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文西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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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西察覺,另一隻手臂揮動骨棍迎了上去。
槍尖頂在棍側,雖是阻止住了凜冬的襲擊。但隨之,文西骨身一顫,腕骨一沉,從棍身傳來一股大力。
即使文西早有準備,並不是倉促間迎擊,但依然被這股力道頂得直往後倒退數裏。
停住身形後,文西驚訝的抬頭望向那名渾身長滿細小骨刺的骷髏領主,未料自己一開始便輕視的對手,竟有著如此恐怖的爆發力。但從物理力道來說,這位新晉骷髏領主已經略勝自己一籌。骨技的威力和嫻熟度也並不弱於自己,唯一欠缺的就是領域之力的掌控度。
這樣的對手,自然是值得自己尊重的。文西肅然問道:
“閣下作何稱呼?”
凜冬並未作答,而是一言不發的,持槍再次逼近,一點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必死之人,何須多此一問!”
充滿戾氣的言語,來自於緊隨凜冬身後的,一臉不滿的薩德。他替凜冬回答了。
不但嘴上惡毒,心裏還陣陣不爽。
敢情剛才老子那一刀不夠驚豔,份量不夠啊?你這賊兒都不問我姓甚名甚。
薩德從實力上一向不服凜冬,他比凜冬成名要早得多,凜冬還是籍籍無名時,他已是東境一城之主。而且最開始實力也強的多,凜冬還是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骷髏騎士時,他已是一名久經沙場的骷髏將軍。
而文西這突兀的一問,豈不是無形之中,把他給貶低了。尤其是眾目睽睽之下,文西的此問,無疑是告訴眾人,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實力坐實了不及凜冬。
羞怒之下,薩德傾力爆發,明明落後凜冬幾步,頃刻間便暴力突進,更是先於凜冬,劈出漫天刀影,盡數斬向文西。
麵對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文西左右開弓,兩根骨棍上下翻飛,平穩的節奏中漸漸也有了一些淩亂的跡象。
作戰經驗豐富的他,更是且戰且退,盡量不讓自己陷入纏鬥的局麵。他深知,一旦陷入僵持被動的泥潭,那就是萬劫不複。
薩德發瘋一般狂轟濫炸,甚至全然不顧那骨棍一次次悶砸在身上帶來的痛楚。可想而知,文西之前說的話,讓這家夥受了多大的刺激。
薩德盡管陷入瘋癲狀態,但作戰意識依然高度保持著。打得凶狠且精準,每一次出手都是全方位覆蓋式的,毫無死角。令文西一點反擊的餘地都不存在。
凜冬雖不似他那般轟炸式攻擊,但每次總能在密集的刀影中找到最合適,最致命的出擊契機。他手中的骨槍如同毒蛇的蛇信,一旦吞吐,必給文西帶來一定的傷害。
文西在這麽密集的攻勢中,難免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整個人都處於手忙腳亂的不利狀態。
在文西矮身避過凜冬的攻擊時,被他順利抓住一個空擋,先是以骨刀架開文西的左手骨器,隨後狠狠的用另一隻空閑的臂骨砸了上去,以自己的骨身硬生生的撼動骨器。薩德這條臂骨頓時寸寸炸裂,幾乎作廢。但他咬牙強忍著劇痛,趁著文西短暫的停滯,以殘破的手臂強行握住了文西的右手骨棍,調動全身力量,像鐵鉗般牢牢鎖住那根粗壯的骨棍。
這般瘋狂之下,竟讓文西一時間陷入動彈不得的狀態。
薩德頭也不回的,大喝一聲:
“速速刺穿這賊兒!”
這麽好的戰機,凜冬豈會錯過。根本不用薩德招呼,他的骨槍閃耀著擇人而噬的光芒,伴隨著風雷聲炸響,直刺文西頭顱,勢要一擊必殺。
眼見槍尖已點在了文西的額頭上,頃刻間可以收割走他的性命時,意外出現了。
凜冬的身上突然散發一陣白光,下一刻,他的前方,虛空中驚現一個黑洞,將他瞬間吸了進去。
千鈞一發,生死存亡之際,人類的召喚師救下了文西,將凜冬從戰場脫離,召喚去了人界。
風蕭蕭,人默默,好不尷尬的場麵。
下方觀戰的西奧等人滿麵冒黑線。
早不召喚,晚不召喚,你偏偏在這緊要關頭來召喚。不得不說,凜冬這個契約夥伴,真會挑時機。妥妥的豬隊友!
陷入孤軍作戰的薩德,更是問候了那人類的祖宗上下十八代。
文西雖然莫名其妙,不知道眼前發生的是什麽情況。但他也意識到,一場意外,讓他躲過了殺機。
打到這份上,文西很清楚,自己以一對二,取勝的機會異常渺茫。這兩位新晉骷髏領主一個比一個棘手,不僅骨技契合度極高,作戰風格更是凶悍,完全一副同歸於盡的亡命打法。
現在場上隻剩下薩德一人,正是天賜良機。趁著那突然消失的凜冬還沒回來,若是拿下勝利,依然還在製定的規則內。
一念至此,文西也開始瘋狂反撲,將之前受到的戾氣狠狠的還回給薩德。尤其是針對薩德幾乎已失去戰力的那條手臂,在戰場上,哪還要講什麽光明磊落,隻要能獲勝,無所不用其極。
形勢突變,薩德也有些措手不及,被反撲得隻剩招架躲閃的份。
憑良心說,單打獨鬥,他真的不是文西的對手。樹立的影,人立的名,好歹文西也是一方梟雄,稱霸東境多年。
比較戲劇的是,不過片刻時間,正當薩德被砸的暈頭轉向,敗跡已現時。
虛空中出現一個黑洞,正是之前凜冬消失的那一處。
難道是消失的凜冬,去而複返?
果不其然,凜冬還未踏出,便舉槍投來,碩長的骨槍劃過一條筆直的光線,淩空刺向文西的身側。
文西扔下薩德,連忙後仰幾許,將骨槍擊飛。
驚魂未定的薩德,還不忘順手接過已失去勢的骨槍,將它又扔回給凜冬。
同時也沒打算放過凜冬,嘴裏罵罵咧咧道:
“小冬你特麽在玩呢?進進出出的,要鬧哪般?”
凜冬也是無語,但畢竟跟自己有關,隻好略帶歉意的解釋:
“也不怪我!那小子惦記我的安危,突然把我召喚去。被我揍了一頓,就立刻把我給送回來了。”
薩德:“......”
文西:“......”
這倆說話的嗓門都很大,大到足夠下方的西奧跟要離也聽的清清楚楚。
連一向高傲的要離也是伸出龍爪,覆蓋在自己的眼眶上。不忍直視!
薩德也懶得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張牙舞爪的再次撲向文西。
凜冬歸來,時機倒還不算太會。
三人再次顫抖廝殺起來。
薩德因為之前受了欺負,這會更是幾近極致的傾瀉著怒火,打得更加凶狠,完全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而凜冬,因為被召喚而脫離戰場,令薩德陷入被動。這會更是心懷愧疚,打法也不似一向的保守,要犀利了許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巨大的消耗下,文西逐漸力竭。
雙臂格擋開左右刀棍後,中空暴露,胸腹一覽無餘。
薩德抓住這個空隙,突然一記噴射骨技。
“骨技――深淵咆哮!”
如此近距離的遭遇到音波強勢突襲,文西根本來不及做任何防禦應對。
胸腔著著實實的被擊中。一陣刺耳的斷骨聲響徹當空,文西的肋骨寸寸碎裂,一個圓形的大洞貫穿了身體前後。
艱難的纏鬥上百回合後,文西終於遭遇重創。
他驚悚的看著對麵威風凜凜的凜冬跟薩德,那二人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傲立於穹廬之上,靜默不語。
文西在重創之後,已是不能駕馭領域之力,搖搖晃晃的墜了下去。
在臨近地麵時,他強撐了那麽一息,緩衝了下墜之勢。
雖不至於跌得粉身碎骨,但也讓本已傷痕累累的身軀雪上加霜,渾身上下,無一完好之處?。這一幕,甚是淒慘。頗有種英雄遲暮,日落西山的蕭瑟淒涼之感。
文西有些絕望的抬頭望向西奧,顫抖著聲音問道:
“大人,可否放一條生路?屬下願為您披荊斬棘,肝腦塗地。”
西奧徐徐降落下來,麵無表情的輕抬起手指,指尖離文西揚起的頭顱不過寸許,淡淡的能量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這個動作,文西太熟悉了,這是死亡的信號。
沒有任何語言,西奧的最終決定是什麽,他用行動告訴了文西,這個答案。
“大驚懼!”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直到臨死那一刻,文西也想不通,自己明明證明了價值。即使潰敗了,也是因為二打一的不公之戰。
至死,文西都沒有發出一絲哀嚎和任何聲響。但他,死不瞑目!
霸道恐怖的大驚懼下,文西高大的骨軀瞬間被湮滅,徹底化為塵埃。
西奧並不是不認可文西的強大。他也並不是因為小肚雞腸的懷恨著之前文西的各種迫害。
隻是,他更相信身邊一路陪他走來的人。他也更願意花費心思去培養這些嫡係的親信。
戰力的高低,數量。並不重要,隻是時間的問題。
忠誠,勝於一切!
最原始的忠誠,則更為可貴!
他用冥術,結束幾乎喪失戰力的文西,送他回歸冥河。則是對文西最大的尊重。
那麽強大的骷髏領主的魂火,西奧也未留下,讓它隨著文西的身體,一塊消逝,不留給其他人吞噬,也是讓他走得盡量體麵。
千骨眾將,不差這一簇魂火。
文西,能死於冥河之子手中,是榮幸!
一代梟雄,東境數萬年的霸主,隕落!在他平庸的一生之中,可能唯獨這一刻,才是真正屬於他的高光時刻吧!
東定城親眼目睹了他們的城主屍骨無存的下場,頓時陷入一片恐慌。
無論是普通骷髏還是骷髏元帥,都顫抖著身軀,深深的匍匐在地,等待命運的裁定。
巨大的恐懼下,他們甚至連求饒的聲響也不敢發出。
城內外,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
良久之後,西奧深深一歎。
“收編了他們!”
隨後,獨自徒步踏入了東定城。
走過之處,無一骷髏敢抬頭看他一眼。
至於收編的過程,以及誰來收編,他並不關心。
千骨城的高層齊聚,自然是有人來分擔這些瑣事的。
而東定城的骷髏們,隨著局部城池的破滅,以及文西領主的身死。
麵對這麽強大的敵軍,早已嚇得肝膽俱喪。西奧完全不用擔心出現什麽零星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