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青雲傷害,白玉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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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世華堂!
    景雲瑤的表情看在沈傲珊眼裏,倒是很受用。說實在的,這一路,章青雲與她說了不少景雲瑤的事情,使得她對景雲瑤,是又恨又妒。論出身,她是沈氏一族的嫡女,而景雲瑤不過是個賤婢私生女的女兒;論才智,她打小就聰穎伶俐,又飽讀詩書,隻不過滿腹才華無處述,而景雲瑤甚至癡傻了那些年,一朝之間,忽的就了,又有了那樣精湛的醫術。上天給了景雲瑤太多太多,而卻給了她一個極致悲慘的人生,還要落得去景府大門口跪著求銀子的下場。
    “雲瑤姐姐,可是有什麽不妥?”沈傲珊立即擺出一副膽小甚微的模樣,像個受驚的小鹿一般整個人都站在章青雲的背影之中,聲音如文字般傳出,“若……若雲瑤姐姐不喜歡,覺得是妹妹唐突了章佳少爺,那妹妹……”
    “雲瑤,你嚇著她了!”章青雲見沈傲珊這般,立即有些不忍的對景雲瑤開口道。
    自打相識,章青雲從未用過這種十成十責怪的語氣與景雲瑤說話,如今,竟為了一個剛剛相識不過一日的女子而不惜說出這樣的話來。景雲瑤忽然覺得從前的自己就像個傻子,像個傻子似的相信章青雲,覺得他一輩子都會對自己好。可是她忘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通病。其實她何嚐不知道,隻是傻傻的一直騙自己,她的青雲哥哥,絕對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男子。
    “抱歉,”景雲瑤收拾了心情,也不願過度自怨自艾。雖難過的想大聲痛哭,可這個時候若流下一滴眼淚,便是她辜負了這重生的機會。景雲瑤對著章青雲一福身子,道,“剛剛隻是沒聽清楚。雲瑤絕無他意,若是嚇著了妹妹,倒是雲瑤的不是了。”
    景雲瑤並非像沈傲珊想象中那般發飆吃醋,這倒是出乎沈傲珊的意料,不過也讓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這個情敵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以禮還禮,沈傲珊對著景雲瑤福身,膽怯回道,“妹妹哪敢說姐姐的不是,妹妹雖今兒才第一次見著姐姐。心中卻對姐姐是極其敬重的。”
    “姐妹之間,哪有這樣生分的話,”景雲瑤隻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笑的有些抽筋。不知費了多少力氣才揚起嘴角,“青雲哥哥,既然妹妹等的急了,不如便去陪妹妹抓藥吧,對大夫來說。病人大過一切。”
    “嗯。”章青雲有些擔心的望了望景雲瑤,心中開始責怪自己,剛剛怎麽就說了那樣的話,也不知是否傷了她。不過現在見她這副笑顏,該是沒什麽關係。這樣想著,章青雲便與幾人話別。後帶著沈傲珊而去。
    景雲瑤一直到離開京安大藥房,麵兒上都掛著淡淡的笑意,這可是讓景康雅沒少了擔心。直到景雲瑤離開,還在一旁安慰著道,“雲兒,圖吉隻是一時被蒙了心,過一陣子。總會念起你的好。”
    “大姑姑說什麽呢,我與青雲哥哥清清白白的。大姑姑這樣一說,倒好像我有了什麽心思似的。”景雲瑤雖口中這樣說著,卻對一直關心她的景康雅感激甚深,回身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後又道,“好了,大姑姑快些回去吧,雲兒都好,就算不好,有哥哥在,一切也會好的。”
    “嗯。”景康雅再三看了景雲瑤,後才歎息著回去。
    景澤嵐與景雲瑤一路往回走,景雲瑤自是沒什麽心情說話,剛剛掛了那麽久的笑容,她實在累了,也倦了。景澤嵐一直偷偷觀察著景雲瑤的臉色,快到景府時候,才沒忍住,開口道,“雲瑤,你可以對所有人說不在意,可我與姑姑看得真切,你和圖吉叔叔兩個,郎有情妾有意,誰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哥哥!”景雲瑤略帶責怪的望了景澤嵐一眼,見後者麵兒上帶了三分委屈,想來也是為自己著想,又不忍心說什麽了,隻道,“哥哥,雲瑤覺得,這個程咬金,有些來者不善呢。”
    “她是大舅舅的女兒,也就是咱們的妹妹,能有什麽不善呢。況且,從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也沒有結怨,雲瑤,你是想多了。”景澤嵐癡傻了那些年,再度清醒,心思難免單純了些。
    “哥哥,你且想想,今日中午,青雲哥哥還未來之前,二娘如何待她;而青雲哥哥來了之後,二娘又如何。她是個聰明的,定也問出了青雲哥哥的身世,這才會一直纏著他,並且在咱們一幹人的麵前喚的那樣親密。”
    聽完景雲瑤的話,景澤嵐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雲瑤所言極是,倒是愚兄駑鈍了。因為雲瑤察覺了這點,所以才沒有與沈傲珊置氣……”
    “我有什麽好氣的,她喜歡青雲哥哥,就讓她去好了,又與我何幹,”景雲瑤說著,轉身跨住景澤嵐的手臂,道,“我現在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哥哥兩年後的考試,哥哥可要努力才是啊。”
    “一定,一定。”一提到考太醫院,景澤嵐本該欣喜的,可聽完從前景雲瑤那一番掏心窩子的話之後,不知為何,心底開始有了一絲抗拒。
    回到念嫣苑,與景澤嵐用了晚膳後,景雲瑤便回了臥房,這次,她並沒有留醉竹伺候,而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她打開梳妝台上木盒最下的一層抽屜,那個要送給章青雲的香囊,繡工極差,卻滿是她心意的香囊正靜靜躺在那裏。
    “雲瑤,你嚇著她了!”章青雲略帶責怪的語氣在耳邊響起,景雲瑤忽的將那香囊抽出,隨手拿起剪子便一剪為二,後狠狠的丟在地上,半個身子都伏在梳妝台上,哭的幾乎背過氣兒去。
    可景雲瑤哭,卻也是極度壓抑著的,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對章青雲的這份深情,也不願讓任何人看到她的這份脆弱。好不容易發泄了心中所有不滿,她抬起頭,準備卸妝時候,卻打銅鏡中看到了一個男子的身影。
    景雲瑤嚇了一跳。花著一張臉便起身倒退好遠,但見那人正是章白玉之時,景雲瑤尷尬的以錦帕擦擦臉,後垂頭道,“舍彥穀叔叔來了,也吱一聲,讓雲瑤知道才是。”
    “吱。”章白玉忽的開口說了這個擬聲詞。
    景雲瑤呆愣的抬頭望著章白玉半天,才“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章白玉為人也真是冷,就連行為都和冷笑話一般。半晌。她才收斂了情緒,又對默默無言的章白玉道,“舍彥穀叔叔。這個時候來……可是有事?”
    “怕你哭的背過氣兒去,沒人知道,枉死了多冤枉。”章白玉的話雖沒多好聽,甚至帶了些諷刺,可總歸也是關心景雲瑤。這點。景雲瑤倒是清楚,心中也感激,對著章白玉一福身子道,“多謝舍彥穀叔叔垂憐。”
    “這樣千方百計的害來害去,你可是覺得有趣?”章白玉倒是對一切看得通透,不知比章青雲聰慧多少倍。
    “舍彥穀叔叔。你又豈知景府的水深。雲瑤在其中,身不由己。今日我不害人,明日就會被別人陷害。這景府。可不如外人眼中的那般風光。”對著章白玉,景雲瑤總是能坦然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煩多。”章白玉擺擺手,才要推門離去,景雲瑤卻提前喊住了他,“舍彥穀叔叔。且慢。”
    “嗯?”章白玉的手停在半空中,後收回。又轉過身子,冷冷望著景雲瑤。
    “今日之事,舍彥穀叔叔定也是瞧到了的。雲瑤鬥膽,想問一下,那阿娜妮究竟是何人,我那妹妹沈傲珊,可是與她當真相像?”這些事情,景雲瑤隻能問章白玉,並且她相信,章白玉不會跑去與章青雲說這些,所以,她放心的很。
    “阿娜妮是……更甘圖吉青梅竹馬的玩伴,你也該清楚,更甘圖吉無父無母,阿娜妮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唯一的寄托。但後來,阿娜妮因病去世,死在更甘圖吉懷裏,所以,阿娜妮是他心中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痕。”章白玉見事情已然如此,便也不再瞞著景雲瑤,“今日我觀那沈傲珊,的確與阿娜妮有了九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間,簡直如出一轍。”
    “是麽。”景雲瑤自嘲的咧咧嘴,她其實早就想到,隻不過一直自己騙自己而已,真傻。
    “活人,的確爭不過死人;但那沈傲珊並非阿娜妮,你心中明白。”章白玉畫龍點睛,提點了景雲瑤一下。
    送走了章白玉,景雲瑤的心情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盡管章白玉隻三言兩語而已,卻比其他人的長篇大論來的要有用的多了。景雲瑤忽然有些後悔剪壞了要送給章青雲的香囊,才想低頭拾起,重新縫合的時候,卻發現地上已經空無一物,香囊呢?
    “少將軍!”袁東躍在念嫣苑後院的屋頂打盹的時候,忽的發現章白玉帶著一股陰寒之氣過來了,忙起身對他俯首行禮。
    “這個給你。”章白玉一把丟過去兩個東西,袁東躍起身一接,接著月光,發現是被剪成兩塊的香囊。
    “嘖,這手藝,還真不咋地。”這裏唯有袁東躍與章白玉兩個人,他倒是不必太拘束,直接評價起來。
    “廢話真多,你速速用針線將它恢複原形。”章白玉冷冷白了袁東躍一眼。
    “少將軍,您讓屬下……屬下做這針線活?”袁東躍頓時哭笑不得,道,“屬下會不會還在其次,哪有一個大男人出來巡視的時候還帶著針線在身上的啊!”
    “誰上次飲酒的時候誇下海口誰自己無所不會了。”章白玉抱著膀子,使勁兒的瞪著袁東躍。
    袁東躍隻得屈服在這牛眼之下,撓撓頭,後道,“那屬下先去無雙苑找青芷姑娘借些針線來。”
    “讓你在這看著景雲瑤,你倒頻頻往無雙苑跑,”章白玉又瞪了袁東躍一眼,後厲聲囑咐道,“我以少將軍的身份命令你,不許任何人幫忙,我要親眼瞧著你將這香囊補好!”
    “是,屬下遵命!”袁東躍真是哭笑不得,從前常常與章白玉喝酒,是說了不少大話,想不到如今居然現世報,報應來了,他一個七尺男兒,要做女工了!
    袁東躍還真是沒白瞎了他那張女人都嫉妒的俊臉,香囊縫補的倒是比章白玉想象中的好多了。章白玉二話不說的揣在懷中,才要離去,袁東躍卻報複一般的多嘴問了句,“這可是從前景大姑娘準備送大少爺的?怎生就變成了兩半?又怎生跑到少將軍那裏去了?少將軍又是拿著它去哪裏……”
    “再多說一句,我定讓人剪了你的舌頭!”章白玉回頭,又狠狠瞪了袁東躍一眼。
    袁東躍隻得捂上嘴,不再開口,眼見著章白玉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搖頭無奈道,“唉,還是一樣的不坦誠。”
    今兒這一下午可是把章青雲累壞了,從藥房抓了藥出來後,他又隨沈傲珊回了沈家,幫忙煎藥,又在沈幽言的盛情之下,留下用了簡單的晚膳,後才離去。章青雲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想著與沈傲珊相遇的點滴,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再苦再累都值了,他喃喃著,“阿娜妮,是你又回到我身邊了,是你……”
    “給你。”章青雲還神遊的時候,忽然覺得胸口一陣冰冷,睜眼瞧時,但見胸口處一個很明顯被剪開後又縫起來的香囊,而床邊,則站著麵無表情的章白玉。
    “舍彥穀,麻煩你進來時候敲個門好嗎?”章青雲這陣子倒是心情不錯,也不與章白玉計較,見他不答話,又納悶的捏起那香囊,問道,“這……這什麽啊。”
    “香囊。”章白玉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我認識,我是說,你拿這個已經爛了的香囊給我……做什麽。”章青雲實在不清楚章白玉的用意了。
    “我在景雲瑤門口撿的。”章白玉定定望著章青雲,輕描淡寫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