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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連湘低低道，“你救了我，我不該吼你的……隻不過，我是心急救人，誰知道你卻罵我。”
    十一輕哼一聲：“你不知道自己不會武功嗎？就這樣撲出去，沒想過後果？”
    “哪裏來得及想？”連湘撇撇嘴道，“等想清楚了他早被馬踩死了……”
    十一瞧了她一眼，漠然道：“天下人那麽多，你救得完嗎？”
    連湘霍然站起身來：“人命關天！若人人都這麽想，這天下會成什麽……”
    她一激動，又忘了自己的膝傷，話沒說完，腳下已是一軟。
    “小心！”連湘驚呼還沒出口，一陣輕風拂過，腰上已多了一隻手，人已被穩穩地扶住。
    “你就不能小心點！”十一脫口而出。
    連湘一驚抬頭，便見到十一微皺著眉，著惱地盯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連湘也不知為什麽，驀地臉上一熱。
    十一的話衝口而出後，才回過神來，驚覺自己竟如此失態，不禁懊惱。
    連湘心中連跳，忙低下頭來，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覺十一猛地將她重重推開！
    她哪裏敵得過十一的力道，一個踉蹌就仰倒在床上，臉色頓時一變。
    卻聽十一冷冷斥道：“誰？”
    連湘聽出不對，忙定了定神，抬起頭來，卻一眼望見她方才靠得很近的床柱上，一枚飛針赫然釘在上麵，針尾還在隱隱顫動！
    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驀地在窗外響起，隨後窗子被人一掌推開，一個纖細的人影輕巧地跳了進來，一襲流光紫衣，膚光勝雪，容色嬌媚，竟是美得近乎妖豔。
    連湘聞聲看去，一時間竟怔住了。
    “是你。”十一冷冷地看著來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冷漠如你，竟然也會與人同行，真叫人好奇。不過，身手倒是不怎麽樣。”紫衣女子巧笑嫣然，目光轉向連湘，“你……”忽然一頓，“女人？”
    十一目光一冷，果然見到紫衣女子又轉過頭來看著他，輕笑道：“居然是個女人？十一，莫非……你總算開竅了麽？”
    十一袖子一動，紫衣女子已飛快地一個閃身，她身邊桌上的茶壺突然裂成了片片碎瓷。
    “你總是這麽不客氣。”紫衣女子笑容不變，忽然向連湘走近幾步，柔聲問道：“妹子，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連……”連湘還在怔愣著，下意識地回答，但剛一開口就醒過神來，忙頓住，警覺地看著紫衣女子，“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是誰？為什麽發暗器傷我？”
    “我不過想試試你的功夫，沒想到……”紫衣女子頓了頓，“罷了，我叫獨孤玉，你呢？”
    獨孤玉已自報名姓，連湘也不好拒絕不答了：“我叫溫湘。”
    獨孤玉笑道：“溫湘？好名字，聽起來就叫人憐惜……難怪十一對你這麽好。”
    “說夠了麽？”十一冷冷地打斷她。
    “我不過是跟她說說話，又不會傷她，你不必緊張。”獨孤玉笑得嬌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惜不會武功，倒是麻煩一些……”
    “你想找人比劃，我奉陪。”十一的聲音寒意十足。
    “可惜本姑娘今天不想跟你比劃。”獨孤玉身形一閃，人已到了窗邊，嬌笑道，“難得你有興致，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
    十一手上一緊，那襲紫影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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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湘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下床。
    她膝上的傷，其實隻是皮外傷，歇息了三日，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這三日，她隻能乖乖呆在房裏，連房門都不能出，早已悶不住了。
    隻是她才剛下地，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去哪裏？”
    連湘抬頭，果然還是那個眉目冷冷的人。
    她訕訕地笑了笑，道：“我……我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我想出去走走。”
    十一默然一陣：“隨你，我不會再送你去醫館。”
    他剛轉身要走，卻聽身後聲音低低地響起：“今日……是我娘的忌日，我，我想去佛寺給她上柱香……”
    十一腳步一頓，雖然沒有回頭，但臉上的冷色卻已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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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泓泉寺，是齊雲城裏最大的佛寺，香火鼎盛。
    虔誠的百姓們，接踵不斷地跨進佛寺門檻，點燃一束束線香，跪拜，祝禱。
    連湘依然是穿著一身男裝，才跨進佛寺，便怔了一怔，想是從未見過這樣擁擠的場麵。她自小貴為相府千金，出行自然是有家人先行開路的。
    隻是，此刻也沒有法子挑剔了，她轉目四處看了看，決定先去取線香。
    線香盡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供百姓們自取，連湘見不少人往桌子走，爭先恐後地取線香，隻好硬著頭皮也擠了進去。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連湘身子一晃，頓時失聲驚呼！
    險些摔倒之際，一隻手及時抓住了她，拉著她退出人群。
    “我還沒拿香……”連湘脫口而出，話還沒說完，一束線香就已經被塞到她手裏。
    連湘轉頭，正好瞧見十一微皺著眉，抿著嘴有些不耐。
    雖然他臉色不好看，連湘卻也不知怎的，心裏一暖，不覺笑道：“果然還是你最可靠了！”
    十一頓了頓，“哼”了一聲：“快去，一會兒連神台都接近不了！”
    連湘被提醒了，忙轉身到神台去。
    點燃了線香，連湘走到神像前，默默跪下，神色也變得有些黯然。往年逢娘親忌日，爹都會帶著她到娘親墳前祭拜，但今年……她隻能跪在神像麵前，遙祝娘親魂靈安寧。
    她閉著眼睛，默默祝禱一陣，才起身將線香插到香爐裏。
    佛寺裏煙霧嫋嫋，連湘不自覺舉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祝禱貴在心誠，你……別難過了。”身後傳來聲音，冷冷的語調裏似有些不自在。
    連湘心裏一熱，轉身道：“謝謝你，石……”語聲忽然頓了頓，她忽然拉住十一，“這裏煙霧太大了，我……我們到後麵去吧！”
    十一被她拉著，不自覺跟著走了一步，忽然心中一動，回頭一望。
    佛寺大門處，幾個年輕男子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