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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道空
    車後瞬間發出了一聲巨響，四周停靠著的廢舊汽車紛紛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當李濤再回過頭去看的時候，零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他的視野中，隻有那個暴君在原地意猶未盡地仰天長嘯了一聲。
    萬裏無雲的蒼穹中，頓然被這種交雜在一起的聒噪渲染得陰沉了許多。李濤難受地使勁將一截截手指攥入了手心，他由始至終都緊咬著牙齒，似乎像是在做一個決定。
    沸沸揚揚的警報聲傳遍了附近好幾條街道，各路的喪屍受到這種聲音的牽引，都馬上不謀而合的朝聲源尋去，眼見街道上的喪屍集結得愈來愈多了。
    禰衡耐不住性子問了一句：“開車嗎？”
    “開！”李濤看似平靜的隻回了一個字。
    禰衡看到他橫眉冷眼的認真神態，知道此時他心裏必不好受，也不再多言，隨即一腳踩下了油門絕塵而去。
    返回的路上，禰衡沒有再像原來那樣謹慎的把車開得很慢，而是一改風格將油門踩到了最高，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馳騁著。並不是禰衡歸心似箭，而是他清楚，隻要天色一暗這座死氣沉沉的都市就會成為喪屍們最大的“伊甸園”。
    其實喪屍並不懼怕光源，隻是太陽中的紫外線會加劇喪屍的腐爛速度，所以處於腦中的一種生存本能告訴它們：“盡量避開陽光，躲在陰暗處！”這也就是許多喪屍為什麽晝伏夜出的原因之一。
    “禰衡...你說...零會死麽？”在車上一直緘默的李濤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表情就像一個孩子丟失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那麽孤獨無助。
    “不會。”禰衡仍冷靜地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為什麽敢那麽肯定？它麵對的......可是暴君。”
    “你得這樣思考，暴君麵對的可是光明。”
    “......”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禰衡再次終結了這段對話，李濤雖然不知道禰衡為什麽老把“零”當做他的光明，但從禰衡的言行舉止上來看，李濤並不認為他是一個盲目的追從者，至少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是從未有過的肅冷。
    車內又陷入了良久的尷尬之中。
    此時，車子已經駛到了最後通往郊區的那條cj大橋上，禰衡頗有感慨地將手伸出了窗外，愜意地沐浴在溫暖的輕風之中，“曾經的繁花似錦，如今的滄海桑田。”
    “對了李濤，你知道一座名叫‘亞特蘭蒂斯’的城市嗎？”
    “知道，我讀過柏拉圖的《對話錄》。”
    “嗯，就是那個一夜之間從海上消失的國家...”禰衡的語氣一如以往的平淡，然後又嗟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遲早，我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也會像那個國家一樣蕩然無存。”
    “可隻要循著自己的光明走，說不定就會找到披蒙著曉光的出口。”
    “沒有光明的話，就去製造光明；沒有了希望，就去尋找希望。隻有內心真正強大的人，才配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李濤你說呢？”
    性情古怪的禰衡還是第一次主動和李濤說這麽多話，李濤不禁有些疑心的反問：“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你和我是同一類人，而你的手中擁有著‘製造’的能力。”
    “那不是上帝才該有的嗎？”
    “不，他隻擁有毀滅的能力而已，從夏娃的出生就已經注定了人類的滅亡。你別忘了，耶和華已經試圖毀滅了人類三次...”禰衡撇了一下嘴，一幅不屑的樣子繼續說道：“但這可憐的老頭卻沒能一次得手，其原因就是人類掌握著製造和繁衍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上帝在你的眼中是黑暗的？”
    “不全是，李濤我問你......”
    “嗯？”
    “雞蛋和石頭，你站那一邊？”
    李濤知道這個是日本的村上春樹著作上的一段話，於是回答道：“雞蛋。”
    “嗬，幾乎所有人都是你這樣的回答，可人類真正的現況卻是...‘永遠站在拿雞蛋的人那一邊，也永遠匍匐在拿石頭人的麵前。”禰衡語氣略帶譏誚的說道，“這就是上帝帶來的毀滅能力。”
    “七宗罪？”禰衡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車子已經行駛到大橋的下半段，當禰衡正準備減慢速度下橋之時，陡坡處赫然湧上來一大堆喪屍堵在車的前方。兩人一下子便怔住了。
    “來的好！”禰衡沉喝了一聲，一壓腿又把油門踩滿了準備從這群喪屍中衝出一條血路。斜坡加上馬力全開的悍馬hi，直接提升到了135公裏的最高時速，迅若奔雷的越野車發狂似的撞向擋在前麵的喪屍。
    轉眼間，車子把那群喪屍撞得血肉橫飛的場麵顯得極為震撼，連車輪底下竟也拖出了一條殷紅的血痕，窗上也驟然多了一大灘血漬濺在玻璃門上。
    下橋後的禰衡想要再次踩刹車降下速度來的時候，車子卻不受控製地撞向了旁邊的一棟樓房。
    “砰”的一聲巨響，李濤和禰衡齊齊向前撞去，所幸車內的安全氣囊在他們撞向前方硬物的一瞬間，替他們阻隔掉了不少衝力，才沒有落得一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李濤發疼地晃了晃脖子，讓眼前眩暈的視野可以稍為恢複起來，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被撞進底座的伊，發現它也沒有什麽大礙後，才舒然的放下心來。
    “現在怎麽辦？”正進退兩難的情況下，禰衡難得皺了一下眉。
    “棄車！”
    李濤轉身打開了車門，一把將伊抱了出來向車外走去。
    禰衡也緊跟在後麵走著，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問：“現在是要幹什麽去？”
    “等死...”
    看著眼前一大片正向他們蹣跚而來的喪屍，禰衡微微揚起嘴角：“這也不一定！”說完，他迅速的將車後蓋翻開，從裏麵取出了一箱備用汽油來，接著擰開了蓋子把汽油倒在它們的四周。
    “你有打火機嗎？”
    李濤拍了拍口袋，無奈的說道：“我應該找歐陽尚峰要的...”
    “我再去找找！”說完，禰衡飛快的鑽入車廂內開始搜尋打火機，可車上就連半個打火機的影子都沒有。突然一隻手拍到了他的肩上，他猛地回過頭，發現竟是一臉倦容的李濤。
    “安心等死吧。”
    當禰衡從車內鑽出來的時候，訝然看見了這群喪屍隊伍的前麵竟然有個身高兩米的大胖子，這個胖子的肚子上豁開了一個長著像嘴似的大洞，大洞中也有著不少牙齒，隻是它裏麵的牙齒都是尖利細小得足以致命的獠牙，他肚皮的外觀也顯然像一個正在緩慢蠕動的唇朵。
    這隻怪物離李濤一米處距離的時候，它倏然撐大了肚子上的嘴巴，準備一並將李濤和禰衡裹入它的腹中。
    就在這致命的時刻，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位穿著百衲長袍的和尚，隻見他左手中攥著的一跟鐵棍長驅直入的刺進了吞噬者的嘴裏，接著又一傾將徒然發力的右手按在了棍端上，藉著寸勁的棍頭，竟一下子便直接刺穿了吞噬者的肚皮，沒等吞噬者的腦袋發出痛苦呻吟的時候，那和尚猛一使勁抽出了鐵棍，橫揮劈向吞噬者的腦袋。
    “嘣”的一下，吞噬者的頭骨在碰觸到鐵棍的瞬間已經碎成了幾半，毫無意外的直挺挺向後倒了下去。
    “能秒殺人類二星級危險度的‘吞噬者’？！”李濤難以置信的在心裏驚訝著。
    “砰！”眼前這位實力超群的年輕和尚，用力地將鐵棍結結實實的杵在了地上，轉頭向李濤二人說道：“二位施主請往後退一下，讓道空先行解決這些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