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夜探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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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世華堂!
    “中毒?”景雲瑤似乎是有些心急,不自覺的身子向前傾了下,卻險些一個踉蹌摔倒,好在一旁有醉竹攙扶。
    袁東躍見了,也隻得歎了口氣,又道,“景大姑娘多多注意身子,少將軍本不讓這件事外傳,但少將軍卻死活不肯就醫。少將軍不喜漢人,大姑娘是知曉的,但太醫院偏偏都是漢人禦醫,如今大少爺又病著……”
    即使黑紗下看不到袁東躍的臉,景雲瑤也知道他定是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的。章白玉的執拗她可是見識過,隻要是他不願做的事情,哪怕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斷然不肯的。一念起在山洞中那七日的情分,景雲瑤便心生不忍,又問道,“好好的怎會中了毒呢。”
    “似是……將大姑娘的血渡給大少爺時,中間有個丫頭冒失,生生跌了一跤,失了一袋血。少將軍也不知怎的,竟蹲下身去想要將那些血捧回袋中。之前少將軍的手便受了傷,毒血或許因此侵蝕少將軍體內,如此才中了毒。”發生這小事故的時候,袁東躍並不在場,也是事後聽他人說起,所以敘述的也是沒頭沒尾。
    景雲瑤聽了,眉頭間立即蹙了個大疙瘩,若是其他小毒還好,章白玉的身子那樣健壯,自己挺過去或許都不是什麽難事。可自己的血液裏可是混合了三角毒蛇與斷腸草的雙重毒性,那章白玉如何受得了?這會子還耍什麽少爺脾氣與漢人置氣,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還是他那些破爛想法重要?
    景雲瑤越想越氣,隻覺心中憋悶的很。她撫了撫胸口,大大的喘了兩口氣,後對袁東躍開口道,“帶我去瞧瞧。”
    “大姑娘!”醉竹素日裏向來對景雲瑤言聽計從,她的話她從不忤逆。也不過問;但今日,竟是開口阻攔道,“大姑娘身子這樣弱,如何經得住夜風呢。”
    “無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景雲瑤擺擺手,想要掙開醉竹的手,誰知竟是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大姑娘,奴婢知道大姑娘擔心章佳少爺,可是大姑娘如今自己都是這樣的病身子,去了將軍府又能改變什麽呢。白白跑這一趟。對日後……也無益啊。”醉竹倒是想的周全,況且素日裏章白玉待景雲瑤是個什麽模樣,醉竹也全看在眼裏。要自家主子為了一個那樣涼薄的人冒險,實在太不值得。
    “醉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這一次,多少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我怎能坐視不理。”景雲瑤不知是否那七日與章白玉待得久了,性子也執拗的像頭牛似的,“你回我房裏候著,我一會兒便回來休息。”
    “大姑娘……”醉竹見景雲瑤實在堅持,而她又隻是個奴婢,不好再說什麽。也隻得將景雲瑤交給黑紗蒙麵的袁東躍,後一福身子,聽話的回了景雲瑤的臥房。
    景雲瑤輕輕靠在袁東躍的肩膀上。對他虛弱的笑笑,道,“袁公子,帶我去尋你家少將軍吧。我對自己的醫術還算自信,好歹開個方子。你們也能抓藥醫治他。不然他這樣拖下去的話,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屬下代少將軍感激景大姑娘的大恩大德。”袁東躍攙扶著景雲瑤。不好拱手,也隻得這樣說著,後輕輕將景雲瑤橫抱而起,隻一踮腳的工夫,便躍上了屋簷,輕鬆的在各個府邸跳躍著。
    景雲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光景,月亮似乎離她很近,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而轉頭瞧瞧下麵,人們似乎也都變得小了些,喧鬧的夜市,歡笑著的人群,這些都被她看在眼裏,卻第一次有了別樣的感覺。
    “景大姑娘若覺得身子不爽,請告之屬下。”袁東躍的話突然傳來,景雲瑤笑著對他點頭,卻又看到了黑紗下袁東躍那張朦朦朧朧的妖豔臉龐。
    景雲瑤雖身子弱些,可這時竟突然多了些作弄袁東躍的心情,當即開口道,“袁公子與舍彥穀叔叔關係很好吧。”
    “屬下怎敢與少將軍相提並論。”袁東躍言語上一分都不敢逾了規矩。
    “那一日,袁公子因雲瑤而受罰,其實雲瑤心中一直有個疙瘩。可是如今,雲瑤倒是想開了,袁公子美若天仙,想必舍彥穀叔叔定然不舍得罰你。袁公子常常以黑紗這麵,也定是舍彥穀叔叔不願其他人瞧去了袁公子的天姿國色。”景雲瑤這般說著,心境倒是開闊了不少,她很久沒有與人玩笑過,在景府那樣的深宅大院,除了算計,她哪裏有工夫玩笑。
    袁東躍的臉立即通紅一片,沉默了半晌才道,“景大姑娘這樣說,便是讓屬下無地自容了。不過屬下見景大姑娘已經懂得玩笑,便知大姑娘身子並無大礙,總算也是放心了。”
    不過一次性說了那些話,景雲瑤還真真兒是有些供不上氣,撫著胸口半晌,才開始自嘲。都這樣的身子了,還想著拿別人開涮,果然遭報應了。沉默這會子,兩人已經到了將軍府。袁東躍以口哨喚出隊員守著景雲瑤,自己則進了章白玉的臥房,該是向他通傳此事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章白玉漆黑的小屋便燃起了點點燭光。袁東躍出了來,親自將景雲瑤攙進去。章白玉的那間小舍景雲瑤曾去過,布置簡單至極;隻是想不到如今他的臥房,卻極盡奢靡。白虎皮的坐墊,墨狐的地毯,就連他床榻下放著的那雙拖鞋,一看都知是上好的羊絨所製,穿著絨軟舒適。
    景雲瑤瞧著牆壁上掛著的不是鹿頭就是虎頭,心裏感歎著這哪裏還像個臥房,卻見章白玉已經好好的坐在床上,背後枕著羽絨靠墊,麵色青白的望著她,開口便是冷哼道,“你來做什麽。”
    “聽過蔡桓公諱疾忌醫的故事嗎?你可是要做那蔡桓公?”景雲瑤知道的典故甚少,但她向來頗通醫術,所以與大夫有關的故事她可是耳熟能詳,尤其是那《扁鵲見蔡桓公》,她簡直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