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勢相欺?朱俠武!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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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壓壓的烏雲猶如大軍過境,好似戰鼓一般的呼嘯寒風卷動著鵝毛大雪在人間飄蕩,將這片世界染的銀裝素裹,白的直耀人眼。
    萬裏素白中,卻有無數細小黑點不約而同的向著一處挺進——
    風波亭。
    一代大俠蕭秋水喋血之地。
    兩位大宗師即將決戰之地!
    風止於此境,雪停於此處。
    饒是如此,地上的雪也能輕易沒過膝蓋。
    然而如此厚的雪卻沒能沒過朱俠武的鞋底,他就像如履平地一般走在雪上,雙目直直望著風波亭旁邊的一座孤墳,墳前雖然沒有立著墓碑,但他知道,這就是蕭秋水的墓。
    “蕭秋水啊……”
    朱俠武回想起那個讓人驚豔的少年,奇遇不斷,先是得了權力幫最大仇敵天下社薑氏兄弟的【忘情天書】,又在危難之際得到了燕狂徒的至寶無極仙丹,功力大增,足以與老牌宗師高手爭鋒,又得了自己的少武真經,沒過多久,竟然能在受了自己一掌的情況下和自己拚鬥百餘回合。
    他的瞳孔中仿佛倒映著當日的那一戰,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僵持了半刻鍾的功夫,然而這半刻鍾裏每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是殺機避險,那是他打得最驚險的一戰——他幾乎要死在那一戰之中。
    但好在最終活下來的人是他。
    朱俠武立在那墳前,一向以鐵麵無私、冷酷無情著稱的他此時竟變得的多愁善感起來,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樣回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
    這本不應、也絕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可偏偏,朱俠武此刻竟無法抑製心頭激蕩的情緒,就連風雪都無視了他大宗師的氣場,落在了他的身上。
    “披白送葬……”
    朱俠武的眼角狂跳,他的靈覺仿佛預感到了某種極致的危機,就好像他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一樣,皆因死亡將近!
    ……
    無數在風雪中長途跋涉的人很快來到了風波亭,這裏地勢空曠,雖然有著風雪遮蔽視野,但對於武力超群的江湖人而言並不算難題。
    來得人很多,北少林新任主持玄癡大師,南宋武當高手鐵騎、銀瓶,南少林的天僧,江南霹靂堂的雷無敵,北宋天機的張三爸……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風波亭隻有孤零零的亭子、一座新墳,和新墳前立著的過於高大、被風雪完全掩蓋的“墓碑”。
    “阿彌陀佛,看來是老僧來的早了些,朱俠武和布悲風二位施主還未趕到。”玄癡的武功不算高,能當上少林主持隻是因為玄慈、玄悲和玄難都死了,所以才輪到他。
    並沒有人理會他——在江湖沒有實力等同於沒有地位,哪怕他是北宋少林的方丈也一樣。
    “噠噠……”
    地上的雪在輕輕顫動,天地間的風雪忽然狂躁起來,像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即將出世。
    “踏踏!”
    聲源漸漸出現在這些武林人士眼中,讓他們一個個瞪圓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來的是一支軍隊!
    “踏踏踏!”
    馬蹄聲如雷奔,一身黑甲的大軍猶如狂風掠地一般衝掠過大段距離,一眨眼便出現在風波亭外,聽得一聲哨令,狂飆的軍隊頓時齊齊挽韁,靜靜地立在那兒,黑壓壓的一片猶如天上的黑雲,帶給人驚慌的情緒。
    難道這是南宋朝堂用來打壓江湖的騙局?
    看著眼前肅穆與鐵血並存的軍隊,所有江湖人腦海中不禁泛起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更令他們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第二支、第三支……越來越多的軍隊趕到了這裏,整個風波亭仿佛成了戰場,連風雪都不敢靠近。
    有曾去過前線抵禦異族的人顫抖著聲音念道:“西夏的鐵騎軍,嶽帥的背嵬軍,北宋的步人甲,遼國的禦帳親兵……”
    一支支軍隊的名字被念出,可對方升起的旌旗早已遮蔽四野,就連劉宋、慕容家的燕國都派來了一隻部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才劍客嘴唇顫抖,連握劍的手都冷不丁在抖。
    軍隊緩緩分開,一道不算高大的身影走出,手上提著一張黃絹聖旨,他的步子慢吞吞的,每一腳都踩到了雪裏,大雪沒過膝蓋。
    可等這人走出雪地,走到風波亭的亭子裏時,他的腳仍舊在石磚上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奉古宋天子諭!朱俠武可另立新國,可吞並南宋,唯獨不可與布悲風交戰破境,如若不尊,萬軍共討之!”
    大宗師縱然已經步入了超凡脫俗的行列,可深陷大軍,尤其是這些宋洲一等一的強軍的包圍,也絕對討不了好,一個不慎,還有可能丟掉性命。
    可這些江湖人卻昏了頭,朱俠武不在此處,這聖旨是念給誰的?
    轟!
    那高大的“墓碑”瞬間炸開千丈雪浪,一道魁梧身軀猶如雄鷹展翅撲殺獵物般衝向亭子,氣勢浩大,既有少林的勇猛精進,又有武當的慧柔綿長,一手擒住了那宦官,另一隻手拿住那聖旨瞧了個仔細,兩道粗長的劍眉高聳,語氣沉悶道:
    “你是大宗師,為何不反抗?”
    “因為我怕。”
    “怕?”朱俠武詫異地看著這個絲毫不做抵抗的宦官,能修煉到大宗師境界的人居然會怕?
    那宦官即便被卡著脖子,依舊與常人無異,麵色從容道:“我怕我與你交手助你突破。”
    朱俠武眉頭聳起疙瘩,眼中怒火熊熊,“哪怕是死,你也不和我交手?”
    “哪怕是死。”那宦官麵上帶著笑容,提及生死,眼裏卻是淡然。
    “我知道你從大漠異族那裏得了承諾,突破到內景境後他們許你做宋洲王,所以我不會動手。你瞧,遼國、金國都派了兵,他們也怕蒙古人進來。”
    “愚蠢!”
    朱俠武的怒吼震得整個風波亭上的雪簌簌落下,他萬分失望的罵道:
    “我若成內景,如何不能對抗蒙古?”
    “這話,你自己信嗎?”
    無言的沉默彌漫在天地之間。
    就在這時。
    一道人影逆著風雪而來,每一步踏出,身影都如瞬移般出現在三丈外。
    人未至,聲先來:
    “朱俠武,來戰!”
    宦官瞳孔巨顫,失聲道:“他怎麽來了!諸葛正我在哪?怎麽沒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