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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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逸上次說定,平西王要宴請眾人。眼看著日子就要到了,劉逸那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月華和劉逸提了這事之後——
    “不去。”劉逸說。
    “因為他沒請你所以不高興了?”月華反問,那個表情明明就是“別鬧了,和小孩子一樣,元讓都不會有你這麽幼稚”。
    “不是。”劉逸說,“隻是我恰巧有事。”才不會說是因為隻發給王妃請帖呢。
    最後兩個人商議的結果是,劉逸去,月華在自己賃的小宅子裏等他——月華為了掩飾吳常住的那個宅子,又重新安置了另一個小院子,就在朝臣常住的北城買的,和平西王府不遠。
    劉逸獨自去了平西王的家宴。劉速一看,自家哥哥來了,月華卻沒來,自然知道月華並不願意見他,一句話也不說,張口就是勸酒,清河王開始尚未覺察出來,後來發現,他一直在灌劉逸的酒,卻遲了,劉逸已經被灌得酩酊大醉了。
    花容憋了一肚子的話,可惜月華沒去,她也沒能衝著月華發出來。
    劉逸帶著一身酒味回到了牡丹閣。
    “喝了酒,臭死了。”月華說,“一身味兒,水仙,你帶幾個人,把他收拾幹淨。”
    “不要。”
    “那你直接回你的南苑去。”月華說。
    “不要。”
    “要吃奶嗎?”哼哼著跟小孩似的。
    “不要。”劉逸說著,爬到月華的床上,在上麵打了個滾,弄皺了被子。
    月華氣的要把他踢下去,劉逸死命抱著她。
    “你今天是怎麽了,喝的東南西北不分了啊?”月華推著他說。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劉逸很生氣,好像一直有人跟蚊子似的,在她耳邊說。
    月華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自然很是惱火。
    劉逸知道要糟,急忙發下宏願:“我帶你去東市玩兒,你好久都沒玩兒過了吧。”
    月華拿喬:“不去,我寧可抄經都不去。”
    劉逸求了半天,月華才點頭答應去。兩個人這是在太後的眼皮子底下玩,若是太後有意為難,還在思過的月華可就真得“思過”了。
    劉逸答應幫忙安撫太後,月華才同意去的。
    劉逸挑了個沐休的日子,帶著月華去了東市。東市裏有很多外來的客商,有不少稀罕的東西,王公貴族都喜歡來這看一看,這裏東西雖然不便宜,可格調比西市要高上許多。
    劉逸是一拍放鬆心情,可月華卻是帶著任務來的,她要好好看看,這東市,有多少的油頭,心裏的算盤打得劈啪響。
    劉逸看著路邊的攤子上的木頭鐲子,半指寬,上麵雕著異族的圖騰,雖然不貴重,可也多了幾分野趣。他拿起來,就往月華手上筆畫。
    月華任由他拽著手,絲毫沒有反應,劉逸便知她心不在焉。
    “你看你。”劉逸說,“既然出來玩,就不要想別的。”
    月華回過神來,看著手腕上的鐲子,笑著說:“這鐲子挺好看。”
    “喜歡就買了。”劉逸大方地說。
    小販立刻十分有眼色地說:“既然兩位都喜歡,不如姑娘現在就戴上。不瞞你們說,這東西可是從晉陽城那邊弄過來的,可是少見的很呢。”
    晉陽城?月華皺眉,那可是最前線,這東西是怎麽過來的?
    劉逸把那鐲子丟在小販頭上:“你就騙鬼去吧!還晉陽城,我看就是你自己做的罷!”又在月華耳邊小聲說:“不用放在心上,他們總是這麽說。”
    月華算是定了定神,知道這不是前線的東西,也不要這鐲子了,拉著劉逸的手往後走:“你一個王爺,對這些了若指掌,怕是當年騙小姑娘得來的經驗罷。”
    劉逸仍由她打趣,也不辯駁。
    兩個人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手拉著手,穿梭在人群之中。初夏的空氣中帶著陽光的香氣,出行的好天氣。
    “我記得這兒有個賣糖糕的,味道甚是不錯……”劉逸停在了一棵柳樹前。
    月華抬頭一看,麵前果然一棵柳樹。
    “就是這,才開的,不過十來年。”劉逸說,左右尋那鋪子,卻尋不見。
    遭到了月華無情的嘲笑。
    劉逸一生氣,就問那柳樹下的店家:“原來那個賣糖糕的呢?”
    那店家瞅了他們一眼:“早就不在了——不過一個寡婦,哪有能耐在這地方開個鋪子?”
    在月華麵前說聽到這話,劉逸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月華到是若有所思,也沒跟他計較。
    劉逸又問那夥計,可有糖糕鋪子的下落,夥計不耐煩:“大概是搬到西市去了。”
    “下次去西市再去嚐嚐你那麽‘喜歡’的糖糕。”月華說。劉逸卻是更加不好意思了,於是說:“我還知道前頭有家酒樓,不如我們用了午膳,再私下逛逛。”
    他這麽力請,月華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去了“前頭”的酒樓。
    說是在“前頭”,其實距離還是有點兒遠,月華走到門口,腹中有些餓了。劉逸特地吩咐小二,要了一個二樓的雅座,靠著窗邊,能看到街上的風景。
    四碟涼菜四碟熱菜,也是極有講究。釀百合和桂花豌豆都是時令菜;百花豆腐和陳皮牛肉都是家常必備的;蒜泥白肉和芙蓉魚卷都是月華愛吃的,最後搭上店裏的招牌君山雞片竹蓀肝膏湯。
    這頓飯月華吃的很是開心,連規矩都忘了,和劉逸兩個人坐了一個多時辰,才準備要走。
    門口守著多時的小二立刻迎了上來。
    劉逸一摸口袋,壞了,沒帶銀子。
    “我沒帶銀子。”月華有些尷尬。她出門的時候不多,向來沒有這種習慣的。
    “難不成想吃霸王餐?”小二立刻翻臉,“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界!”京城中間,一個招牌掉下來,砸著十個,最少有五個都是貴族。在這京城做生意可是要有眼色,最怕得罪人。可這小二,態度強硬,一點也不畏懼。
    劉逸假裝板起臉,心裏卻笑得一塌糊塗:“我到是想聽聽,這是誰的地界。”
    “清河王劉過。”小二說,“攝政王劉逸的同母弟弟,當今太子的堂叔!”
    月華詫異,清河王可是無比鍾靈神秀的人呐,不想會在鬧市做大東家的樣子。她看向劉逸,劉逸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月華就不說話了,到是看看劉逸如何解決。
    “原來是他。”劉逸說,“我和他認識……”
    小二冷笑:“我也和他認識呢!”
    “叫你們掌櫃來。”劉逸說,“和你說不通。”
    “我們掌櫃可沒時間理你這無賴。”小二說,“若依著我性,早把你們打出去了!”
    “所以你是個小二。”劉逸說。
    小二被擠兌得臉漲通紅,自知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隻得去找掌櫃。
    不一會兒,掌櫃就來了。
    “我聽小二說,你們沒帶銀子?”掌櫃到是溫和,隻是話語卻不容拒絕,“可吃飯付銀子,天經地義,就是告到京兆尹老爺那去,也是我們有理。”
    劉逸稱是:“我回去取銀子,很快的。”
    “我留在這兒,讓他回去拿。”月華補充說。
    “哼,我看你是想跑吧。我看你穿的是遍體富貴,可沒想到是個騙子。”小二兀自喋喋不休。
    “這樣,我看你也不是付不起銀子。”掌櫃上下掃了一眼劉逸,視線在他腰間的玉佩上停留一瞬,“你把你那玉佩壓在這兒,待取了銀子我再把這玉佩給你。”那玉佩瞧著就知道價值不菲,掌櫃的想,這一塊不知能吃幾頓飯了,要是他拿來抵押,還真不想還了。
    劉逸看向自己的腰間,這玉佩是月華當年送他的,月華可是難得送東西給他的,寶貝得不得了,他可不想給人。
    “這東西不行。”劉逸說。
    掌櫃麵色不愉:“你莫非是來砸場子的?”
    “你可以差人到靖南王府。”劉逸說。
    有好事的,早就把這事告訴京兆尹了。
    京兆尹一聽,雖說是隻個霸王餐,可依舊頭大如鬥,特別是這其中牽扯到了清河王。他不過就是個四品官。這級別,放在外麵能壓死一批人,可這是京城,最不值錢的便是官員了,何況,清河王還有個哥哥,叫靖南王的。
    沒辦法,京兆尹隻能帶著人去了,可到了地方卻傻了眼,當即就要跪下行禮。
    劉逸急忙把他壓住,他可不想聲張,吃飯不帶銀子,這說出去可真夠丟人的。
    那掌櫃也算是有幾分眼色了,立刻走過去,小聲問:“大人。”
    “這位,就是靖南王。”京兆尹小聲說。
    “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了自家人。”掌櫃愣了一下,笑著說。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錯的本是劉逸這邊,也不好再說什麽。“親兄弟,明算賬。”劉逸說,“我吃了飯,就應當給銀子——隻是,這玉佩是我所鍾愛,不能給你。這樣,你若是信得過我,就緩上一緩,等我回去了立刻差人把銀子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