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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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頭犀甲風駝和所有的坐騎,仿佛一瞬間狂疫發作,失去了控製,一行人急忙勒緊韁繩,運力進行製服。
王真胯下的那匹虎紋劍齒馬格外狂暴,四隻鐵蹄驚跳亂蹬,發出獰厲的嘶吼,恨不得將王真狠狠摔下來,一頓瘋狂踩踏。
“王真又發威了!”
“快喊南小姐!”
曹玄蛟和宋冰夜同時大呼。
輈車向後的車窗簾帷被人拉開,一道黃光從車廂內飛出,直奔王真。
王真眼疾手快,伸手迎向那道急飛而來的黃光,一道赤篆黃紙的靈符被他接在手中。靈符的光耀猛然一震,籠罩王真身體,又突然斂藏輝華。
一息之間,犀甲風駝和所有坐騎眼中狂暴氣息消散,停止跳躂,眾人終於鬆了口氣。
輈車之內,著碧衣、戴覆麵的少女滿眼不高興,口中碎碎念:“我這‘匿真符’用的是敕黃鳳紙、火靈血砂,煉製十分不易,用在別人身上,可以隱匿氣息三天,在這王真身上,隱弊時間隻有三個時辰,一日就要耗費四道靈符。這哪裏是凡人?簡直就是一頭‘吞符獸’。再這樣下去,我非得變成窮光蛋不可……”
冰雪靈氣、玉顏驚仙的玄衣少女輕輕笑道:“哈哈,堂堂靈阿宮真傳弟子,無數天驕少年心目中的碧霄仙子南詩荻,竟然被一個凡人少年惹得著急上火,說出去誰敢相信?”
“真傳弟子怎麽了?真傳弟子購買材料就不花靈石了?”南詩荻憤憤難平。
玄衣少女抓住南詩荻的一雙玉手,緩聲開解:“好啦!好啦!我的小財迷!你這次下山,都是因為我,一切破費,我來給你報銷!這樣總行了吧?”
南詩荻一下子轉嗔為喜,嘻嘻笑道:“我就知道,嬴垚姐姐最好,那我可就不客氣嘍!反正你家大業大,就當憐貧濟苦、幫扶弱小了……”
憐貧濟苦?幫扶弱小?玄衣少女無語,自己這個閨中密友說話越來越不靠譜。難道是這幾日,被那個曹玄蛟給傳染了?
被眾人稱作“趙小姐”的玄衣少女,真名叫作嬴垚,大秦靈筱公主,大秦九世皇帝最寵愛的小女兒。
嬴垚戴上麵紗,推窗望向外麵,眼中恢複沉靜。
古柏樹下,袁熙指揮六名勁裝男子升起帳篷、飼喂坐騎,宋冰夜幫著吳嬤嬤料理飲食。歐陽公子和葉公子下馬說話,葉封雙手抱劍,貼在胸前,背靠古柏閉目養神。王真傾聽宋青夜講述朝堂典故、江湖軼事,以及有關三大修真體係的見解和傳聞。曹玄蛟是閑不住的,身份尊貴的四名少年男女不理他,他就跑去幫著六名勁裝大漢升帳篷、拿東西,幫到一半,又湊到吳嬤嬤和宋冰夜身邊,隻見吳嬤嬤臉色越來越難看,一臉無趣地回到王真身邊。
“今天可真熱,如果不是這幾個女人在,真想痛痛快快衝個涼。”曹玄蛟望著宋冰夜身旁的兩個水桶,一臉痛苦地說道。
這水桶是容嬤嬤突然變出來的,王真心中暗自猜測,這位老婦人乃是一名仙道修士,身上帶著儲物袋之類的東西。從宋青夜口中,王真對修士初步有所了解,仙、武、儒三大修真體係,仙道一脈最為古老浩瀚,號稱“三千六百法門,四萬八千精妙”。仙道修士從凝結靈力、誕生神識,邁入仙道第一步煉氣境開始,就可以修煉道法,使用儲物袋這種類似芥子空間的法器。
比起儲物袋這種外物,他腦海中的詭異水珠更加神奇。可惜這顆水珠也實在太小了,隻能存放銅錢大小的東西。但是還好,王真心中還有期待,最近幾日,詭異水珠中那枚護身銅錢,赤色光澤愈加鮮明,大小雖然未變,分量卻不斷增加。
聽到曹玄蛟一個勁兒嚷嚷,王真終於忍不住說道:“衝什麽涼?你身上傷口好了嗎?能沾水嗎?”
“我曹玄蛟福大命大,雖然不敢下河遊泳潛水,衝個涼怕什麽?”
“趙煉說得的對,你是皮糙肉厚!”王真故意擠兌一句,但是一再提到“水”字,他自身“水之神感”自然而然發揮到最強限度,突然“咦”地一聲。
“怎麽了?你咦什麽?”曹玄蛟問道。
“你跟我來!”
王真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曹玄蛟一臉納悶地跟了過去。
宋青夜被丟在那裏,孤零零一個人乘涼,他一邊搖頭,一邊自我安慰:“少年心性!少年心性呐!”
王真越走越快,等到翻過一個山頭之後,竟然開始施展“驚殘步”,曹玄蛟飛奔跟上。
二人奔出八九裏地,一個山澗出現在眼前。
“哇塞,這裏有一掛瀑布!”走進山澗不多遠,曹玄蛟興奮大叫一聲,突然又呆呆轉頭:“不對呀,王真!你怎麽知道這裏有水流?”
“此事隻有你知道!不可告訴他人!”王真說道。
曹玄蛟聞言一愣,思索了一息時間,鄭重看向王真,點了點頭。
這掛瀑布很小,兩丈高,一丈寬,水簾清澈稀薄,落在一塊巨大光華的平石上,激起無數水珠亂濺,在下方形成一個三丈大小的水潭。水潭之中,露出大大小小的青色岩石。
曹玄蛟開懷大笑,跳上其中一塊青石,正準備脫掉鞋襪,戲水涼快一番,忽聽王真疾呼一聲:“等一等!這裏不對勁!”
“什麽情況?”曹玄蛟雖然疑惑,但他從不懷疑王真,緩緩站起身子,左手長劍放在身前。
這處水潭不對勁,隻是王真突然心生警兆。具體是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他能斷定一點,這一次“水之神感”感應到的這個水潭,與往常決然不同。
這些年來,他雖然能夠遠遠感應到水流存在,但也隻是感到親切而已。可是這一次,他在感應到這個瀑布和水潭時,內心竟然隱隱悸動,仿佛這水中有什麽東西,在莫名地吸引著他,讓他想都沒想,就來到這裏。
走近這個水潭,這種莫名的感覺更加強烈,甚至讓他生出一種立即跳入其中的衝動。
他從“鬼門漩渦”之下的詭秘水域出來,腦海中出現詭異水珠,“水之神感”增強了一倍,能夠清晰感應到十裏範圍內的水流,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事有反常必為妖。
曹玄蛟躍回王真身邊,兩人默契貼身靠背,細細觀察這水潭和山澗中一草一木、一石一物,不放過每一絲微小的動靜。
“桀桀!你這小兒,竟然如此狡猾!”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