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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暗處
    “哇噠嚕！！”頭上頂著竹籃的女人別過臉，對豢養圈裏的大狗嗬斥了一聲，狗吠便立馬轉換成了帶著稍許哀怨的嗚嚎，隨後便退了回去。
    率先走在前頭的是一個耄耋老者，他拄著一根土褐色的拐棍，踟躕著向緊張到極點的眾人走來。這老人的臉頰和脖子都長著些許白色的老人斑，這與他黝黑的皮膚有些不搭襯，兩隻眼睛顯得格外渾濁，看上去就像有很多黏液粘在眼瞼上一樣，這也讓他看上去頗為困倦。
    而走在他身後的則是三個中年女人，她們將裝有穀麥的竹籃頂在頭上，用雙手固定住，亦步亦趨的走在小徑上。她們走路的方式似乎很顯怪異，都是腳尖先落地的，有些像貓步，後來李濤才得知，這樣的舉動是代表對“神祗”的絕對服從。
    走在婦孺身旁的是四個男人，他們肩膀寬闊，裸露且健壯的上身點綴著大大小小的傷痕，平均年齡段估計在三十至四十歲之間，他們粗大的雙手什麽都沒拿，卻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了，似乎做了什麽費力的夥計。
    扈從在老頭左邊的一個男子，相貌看上去是最年輕的，而且皮膚也較為白皙，隻是脖子上有一塊紅斑，顯得比較突兀。
    李濤和紮穆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他們一邊躊躇，這個時候到底要不要跑；一邊卻又糾結，即使僥幸逃脫，出去以後可怎麽辦呢？
    看著老者鬆弛的脖頸皮膚，和那張盯著他們不威自怒的苦瓜臉，更是加重了他們恐懼的心理。
    “塔...塔...塔~”老人終於走到了他們的麵前，用一雙半睜不開的眼睛端視著他們。
    正當李濤思忖著要不要主動打個招呼的時候，老者的嘴角卻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醒了？”
    “嗯...嗯...是的。”李濤駭得舌頭有點打結起來。
    如果這老頭真要拿他們這群甕中之鱉做祭祀品的話，那麽被下了蠱術的他們是一點折兒都沒有。
    問題就是，他們現在摸不清這群人究竟想幹嘛，純粹的救人，那又為什麽要把他們的行囊給藏起來？
    老者看著李濤偽裝誠懇的樣子，稍有點欣然的點了點頭：“等會兒飯就好了，記得吃點。”
    說完，他便拄起拐杖走了回去，而後麵其他人根本就把他們當作了空氣一樣，視若無睹，連照麵也不打就各自回了屋子。
    “等會兒...”李濤有些愕然的重複了一遍老者的話。
    “怎麽了？”方琳問道。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在這種荒郊野嶺的少數民族，竟然會說普通話？”
    紮穆德戲謔地撇了一下嘴角：“這沒什麽好稀奇的，你當現在還是十九世紀呢？”
    “問題是，剛才青姐說的話，他們不是拒絕被漢化的‘黑苗’嗎？”
    經這麽一問一答，紮穆德才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對噢！”
    李濤沒有再搭理他，轉頭看向慕容青和方琳，問：“...我們要不要現在去找他們請辭？看樣子，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們怎麽樣。”
    “不行！剛才那老人身後的那幾男幾女，我感覺他們打量我們的眼神，好像都有點奇怪，而且那老頭的笑容，也像故意向你示好而強擠出來的。說不定他們在做什麽別的盤算，要是我們現在做什麽出人意料的舉動，反而適得其反，激怒了他們...還是在搞清楚他們的意圖之前，不要輕舉妄動吧。”方琳冷靜地分析道。
    “哎，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濤歎氣道。
    旁邊的慕容青支支吾吾的說：“...我好像發現到了什麽...”
    “嗯？”李濤皺了皺眉頭。
    慕容青提問道：“這裏的屋子一共有多少？”
    李濤轉頭望去，用手指數了一圈：“左邊有5間，右邊有六間...”
    “十一間房，隻有八個人？！這裏的每間房至少可以容納將近三個人，連我起來的床榻都占了那座小屋的一半麵積！”
    “嗯，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會不會是因為其他人出獵去了，或則是碰到了什麽天災人禍？”
    “可那四個男人中最年輕的哪個，脖子上好像有點擦傷，像是被人踢過...”
    紮穆德說：“我還以為是胎記呢。”
    李濤瞥了一眼老是攪局的紮穆德，繼續問道:“或許是在沙子上摔了一跤，刮到的吧？”
    “也許吧，隻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這裏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獨占一間屋子，隻有那個年輕人跟著老人去了同一間房。按照黑苗的社會習俗，他們的團結觀念應該很強才對。”
    “這還用說，不是夫妻唄，難道要他們亂-倫不成？”紮穆德無趣地打斷了她。
    “問題就在這兒！他們既不是夫妻，可卻都超過了試婚年齡...這在少數民族裏，尤其是九黎族的直係後裔，超過二十歲還沒有結婚的，就會遭受全族的冷眼，甚至刑罰！”
    紮穆德接著岔斷她的話：“特殊時期，特殊待遇嘛，未必人都要活不下去了，還一板一眼的去遵守那些清規戒律？”
    慕容青反問道：“這場危機隻爆發了七個月，在七個月前，我們還維係著正常的生活，再者說，她們的體貌看上去已經有將近四十歲了。難道這七個月之前，她們就事先預知了這場危機，而沒有尋找配偶？......這不會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嗎?”
    “而且黑苗族的女人在未正式結婚之前是不允許做粗活的。你看那群女人頂東西的動作，都很嫻熟。”
    紮穆德被問得啞口無言。
    聽到這兒，李濤不禁蹙了一下眉頭，將腦中瑣碎的片段拚湊在一起...排斥外人、已婚、受傷男子......
    他沉吟了一會兒，接著鎮定地開口：“也就是說，在這之前，村子的成員實際上都是滿的，隻是在他們是遭受到某種災難後，才會剩下現在的八個人的，對嗎？”
    慕容青點了點頭，說：“嗯，濤兒，你記不記得原來說過，高原因為海拔極高，所以能攀爬上來的喪屍也少。況且這裏是沙漠，強烈的紫外線會加快喪屍體內細胞的新陳代謝，促使它們更早地死亡。”
    的確，他們在這片沙漠趕路的時候，應該已經到了庫布齊的中心地帶，碰到喪屍遇難的機率微乎其微。
    慕容青注意到李濤暗自思忖的樣子，知道他已經知曉了其中的貓膩：“他們減少人員的原因，不會是因為喪屍，絕大多因素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從中作梗。”
    這番話把紮穆德說得越來越糊塗，他胡亂地抓了一下後腦勺的頭發：“這裏除了我們和那些古怪的村民，哪還有什麽人啊。”
    暗處，在暗處！一個訊息屬地掠過李濤的思緒中。
    昭然若揭，那群村民顯然對他們隱瞞了許多事情，而且瞧他們的樣子，似乎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告訴他們。更讓李濤糾結的是，他又不能當著那些心懷惻隱的村民麵前點破，問個明白。
    “他們要對我們做什麽....?”
    一切都陷入了一個無止境的疑點漩渦裏。
    ……
    暗間，熒光閃爍，透過屏幕觀看的金發男子，拿起了手中的咖啡杯，嘴角帶著微笑，輕輕抿了一口：“接下來，你們還會帶給我什麽樣的驚喜呢，gu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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