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靖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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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遇見太子長琴的時候,月華一直是由大長秋撫養的,隻是大長秋太忙了,很多時候,根本顧不上小月華。
那個時候,一直一個人,看著大家花團錦簇,自己卻隻有一個人。
哪個小宮女不是這樣呢?
習慣了就好。
隻是,王府的女兒,可不是小丫頭,也絕不能讓人看成小丫頭。教育月華的大長秋曾說過:“皇家幾乎不養閑人,每一個人都是有用的,尤其是女孩兒,曆朝曆代,和親的、籠絡權臣的、收買人心的宗室女孩不計其數。”天帝的三個姐妹,全都嫁到異族,至此天各一方。
月華要把浮紅養成這天界最漂亮的花瓶,不論到哪,都要被寶貝一樣供著的花瓶。
決定好了浮紅的後半生,月華想到了她的心腹之患,浮紅的母親如夫人。隻要這個女人還在一天,月華就難以安睡。“浮紅她娘親呢?”月華問,帶著點小小的試探,“如夫人住那也不是個事。”
“哼!”劉逸冷哼一聲,“本王遲早要把她趕出去。”這一點上,夫妻兩人倒是出奇地一致。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凶狠,月華沒有錯過。劉逸是風流的、儒雅的,月華從來沒在他臉上看過這種表情。
但月華舒心了。她討厭如夫人,那種討厭到骨子裏、真真正正的厭惡,就像看到一堆蠕蟲,惡心卻又說不出話來。
“本王準備把浮紅過繼給你。”劉逸接著說,“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好歹身邊有一個,養著玩玩也好。”
劉逸絲毫不擔心月華如同所有話本的惡毒後媽。他心知,月華不會虧待這孩子,至少表麵上不會讓人挑錯兒。月華做事很有講究,寧可不做,也不願授人把柄。
養著玩玩?你當孩子是小貓小狗麽?月華想,幸好自己到底兩個孩子養在宮中,要不然不知道給養成什麽樣子。
月華最後還是考慮了一下,點頭了。雖然這孩子母親是個燙手山芋,但小小年紀就穩健持重,日後必然會是一個人物。跟著自己,這孩子就是主母的孩子,總比一個生母不被承認的孩子好,提高了浮紅的身份;而浮紅親近月華,對月華日後也有好處。
兩個人相對無言。二十年,足以讓一對親密的朋友漸行漸遠。兩個人生活的距離,差的也越來越多。
“你還是把頭發染了吧。”劉逸開口說,“在外麵行走起來太打眼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月華還是幹脆不要出去得了,老實待在家裏算了,就像後院幾個女人一樣,安安靜靜的劉逸能少操不少心。
月華說:“我已經差水仙去尋何首烏了。明日上過朝,就把頭發染了。”
“也好,讓他們好好看看你這一頭白發,羞羞他們。”劉逸說,掩蓋住他的小心思。
月華可不知道劉逸在想什麽,月華就算知道了,也會一笑置之:在月華心中,劉逸首先是靖南王,是趙太後的孫子、趙皇後和趙宰相的表侄兒,然後才是太子長琴名義上的堂弟,自己的丈夫,孩子們的父親。
要說靖南王劉逸,就不得不說趙家,趙家發達,也不過是幾代之間,源於趙太後。
先帝文帝年少繼位,朝堂被名義上的母親董太後和朝臣所控製。董太後立了文太傅的女兒為皇後。文皇後生了現在的天帝之後,沒過多久就被廢,接著病死了。後宮連同前堂,又開始混亂起來。
那時文帝已經親理朝政,最後誰的女兒也沒選,就提拔了一個沒什麽根基的宮女做皇後,這個宮女就是後來的趙太後。
本來,這樣的皇後是做不長久的,所幸,趙太後還有一個非常能幹的哥哥,能征善戰,最後官拜大將軍。後宮之中,趙太後給文帝生了一個兒子劉尚,封為靖南王,位置也漸漸穩固起來。
可惜,好景不長,趙太後的這個哥哥沒三年就死了。被他征服的種族也重新叛亂起來。劉尚主動帶兵平叛,卻戰死沙場,隻留下三個年幼的兒子,這三個孩子就是劉逸和他的兩個弟弟劉速和劉過。
劉逸點頭,此事便告一段落。頭發要染,可現在不是首要之事。劉逸看著月華,想著接下來要怎麽開口。
“王爺還是風流不改嗬。”頂著劉逸意味深長的目光,月華有些不好過,她嗬嗬笑了一下,有些賣傻,“我聽說南苑在我走後,可是養了一大批人呢。”
說到南苑,劉逸有點生氣,出口傷人道:“風流?隻怕你心中在說下流吧!”
他並不想收這麽多女人的。當年的靖南王,風流少年,心高氣傲,看上的必然是那些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南苑那些女人?劉逸就是被雁啄了眼也不會看上她們。
可是他還是一個又一個將人收了回來。
像劉逸這種要什麽都能得到的人,最討厭別人逼著他做事。什麽事都一樣,哪怕是世上的極樂,在他眼中依舊可以做得枯燥無味。
月華的話正好戳到他心窩子裏了。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月華樂了,劉逸的反駁讓她無緣地很高興。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一對月牙兒。
劉逸敗下陣來,轉而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硬邦邦地說:“好,先不說這些,有些事,我想在明天上朝之前先告訴你為好。”
“什麽事?”月華笑眯眯地繼續問。
“趙襄子明天一定會提議讓你帶兵鎮壓魔軍,千萬不要答應。”劉逸板著臉說。
“為什麽?”月華問。趙襄子是劉逸的表舅舅,兩人一向是站在同一戰線的。劉逸怎麽會反對趙襄子呢?
莫非兩人已經產生齟齬?月華揣測。
“你不需要知道。”劉逸說。
“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聽你的?”月華反問,淩厲之氣盡顯。
“國庫已經空了。”劉逸輕描淡寫吐出幾個字。
這種事,多半是極機密的,特別是在這種動亂的時候。打仗是要花大錢的,這消息捅出去,前線能立馬崩潰掉。
“空了?”月華一驚。想當年,太子長琴剛剛成為太子的時候,國庫也是一個大問題,那個時候銀子還勉強是夠用的。太子長琴和他的東宮官員終日都在為國庫操心,終於還是充實了國庫。長琴曾□□海口說,即使敗家個一百年,國庫的銀子也是夠的。當年與魔界大戰,憑借的也是這些銀子。如今就空了?“誰幹的?”月華第一反應就來了這一句,莫不是誰把銀子全貪墨了?
“這些年不太平,賑災,打仗,賠款。”劉逸說,“奏報上戰火就沒斷過,其實十幾年之前就已經不怎麽了。實在打不過。平時就用銀子打發過去,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如今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他們就根本沒打算擊退魔軍。”月華立刻就明白了。如果可以用錢換回一時的偏安,這些人是不會拒絕的。
月華痛恨這些人。
“隻是叫你回來做個替罪羊,你可千萬別往套子裏鑽。”劉逸有些焦急。月華的表情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她那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希望隻是他的錯覺。這一次不同以往,連他都毫無辦法。
“我們現在可是綁在一條船上的。”劉逸忍不住再次提醒她。
月華說:“你當年就應該休離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那個時候,劉逸撇清和月華的關係,是最好的選擇。
劉逸梗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年月華逢此大難,劉逸卻從來沒有這個念頭。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了。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你要是敢不識抬舉,我自然會休了你。”劉逸放下狠話,頭也不回大步走出去。月華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有南苑那些女人可愛,他要回南苑了。
劉逸的一句氣話,對月華來說,不亞於五雷轟頂。她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劉逸居然想要休了她?怎麽可能?
可仔細想想,憑什麽說不可能呢?
月華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她心裏總覺得,總有一天會發生這種事,可沒想到這事會來的這麽快。
劉逸麵如冠玉,儀表堂堂,才華橫溢,一詞曰風流。傳說京中很多女人都爬上過他的床,京中的夫人們甚至以此為榮,讓朝堂上下大傷腦筋。
月華覺得很可笑。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一心一意?
他從來都沒有從外麵領過孩子進門,這點倒是很厲害。
劉逸怎樣,對那時的她來說,無關緊要。她又不喜歡他,她心心念念,都是太子長琴。劉逸可以繼續風流下去,她不在意。
盟友而已。劉逸是最好的盟友,沒有之一,他從來沒有背叛過她。
除了有一天,他突然說他或許有點開始喜歡她。
月華一笑而過。這種話,劉逸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隻是說說而已,沒必要當真。
時間是最鋒利的刃器,磨平了當時的誓言,然後反手再給了她一刀。
月華想,自己可能在不經意間,把他的那句隨口的話當真了。
這真是失策。
月華從前可是最討厭那拎不清的人,現如今,不知道何時,自己也變成了個拎不清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