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師妃暄的蛻變,逮著一隻羊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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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林裏戰至正酣。
無得寺烈火熊熊。
布悲風帶著師妃暄靜靜的走在寺裏,任憑火勢洶洶,也燒不到兩人一根頭發,可這對其他在火裏麵的僧人而言,卻是清晰的給他們一點希望,然後又將其打碎的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師妃暄眼前的光景已經被盈滿眼眶的淚水遮掩住,霧蒙蒙的,模糊的光影裏隻剩下了猙獰的火焰和布悲風模糊的身影。
她似乎已經記不清布悲風的臉了,但毫無疑問,這個人已經深深的“紮根”在了她的心裏,深入骨髓的仇恨蔓延而出,讓師妃暄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和自己做抗爭。
“突破!”
“突破!”
“一劍!哪怕隻是刺他一劍!”
師妃暄心裏咆哮著,早已經放下了那仙子的聖潔和出塵,執意要刺布悲風一劍。
這一劍之後,自己是死是生,旁人是死是生,師妃暄都已經不再在乎,耳畔裏響起的烈火灼燒脆木和熱油的聲響滋滋不絕,就像是焚燒在她理智上一樣,讓她被水霧遮滿的眼瞳裏紅得像是沁出血來。
布悲風先前已經解開了師妃暄的穴道,讓她可以行走自如,不過封禁了她的真氣,讓她用自己的脆弱去接觸真實的世界。
火海中,他背對著師妃暄,嘴角勾勒出微妙笑容,眼神裏滿是期待——他在等師妃暄刺出那一劍。
然後堂而皇之擊潰她的理智。
但不夠。
縱然布悲風十分刻意地帶著師妃暄走遍了無得寺,讓她親眼見證了那些在烈火炙烤下,僧人絕望而淒厲的慘叫、猙獰到失去一絲人一樣的痛苦、為了一絲活命機會不顧同門師兄弟的情誼,自相殘殺的醜惡……
可依舊不夠。
師妃暄就像是一個花瓶,布悲風想往裏麵注入足夠的負麵能量,讓這個花瓶變得能用。
但他低估了花瓶的質量,目前來講,師妃暄還沒有屈服於內心裏對布悲風的憤恨。
火海正中,布悲風清出一片空餘,目光灼灼的盯著師妃暄,盯得她像是渾身上下都有小螞蟻在爬一樣不自在。
但是比起先前的羞惱,師妃暄的神態平靜許多,隻是那平靜下遮掩著的,是被她極力壓抑的瘋狂。
“佛說眾生可渡?”
“……可渡。”師妃暄已經猜到了布悲風想說什麽,因此隻是閉上了眼,防止讓對方看到自己眼底的歇斯底裏。
布悲風忽然輕笑著湊上前,捏住師妃暄的下巴,強迫她睜開眼睛看四周熊熊燃燒的火海,聲音像是附骨之疽一樣無孔不入:“這裏雖然不是我在殺人放火,但若不是我先前說的那番話,這些人也不會死,如此我也算是罪孽深重。”
“不錯,縱下地獄千百年,施主的罪孽也難以洗清。”師妃暄被掐著臉蛋,目光堅定地看著布悲風,對於他必定受到報應這件事情,師妃暄無比堅持。
布悲風的笑聲越發刺耳:“既然這樣,我若回頭是岸,你的佛渡不渡我?若是渡我,那我做下的這些惡,我應得的這些報應,又是誰要替我背負?”
師妃暄靜靜地望著布悲風,心底的歇斯底裏、怒不可遏都隨著布悲風這句話消散一空,她平靜且堅定的說道:
“你這樣的人,能放下手中的屠刀,但絕對放不下心中的屠刀,放不下屠刀,談什麽回頭是岸?”
“有道理。”布悲風點點頭。
他的手忽然不規矩起來,從師妃暄的臉蛋上滑落,順著下巴摸到脖頸,隔著衣衫貼在前胸,感受著這帶發女尼逐漸加速的心跳,布悲風忽然惡劣十足的笑起來。
“你怕了?”
師妃暄沉默良久,竟然選擇點了點頭,“畢竟事關貞潔,無論是清規戒律,還是世俗偏見,我都怕。”平靜的語氣下潛藏著暗流洶湧的情緒,她似乎正在蛻變。
布悲風眯起眼,他能夠感覺到先前的師妃暄隻是一朵含苞綻放的蓮花苞,此刻正處在開花的過程。
他決定加一把料。
布悲風提起師妃暄,縱身一躍直入青冥。
感受著撲麵的風息,師妃暄有些疑惑的看著布悲風,一個荒謬的想法從她腦海裏浮現——這人該不會是想在天上淩辱她吧?
悲哀的是,師妃暄發現無論在哪裏,自己都無法反抗布悲風,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管他要帶自己去哪裏?
風從拂麵而來逐漸變成自下而上吹動。
師妃暄看著地下越來越清楚的場景,平靜的心湖再度泛起波瀾,她看到了先前保護自己的金身神僧此刻正在和大耳及肩的人交手。
……
“李嗣源!”
金身神僧喉間再度發出佛門獅子口,身上金芒如漆,揮動的大手每一擊都能輕鬆將成年人腰粗的大樹攔腰截斷。
但李嗣源同樣內功深厚,身上藍色氣焰附著,猶如一尊珈藍行走人間,並不與金身神僧力敵,隻是不斷的消耗著他。
金身神僧眼見斷時間內拿不下李嗣源,眼中縱然憤恨,也隻能盡全力揮出一掌,借著對掌的勁力倒飛而出。
眼看他即將落到森林的邊際,同樣被震的後退的李嗣源神情並不著急,眼含戲謔。
“嘣!”
細小的弓弦震動的聲音在這小樹林裏卻是清晰可聞。
一杆朱紅色的長箭瞬間洞穿了三棵樹,斜斜射到了金身神僧的脖頸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雖然沒有破防,但依舊將金身神僧打得頭暈目眩,撞在一旁的樹上,晃了好久才踉蹌起身。
看著同樣黑衣蒙麵,打扮的嚴實,唯獨對手中的長弓不加以掩飾的黑衣人,緩過神來的金身神僧雙目間已泛起凶惡,擦去嘴角流下的血,惡狠狠的說道:
“神箭王伯當!瓦崗寨難道也想摻和一手?”
“神僧認錯人了,在下洛陽王世充麾下一品神箭手。”王伯當的神色中蘊含著得意。
——隋洲各大勢力,哪怕是大漠突厥、鐵勒部都來了人,唯獨洛陽王世充沒有派人,那各大勢力自然都逮著這隻羊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