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馬蹄疾 第十一章 千年老鬆,南山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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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南山,疊嶂蒼翠。
    看著好像在眼前,感覺又像是隔著一個天地。
    高山仰止,這是趙翊此時的感覺。
    “趙大哥,你看什麽呢?看得這麽入迷。”
    西琳已經在東牆邊晾好了衣服,這會兒走到趙翊的身邊,探頭探腦地打量發呆的趙翊,她的身後跟著崔書生,手裏端著木盆。
    “南山給人的感覺真奇怪。”趙翊指著遠處的大山道。
    西琳急忙伸手拉了一下趙翊的手,急道:“趙大哥,南山可不能亂指的。”
    趙翊一臉奇怪地看著西琳,崔書生也走上前來問道:“西琳,為什麽不能指?不就是一座山嗎?”
    西琳雙手合十,臉色虔誠地對著南山做了一個揖後,才說出原由:“村裏的老人說,這南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一座神山,如果誰對它不敬,就會有災難降臨。”
    趙翊聽完後,又抬頭去眺望那座巍峨大山,如果說是神山,倒真有幾分不凡。
    自小讀著“君子不以怪力亂神”長大的崔書生,一臉的不相信:“一座山而已,那有這麽神奇?是不是這山中有鬼魅精怪在裝神弄鬼,愚弄村民?”
    西琳狠狠地瞪了崔書生一眼,罕見地做了一個生氣的樣子,責怪他褻瀆了神山。
    “九州中有五湖五嶽,四海中有八荒三山,這天下的名山大川,包羅萬象,其中不乏神奇,或許這南山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神山也未可知。”趙翊點頭道。
    西琳又瞪了崔書生一眼,然後伸手挽著趙翊,臉上已經變作笑顏如花:“還是趙大哥有靈根。”
    “他不就會拍馬屁嘛,怎麽又有什麽靈根了。”
    崔書生見西琳很自然地就挽住了趙翊的胳膊,而且看他和看自己的臉色有天壤之別,心裏頓時不是滋味,一臉不服氣地辯解道。
    “趙大哥一點就通,當然有靈根了,你褻瀆了神山,我不和你說話。”西琳衝崔書生聳鼻翹嘴道。
    崔書生的臉拉得更長了,卻又無可奈何,也怪自己說錯了一句話,見西琳一點兒也不幫自己,還對自己生起了氣,心裏頓時委屈欲哭。
    “我何嚐不知道趙翊所說的,比起讀過的書,我可比他多多了。”崔書生心裏由委屈生出不滿,由不滿生出不服氣,猶自嘀嘀咕咕,碎碎念念。
    趙翊憋住肚子的笑意,打著圓場道:“西琳,你能給我們說說南山的神奇之處嗎?”
    西琳瞪了一眼滿臉委屈的崔書生,然後收起笑容,一臉虔誠道:“南山是一座聖山,千萬年來保佑著村民,她不但擁有不可思議的神奇之力,而且遍山是寶,我給你治傷的藥便是從那裏采來的,你傷得那麽重,沒有聖山上的藥,我可治不好。”
    西琳露出笑容,又說道:“不過你要想知道更多有關聖山的事情,那就要問鬆爺爺了,他是村裏的守門人。”
    對於西琳口中的“守門人”,是什麽意思有什麽含義,趙翊和崔書生都沒有在意,趙翊邊張望邊說道:“怎麽沒有看到鬆爺爺?”
    “他一早就進山了,先不管他,咱們進屋吧,我燉有蘭芝紅豆粥,我盛給你們吃。”
    西琳邊說邊拉著趙翊進屋,還不忘回頭叫崔書生一起。
    崔書生噘著嘴,聳拉著一張臉,委屈欲哭地看了看手中的木盆,搖頭唉聲歎氣地跟著進屋。
    在西琳去廚房盛粥的功夫,趙翊出了堂屋的後門,去後院看了一眼。
    見後院的院子裏,木架上放滿了簸箕,裏麵曬著各種草藥。
    看來西琳這少女,平日裏就是和這些藥材打交道。
    西琳的家比之前馬姓漢子的家,要闊綽很多,除了前麵的堂屋,還有一個後院,後院中還有幾間矮房,不過後院不住人,主要做藥房用。
    聽到西琳的叫喊聲,趙翊又走回堂屋,西琳拉著他坐到炕上,看得崔書生又是一陣唏噓,不免又露出哀怨的眼神。
    炕幾上擺著三碗紫紅色的粥,清香撲鼻,聞之令人食指大動。
    趙翊也不去管黑著臉的崔書生,端起來喝一口,入口香甜口口,竟是食色俱佳。
    “西琳,這粥真好喝。”趙翊對坐在身旁的西琳稱讚道。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熬給你喝。”
    崔書生猛地咳嗽一聲,強忍著才沒把嘴裏的粥噴出來。
    “你們適可而止啊,親親我我的,別拿我當透明的,估計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崔書生有些抱怨又有些生氣道。
    本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趙翊,看到坐在對麵的崔書生的神情,故意端起粥碗,喝了一大口,然後有些誇張地搖頭晃腦稱讚,還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崔書生狠狠地瞪了趙翊一眼,低頭邊喝粥邊嘀咕道:“還說不喜歡,騙子!唉,我命苦的姐姐呦。”
    西琳聽了崔書生的話,又見兩人的神色各異,也不出聲,隻格格地笑,兩腮微紅,如鮮花盛開。
    回去馬姓漢子家的路上。
    崔書生如審犯人一般,絮絮叨叨個不停。
    “趙翊,我今天才看清楚你的本性,你隱藏得可真深,把我跟薑文玉都騙過了,小心有一天西琳看清楚你了,看如何自處。”
    趙翊畢竟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無論生活強加給他多少磨難,讓他心裏擔著多少負擔,但他的少年心性依舊還在。
    自打來到這如世外桃源般的天福堂後,趙翊的心裏如卸下了一眾負擔,變得輕鬆和安寧,就如到了家一般,心底深處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那些個煩惱、憂愁、擔心,甚至是害怕,都暫時從心底消失了。
    沒有了這些沉重包裹,人也變得開朗活潑起來,那份穩重還在,神態中多了一份陽光朝氣。
    “我本來就是這樣啊,有什麽可隱藏的?再說我也沒做什麽啊,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趙翊攤開雙手說道。
    然後又指著崔書生笑道:
    “書生,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活脫脫一個苦大仇深的怨婦,看來是你情根深種,泥足深陷了。”
    崔書生的神色變得忸怩,臉微紅,隨即又聳眉拉臉,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伸出腳來對著趙翊猛踢。
    “這一腳是替我姐姐踢的。”
    趙翊向前跨出幾步,躲開了崔書生踢來的腳,嘴裏說道:“我說書生,你這小舅子,還是等你姐看上我以後再認吧,當然,也得我看是你姐才行。”
    天福堂的村民,見到這兩個外來的少年,樣貌俊秀,神態俊朗,過路的人指指點點,點頭稱讚,也有好些人站在自家院子的牆邊,伸出腦袋偷偷往這邊張望,好奇地看著兩個外鄉少年。
    村民淳樸得好笑,又善良得可愛。
    兩人回到家時,馬姓漢子外出未歸,趙翊和崔書生躺在院子裏的石磨上曬著太陽,神色慵懶,一副舒服享受的樣子。
    “書生,那天我昏過去之後,你是怎麽帶著我來到這兒的?”
    見崔書生半天沒響動,趙翊用腳碰了碰他,卻聽到崔書生如夢囈般道:“咱們要不要去幫西琳幹幹活,白吃晚飯不好吧,再說她一個女子家家,也挺辛苦的。”
    趙翊用力踢了崔書生一下,大聲道:“我問你話呢,你又在想什麽!”
    崔書生如被針刺了一般,翻身而起,盯著趙翊怒道:“幹嘛踢我!”
    隨即又露出笑臉問道:“那個你剛才問我什麽了?”
    趙翊偏頭白了崔書生一眼,無奈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我是問你那天我昏過去之後,你是怎麽把我帶來到這兒的?”
    “當然是背你來的唄,你以為是抱你來的,想都別想!”崔書生聳著鼻子道。
    對於崔書生的答非所問,趙翊也沒有在意,他將雙手枕在腦後,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村口那棵老鬆樹的樹頂。
    蒼老古樸,卻依然蒼翠蔥蔥。
    “書生,村口的那棵老鬆應該很有年頭了吧?”
    崔書生轉頭看了一眼,又躺下身來,學著趙翊將手枕在腦後,說道:“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大這麽高的老鬆,至少得有上千年了吧?”
    說到這裏,崔書生突然坐起身來,伸手碰了一下趙翊,聲音放低道:“趙翊,我好幾次都看到村裏的人路過那棵老鬆時,都恭敬行禮,好生奇怪。”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村裏的人生性淳樸唄,這樣大這樣老的鬆樹,村民們肯定覺得已經成精了,你沒聽西琳說,村裏人對那南山不也很崇拜嗎!”趙翊隨口道,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老鬆樹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覺不覺得這村裏的人都很奇怪?當然是除了西琳,對了,還有馬大哥。”崔書生一臉認真地說道。
    趙翊聽崔書生語氣認真,便也翻身坐了起來,看著崔書生,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思索片刻道:“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也覺得了,村民們雖然很和善,做什麽也熱情,但他們似乎從不主動來和我們說話,除了西琳和馬大哥兩人。”
    崔書生不確定地道:“或許是這裏少有外人來吧,他們不習慣和外人打交道?”
    趙翊下意識地點點頭,這幾天他在村子裏逛,也發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有時他聽到有人說話,仔細去看時,卻又沒看到人。
    趙翊拍了拍崔書生,說道:“咱們別亂想了,去問問西琳就知道了。”
    崔書生點點頭,慢慢又躺下身去,突然一下又挺起身來,抱怨道:“還說你對西琳沒想法,西琳西琳,都叫得這麽親熱了。”
    趙翊徹底無語了,不再理會崔書生,他雙手一撐跳下石磨來,然後往院子外走去。
    “你幹什麽去?”
    “你不是說要去幫西琳幹活嗎?”
    趙翊頭也不回地說道。
    崔書生頓時眉開眼笑,一個瀟灑翻身,從石磨上跳下來,快步跟上去。
    “趙翊,你等等我,我可不放心你單獨和西琳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