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逼到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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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世華堂!
    會麵的時間雖短,可沈從薏得到的消息卻足夠讓她頭疼的了。好不容易查到沈傲珊就是曾經的阿娜妮,本以為靠著這個消息,足可以讓景雲瑤消沉一陣子;可如今,竟從玉瓔珞口中得知,景雲瑤喜歡的竟是一言不發的章白玉,並且兩人還兩情相悅,章白玉更是為了她,將那樣大的一家青樓搗毀了,這是怎樣強烈的愛意。
    章青雲還好,隻不過是個醫學奇才,卻沒什麽腦子;可章白玉就不好說了,他不愛說話,可是一雙眼睛卻好像能將人看透一般,直讓人覺得可怕。而且最重要的,他手下的暗兵部隊可是專門搜集情報的,萬一景雲瑤動用了其中幾個,那自己日後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就都在景雲瑤的監視下了?
    不行,絕對不行,一定要想個法子,將景雲瑤與章白玉拆開,不然後患無窮。景雲瑤走後那些日子,她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還去了富察府安頓了景雪瑤,給了她些特製的香料,又幫她熬藥調理身子。畢竟陀瑾已經有孕,若景雪瑤一直這樣吊兒郎當的,日後下場不一定比如今的玉瓔珞強,她總要幫自己的女兒一把。誰知景雲瑤居然這樣快的被救回來,也不知道那香料能不能用上了。
    太醫院考試在即,第二日一大早,章青雲就過了來,將景雲瑤和景澤嵐拉到景康雅的大藥房去,臨陣磨槍。景祥隆和景天佑下朝後,回到景府,一個比一個眉頭蹙的深,而且幾乎同時往景雲瑤的念嫣苑走。結果到了後,卻被知會說,景雲瑤與景澤嵐一早就被章青雲帶走去藥房了,景祥隆頷首後。拂袖而去,而景天佑則歎了口氣,往鍾離苑而去。
    從前,鍾離苑便是景天佑的書房,隻不過玉瓔珞來了之後,便做了她的院子。如今玉瓔珞已走,這裏也被收拾好了,還是當做了景天佑所居之處。他才走到岔路口,正遇上剛從紫竹苑大門出來的沈從薏。沈從薏見是景天佑,忙福身問安。景天佑揮揮手。一言未發的繼續轉彎。
    素日裏,景天佑就算不待見沈從薏,也會說幾句話。今天的他倒是很不對勁。沈從薏跟在一側,邊隨他走邊看似無意的開口道,“家長,天氣也漸漸好起來了,家長的衣裳也不要穿的這樣多。捂著對身子也不好的。”
    “嗯。”景天佑悶悶的答了一聲。
    沈從薏終於借題發揮道,“家長看起來氣色並不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不如說出來,看看從薏能否幫得上家長呢?咱們可是一家人,從薏怎忍心看家長這樣抑鬱下去。”
    “唉,”景天佑歎了口氣。一麵前行一麵對沈從薏道,“這一次,雲瑤可是闖禍了。”
    一聽跟景雲瑤有關。沈從薏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忙又追問道,“家長,雲瑤向來懂事,怎麽會闖禍呢?”
    景天佑又重重歎了三口氣。方才開口道,“今兒個早朝。皇上龍顏大怒,說是蘇州知府上奏的折子中,特意提出舍彥穀與雲瑤在蘇州不但大鬧鳳鳴苑,還將其姑娘遣散,暗兵部隊在其中廝殺,累及無辜無數。皇上因此還多留了阿桂將軍與爹爹在禦書房一會兒,出來的時候,阿桂將軍臉色蒼白,爹爹也好不到哪裏去。回來的馬車上,爹爹才與我道明白一切,這一次,真的是因為雲瑤,太過拖累舍彥穀了。”
    “家長何須擔心,皇上甚為寵愛爹與阿桂將軍,想必頂多也就是責怪一番,不會太……”
    沈從薏話還沒說完,立即被景天佑打斷,“從薏你有所不知,若是其他青樓也就算了,那鳳鳴苑,可是宮中葉答應之前的所在之處。”
    宮中的答應居然是個青樓的姑娘?這事沈從薏可是頭一次聽說,想來若要從青樓女子一躍成為宮裏的答應,她一定下了不少工夫,想必頭腦也是一等一的靈光。景天佑見沈從薏一直處在震驚之中,又歎息道,“而且那葉答應頗得皇上寵愛,這一次皇上如此震怒,想必一定是有葉答應在一旁推波助瀾了。”
    “可是後宮女子不得幹政,想必即使那葉答應心有不滿,也是無計可施。”沈從薏試著繼續引出景天佑的後話。
    “唉,”景天佑幾乎每句話前頭都帶著標誌性的歎息,可見他也滿懷愁緒,“聽爹的口風,這一次的事情也並非葉答應說起來的,而是延禧宮的穎妃巴林氏提起。可常人用腦袋一想就知道了,這還不是葉答應背後搞的鬼麽。”
    景天佑都想到了,那便一定是了。沈從薏又問道,“那穎妃巴林氏又是何許人也?”
    “巴林,與敖同性,穎妃巴林氏,說起來還與媚儀有些淵源,她本是媚儀父汗弟弟的女兒,後其父去世,媚儀的父汗便認她為女兒,”景天佑說著,又道,“若說地位高低,穎妃還不如媚儀,可是如今人家是妃位,身份又特殊,所以在皇上麵前,說話自是有分量的。”
    “那……那穎妃這次是什麽意思?”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書房,並且對麵坐下。白術聰明的出去端茶,而沈從薏見無外人,則又開口問道,“她總不會讓皇上斬了雲瑤與章佳二少爺吧?”
    “穎妃又不傻,自然不會這麽說。但這次畢竟是雲瑤與舍彥穀不對在先,若按大清律來判,雲瑤和舍彥穀都會遭牢獄之災的,好在並無人員死亡,不然,斷頭台都上定了!”景天佑說著,都不自覺的顫抖一下,可見景祥隆將原話告知的時候,受了多麽大的震撼。
    “那最後究竟如何了呢?”沈從薏實在不願聽中間的這些周折,她隻想知道,最後景雲瑤與章白玉會如何。畢竟如果兩人都進了大牢的話,她可就是不勞而獲了,豈不樂哉。至於景澤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她隻需三兩下就處理好了,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
    “皇上好歹顧念著雲瑤荷香格格的身份,還有令皇貴妃的求情,所以,周旋之下,穎妃提出了一個要求,這個要求,或許比讓舍彥穀做大牢還要艱難,還要痛苦。”景天佑說著,立即一臉的不忍。
    這次折磨的是章白玉?沈從薏還想著的時候,景天佑已經繼續說了下去,“穎妃說過,她的父汗早便想與大清皇朝再度聯姻,可次次都是蒙古的格格嫁過來,卻從未有清朝的貴族男子過去蒙古。所以這一次,她的條件是,要舍彥穀遠走蒙古,娶了那裏的格格後,便安居下來,以此將功抵過。或許,舍彥穀這一走,此生都不會再回來。”
    “什麽!”沈從薏立即感覺喜從天降,這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嗎?趕緊把章白玉這個礙眼的弄走,剩下景雲瑤一個,她便隻能依附章青雲,這樣的話,她再使出沈傲珊這招,絕對讓景雲瑤來個雙重打擊,還不整死她?
    正想的高興的陣子,景天佑卻又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這事在禦書房雖提了出來,而且由皇上親自開口,可爹說了,皇上本身也並不遠如此做。為咱們大清朝的以後來說,阿桂一手培養的少將軍舍彥穀身經百戰,日後還指望他接下阿桂的衣缽,皇上不願將這樣好的人才外放;可穎妃話已經說得如此直白,還做了退步,皇上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麽,隻得當著她的麵,對爹與阿桂將軍說了那些。”
    “原來皇上也並不願意這樣做?”沈從薏心裏頭的那股熱情之火頓時被澆熄了一大半,可是見景天佑這樣的神情,多半也是並無頭緒,看來還是該另想辦法的好。
    “可不是麽,但是有個蒙古的格格亙在那裏,皇上又能如何呢。阿桂將軍也沒什麽辦法,回去找舍彥穀商量了。而爹爹和我回來時候本想找找雲瑤,看她有沒有辦法,可雲瑤卻不在。唉,也不知道這事該怎麽辦了。”景天佑苦惱的執起筆,在宣紙上肆意塗抹著。
    蒙古格格。這四個字忽的給了沈從薏無限的遐想,她本已沉寂的心又猛地劇烈跳動起來,並且為自己想到的主意幾乎忍不住歡呼,“家長,若按照您的說法,咱們府裏不也有一位蒙古格格嗎?而且血統要比穎妃娘娘純正的多。”
    “你是說媚儀?讓媚儀進宮與穎妃說此事嗎?”景天佑搖搖頭,又道,“可是這事即使讓媚儀出去管,穎妃說出了她父汗的心願,以她的性子,也不會插手的。或許你並不了解媚儀,她是極孝順的。”
    “家長,此言差矣。您說了,汗王不就是想著,要與咱們聯姻嗎?四妹妹是蒙古格格,血統純正,所以雁兒名義上應該也算是蒙古的小格格。再說,咱們景府與將軍府向來親厚,這次親上加親,又留住了有用之才,想必皇上與阿桂將軍都會點頭同意;而穎妃那裏,就要四妹妹前去說和,看她肯不肯再鬆鬆口了。”
    沈從薏此方法,雖然是歪路,但好歹有些說服力。景天佑略作思索,後又道,“從薏說的倒是一個好辦法,隻是媚儀那邊,該如何去說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