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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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夫人本能得想站到月華這一邊,可趙相的咳嗽又拽回了她的神智。
    “這次的事,本宮不希望出現第二次。”文王夫人說,“神機營也應當交給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管。趙相,你可有什麽好的人選?”
    “薦賢不避親,臣的次子,趙昱向來負有才名,可擔當此重任。”趙相說。
    文王夫人卻不想讓趙家的人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她看著下麵一群人,卻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
    “既然趙相薦賢不避親,那我也推薦一個,我娘家有個表哥,略懂些武藝,我覺得讓他來保護我們母子,我很放心。”文王夫人說。
    趙相頂了一句:“不是略懂武藝的人,都可以當武官的,那長京大街上的地痞,各個都能當官了。”
    文王夫人很生氣,但她有不好反駁趙相,於是她點名:“靖南王,你說說。”
    “趙相說的不錯。”劉逸眼觀鼻,鼻觀心。
    韓淩笑側目。劉逸什麽時候這般膽小了?
    “臣反對。”她跳出來說,“京城四衛,必須由皇親來擔任。趙相的兒子,到底是遠了一層。”
    言下之意,你趙相是太後的親戚,又不是皇帝的親戚,算什麽東西。
    “那也不能讓‘表哥’來擔任。”趙相特意在‘表哥’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局麵又開始難以收拾了,每次吵架,最後都會轉到私事上,月華已經很厭煩了。
    半個時辰之後,文王夫人隻能宣布退朝,下次再議。
    劉逸一直沒和月華說一句話,轉身就走。月華從後麵追過去,他也沒有看她。
    月華的心沉下去,雖然她也猜到劉逸會生氣,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生氣。
    剛進馬車——“現在你滿意了?”劉逸問。那聲音充滿了陌生,這個對月華一直異常寬容的男人,也開始對月華進行質問。
    月華有些難以置信。
    劉逸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她小聲哼著。
    劉逸也沒打算聽她說完,轉過頭去。月華固然可氣,可靖南王府裏,還有一個人的罪過更大。
    隻是,還不到追究那個罪魁禍首的時候。
    月華一下子癱坐在那裏。她傷了劉逸的心。她再一次將個人的恩怨放到了,而且把靖南王府推到了一個錯誤而又愚蠢的位置上。
    劉逸很信任她,她卻辜負了這種信任。
    這種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行徑,還是不要再有的好。
    她真的什麽都沒做。
    有時候,什麽都不做,隻要在一邊靜靜看著,就可以讓敵人死上一千回,也可以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文王夫人和趙相誰也沒達到目的。爭了好幾天,也沒出個結果,也都歇了心思。
    因為上元節到了。
    新年過後不久,便是上元節,上元節可算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了,古來講究與民同樂,宮裏每年都會挖空心思,送一些花燈、賞一些彩頭到街上。由上及下,各路官員都紛紛在自己門口擺上花燈,因此,京城的花燈是出了名的熱鬧。
    段月剛上京來,還未出過王府,也想去看看,劉逸推說不願,他是打定主意,就在家裏閉門靜心,宮裏來的賞燈會都沒應。往年這個時候,靖南王府也是一定會在門口擺上一架大燈的。這抬到街麵上的花燈都是極為講究的,要氣派豪華,寓意吉祥,能與眾不同是最好的。
    今年,靖南王府門前卻是空空一片。讓許多人失望了。
    很多人接著上元,等著拜訪靖南王,也都被衛慎擋在門外。
    靖南王府裏麵,到也是一派喜慶的裝扮。崔之濁也把去年用的舊燈都拿出來,修整擦拭一番,再補了幾個新的,便找人把燈掛了起來。
    長廊上都是燈,南苑也都是燈,紅通通的一片,遠遠看去,跟失了火似的。
    牡丹閣卻是另一番風景,悄無聲息的,好像上元節與她們無關似的。月華既沒有掛燈,也沒有設宴,和平常一樣,甚至還沒有除夕熱鬧。
    水仙生怕別人笑話,終於拿起了大丫頭的譜,跑去問月華,這個上元應當怎麽過。
    “王爺要避禍,不宜大操大辦。”月華說,“咱們也簡單些,就擺上一桌子,小酌幾口就算了。”月華和劉逸已經幾天沒見過了,拿不準劉逸的主意,幹脆低調一點,什麽都不做,也省的做錯。
    “要不要請王爺一起過來。”水仙問。
    “不用,他想過來自然會過來。”月華說,好像渾然不在意。
    建在章山上的南苑,是可以看見朱雀門的。劉逸登上一座小閣,遠遠看著宮裏。
    宮裏照例又要賞燈會的,今年還有些特殊,文王夫人帶著太子劉瑜,登上了朱雀門的門樓,所以朱雀門那裏,格外漂亮。
    太子趴在牆上,對著下麵烏壓壓的人群揮手。
    太後和大長秋站在後麵,毫不在意那興奮無比的母子倆。
    “這麽多年,太後終於肯承認她們母子了。”大長秋目視前方,看著下麵的朱雀大街,流火一片,對著虛空說。
    趙太後就在她身邊,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回頭:“本宮好歹是你嫡母,你真是目無尊長!居然敢對我如此說話!”
    大長秋微微一笑:“太後娘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太後當年是怎樣對我和劉充哥哥的,我們也都記著呢。”
    趙太後一悚,當年她是怎樣對待劉充兄妹的?
    劉充兄妹終是長大了,在也不受她的控製了。
    她都已經忘了,大長秋卻不會忘。
    那死去的姐妹們,死去的姨娘們,還有哥哥劉充,都在地下看著,大長秋凡是稍有懈怠,立刻脊梁生寒。
    沒齒難忘。
    趙太後有些戚戚然。
    她的身後,是她的母家,麵前,是她的孫子。如何取舍,都是心中的痛。
    趙家的權勢再大,也不過是因為她還活著;劉逸決不會被人裹挾,趙家也不可能篡朝奪位。
    當年犯下的錯如今已無法彌補了。趙太後想,也不知道是惋惜沒能斬草除根,還是後悔當年出手太狠。
    上元節是一年中最為自由的日子,京城裏,不論男女老少,都可以出來;很多人都在這茫茫人海中驀然回首,總之,這之後的三月和四月,很多人結為秦晉之好。
    從城門上下去,整個長京都籠罩在一片喜慶的紅色中。城牆上的人不知道下麵人的憂愁,就像下麵的人不知道這鮮紅的花燈並不能為城牆上添上半點喜慶一樣。
    上元還有猜燈謎的習俗,與民同樂猜的是燈謎,有身份的人玩得再高級一些,便是賽詩。往年,趙太後都是在宮中擺開龍門陣,邀請諸位夫人親眷到宮裏來猜謎作詩的。
    但是今年文王夫人這神來一筆,要登城樓,從三天前就開始準備,破壞了她的計劃,趙太後的詩會沒辦成,很是心有不甘。
    於是,這賽事會便延期,等到第一朵桃花開放的時候,便在宮中的流觴曲水來賽詩。
    這個節骨眼上,月華是不宜參加任何宴會的;可太後一定要她來,她也隻能去。
    趙太後並不擅長詩文,她不過是個小戶人家的女子,怎麽有那麽多精力投在這個上麵?還家裏時,還要做些針線來補貼家用。
    後來趙家雖然沾了太後的裙帶光,可趙皇後依舊不是個聰明的女子,僅僅是溫和敦厚罷了。
    同樣,文王夫人未入宮時可是窮得連飯都吃不上,哪還有心思學作詩?
    大長秋到是略通一二,可趙太後知道她雖然不出彩,但總比趙皇後強些,也不至於丟麵子,故從來不請她。
    後宮之中,精通此道的,隻有婉兒了。婉兒是名門之後,小時候也是博覽眾采的,後來沒入宮掖,閑暇時隻能靠這個來打發時間。現如今,卻也博得一個好文采的名聲。
    其他宮外的宗室們,有厲害的,但是,最出彩的,還是婉兒。大家心中有數,在這裏,隻是一個陪襯,不用最好,隻需看著太後怎麽教訓文王夫人就好,得了最好,怕是要招文王夫人的恨。
    現下被教訓的多了一個靖南王妃。誰都知道,月華出身梨園,宮裏歌姬之女,能有多好的文采?
    大長秋是很擅長文辭的,可她從來不教月華這些。
    奇技yin巧,沒有用的東西。大長秋如是說,除了能拿出來博大家一笑,沒什麽用。
    趙太後是不用親自下場的,她就坐在上麵看就好。婉兒被任命做點評,也算是人盡其才。
    趙皇後是早就知道題目的,讓身邊的人捉刀,寫在手絹上,到時候隻要將手絹交上去就好。反正太後是她姑姑,她又是皇後,誰也不會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