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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湘站了一會兒，才低低開口道：“我帶了藥來，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十一不置可否，隻在椅子上坐下，連湘走過來，去拉他左臂的衣袖。
    十一忽然縮手，看著她淡淡道：“你有心事？”
    “沒……”連湘忽然轉開目光，聲音低如蚊呐。
    “沒有心事，為什麽不敢看我？”十一眉頭微皺，伸手將她的臉轉了過來，瞧見她的眼睛，心中忽地重重一震，“怎麽哭了？”
    連湘滿腹酸楚再也憋不住，驀地撲進他懷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感覺到胸口的濕意，十一竟覺得心慌意亂，下意識地反手抱住她：“怎麽了？”
    連湘埋著臉不說話，隻顧哭泣，十一不得要領，也不知道怎麽安撫她，隻好輕輕拍著她的背，低低道：“別怕……出什麽事都有我……”
    哭了好一會兒，連湘才緩過情緒，總算抬起頭來，眼眸上兀自沾著淚珠，格外惹人生憐，十一心中一緊，不自覺抬手，用衣袖給她拭去淚珠。
    “石伊……”連湘紅著眼睛道，“我還以為你……你回不來了……”
    “原來你是為這個哭？”十一鬆了口氣，“傻丫頭，我不是已經好好地站在這裏了麽？”
    “那麽高的懸崖，你又要護著公主……當時肯定驚險萬分，你還受了傷……”連湘回想起懸崖上的一幕，隻覺後怕不已。
    十一淡淡道：“總算有驚無險。到底也是我大意了，但這種事絕無下次。”
    “石伊……”連湘低著頭，又問道，“後來在崖下，你和公主……是怎麽逃出來的？”
    十一嘴角微微一勾，道：“說起來也是出乎我意料，慕容曦貴為公主，卻並不嬌弱，心性也算堅強，否則，要護著她恐怕得多費很多功夫。”
    “是，”連湘低低道，“公主出身高貴，而且比很多女子都要聰明能幹得多……”
    十一直覺連湘似是話裏有話，不禁問道：“你想說什麽？”
    連湘忽然伸手，輕輕環住他的腰，喃喃道：“石伊……我怕……”
    “什麽？”她的聲音幾近呢喃，十一耳力再好，也是聽不清楚。
    她卻沒有再接下去，隻是雙手將他抱得更緊。
    十一滿心疑惑，但她既不想再說，他也不願逼迫，便容她靜靜依偎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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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日過去，天色入夜，皇後營帳中，太醫半曲著身子，給皇後把脈，神色鄭重，好一會兒才收回手，起身後退幾步站定。
    “如何？皇後的身子可無恙了？”坐在一旁的慕容明昊開口問道。
    太醫稟道：“回皇上，娘娘的心疾已緩和下來，隻要好好將養即可。”
    “好，下去吧。”慕容明昊道，太醫低頭退出了營帳外。
    皇後輕歎了口氣，道：“其實不用太醫多說，我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一味養著就是了。”
    “這次的心疾發作得厲害些，瞧你臉色還是不好，”慕容明昊微皺著眉，“在這兒到底不便將養，我讓奴才傳話下去，明日便啟程回宮。”
    “皇上……”皇後輕聲道，“到底是我拖累了……”
    “說什麽傻話呢？”慕容明昊看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你的身子要緊。”
    “其實私心裏，我也想早些回宮。”皇後低低道，“宮裏畢竟守衛森嚴，我還可以放心些……想到有人要害曦兒，我就心驚膽戰，幸得這回有驚無險，否則……”
    慕容明昊神色一沉，道：“我會徹查此事。曦兒這回也是太任性了些，偷溜進獵場不說，居然還支開暗衛，否則，也不至於被人得手。”
    皇後苦笑一聲，道：“曦兒的性子你還不了解麽？既是偷溜進去，自然不能讓暗衛跟隨，否則也去不成了……這孩子，總是這樣膽大妄為……”
    “這回雖然凶險，但曦兒非但逃出生天，還沒被嚇著，可見心性之堅韌不輸男兒，”慕容明昊淡淡一笑，“我們的女兒，果然是比別的女子堅強能幹些。”
    “我倒情願她嬌弱些，”皇後歎息道，“女兒家何必太能幹，我隻願她一世平安無憂。”
    “別太擔心，多加防範就是了。何況……”慕容明昊忽然話鋒一轉，“我看她也常有貴人相助，上次在京城，還有這次，總是有驚無險。”
    皇後怔了一怔，恍然道：“你是說……那個石伊？”
    慕容明昊凝目沉思，忽然道：“那小子有些奇怪。我每每見他，總覺得……似是有些熟悉。就算他出言放肆，我心中也不願為難他……”
    “這……”皇後聽得詫異，“莫非皇上以前曾經見過他？”
    “我見過的人何止千萬，也許曾經見過，但卻記不起來了。”慕容明昊沉吟著道。
    “我也隻在宴請西恒王子那日見過他一麵，他雖然冷漠些，卻不像是壞人，”皇後道，“這次他救了曦兒，雖有湊巧之嫌，但我還是相信不是他故意設局。”
    “你隻見過他一麵，就如此信任他？”慕容明昊看著皇後。
    “我見到他，覺得親切，算是有眼緣吧。”皇後道，“方才我叫曦兒過來說話，談及她困在崖下的事，她說石伊雖然是江湖人，但頗有君子之風。”
    “哦？曦兒難得誇讚別人，”慕容明昊緩緩點頭道，“看來那小子的確有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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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外麵怎麽鬧紛紛的？這裏是下人的營帳，離獵場甚遠，該沒有這麽大動靜才是……微微皺眉，十一走到門口掀開簾子，恰好瞧見一個侍女匆匆走來。
    “石少俠，”侍女欠身一禮，道，“慶曦公主遣奴婢來告訴少俠，今日聖駕拔營回宮，請少俠收拾著，隨行一同回宮。”
    “她們今日就回去了？”十一略略詫異，又道，“你說，我要隨她們回宮？”
    “是。”那侍女答得肯定，“公主是這樣說的。”
    十一默然，淡淡道：“有勞公主費心了。”
    侍女怔了怔，拿不準十一這話是什麽意思，剛想再問，十一卻轉身回營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