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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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雲嘎,鄭雲龍,鞠紅川,高天鶴,二十一世紀內地音樂劇圈子的翹楚。他們是同行也是好友,號稱梅溪湖4子。
    他們剛參加央視的一台綜藝節目,一曲唐朝詩人王維的少年行,受到在場評委的一致好評,這算是2019年漂亮的收官。
    阿雲嘎邀請朋友們和他一起回老家參加後天的祖樂節,既避開了大家年底的檔期,又和朋友們提前過了新年,幾人一拍即合,和公司打了招呼甩了助理們,一路飛呼和浩特。
    祖樂節這天,老天作美,夜晚時天高星耀,4個小夥子和嘎子的鄉親們一起在高坡上立起木架,架上自製的燈,跟著喇嘛從左到右轉三圈,然後灑酒祭天、磕頭拜佛,祈求佛爺保佑長壽、平安。
    山坡下幾個白雲朵似的蒙古包都透著暖黃的光,阿雲嘎煮了奶茶,他們歪在溫暖的蒙古包裏喝著奶茶聊著八卦,阿雲嘎要守著麵團小油燈,徹夜不熄,先安排著朋友們睡下,但他們不知道這也許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個無憂無慮的夜晚。
    後半夜時,西方天空一條星帶突然爆出一抹強光,隨即像一條電鞭掃過天際,東方天空一片晦暗,瞬間滾滾烏雲從天際匯集夾雜雷聲如千軍萬馬壓迫而來,西邊天空星帶極亮,烏雲漫過高坡吞沒一切,順著草坡向蒙古包洶湧而來。
    阿雲嘎聽到雷聲,趕緊出來查看,看到這種異象,一邊高聲向附近的蒙古包示警,一邊轉身跑進蒙古包,厲聲叫到:
    “快起來,雷來了!”
    揪著鄭雲龍的領子把他拽起來,掏出口袋裏的車鑰匙,轉身向蒙古包外的牧馬人跑去。
    鞠紅川和高天鶴蒙頭蒙腦,迷糊的爬起來,準備拿包,阿雲嘎叫到:
    “來不及了!快走!”
    說著一手拖著鄭雲龍,一手摁開牧馬人的中控,向車門急奔。
    阿雲嘎沒等其他人幾乎是摔進車內,關上車門後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就看到側窗一掠而過的末世景象:滾滾烏雲幾乎貼地而過,霧氣裹挾著雷光吞沒不遠處的蒙古包,鄉民們或開車或騎馬四散而逃,天空半明半暗,像極太極魚圖。
    3人已驚得說不出話,阿雲嘎死咬著後槽牙把油門踩到底,向西方急駛,一馬平川連個遮擋物都沒有,唯一的山丘在他們身後,隻能和烏雲比速度。其他人手忙腳亂的係上安全帶緊抓著把手,滿手滿頭的冷汗,心跳如擂鼓,不敢發聲怕影響阿雲嘎的判斷。
    車後的雷聲越來越近,阿雲嘎瞥了眼後視鏡,沉聲說:
    “抓緊了!”
    腳下發力死踩住油門,但烏雲越來越近,轟鳴聲就在頭頂,一瞬間眼前一黑,車子已經裹進了霧氣團,電光如蛇般在車殼上滾動,車內都是劈啪作響的靜電,阿雲嘎幾乎連方向盤都握不住,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另一隻手胡亂給他係安全帶,阿雲嘎不用轉頭也知道是大龍,他大聲說:
    “抓緊,堅持住!”
    腳下一直沒鬆勁,小腿隱隱開始痙攣。這時一道閃電打在引擎蓋上,牧馬人渾身冒著電火花、沉重的車體嘎吱作響的飛了起來,車內4人仿佛被電鞭抽中般浮空,空氣都被壓縮,肺裏吸不進去一口氣,身體像要爆炸一般,瞬間4人都失去意識。
    隨著“呯”的一聲巨響,牧馬人像一頭被炮彈擊中的巨獸渾身冒煙的落回地麵。
    阿雲嘎眼前一片花白光點,沒有了手腳的感覺,好像身體不複存在,隻是靈魂懸浮在空中,沒有時間的概念,這時心口一陣劇痛,靈魂重新被吸入身體,渾身劇痛。
    他緊閉著眼,張著口,但發不出聲音,全身痙攣,時間漫長的沒有盡頭,實際隻是過去了十幾秒,一隻手顫抖著放在他手臂上,
    “大龍”,阿雲嘎無聲的喚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鄭雲龍被車裏的煙氣嗆的一陣氣短,掙紮著控製住身體,解開安全帶,借著車外的微光摸索著從呻吟著的高天鶴身上翻過去,爬到駕駛位,手顫抖著伸向一動不動的阿雲嘎,碰碰他的手臂,沒有反應,然後又艱難的摸到他的頸動脈,手抖得太厲害,根本摸不到脈搏。
    鄭雲龍心裏慌極了,喉頭像梗著一口氣,說不出話,他回頭看高天鶴和鞠紅川,一團模糊中他倆抖著手腳爬起來,掙紮著打開車門,從車裏滾了出去。
    車外一片黑暗荒涼,高天鶴和鞠紅川互相攙扶著,借著微弱的星光,牧馬人像被巨手擰了一把,車體焦黑變形。
    2人麵麵相覷後怕不已,這樣的情形下居然能幸存,一定是佛祖保佑了。
    高天鶴撚著衣服大力拽開駕駛位的車門,和鞠紅川一起半拖半抱著把阿雲嘎搬出來平放在地上,鄭雲龍側趴在阿雲嘎心口,勉強聽到心跳聲,一邊說,“還活著”,一邊抬起阿雲嘎的下頜,解開他的襯衣紐扣,拍著他的麵頰。
    阿雲嘎微微睜著眼,恍惚看著天空,一條像彗星似的的星帶掃過天空,漸漸暗淡消失,耳中還在轟鳴。他抬起手臂握住鄭雲龍的手,鄭雲龍脫力坐在地上,握著嘎子的手,笑著說:“活著真好,是不是!”
    4人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會,慢慢爬起來走動相互檢查,身體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和挫傷,萬幸沒有骨折,但手機和大部分行李丟在蒙古包。
    阿雲嘎檢查牧馬人,動力係統已經廢了,油箱很給麵子沒有燃燒爆炸,電路係統癱瘓,衛星定位呼救係統無法使用。鄭雲龍3人拽開後車門,發現急救箱可用,但幾箱水一箱犛牛肉幹都有些焦,不知道能不能吃,工具箱完好,電筒居然還配了備用電池,有2床行軍毯,可惜了鄉親們送的奶製品,徹底糊了。後座下塞著的幾件備用的高原衝鋒衣完好。4人相互消毒上外傷藥,吃了消炎藥,穿上衝鋒衣,撕了毯子披上,感覺活過來了。鞠紅川問阿雲嘎:“我們在哪裏?”
    阿雲嘎看著周圍,遠處有一座山丘,說:“太黑了,看不清楚,應該還在蘇米圖。出了這麽大的事,蘇木(相當於鎮政府級單位)應該很快派人來救援。”說著找出工具箱裏的報警煙火棒和打火器,又在工具籃裏裝了軍刀,手電筒,一些水和肉幹,4人裹著毯子向遠處山丘走去。
    高天鶴小聲說:“不會有狼吧?”鞠紅川笑著推了鶴鶴一把:“烏鴉嘴!快說,童言無忌!”阿雲嘎也笑著說:“這裏很久沒聽說有狼了。”
    4人氣喘籲籲爬上山丘頂,找了幾塊石頭固定好煙火棒剛準備打火,鄭雲龍突然按住阿雲嘎的手,小聲說:“你看!”阿雲嘎扭頭一看,後背汗毛都炸了,山丘下幾雙綠瑩瑩的光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