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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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正是如此,冥王陛下!”
西奧摸了摸鼻尖:
“也好,審判安德魯之前,先清理掉這兩隻賊鼠,倒也不無不妥。”
安德魯固然可恨,但泰勒跟卡紮也不弱其罪,理應先誅,從難度上來說,也相對容易一些。對於安德魯,也能起到隔山震虎的作用。拔了他的兩顆獠牙,便直斬虎頭。
摩柯又道:
“陛下,何時複仇?屬下是否現在就去召集部下?”
西奧朝他一笑:
“也不急這一時,尤娜不是說了嗎?先去該隱那一趟,聽聽他的意見。至於這安德魯強於不強,並不重要。我們本來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雖是跟喪鍾約定,自己跟骷髏域眾將不做幹涉。但若尤娜出現危險,或是戰局出現敗亡跡象,他們不可能不出手。莫說他人,就以高階骷髏王要離的實力,那安德魯便是一個笑話。他手下的銀瞳級也好,飛屍也罷,再增添數倍又有何用?
毫不誇張的說,若沒有這個約定的限製。僅要離一龍,降臨到安德魯城,那便是城毀人亡的慘狀。
西奧要給尤娜立威,就必須放手讓她憑借自己的力量和手段,斬殺安德魯一眾,奪回屍域的絕對話語權。
摩柯點點頭,回道:
“那屬下就在城內等候陛下跟公主的消息了。也提前做一些部署。”
西奧道:
“此番動靜頗大,料想不日後,屍域遍地都能知曉這裏發生的事。你早做部署也行。”
隨後似乎又想到一事,緊接著問道:
“對了!這該隱將軍跟尤娜的王兄關係如何?”
西奧是生怕去了該隱來,又上演一場複仇的戲碼,便提前詢問一下,心裏好做定奪。
摩柯脫口而出:
“形同手足!”
該隱是作為大王子的玩伴長大的,從小在王城長大,跟大王子經曆過無數的悲歡離合,感情之深完全不亞於血脈關係。尤娜之所以跟該隱關係親昵,正是因為從小便接觸。該隱也是待她如親生妹妹般疼愛,自大王子隕落後,更顯疼惜。得知尤娜遭遇不測失蹤後,該隱幾度瘋癲。
更有種說法,該隱一直青睞於尤娜公主,大王子在世時,有隱約透露過撮合他兩的意思。但那時尤娜年紀尚小,大家心照不宣。再到後來,大王子隕落,該隱被安德魯排擠出王城後,此事便不了了之。
至於尤娜心中對該隱是否暗生情愫,這個便不得而知了。
“如此啊!那這樣吧!此次就我跟尤娜前去,要離他們就暫時居身在你這,你做下安排。”
聽到摩柯如此說,西奧倒是有了定數。以該隱跟尤娜王兄的關係,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戰,而且是很難製止的那種。若是該隱也犯下了跟摩柯同樣的錯誤,喪鍾也沒臉再出麵作保。即使西奧容得下,怕是迦南他們也絕不允許。
這樣的後果,最難受的,還是尤娜。既如此,又何必大動幹戈。就讓尤娜到時,去慢慢感化該隱,淡化掉這段舊仇吧!
一念至此,西奧又重重叮囑道:
“切莫再發生衝突。斯人已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更何況,此次骷髏域是來幫助尤娜,也是來幫助屍域的,萬一出現什麽緊急情況,真正能鎮住戰局的,還得要離出手。之後,對付修羅域,要離更是主力中的主力,大局為重,莫要我再為此事煩心。”
摩柯雖然不至於這麽快能放下,熟輕熟重還是拎得清的。何況,西奧和喪鍾這兩座大山親自發話,他哪還能生出別的念想。隻怪造化弄人,可惜了英武一世的大王子了。
“謹遵陛下之令!”
西奧牽起尤娜,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臉龐,抬手撫去她的淚痕,溫柔的說道:
“走吧!我陪你去一趟該隱那!”
尤娜點頭,小心的將腦袋依偎在西奧的肩上。西奧無奈的一笑,隻得攔著她細弱的腰肢,朝外走去。
。。。。。。
城主府外,幾道高大的身影似高山巨石般矗立在那,周圍被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靠近者無不陷入昏厥。
要離的身軀幾乎比這城主府還要大,降落到地麵後,便懶懶的趴在城主府的一旁,好在城主府左右兩側都有很大的空置地,倒也還能容得下他。罕見的,要離也顯得心事重重,也不見開口說話。
既然西奧應允了喪鍾,骷髏域的勢力不參與到屍域的內戰中來,全部由屍域內部肅清。索性,迦南跟凜冬,薩德三人也懶得進去了,陪著要離守護在外麵。至於幹等著,也顯得無趣,薩德就打開了話匣子。
“哎,我說要離大人啊!這尤娜大人的親哥,真是被你所斬啊?”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薩德這八卦毛病怕是終身改不了了。要離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嚇得薩德小腦袋一縮,渾身激靈。
“閉上你的臭嘴!”
迦南喝道,骷髏域主的威嚴釋放無疑。
薩德訕訕的垂首:
“是!域主!屬下錯了!”
眼見西奧扶著尤娜出來,要離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光,連忙將頭顱偏向另一側。
迦南幾人站直了身子,忙行禮:
“主人!”
西奧也瞥了一眼毫無動靜的要離,隨後將視線落到迦南三人身上,開口道:
“我跟尤娜去一趟該隱那,你們幾個暫時就在這摩柯城待著,後續有什麽安排,我會讓人過來傳話!”
迦南三人一時不明就以,彼此看了一眼。西奧不帶他們去?萬一路上有什麽危險怎辦?雖然能夠威脅他的人不多,但現在以西奧的身份,總不能事事自己動手,不然的話,帶他們前來,有什麽意義?
西奧無奈的動了動眉頭,朝要離那處掃了一眼,迦南等人頓時明悟。
“是!主人!路上小心!”
西奧點頭,也沒打算跟要離交代什麽,便召喚出輪回簿,準備動手。
“大人···請等一等!”
卻不料,懷中的尤娜突然出聲。
西奧有些莫名其妙的低頭看向她,見尤娜臉上陰晴不定,似內心在經曆狂風暴雨般。
似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定,尤娜自顧自的狠狠的點了點頭。
她從西奧懷中脫離出來,挪動裙擺,一步一步走向要離。
“要離大人,我,能不能單獨跟你談談?”
要離顯然始料不及,有些慌張的動了動身子,不由自主的望向西奧,像是求助一般,眼神裏滿是複雜。西奧衝他笑一笑,漆黑的雙眸充斥著溫暖的鼓勵之光,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要離將骨翼伸到尤娜的腳邊,聲音有些發顫:
“上來吧!我們去雲頂談!”
或是不知道將要麵臨什麽,要離第一時間考慮的便是,遠遁雲層之上,不讓他人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樣。
尤娜輕踮著腳尖,順著翼骨,爬上了要離的背部。要離展翅,瞬間直衝雲霄。
待他們離去後,凜冬小心翼翼的問道:
“主人,不會出什麽事吧?”
自從知道要離跟尤娜之間還有那麽一段宿怨,眾人心裏也複雜。此時任由他們離開視線,誰也放心不下。
西奧笑道:
“能出什麽事?尤娜殺了要離,還是要離殺了尤娜?一個不行,一個不能!你們瞎操什麽心?”
迦南適時的點頭:
“不會的!大家相處這麽久,經曆了這麽多。有什麽不能麵對的?又有什麽過不去的?”
西奧笑笑:
“小僵屍既然能主動找要離談談,定是決定放下心中的芥蒂。要離雖然嘴上強硬,對尤娜,絕對還是有著愧疚之心的。正好,讓他們單獨談談,徹底了解這番過往,省的以後再有什麽不好的情緒埋藏在心底,成為禍患。”
這一點,西奧看的很透徹。尤娜能主動找要離談,至少代表了她的真誠。否則,以要離那種性子,打死也不會認錯的。
萬米高空中,要離飛的很慢。
尤娜俯視著屍域的山川大地,心生憂傷:
“一別一年,屍域似乎什麽也沒改變呢!隻是物是人非,許多的人,都不在了!”
要離:
“。。。。。。”
他本不善言辭,尤其是正兒八經的言辭。此刻,不知如何接話,便索性保持沉默了。
“小時候,王兄常跟我說,有一天,待他突破桎梏,成為冥神時,他會帶領屍族,殺去輪回域,拯救被奴役的靈族同胞。再開啟輪回池,解封幽冥大門,率領幽冥種族出關,討伐神魔兩界。”
要離:“。。。。。。”
尤娜自顧自的說:
“王兄不幸隕落後,我們剩下的兄妹三人,資質遠遠不如他,兩位兄長僅僅隻覺醒了一重天,在這諾大的屍域,空有強大的血脈,卻依舊無比孱弱,連麵對安德魯那老賊,也顯得羸弱不堪。尤其是我,甚至一重天,都覺醒不了。真是愧對先祖,妄稱王屍一族。”
要離:“。。。。。。”
“後來,我被安德魯的手下追殺,萬念俱灰時,大人出現在我的麵前,就好似,從天而降的一縷陽光,照進了我冰冷的心髒。”
尤娜的臉上,蕩漾起一絲幸福的綿笑。這段記憶之珍貴,至死難忘。
“再後來,我們先奪千骨城,一統東角七城,隨後斬文西,滅蘭奇···這一切,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尤娜的臉頰上,滑落兩行清冷的淚水,但此刻,她的心,是溫暖的,是幸福的。
久久不開口的要離,終於悶悶的響起聲音:
“對···對不起!”
說完,連要離自己都感到詫異。為什麽,自己會道歉!堂堂骷髏王,居然向一個小女孩道歉?或許,是被尤娜的情緒感染吧!
“我原諒你了呢!大笨龍!”
尤娜淚流滿麵,止也止不住,放下,是莫大的難過,也帶來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們都很幸運,能夠遇到大人,能夠追隨在他的左右。陪他經曆生死,陪他經曆坎坷,以後的以後,我們還要陪他重振幽冥,殺上九天。那些不愉快,跟大人比起來,跟幽冥大業比起來,又算什麽呢?你說是不是,大笨龍?”
要離久久不語。
“謝謝你,尤娜!”
也在這一刻,要離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西奧的兄長不幸喪於自己之手,那麽自己,就代替那人,成為尤娜的守護神,成為他的兄長。恕罪!
後世的諸天神話中,對於龍神和睡神之間,有過太多篇幅。
龍神對睡神之袒護,幾近毫無底線。尤其是兩位龍子龍女對睡神冒犯時,更是被他親手怒斬至親血脈,致使龍後大怒,妖界分裂,內戰上萬年。最後冥王不得不親自調停,才平息了此事。但龍神和龍後,夫妻分裂,卻已成不可逆轉的事實。
但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況,對於一個外人,比自己的親生兒女還要看重,始終是個無解之謎。
知情者,不過一拳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