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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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官家的小姐?”十一淡淡問道。
    連湘也不想再瞞他,點點頭道:“我爹的確是朝廷命官。”
    十一頓了頓,又道:“就算是朝廷要抓人,也不用勞動閨閣小姐動手吧。”
    連湘扁了扁嘴,道:“我隻是想幫幫忙而已,誰知道真會招來殺手啊……”忽然想了起來,“對了,你怎麽會知道我在廖府,那麽及時地跑來救我?”
    “我偶然路過,聽到了你的聲音。”十一簡單地一帶而過,又道,“別以為你每次都會有這樣的好運氣,下次最好別再逞強了!”
    連湘本能地想回他兩句,隻是想起他到底是為了自己而受傷,隻好小聲嘀咕道:“算了,本姑娘好女不跟臭石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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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濃,白日的喧鬧慢慢歸於平靜。
    “泓泉寺”外的一條僻靜小巷裏,十一靜靜地站著。
    背後風聲一動,他轉過身來,從容地看著來人:“秦叔。”
    秦江沉著臉看了他半晌,“哼”了一聲:“你小子的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十一抬眼:“秦叔,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丫頭,值得派‘四烏刃’去殺她?”
    “無足輕重的小丫頭?”秦江瞪著他,“那她就值得你舍命去救她?”
    “她無礙大事,何必濫殺無辜?”十一低低道。
    秦江忽然沉聲道:“十一,我聽說,這個丫頭,這段日子一直跟在你身邊。”
    十一頓了頓,道:“她是任性離家,她的家人已經來找她了。”
    “你什麽時候有心思管這種閑事了?”秦江追問道。
    “不過是偶然碰上。”十一無意多說。
    秦江看著他,忽然道:“你喜歡這丫頭?”
    十一心裏驀地一震,皺眉道:“秦叔,怎麽連你也開始胡說?”
    “依你的性子,若真的對她毫不在意,何必這麽著急?”秦江深深地看著他,“這本不是什麽大事,隻是……要先查清楚那丫頭的底細。”
    “秦叔,”十一別過臉去,低低道,“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要插手……那丫頭的確無關緊要,我會設法讓她的家人帶她走,你……不要再派人去動她了。”
    秦江歎了口氣:“也罷,你自己掌握好分寸,秦叔就不再多事。”取出一粒丹藥交給他,“你挨了‘四烏刃’一掌,快吃下這個。”
    十一接過丹藥,放進嘴裏服下。
    秦江舉手拍拍他肩頭,意有所指:“好自為之,這次是秦叔動手,還留了餘地,下回,可就不知會惹動誰出手了!”
    十一皺著眉,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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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江已離去了,十一卻仍靜靜地站在夜色裏。
    夜風清冷,將有些混沌的頭腦吹得清醒起來。
    長籲了口氣,他轉身走回“泓泉寺”。
    走到借宿的禪房外,房內燈火卻是亮著的,隱隱可見有個人影趴伏在桌邊。
    十一眉頭一動,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人被開門聲驚動,抬起頭來,瞧清楚了他,猛地站了起來:“石伊!”
    “你怎麽還沒歇著?”十一淡淡問道。
    連湘走到他身邊:“我來給你送藥,你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頓了頓,忍不住怨責道,“你的傷才剛好些,不好好躺著就算了,怎麽能到處走動,萬一又碰痛傷口怎麽辦?”
    “我沒那麽嬌弱。”他神色不動,“夜深了,你回去吧。”
    “好,那你總得先把藥喝了吧!”連湘轉身去端藥碗,剛端起來,又懊惱地皺了皺眉,“哎呀,藥冷了,要不然我拿去熱一熱?”
    十一忽然從她手上拿過藥碗,放回桌上:“不必了,我自己去。”見連湘詫異的神情,又緩緩接道,“我自會照顧自己,你……隨家人回去後,不要再使性子,隨意離家了。”
    連湘怔了怔,才明白他話中之意,心裏驀地泛起一種古怪的滋味,陣陣發酸。
    “那些殺手想必已經撤了,你的家人大概也急了,我明日送你回廖府找他們。”
    連湘默然一陣,才勉強笑笑道:“好……他們肯定也在急著找我。”
    “那快回去歇息吧。”十一淡淡的語聲裏聽不出什麽異樣。
    “石伊!”連湘忽然衝口而出道,“我若去見他們,他們就會帶我回京城。”
    十一頓了頓,道:“你離家日久,是該回去了。”
    “是……是該回去了,”連湘咬了咬唇,忽然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我回去了,你……你會來京城看我麽?”
    “我行蹤不定,”連湘低著頭,看不見他的神情,隻聽得他的聲音淡淡傳來,“連我自己也不能肯定會去什麽地方……也許哪一天也會到京城去。”
    連湘隻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發熱,但卻勉強自己定了定神,抬頭笑道:“若你來京城,不妨來找我,我就盡盡地主之誼,帶你見識一下京城的風光!”
    十一看著她,半晌才淡淡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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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風這兩日險些急瘋了,當日聽得廖府守衛稟報,急急趕去連湘住的屋子,卻隻見到幾個守衛昏迷在屋外不遠處,屋外的假山被毀,而連湘竟然蹤影不見。他和幾個帶來的兄弟,以及廖府派出的人,這兩日來幾乎翻遍了整個齊雲城,卻沒有半點消息,正心急如焚之際,連湘卻自己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連風鬆了口氣之餘,不免問及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連湘卻有些心神恍惚,似是不願多說。連風不能勉強她,隻得罷了,但也再不敢在齊雲城耽擱了,忙吩咐廖府打點馬車,次日一早即刻護送連湘回京城。
    車馬轆轆,連湘倚在車窗上,看著外麵的景色出神。
    有必要走得這麽快麽?才看到廖府的大門,她想回頭跟他再說兩句話,他卻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了……說起來,自從見到他,就一直要他出手相救,這次還連累他受了重傷……總算甩開了自己這個包袱,想必他也是鬆了一口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