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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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鴻飛英雄一世栽到明湛手裏,長年駐紮帝都,所以,除非異常重要的決策,杜若國大部分的事兒都是由天樞處置。
    這回,阮鴻飛本來想著回去幫明湛一把,不料出海被李方陳大豹二人劫下。
    天樞的消息挺靈通,但是,第一,沒急著去營救阮鴻飛。
    說起天樞來,明湛不大熟悉這人,隻知道是阮鴻飛的心腹,以前卯個勁兒的追求魏寧,一追十幾年,笨的很。看他追阮鴻飛,三五年就搞定了,這才叫效率。其實天樞原是阮鴻飛流亡時半道兒撿的小乞丐,收拾收拾還能見人,便跟在阮鴻飛身邊兒伺候,年頭兒久了,阮鴻飛又撿了不少人。天樞來的早,資格就老,論資排輩的排下來,他自封為阮鴻飛門下第一人。
    當然,這個說法後來受到諸多人的唾棄。
    尤其他的相好兒,承恩公魏寧。魏寧心道,你算個屁啊,老子早年就在東宮聽著鴻飛講經論道的瞎忽悠。估計你那會兒還在街上小偷小摸兒的找食兒吃呢,就這德行,還敢自封鴻飛六下第一人,魏寧都替天樞臉紅。
    天樞自己倒是半點兒不臉紅,人家還頗自以為榮呢。
    話說,阮鴻飛被人半道兒劫了。魏寧知道後急的夠嗆,天樞看魏寧著急,心裏微醋,道,“這時候,咱要是上趕著去救先生,是救不到的。咱得表現出毫不在乎來,李方他們才能放鬆警惕。再者,先生還有別的吩咐呢。”
    魏寧頗是憂國憂民,知道這幾個海盜聯手,要上岸劫掠江南。不過,他雖然很為江南著急,倒也沒說叫天樞出兵去救,杜若國畢竟是獨立的國家,若是啥都沒說,杜若國的軍隊就登陸天朝,這不叫救援,反而容易被有心人解讀為侵略或者趁火打劫。
    政治是個很複雜的東西,鬧不好的話,一派好心可能做了壞事。
    第二,阮鴻飛的確是有別的安排,天樞瞅準時機,趁火打劫,派人把章老六鄭老虎的老巢給抄了。
    這件事,讓天樞在海上聲名大噪。
    把章老六鄭老虎的老巢搜刮幹淨了,天樞方親自帶人帶船去李方那裏,進行談判。此時,江南的戰火依舊在繼續。
    李方卻早已後悔莫及,他原本是想著在這次韃靼帝都之戰中謀得些好處,卻不料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天津港一天工,他就知道,公子的打算約摸是不成了。可是,這時候,他卻偏偏得罪了阮鴻飛,得罪了帝都,日後,他要想繼續在海上立足,恐是不易了。
    正當李方猶豫不定、暗自嗟歎時,天樞來了。
    沒過兩天,帝都的使臣也到了。
    李方頓時懵了,天樞的來意,他能猜得著。不過,帝都咋這時候派人來呢?
    身為稱霸海上多年,一方有頭有臉的海盜,李方也頗有氣派,命人備下酒宴茶水,接待來使。
    李方與天樞挺熟,再加上天樞暗中下手,賺了一票兒狠的,把李方饞的,別提多眼兒紅了。李方哈哈大笑,拍著天樞的肩道,“天樞老弟真是能幹啊,這叫啥,長江後浪推前浪啊,老李都得服你。”
    天樞人生的斯文,麵皮是淡淡的棕色,五官溫潤,雙眸柔亮,卻比普通的書生多了幾分強悍,擺手客氣道,“都是我家先生神機妙算,我不過是奉命而已。”
    複遺憾,“先生本想著邀李老板一道發財,不想,李老板卻錯信了別人。 ”
    這會兒,李方也知道自己信錯了公子。
    可事已至此,李方自己幹的事兒,自然要承擔後果,他也頗有幾分英雄大度,哈哈一笑,“那下回再有這種好事,天樞老弟可得叫上我老李。”
    “先生在李老板這裏做客,該說的,先生定早與李老板談妥了。”天樞並不是來李方這裏喝酒說笑的,溫言道,“不知可方便我見一見先生?”
    這他娘的杜若國人就是怪,好好兒的老大不叫老大,老板不叫老板,偏要改口叫先生,隻顯得他們比別人有文化呢。李方笑,“老弟你這麽問可就是打我臉了,我與老杜,那是多少年的兄弟。你們年紀小的不知道,我與老杜啊,那真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什麽叫“穿一條褲子的交情”?若是讓那醋壇子小皇帝聽到這話,理解錯了,還不知要醋成啥樣呢?
    天樞自幼跟著阮鴻飛長大,他對於阮鴻飛的才智學識那是極為敬服的,但是,隻有一樣,天樞覺得他是勝過自己先生的。
    那就是在擇偶的眼光。天哪,先生天縱英才驚才絕豔,追隨者追求者無數,可最終那叫找了個啥人哪?
    哪怕明湛是挺有本事,但是,被窩兒裏的事兒,真不在於地位身份啥的,關鍵是得舒心哪。想一想皇帝陛下的脾氣秉性,天樞就大為搖頭。再對比一下,自己苦追了十五年才到手的阿寧,嘖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關鍵是肯講理,為人正經。
    再比較一下皇帝陛下的行為,就是魏寧也常為自家陛下借銀子不還的事兒臉紅。
    所以,對於自家先生品味,天樞隻能搖頭歎息了:人哪,總不能事事完美的。
    天樞琢磨著“穿一條褲子”的話兒,對李方笑了笑,“那是,先生提起李老板來,也是一口一個阿兄的,從無外待之心哪。”
    “倒是李老板這回,可不仗義。”天樞掖揄一句,隨著李方去了阮鴻飛的住處。
    阮鴻飛未吃什麽苦頭兒,自然臉色不差。
    待天樞行過禮,阮鴻飛笑問,“都辦妥了?”
    “是。”天樞道,“按先生的吩咐,都弄回來,擱在庫裏了,我們的損失很小。”這會兒公子正在集中人手打算去劫掠江南,家裏的防衛自然薄弱。再加上公子連縱海上四家,再將阮鴻飛中途劫到海上,卻沒料到天樞敢不顧阮鴻飛的安危,抄他老家。待到公子氣恨交加要宰了阮鴻飛時,李方卻攔著不準。為此,兩人翻臉無情,結果公子與陳大豹同李方分道揚鑣。
    阮鴻飛看向李方,含笑問,“此時,李兄該有個決策了吧?”
    這話,阮鴻飛是當著天樞的麵兒問的。
    按理說,兩個老大之間說話兒,手下自然要秉退的。不過,天樞地位特殊,阮鴻飛常年在帝都,在海上與李方打交道最多的反而成了天樞。
    故此,天樞在這裏,李方也無二話。
    隻是,阮鴻飛此問,李方倒有些難以開口了。阮鴻飛笑一笑,“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也。李兄所做之事,無可厚非。如今,我在李兄這裏打擾頗多時日,憑以前的交情,憑李兄對我的了解,若是有用我之處,李兄可直言。”這是讓李方提條件了。
    李方嗨歎一聲,眼睛炯炯的望著阮鴻飛,“我老李是個粗人,以前還不大服氣國主你後來居上,今兒個,我是徹底服了。”
    “李兄客氣了,不過些許浮名而已。”
    “如今,我倒真有些難處。”李方道,“不瞞國主,公子早於前日就離開了這裏。”
    “景明素來謹慎,李兄素來仗義,自然做不出殺了他做投名狀的事兒,讓他離開也好。”阮鴻飛點頭道。李方當初隻是劫持他,並無相害之意。但是李方放了鳳景明,看來是沒有向明小胖投誠之意了。
    李方這人別看此人生的粗獷,心機聰明都是有的,做事很喜歡留一手兒。
    見阮鴻飛麵色並無惱意,反說出這樣熨貼的話兒,李方心中頓覺有門兒,偏還有幾分疑慮,指甲搔著頭,一臉為難的試探道,“這回,我攔了國主的路,大約國主是惱了我的。”
    阮鴻飛抬眸,不動聲色的笑,“李兄,我在你這裏也住了大半月了,李兄可有見我說過想回去的話麽?若是李兄怕杜某回身翻臉,不如我與李兄立下國約如何?”
    李方搖搖手道,“嗨,什麽約不約的,杜老弟是守信之人,我老李信你。”李方在海上時間久了,明白合約完全是狗屁,若是想毀約,隨便放個屁就能毀。
    見李方似有難言之意,阮鴻飛給天樞遞了個眼色,天樞便起身出去了。
    李方輕歎,“我真後悔未聽國主之言。”
    “不瞞國主,公子合縱海上勢力,老李也參了一票。”李方嘴裏滿是苦澀,“如今去了福州城的海盜裏麵,有我老李一半兒的精銳。”
    阮鴻飛靜靜聽李方說話,長聲一歎,惋惜歎,“可惜了那麽些兄弟。”
    李方眼眶掙的微紅,擺擺手,端起碗茶一口幹了,如同飲烈酒一般,咂聲歎道,“我李方在海上摸爬滾打幾十年,不是沒敗過,比這更慘的時候也有。隻是這回,我倒是不知該往哪方走了。”
    “國主與小皇帝熟,還有小影子,天天念叨著叫我歸順朝廷。”李方沉聲歎道,“這回,怕是我想歸順,朝廷也不肯赦我呢。”
    李方所慮,其實很有道理。其實劫了阮鴻飛並不算大事,畢竟他沒有傷害阮鴻飛一分一毫。關鍵是李方在江南戰事中參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明湛絕不能赦他的。就是李方自己想招安,明湛也不會給他招。
    可是眼下,李方的勢力遭受重創,他又得罪了阮鴻飛。
    雖然如今阮鴻飛一口一個李兄,言笑晏晏,心無芥蒂的模樣,不過那是因為阮鴻飛還在李方的地盤兒的緣故,真正阮鴻飛回去會怎樣,李方也沒有特別大的把握。
    阮鴻飛輕歎,“我還是那句話,之前朝廷禁海,怎樣都無妨。如今天津港已經在建設中,李兄若是仍想像之前那樣笑傲海上,怕是不易。”
    “經此戰之後,其實大家實力都有所損傷,就是朝廷也不例外。”阮鴻飛淡淡道,“李兄、陳兄,還有公子那裏,三敗俱傷。朝廷自然也是損兵折將,但是有一點,我們與朝廷是沒有辦法比的。朝廷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盡管有所損失,但是補充起來比我們容易太多了。”
    “咱們在海上討生活,這一番家業也是來之不易呢。”
    此話,正中李方心肝兒。李方投資公子失敗,大半家業付之流水,此時,麵對著阮鴻飛,鷹眸半眯,卻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雖然海上幾家與朝廷俱有損失,倒是杜兄發了大財呢。”他們都大不如前,杜若國卻是趁機下黑手,勢力更上一層樓。若說不嫉妒,李方就他娘的是聖人了。
    阮鴻飛微笑,“發財倒談不上,不過是運氣罷了。”
    運氣!哼,狗屁運氣!早知這樣真該讓那鳥兒公子宰了這小子,看他還運不運氣了!
    “我有一事想求國主幫忙。”李方鄭重神色,銳利的雙眸直逼阮鴻飛的眼睛,麵上斜破開的刀疤更顯強橫。
    見李方終於肯提條件,阮鴻飛毫不退縮的迎上李方的眼神,洗耳恭聽。一時之間,室內氣氛冷凝至冰點。
    李方緩緩道,“聽說國主與小皇帝交情莫逆,我希望國主代我求小皇帝一份詔書,上麵能封我為南海大將軍,允我名正言順的在海上航行,與天朝進行貿易,如同國主這般。”
    阮鴻飛瞬時明白,定是鳳景明走時與李方說了些什麽,他麵色溫潤依然,風度優雅,溫聲道,“李兄剛剛也說了你所犯之罪,朝廷不會赦免。我於朝廷也隻是普通的國與國之間的交情,怎能貿然幹涉天朝的內政呢。李兄是為難我了。”
    李方露出淡定的微笑,半步不肯退讓,“國主不必搪塞我,聽聞國主與小皇帝早已有魚水之歡,依國主的手段,隻要有心,什麽不是手到擒來呢。就當國主幫我老李一回吧。”
    見阮鴻飛並不應允,李方笑的不善,帶了三分威脅,“天朝皇帝已經派了大官來保國主,既如此,我直接與天朝來的大官兒們談。”讀書人要臉麵,何況皇室,若是傳出杜若國主與小皇帝交歡的消息,看他急不急。
    不料阮鴻飛卻是眉毛都沒動一根,依舊淡定著,“那我就等李兄的好消息了。”
    王叡安是個暴脾氣,他一聽李方的條件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大罵一通,大意是:你是個什麽東西!皇帝陛下慈悲,未定你的罪,你這賊子還不識趣,反倒是狼子野心,生出這些妄想!
    當下,嚴辭厲色的拒絕了李方。
    李方也是做慣了頭領的人,雖然自知身份有限,不過,王叡安在朝中擔的就是罵人挑刺兒的差使,大怒之下,那簡直是把李方的祖宗八代都拎出來問候了一通,幸而李方文化水準偏低,半懂不懂的,也就恪醍懂的沒聽太明白。否則,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麽樣呢。就是這樣,聽不大明白,都把李方氣的夠嗆,險些一刀砍死王叡安。
    倒是鄭原格外的靈活仔細,能屈能伸。
    他想的是,皇帝陛下直接命他們來此營救杜若國主,可見杜若國主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了。此差事,辦好倒罷了,皆大歡喜。
    若是因他們辦砸了,導致杜若國主有什麽不好的結果,恐怕皇帝陛下也不會太愉悅的。
    王叡安已經將白臉唱過了,鄭原隻好唱黑臉,溫言笑道,“我等奉陛下之命而來,李老板這等要求,我等是做不了主的,還要回去問一問皇帝陛下的意思才能答複李老板。否則,我在這裏說好或者不好,就是騙李老板了。李老板想一想,可是這個道理?”
    這些讀書人耍起嘴皮子絕對比李方強的,何況鄭原一臉誠懇,句句在理,李方哼著點了點頭,“那你們就回去與皇上商量好了再來吧。”
    鄭原搖一搖頭,“這怎麽成?我等奉命來請杜若國主回帝都,卻連杜國主一麵都未曾見到,這樣回去,定是不妥的。”
    “再者,我朝皇帝若是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救出杜若國主,自然不能是白救的。杜若國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是。”鄭原侃侃而談,“恕我直言,我要親與杜若國主談一談,最好能擬定一些償還的條件,這樣,我陛下方師出有名,營救杜國主。”
    “否則,空口白牙的,去與陛下說李老板提的那些個條件。就是皇帝陛下同意,文武百官也不能點頭的。”鄭原相詢道,“李老板以為呢?”
    你就是綁肉票兒要錢,也得先讓我們確定肉票兒平安吧?
    否則,我們憑什麽要信你呢?
    李方常年幹的就是刀頭舔血的勾當,為人行事向來小心,故此,鄭原這樣小心謹慎的提出這樣的條件,李方覺得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在李方看來,若公子所言無差,以後與天朝打交道的時候還有無數呢,也不要太得罪他們,便允了鄭原所請之事。
    鄭原先去見了杜若國來使天樞。
    天樞一聽,馬上有了安排。
    與朝廷談判之事,關係到日後數十年的生計,哪怕李方也是極其緊張的。
    晚上與劉影歡愉之後,李方道,“你不是跟老杜熟麽,明兒去探探老杜的口風,捎帶著勸勸他。我是拿他當兄弟的,叫他別放在心上。”
    劉影淡淡諷道,“沒見過哪個劫持自己兄弟威脅別人的。”
    李方不悅,臉沉下來,抬手在劉影屁股上落了一巴掌,“小影子,這些天我脾氣不大好,你可別招我。”
    李方是個粗人,力道也足,劉影頓覺一陣熱痛,哼一聲,沒說話。
    明湛初初穩定住帝都的秩序,又命湖廣山東兵南下,馳援淮揚浙閩一帶。
    雖然派了王叡安與鄭原去海上,可一時間仍然沒有阮鴻飛具體的消息,明湛心裏還怪著急的,時常與衛太後念叨。
    衛太後倒渾不在意的模樣,反勸明湛,“鴻飛經的事多了,這點事兒不算什麽,他不是還趁機撈了一票兒麽?”
    “這與飛飛有什麽關係,是他手下人自作主張。”在內心深處,明湛是無比相信阮鴻飛的,道,“我也沒見過這樣的手下,主子都給人劫了,還一門心思想著發財呢。這要萬一惹惱了人家,把飛飛怎麽著了可如何是好?什麽時候見著天樞,我非代飛飛給他們立立規矩不可。”
    衛太後搖頭笑道,“說你實在,你還真實在。我就不信,沒鴻飛的命令,哪個手下這樣大膽的不顧他生死,跑去發財的。”
    明湛想了想,臉一沉,嘀咕道,“虧得我還惦記著他的狗命呢。哼,這就讓王大人他們回來,管他死活呢。”平日裏阮鴻飛非常瞧不上明湛的財迷嘴臉,常罵他要錢不要命啥的,把個明湛罵的灰頭土臉。如今明湛才明白,啥叫要錢不要命!自個兒都朝不保夕了,還張羅著手下去打劫呢。
    哼!日後阮鴻飛再敢說他,定要啐他一臉口水才算報仇呢!
    沒天良的家夥!
    明湛一時惱一時怒,就見方青進來稟道,“回皇上、太後,太皇太後那裏傳禦醫了,好像身子不大妥當。”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表急,石頭也要過平安夜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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