第67章: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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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園就在省道邊。
扛著自行車上了一輛鄉村大巴,最後在一條岔路口下車,沿著一條還算寬敞的黃土路騎向一片被農田包圍的村莊。大老遠就能聽見一片劈裏啪啦的鞭炮炸響,以及鬧哄哄的人聲。
一幢二層樓的農家小院外擠滿了攢動的人頭,門外的稻場上擺著七八張大桌子,不遠處還有幾座紅磚砌成的臨時土灶,請來的大廚正拿著鐵鍬在鍋裏翻來搗去。
“在這嗎?”
“嗯!”
顧遠找了個地,停下車,擠到了專門收賬的主簿麵前,拿出袁葒女士給他的兩百塊錢。
“上禮!”
“貴姓?”
主簿先遞了根華子,這才翻開麵前的賬本。
“顧興寶!”顧遠報上老顧的名字。
主簿瞅了眼顧遠,眼前一亮,頓時有些熱情,“原來是老顧的兒子,你還記得我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結果你還撒了我一身尿。你今天也來吃酒嗎?”
“昂!”
“這次別打架了啊!”
周圍的人頓時一陣哄笑。
“……”
顧遠有些繃不住,他實在想不起來眼前這人是誰,壓根沒有半點記憶。
是嗎?
等您走的時候,我一定還來吃酒。
接過對方遞來的禮包,顧遠翻了一下,隻有一包金皖和一小包糖,香煙拿回去給老顧交差,剩下的糖就順手遞給了葉文君。左右看了看,瞧見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正要歎氣。
忽然有兩個聊天的老太太站起身,顧遠連忙趕過去,抽出她們坐的塑料椅,帶著葉文君來到大樹下。
午時的太陽還有些烈,他倒是無所謂,就是怕葉文君承受不住。
“你們這好熱鬧啊!”葉文君提溜著禮盒,漂亮的眼睛滿是好奇。
“你那沒有這麽多人嗎?”
“嗯,就算是逢年過節,也很難見到這麽多的人,年輕人都出去了,基本上沒有幾戶人家。離我家最近的一戶,也要走上十幾裏路!”葉文君掰著手指。
這也正常。
徽省落後,南部又多山,還有部分在泄洪區。
所以,這些年在全國各地,都能遇到徽省的打工人。
“你老家就在這裏嗎?”葉文君眼睛忽閃忽閃。
“還在那頭!”顧遠指著田野盡頭,“再走一個小時就到了……”
葉文君眺望過去。
延綿的農田,盡頭盡是一座座此起彼伏的丘陵和小山。
“嘀嘀!!”
這時,尖銳刺耳的喇叭聲響起。
就瞧見一輛載滿了殺馬特的電動三輪車快速的駛入稻場,在‘倒車請注意’的電子女聲的提醒中,迅速的把車停在了邊緣。接著,三輪車上十好幾個,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殺馬特,全都烏泱泱的跳了下來。
“遭砍頭的,一大早你死哪去了,怎麽才回來!”
騎車的那位金毛少年,正為自己停車技術而自得,一個膀大腰粗的中年婦女,忽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罵罵咧咧的殺上去,上去就是一腳掄在屁股上。
金毛少年嬉皮笑臉的解釋跑去上網了。
然後,一圈聊天的老太太又烏泱泱的上去拉架,嘴裏念叨著些:“大喜的日子打什麽孩子?”“孩子還小,罵兩句就算了。”“消消氣,這年紀的孩子,貪玩正常的很!”
中年婦女被這麽一勸,也沒法,嘟嘟嚷嚷罵了一句:“等吃完酒,回家再收拾你!”
金毛少年免了一頓打,正樂滋滋,忽然一轉頭,瞧見樹下坐的顧遠,眯著眼瞅了片刻,頓時臉冷了下來,一聲不吭的朝向殺馬特群走去。
“你認識他嗎?”葉文君也看見了對方的變臉。
“不認識,但打過架,不過都是好兩年前的事情了!”
顧遠也沒隱瞞,大方的承認了。
徽省南部的風俗,大年初一不許隨便串門,隻有上一年對方家裏有人去世,才允許在年初一時登門。上一次來這時,正是年初一的白事酒席,閑著無聊,正好看見了一桌孩子們組起來紮金花牌局。
於是,他和那個喜歡換手機號碼的表弟,一起湊上去玩了幾把。
那天運氣不錯,一直贏錢。
輸了錢的那位,自然不爽,嘴裏一直罵罵咧咧,含媽量極高。直冒火的顧遠,當場掀了牌桌,仗著自己高一,揍了隻有初三的對方。順帶還打了幾個拉偏架,隻有初二的遠門親戚。
二樓的水泥砌的欄杆都在打鬥中給踹斷了。
當場驚動了十裏八鄉的趕來吃酒的親戚。
嗯!
自此,也是一戰成名!
自那以後,大竹園這邊親戚的孩子,見了他都得繞道。
“怪不得剛才那人讓你不要打架呢!”葉文君恍然大悟,“那後來,伱被批評了嗎?”
“沒有,他隻說我在二樓打架太危險,應該在一樓打。”
顧遠笑眯眯道。
老顧就這點好,隻要他別主動惹事,別鬧出大簍子。對於他打架的事情,從來不過多問。
“上桌吃飯了,吃飯了!”
這會,一陣吆喝聲傳來。
眼見一盤盤菜已經擺在桌上,先前還在聊天的婦女們,頓時拉著自家的孩子,如同一群烏泱泱的蒼蠅朝向著自己最近的桌子跑去。
農村的喜宴都是流水席,一桌吃完,再換下一桌。
速度慢的,隻能等第二席。
不過。
每一席,起碼也得間隔半小時。
“走,我們也去!”
顧遠直接起身,看都沒看坐著小孩、婦女的幾桌,直接朝向喝酒那桌走去。雖然小孩、女人的桌子不喝酒,但往往一盤菜剛放桌上,就會被搶光。
他甚至還看見好幾個老太太,剛坐上桌,就已經掏出了塑料袋。
“來這!”
顧遠找到一隻條凳坐了下來,對著身後葉文君招了招手。
隻是,還沒等她坐上來,剛才那位膀大腰粗,揍金毛少年的老娘,就眼疾手快的從中間跨了過來,不但準備搶位置,還打算把葉文君給擠出去。
不過,顧遠哪會讓她如意?
屈指一彈,真元直接化作一根釘子。
“嗷!”
大屁股剛剛坐下,她就嗷的一嗓子跳了起來,差點沒把桌子給掀了,把上菜的廚師嚇得肝顫。
“好像有釘子……”
看見一桌的人都在盯著她,她解釋了一嘴,低頭一看,卻沒有。
不過,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顧遠已經往旁邊一崴,把她給擠了出去,拉著葉文君坐在自己剛才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