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父子終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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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世華堂!
因為身體有了起色,所以景雲瑤和章青雲那方子也就自然而然的繼續用了下去,藥量分毫不減不說,還新增了藥膳一說,弄得景寧雅這裏每天都熱熱鬧鬧的,她也似乎回到了還在景府做三姑娘的時候,被一幹人等捧在手心上疼愛,也被玉儒秋像寶一樣的供著。
因為體質的漸漸恢複,景寧雅對玉暖淩也不再那麽苛責,漸漸的,母女關係改善很多,最起碼,玉暖淩再見到景寧雅的時候,可以甜甜的喊聲“娘”,也不再那麽恐懼,每天端茶倒水跑的最勤的就是她了。玉儒秋也很願意看到這樣母慈女孝的場景,本已滿是風霜的臉上終於也常日被陽光覆蓋。
這一切得來不易,景寧雅一家也就對景雲瑤和章青雲充滿了感激,剛開始見到景雲瑤的時候,景寧雅還一副愛搭不理、趾高氣揚的樣子,如今才十幾日過去,景寧雅就好像換了個人一般,對景雲瑤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再不複從前那般模樣。
“青雲哥哥,我覺得做個大夫挺好,”景雲瑤與章青雲幫景寧雅燉著藥膳的時候,忽的開口說道,“最起碼,有利於改善人際關係。”
章青雲自然明白景雲瑤所述,況且從前景寧雅的事情他也多多少少聽說了,這會兒便接道,“不過你小姑姑從前那個樣子,也多與她的肝鬱有關係,人若肝火太旺,脾氣自然就急躁的多了。”
有什麽關係,她從前就是那傲嬌的性子。景雲瑤本想說來著,後斟酌了下,還是閉了口,安安靜靜的燉著藥膳了。
這邊景寧雅的身子是逐漸在養好了,可另一邊,鴻時卻病倒了。其實新年那一晚。他的狀態就很不好,與景祥隆幾個去酒館喝酒時候又喝多了,這些日子也一直渾渾噩噩的,很讓景福雅揪心。陀瑾和富察巴頓照顧這幾日,見鴻時一直蔫巴巴的沒什麽起色,終究也是急了,直接對景福雅道,“額娘,不如我讓雲瑤過來瞧瞧吧。”
“如今府裏凡是有點醫術的人,都在你小姑姑那裏。況且你小姑姑如今身子未愈。咱們也不好太過打攪。”景福雅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其實也是七上八下的。
“小姨姨是人,阿瑪就不是人了是嗎?不就是個不孕症嗎。外祖父和大舅舅在不就得了,用不用那麽大張旗鼓的啊。”陀瑾當即就抱起膀子,撅著嘴不滿的發泄道。
“陀瑾,不得無禮,那是……那是你小姨。你這麽說,考慮過你額娘的感受嗎?”鴻時盡管說話都沒什麽力氣,可還是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為景福雅說了句話。
景福雅心中自然感動,其實她的心思本與陀瑾一般,可景祥隆對景寧雅當初是如何的寵愛。她都看在眼裏,這個時候,她也不願惹景祥隆的不快。可鴻時這病已經拖了幾天。這個時候又不適合提出回貝勒府,外頭的醫館又都關門大吉,她該怎麽辦!
“阿瑪,額娘,巴頓聽說。澤楓還在紫竹苑,一直未出過門。澤楓好歹也在太醫院任職。又從小受醫藥的熏陶,傳聞醫術也是不錯,不如請他來瞧瞧?”富察巴頓忽的想起這事,忙開口道。
“你怎麽知道景澤楓在紫竹苑,可是偷偷去見了景雪瑤?”陀瑾的心立即提了起來,機警而又不信任的望著富察巴頓,那眼光好像想把這對狗男女浸了豬籠一般。
“何必偷見呢,都在景府,抬頭不見低頭見,雪瑤不過與我發了幾句牢騷,是夫人多心了。”富察巴頓在陀瑾麵前,永遠是一副順從又聽話的模樣。
鴻時見著陀瑾與富察巴頓如此,就念起了從前景福雅與他自己,當初他們的關係,又何嚐不是如此?不然沈從薏怎會帶著他的孩子嫁入景府,景澤楓又怎會受這樣的傷害?一念及此,鴻時立即咬牙道,“陀瑾,巴頓好歹是你夫君,你大可不必這般相逼。巴頓說得對,既然澤楓在,便讓他過來瞧瞧,開副藥吧。”
景福雅本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紫竹苑的人接近鴻時,可是見如今情勢這般,還是她對鴻時的愛暫時戰勝了滿是酸意的心。景福雅撇撇嘴,對一旁濟蘭道,“你去紫竹苑請澤楓過來瞧瞧吧。”
“為什麽不是我去!”陀瑾立即表示十分的不滿,小嘴撅的都快掛上一個油瓶了。
“你去做什麽,找景雪瑤吵架嗎?”景福雅當即瞪了陀瑾一眼,後又對濟蘭吩咐了幾句,濟蘭便急匆匆的往外趕了。
念嫣苑到紫竹苑,其實還是有著一段路程的,所以當濟蘭到了紫竹苑門口,讓丫頭通報的時候,已經是跑的一頭大汗。而當沈從薏聽說,貝勒府的濟蘭格格跑得氣喘籲籲,說是鴻時病了找不到大夫,過來尋景澤楓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兒,過去尋景澤楓的時候,也不顧景澤楓的身子,徑自督促著,“快些快些,你姑父病了,也不知幾日了,這會子找你去看看呢。快,把藥箱背好,可得給你姑父瞧好才成。”
景澤楓不久前才被打的皮開肉綻,哪有可能動作快呢,不過他向來是聽話的,沈從薏要他快些,他就是身子難受,也盡量加快了動作,隻是背上藥箱的時候,又碰到了傷處,疼的他呲牙咧嘴。
沈從薏也是急壞了,拉著景澤楓就往外走,絲毫沒注意他痛苦的表情。到了門口,濟蘭見沈從薏竟與景澤楓一道出來了,才納悶問道,“從薏舅母,您也跟著去嗎?”
沈從薏這才想起,濟蘭是根本沒叫自己跟著去的,不過她立即眼珠一轉,拽著景澤楓的手一度上移,變成攙著的姿勢,對濟蘭抱歉笑道,“楓兒身子還沒養好,得有人攙著才成呢。”
“哎,那咱們走吧。”濟蘭不疑有他,況且這時候她滿心裝著的都是自己的阿瑪,怎會想太多沈從薏的話。
景福雅可沒想到,沈從薏居然也跟著來了,所以看見沈從薏的第一眼,她的臉色立即黑了下來。而躺在床上的鴻時,看著自己昔日的愛人與兒子一道來了,是滿心的難過和痛苦,他多想上去擁抱他的兒子,告訴他這些年來真是委屈他了,告訴他自己愧對與他,不配做他的阿瑪。可這些,鴻時必須忍在心裏,即使有眼淚也隻能巴巴的忍回去,因為他知道,若讓景福雅看出一絲一毫的不對,或許有禍的不止自己,還會連累到景澤楓。
“呦,從薏嫂嫂對夫君也真是關懷,還親自來了,我可得好生招待呢。”景福雅話中帶著尖銳的諷刺,聽得一旁的富察巴頓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沈從薏如今一心牽掛著鴻時,哪裏顧得上與景福雅磨嘴皮子——從這方麵說來,沈從薏對鴻時的愛的確比景福雅的愛多了不知多少倍。她訕笑了下,後對景澤楓道,“楓兒,快去瞧瞧你姑父。”
景澤楓一瘸一拐的到了床邊,卻不敢坐下,因為臀部一碰到結實的東西,就疼的鑽心。無法,他隻得雙膝跪在床側,蹙著眉頭流著冷汗的幫鴻時把著脈。
此時此刻,鴻時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疼,他望著景福雅,對其道,“夫人,澤楓身子還未痊愈就過來給我瞧病,你去尋個軟乎的羽絨墊子,給楓兒墊一下吧。”
“嗯。”景福雅再三瞪了沈從薏,這才出門去尋羽絨墊子,自然,是帶著一肚子的氣走的。
見景福雅不在了,鴻時才敢稍稍和景澤楓問了句,“楓兒,你可是疼?”
景澤楓本正闔眼把脈,聽聞鴻時的溫言溫語,便張開眼睛,微微一笑道,“多謝姑父的關心,楓兒沒事。”
鴻時登時就紅了眼圈,景澤楓剛剛的那一舉動,那一顰一笑,與自己年輕時候是如何的相似!原來自己老早就有了兒子,可卻仍舊後知後覺,還怪了沈從薏那些年。
“那吃的可好,穿的可暖?這些年……都,都過得好嗎?”鴻時小聲的問著,沈從薏站在一邊,也紅了眼圈,可她知道,她必須抑製住自己眼淚,畢竟陀瑾、濟蘭和富察巴頓還在一側,絕不能讓他們起了疑心。帶著這樣的想法,沈從薏開口接話道,“楓兒,瞧瞧你姑父,平時不愛說話,這一病下來,倒是話多了起來。”
濟蘭聞言,也頗覺不妥,便接著沈從薏的話道,“阿瑪,澤楓身子也不舒服,你快讓他瞧了病,開了方子,便讓澤楓回去休息,好生養身子吧。”
濟蘭說話向來中規中矩,為人也是細心體貼,這點像極了鴻時。鴻時也明白沈從薏的意思,他點頭,不再說話,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景澤楓看,好像如何都看不夠一般。
這樣的情景看在沈從薏眼裏,她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當初若沒有景福雅,沒有沈從嫣,那她和鴻時如今該是過的多麽快樂逍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