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澤嵐風寒,院判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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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世華堂!
從景澤嵐房裏出來,景雲瑤便哀歎了口氣,轉耳聽聽裏頭景澤嵐與寒煙兩個的說話聲,她心裏極不是滋味兒。醉竹依舊靜靜候在一旁陪著景雲瑤,一言未發。
回了房裏,醉竹伺候景雲瑤更衣沐浴之時,景雲瑤忽的就開了口,語氣中帶著幾絲低落,“醉竹,今兒個,還真是多虧你了。”
“大姑娘說的哪裏話,都生分了。”醉竹拿手巾幫景雲瑤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見她情緒極為低落,又道,“盡管奴婢並不知那湯羹服下後會如何,但既然大姑娘費勁了心力又鼓足勇氣準備,便不能浪費這一番心意。”
“唉。”景雲瑤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接醉竹這番話。的確,若沒有醉竹插那一句嘴的話,那碗精心準備的補湯,她或許再沒勇氣讓景澤嵐服下,所以此刻,她心中對醉竹是又愛又恨。愛的,自是她的那番費心與貼心;恨的,同樣是她的那番費心與貼心。
“大姑娘,人不狠,站不穩,況且奴婢一直相信,憑著大姑娘對二少爺的那份愛,大姑娘也不會做出太過傷害二少爺的事情。”醉竹雖什麽都不問,心中對此事卻也有了自己的一番猜測。
“嗯,”景雲瑤點點頭,醉竹的話,她也是對自己說了千遍萬遍的,如今讓景澤嵐受一點點苦,是為了日後能夠更穩的立足;如若現在不下狠心,日後受苦的仍舊是他。
第二日,果不出景雲瑤所料,見到景澤嵐的時候,他十分的沒精神,還一個勁兒的錘著肩膀,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景雲瑤見了。立即做出一副關切的模樣,上前問景澤嵐道,“哥哥這是怎麽了?昨夜可是沒休息好?”
“誰知道呢,我覺得睡得也不錯,隻是一大早起來,便覺渾身乏力,自己把脈,可身子各處無恙,也不知是怎麽了。”景澤嵐說著,又打了個嗬欠。
“或許春困秋乏。這會兒又趕上春夏交接,哥哥喚上輕微風寒也不是不可能,寒煙。”景雲瑤說著,立即喚了聲景澤嵐身後的寒煙,見寒煙一福身子,才又道,“趕緊給二少爺換身厚實的衣裳。外頭再套一件棉馬甲。”
“雲瑤,不必了,這會子天兒愈發的熱了,穿這些到太醫院,也會被同僚嘲笑的。”景澤嵐一下子就紅了臉,許是他從清醒起身邊就全是女子的過。一下子紮進男人堆,讓他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那些大男人湊在一起。每天嘴裏聊得不是女子便是風月,這讓他十分的不習慣,每次都聽得麵紅耳赤,可是被嘲笑了好幾次了。
“好吧,既然哥哥堅持。那就當做雲瑤好心沒好報算了。”景雲瑤說著,便嘟起嘴。轉身就要走。
景澤嵐見了,忙拉住了她手臂,後撓撓頭道,“那好吧,聽你的就是了。”
景雲瑤這才破涕為笑,若不讓景澤嵐表現的明顯些,張中勝又如何會問呢,她的小九九也就白算計了。
都不用到太醫院,上了馬車後,景澤楓就驚奇的打量著景澤嵐,後又納悶的瞧瞧景雲瑤,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口,“雲瑤,澤嵐這是怎麽了,大熱的天兒,穿的倒和過冬似的。”
景澤嵐一下子就又紅了臉,景雲瑤卻坦然的笑笑,對景澤楓道,“還不是哥哥身子弱,這幾日著了涼,便感染了風寒,大哥哥隻瞧哥哥的氣色便知了。”
“嗯,”景澤楓瞧了瞧景澤嵐,的確是一副疲憊的模樣,好像連話都不願意說,一副懶洋洋病怏怏的模樣,末了,他才又道,“那澤嵐可是得快些養好身子,這幅樣子的話,可是沒法入延禧宮見葉答應的。”
“為什麽?”景澤嵐立即提起一顆心,緊張的問景澤楓道。
景澤楓關切的望著景澤嵐,開口道,“你入太醫院晚,可能不清楚,隻要是病了的太醫,即使是禦醫以及像祖父這樣最高級別的院使,哪怕隻是風寒這類的小病,都絕不得入後宮,據說是怕過了病氣給娘娘們,讓其症更加不易治愈。”
“哥,沒事的,你隻是輕微風寒,沒準一日便好了,”景雲瑤安慰景澤嵐道,“況且距離見葉答應還有兩三日的時間,你先別著急,到了太醫院,讓院判大人給你瞧瞧脈,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隻能這樣了。”景澤嵐看起來有些低落,這更加讓景雲瑤心疼,畢竟走到這一步,全部是她一手造成的。
景祥隆下朝後,便直接往令皇貴妃處而去,據聞是令皇貴妃親自叫他過去一趟;而張中勝獨自回來後,便遇上正焦急等待他的景雲瑤和景澤嵐,他倒也奇怪了,往日裏章青雲向來與他們兩個形影不離,今兒個怎麽竟沒在一起?
其實這也正是讓景澤嵐有些心急的事情,因為今日是送章白玉與景塵佑北上蒙古親自迎接大汗之日,所以章青雲便與景祥隆請了一日假,景澤嵐本還想著先讓章青雲瞧瞧,畢竟這個“圖吉叔”可是他最信任的人,無奈章青雲今兒個居然不在,他唯有等著張中勝回來了。
“參見院判大人。”
見景澤嵐和景雲瑤對著自己拱手行禮,張中勝笑笑免了他們的禮,後上下打量著景澤嵐,有些驚異的開口道,“澤嵐,你這是……怎麽了?”
“院判大人,我哥他感染了輕微的風寒,聽聞大哥哥說,喚了病痛的醫生是不得入後宮的,哥哥有些心急,想讓院判大人給瞧瞧脈,開副藥趕緊調理好身子。”景雲瑤見景澤嵐不好意思開口,便自己將事情一股腦兒的告訴了張中勝。
在他才定下要用景澤嵐的時候,景澤嵐卻感染了風寒。張中勝的心裏打起了小鼓,他微微一鎖眉頭,對著景澤嵐點點頭,將二人引入正堂,後尋了個僻靜的角落,給景澤嵐把起脈來。
景澤嵐的脈象一切正常,隻是比常人要虛弱些。可這也不至於他臉色如此難看,身子如此發熱無力啊。張中勝蹙起了眉頭,想了半晌,才對景雲瑤道,“荷香格格可為澤嵐把過脈?”
景雲瑤點點頭,後道,“雲瑤與哥哥都曾把過脈,可卻聽不出任何異常。”
果然如此。張中勝瞧了瞧周圍,卻未發現章青雲的影子,餘下的幾個當值禦醫,又沒有醫術在他之上的,聽脈也是白聽。景澤嵐見張中勝一直不說話,便偷偷望了望景雲瑤,景雲瑤忙又問道,“院判大人,可否為哥哥開張方子?”
“既如此……好吧。”張中勝略作想了想,這些年他瞧過的病患也不少,從望與問之中,差不多也能判斷的出,景澤嵐的確與景雲瑤說的一般,是患了風寒,隻不過症狀比較輕,所以脈象上並不明顯。提起筆後,張中勝腦海中瞬間掠過無數張治療風寒的方子,對於景澤嵐這樣的虛弱體質來說,藥方中的草藥劑量與數量都是越少越好,斟酌一番後,張中勝提筆寫下了方子
大青葉五錢,龍葵二錢,魚腥草二錢,射幹二錢。
這或許是景澤嵐見過的最簡單的方子,拿起方子後,他傻傻的望著景雲瑤。景雲瑤隻瞧了一眼方子,卻立即對張中勝拱手恭敬道,“多謝院判大人賜方。”
“速速拿去煎藥吧,澤嵐早日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景澤嵐跟著景雲瑤往禦藥房走,手裏拿著方子與張中勝的令牌,路上,景澤嵐還不解的問景雲瑤道,“雲瑤,院判大人這方子……是否太過簡單了?”
“哥,你不同於常人,因你從小受苦,身子極其虛弱,病愈後藥物也從未間斷,所以如今再給你用藥必須非常小心的不與從前的藥物衝撞,以免讓你久病難愈。張中勝這個院判真沒白做,他的確是有真材實料的,想的也遠遠要比那些禦醫多多了。”最後這句話,景雲瑤倒是帶著幾分敬佩說出的。
“原來是這樣,”景澤嵐總算恍然大悟,不錯,自打他清醒以來,的確是服藥無數,而中藥在體內是比較難於吸收、起效也略緩慢些的,以他的特殊體質來講,的確在用藥上應斟酌。張中勝這張方子,隻有四味藥材,而且每一味都是極“大眾”化的,甚少能與其他藥物相衝。一念及此,景澤嵐對張中勝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隻不過景雲瑤這出自禦醫世家的,還是略勝張中勝一籌。盡管張中勝的方子簡單而且的確針對風寒,可她給景澤嵐服下的,隻是會使身子虛弱、略呈風寒狀的藥物而已,並非真正的風寒。所以張中勝的藥雖然好,自然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又一晚的“補湯”下去,再一日起來,景澤嵐已經是有些渾身酸痛的表現了。
與景雲瑤、景澤楓再度坐在馬車上,景澤嵐的氣色比起昨日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更差,景雲瑤擔心的拉起景澤嵐的手,問道,“哥哥,明日就要入延禧宮給葉答應保胎,可你的風寒似乎沒有起色。”
“何止沒有起色,簡直……簡直像是更嚴重了,澤嵐,你沒有吃藥嗎?”景澤楓也關切的望著景澤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