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變故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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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夜有時盡相逢豈無期!
    萌萌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外麵砸東西的聲音漸漸停止了,季辰宇從衣櫃裏探出頭來,他現在已經顧不上找媽媽的事兒了,滿心想的都是很擔心她。
    他想出去看看萌萌,但是不知道外麵那個男人會不會突然進來,側著耳朵聽了半天,沒有什麽動靜,放下心來,悄無聲息的爬出衣櫃,爬到她的床邊。
    “萌萌?”他小聲喊她,“是我,你還好麽?”
    半晌,被子動了動,萌萌掀開被角,露出半個腦袋,先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發現沒了聲音,才敢從被子裏出來。
    兩個小朋友坐在床邊的地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麽,就這麽呆坐了大半天,萌萌心裏很自責,她想,一定是昨天晚上吵醒了爸爸,他還沒消氣,要怎麽做才能讓爸爸原諒她呢,絞盡腦汁也不知道怎麽辦,想出去看看他,又害怕惹他不高興。
    季辰宇是單純的擔心她,看她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最後,兩個小孩沒頂住饑餓,決定出去看看。萌萌輕輕的推開門,整個屋子靜悄悄的,爸爸是不是出去了?她這麽想著,輕手輕腳的走到廚房,慢慢打開冰箱。昨天最後的麵包已經吃完了,冰箱裏隻剩下一盒牛奶和幾個橙子。
    她看了看廚房地上盤子碎片中間麵目全非的炸雞,想想她已經很久沒嚐到炸雞的味道了,咽了咽口水,覺得很可惜。
    拿上牛奶和橙子,往回走,路過廁所的時候,看到廁所的燈亮著,門縫裏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是爸爸出門的時候忘了關水龍頭麽?萌萌走過去,打開了廁所門,傻了……
    季辰宇在房間等萌萌拿吃的回來,他其實早就餓的難受了,昨天已經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了,今天還滴水未進,想知道她能帶什麽吃的回來,非常期待的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爸爸!!!”
    淒厲的叫聲撕心裂肺,季辰宇來不及多想,開門衝了出去。昨天晚上進門已經很晚了,他並不熟悉屋子的構造,順著聲音找了過去,先看到客廳和廚房之間地上的幾個橙子和一盒牛奶,前麵的一扇門半開著,有鮮紅色的水流出來。
    萌萌兩隻腳都站在水裏,染紅了她的襪子,她擋在門口,季辰宇看不到裏麵的情況,隻能看到她的背影,她在發抖。
    “萌萌?”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於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廁所裏麵,那副景象給他小小的心靈帶來了重大的打擊。
    血,
    到處都是鮮血……
    水龍頭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著水,浴缸裏的水已經滿了,一股一股的往外流,徐爸爸倒在浴缸邊,一隻胳膊搭在浴缸裏,另一隻手裏拿著刀片,上麵的血已經快要幹了……
    他震驚眼前的一切,側頭看萌萌,隻見她兩隻眼睛瞪的溜圓,眼珠兒像要掉出來似的,沒哭,也沒喊,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她爸爸。無論他怎麽喊她,搖她,她都沒有反應。
    他害怕極了,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跌跌撞撞往外跑,去找人求救。
    ………………
    醫院,季辰宇過了很久才消化了之前經曆的事情。
    他跑出門向路人求救,報了警,回到萌萌家的時候,她已經暈倒在血泊裏了,他抱著瘦小的她不撒手,警察到了也沒能把她們分開,到了醫院,醫生說要檢查,季辰宇才反應過來,把萌萌交給了他們。
    警察叔叔問他爸爸媽媽在哪兒時,他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在警察的安撫下,他慢慢的把這兩天的事情說了七七八八。他們說可以帶他去找媽媽,但是他擔心萌萌的情況,就留在醫院等她醒。
    之後很久,等到他長大一些,也懂事兒了,才大概明白萌萌經曆的都是什麽。他很後悔當時沒有保護她,那種無能為力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折磨著他,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能想起那個晚上的一幕幕畫麵,揮之不去,如果他衝了出去阻止了那個男人,那麽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他總是這麽問自己,但是他找不到答案。
    能再遇見她,真好。無論她是徐萌萌也好,她是溫嵐也罷,是她,就好。
    這可能是命運給了他彌補的機會,這個女孩兒經曆了那麽多苦難,這一次,他一定能好好保護她,給她美好的未來。
    “叮鈴鈴……”
    徐萌萌關掉鬧鍾,開學第一天,沒有課,但是她還是起了大早,因為下午係裏要開大會,她得提前去輔導員辦公室報道,張曉薇提醒她這次一定得去。
    站在鏡子前麵洗漱,在心裏默默的對自己說,徐萌萌,新學期,加油!
    “你怎麽起的這麽早?”季辰宇靠在廁所門口,一臉睡眼惺忪的看她。
    她嚇了一跳,“對不起,吵醒你了。”趕緊道歉。
    “今天沒有課,你現在就要去學校麽?”
    “嗯,係裏開會,輔導員讓我早點去報道。”
    “你自己可以麽?”他有點不放心,“我陪你去吧。”說著就回臥室去換衣服了。
    徐萌萌來不及拒絕,她不想跟他一起去學校啊,最好在學校裝作不熟才好呢,不要引人注意,平平安安的上學不好麽。
    兩個人一起吃早飯,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說出來,“那個,咱們兩個可不可以分開去學校?”
    “為什麽?”他疑惑。
    “不想引人注意,”她無意識的攪著手裏的粥,“別讓別人知道我住在你家的事兒吧,我覺得不太好。”
    “跟我一起,你覺得丟臉?”微微皺眉。
    “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她抬頭急忙解釋,“你在學校人氣很高麽,我怕有人說不好聽的話。”
    “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啊!”
    季辰宇一愣,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反應,囁嚅著說,“嗯,那好吧,”看來不能太著急,得慢慢讓她接受自己,“我會注意。”
    “嗯,那我們等會兒分開出門。”
    “為什麽啊?”
    “不是剛說完要保持距離麽……”無奈。
    “咱們一起出門,在公交車站下了車再分開走不就行了?”不滿。
    “不行,在公交車上被人看到怎麽辦?”她絲毫不讓步。
    “那一起走到門口的公交車站總可以吧……”
    “額……”徐萌萌猶豫,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粘人呢,看他這麽看著自己,表情很委屈,她沒挺住,“好吧……”
    “好,快吃飯吧!”
    季辰宇覺得自己完了,這麽快就被徐萌萌拿捏的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