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芻狗邪宗亂青障 眾修齊聚謀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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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月的辛苦行商旅程沒有給身為修行者的李行修帶來太多疲憊。
一路上與商隊眾人交流和見聞,偶爾行使自己客串職責,與眾多護衛輪流出手擊殺已經快要達到妖獸成度的各種不長心野獸,讓少年的修行頗有益處。
到達離呆了兩年多的初褚峻城一千多裏外的青障城後,少年神采更加豐茂,自覺修行又上了一個台階。
修行者同樣也能在搏殺中獲得對道的理解以及人生意義的領悟,也能促使提升護道的各種手段。
少年雖然還沒有修習什麽法術神通,一套源自於體修的入門級百斷掌法是練得越來越好,在動靜皆宜的觀照之術使用和修煉下,已經接近圓滿的境界,離真正達到圓滿還有一點距離。
修道者中無論是修行者還是修仙者,又或者是辟支者,更遑論那邪魔蠢修,都有著武道法門的存在,隻是根本的心法道義各不相同。
就好像同樣的一把刀,有的用來為自己和別人切菜做飯謀生,有的用來屠戮同類,而且同樣的刀在不同修道者的手上,有的會功德之光閃亮,有的毫不像人間的器物,威嚴厚重而帶著超脫的氣息,還有的會一點異樣都沒有,邪魔修道者更是血霧繚繞。
這是因為使用人的心法之道的不一樣。
現如今的修道者能下苦工把一套體修初法練到圓滿境界的少之又少,聽吳老頭講,古之大修行者無剛大能,一生隻憑借一套粗淺斧法護道,斬殺了十方世界諸多邪魅。
所以術從來不是修行者最重要東西,但是也不可或缺。
將這個傳聞告訴少年,是老頭不想少年今後少走歪路,不要迷信那些強大的神通法術。天地大變後修行者的路從來不好走,修行者之間的互相提點更加必要。
剛到青障時候商隊一行人都還非常振奮,隻是入城後的景物驚呆了少年。
青色碧辰木建造的房屋閣樓將整個城池裝扮的非常具有格調,平民或是流民居住的地方也是如此。這裏的人應該過得很幸福快樂吧,少年這樣想。
而午飯時候發生的一幕讓少年的想法倒轉了過來。
晌午時分前,在外做著各種工作的人們形色衝衝的提前回到自己的居所,幾百輛長龍車,每一輛都有著數十節,從外看去裏麵載滿食物,從城市各處出發,行使在整齊紅崗石鋪造的道路上。
每到行駛一段路就停一會,站立在青屋前的人們就虎撲狼躍的進入裏麵狼吞虎咽的吃東西,無論大人小孩,然後隻過了一會,餐車中鍾聲響起,人就立馬像被火燒尾巴一樣跳了出去,生怕晚了一點點。
李行修看見有一個偷偷夾帶了餐車上食物的少女跳出餐車時候被車上的執法隊發現,勒令取下了戴在胸前的銘牌,而跪在地上祈求那執法人員,嚎啕大哭道:
“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的爺爺昨天病倒了起不來,沒有吃的他挺不過今天的。”
幾個執法人者隻是架起她來,將之丟到了城外。一個凡人弱女子,等待她的將隻有死亡,任何敢去幫助她的人都將是褚峻城的敵人,如果是城中的人,更是要受到連坐之罰。
青障城是比褚峻城更加深入百斷山脈的城池。在褚峻城沒有修為的凡人還可以結伴而行,采藥,獵獸,開墾耕種,在青障城方圓千裏,這一切都是變得非常艱難,一個隊伍裏必須至少有一位築基修士才能外出。
那少女已經沒有了未來,會被遠遠的拋棄在山郊野嶺,不出一會被獸類吃掉。
這些等待餐車食物的人都是沒有修為的凡人,他們被要求不允許存留食物和錢財,甚至沒有任何一家食館敢為凡人提供食物,看不慣敢於反抗的修道者已經早就被驅逐或者殺死幹淨。
更加糟心的在後麵發生的事情,餐車行使到流民區時,已經沒有多少食物,後麵很多人沒吃上食物,隻能眼睛中透出凶光,互相打量著,就像別人是美味可口的食物。
從路過的修道者打聽到的情況是,清障城從半年前換了東家後就開始實施這樣的措施,不隻是清障一城,天道芻狗宗崛起後,接管的城市都是實施這樣的法度,已經有幾年了。
凡人是不允許隨意出城在野外狩獵的,城內就有占地極廣的農田和各種果園以及牲畜的養殖場地,但是都布有警戒陣法和看守。
那些沒有吃到食物的人被允許在晚上合法殺人吃掉,甚至有能力殺掉修道者也行,而且城中人被告知吃掉修道者的凡人在不久之後也可能成為了修道者,不說有沒有這種事,有也一定是邪魔之道。
殺戮和爭鬥中獲得靠前房屋位置人的身份銘牌,能讓人居住的位置變化,因此更容易吃上食物。
有道歌唱曰
青障城中人相食
無情最是同源人
借規圈囚無修人
天變人芻近魔道
李行修是憤怒的,為凡人而在無聲吼叫的道心散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可他無論變得再強大,畢竟隻是一個築基境界的修士,他無能為力,如同又回到父母被賊匪殺死的那個晚上,自己躲在矮小的密門後無聲而哭,落下眼淚那樣無助。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世界會出現這樣的城池,對於沒有修為的人來說如同邪魔一樣的地方。天道巨變之後,再也沒有生而有道(修為)的人了,人類更加沒有資格這樣對待自己的同類,看似文明的行徑如同獸類的野性一般,在李行修看來十分可怕。
“老頭,怎麽會這樣?這些已經近乎邪魔的行為沒有人管一管嗎?”李行修在問完老頭,轉而就要從客房走出他們落腳的客棧,準備拚死一搏。
老頭從窗口眺望著遠方的景象回過神來,一把拉住少年,轉而遞出一張紙條給少年和張小胖。紙條上寫著:“吾專為此而來,爾等勿要衝動,子時城外西郊共商衛道之謀,閱後即焚。”
李行修見之後當即為之一振,這才明白進入青障城前,老頭嘴裏一直嘮叨著,幸好趕上,幸好趕上.....是為什麽,於是鄭重向吳可笑拜了一拜。
吳可笑隻是低聲說道;“修行者要懂得量力而行,不然就是無謂的犧牲,換不來任何結果”
張小胖滿臉激動,心想這個情況之下晚飯時候就不要省親了吧,小爺今夜也要當一次英雄了,想來功成之後再行那相親之事更有幾分把握,省親也更為受人待見,卻沒考慮過這是一個有可能掉腦袋的活。
天道芻狗宗的所行之事太過魔性,然上景世界實在太大,修行者彼此之間又距離太遠,在被驅趕的修行者將消息傳出去,進而有效的組織起來已經是幾年之後了。
其實這次吳老頭除了順道護衛行商隊伍,主要也是受邀過來參加這次行動的。
少年過城門關關卡時候發現,每個修行者都是現如今清障城嚴格排查的對象,難怪吳老頭進城之前特意將兩張能模糊修道屬性的符籙分別給了自己和張小胖子,隻說務必要貼身攜帶。
夜已經深深,借著月光,城中不時有一些人影,或隱去身形以奇異法器禦空,或在青灰色的屋頂無聲飛跳,又有的用秘法隱去身形,還有的遁地而行。
如果不是少年因銅牌獲得時刻存思觀想而照見虛妄的能力,是發現不了這些身形的。
看到如此景象,少年不由在心中大呼,吾道不孤!
有道歌唱曰
萬載道消偽法傳
邪魔更行猖狂徑
今我修眾齊聚堂
誓要滅那惡業規
夜半時分,西郊一個破敗的土地廟,土地廟外四周已經暗中布置下了警戒的陣法,上百個修道者漸漸從青障城內和山野中匯聚而來,圍聚在一起。
李行修注意到土地廟內,除了修行者之外還有一名女子和一個臥在草席上的老者,赫然就是今天被趕出青障城的那位少女和她的口中的爺爺。
等子時一過,走出一名身作萬星點綴的長袍,氣宇軒昂,身姿很是不凡的青年,至於修為,李行修竟然感應不出,少年心想,至少應該是天門境界的修行者吧。
隻見那青年身負一杆星辰鋼的方天畫戟走到人群正中來說:
“各位同道,先稍等片刻,待我請出原始上景土地公的傳訊分身,今夜之後如若事成,我也會傳給一些新加入的朋友溝通上景土地傳訊的手段。”
說罷,開始默念那長長的咒語,手中還不時結印:
“元初安鎮,普告萬靈。嶽瀆真官,土地祗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為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元......”
咒語罷,片刻顯現出一個隻有孩童來高的老人,神形有些呆滯,之所以呆滯,是因為偽三聖傳法上景後已經將原始土地的神位打破,散落於上景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中,新立了上景土地之職。
而今這個年輕人召喚的是在偽三聖消失後這幾千年修行者前赴後繼收集的神位碎片顯化而成的神位虛殼,還沒有回醒真正的靈智。
在遙遠的福永泰恒州中的一個名為清業的商道總會所,在商會地下百丈大小的密室之中,有一個中年模樣的修行者正在做著與這次行動有關的事情。
中年人眉如臥蠶,鼻梁卻有些天然塌陷,身材異常高大,碧玉色的金絲邊長袍,看材質應該是那方德義雲州極為罕見的彩雲蜘所產的絲製製成。
男子大手一揮,十數個記載著各種城池布局圖的行動方案信息玉簡被散發到圍坐一圈的黑衣眾手中後,沉聲道:
“麻煩各位,迅速溝通原始土地分身,將行動之方策告知他們。”
黑衣眾紛紛念出了和青年一樣的咒語,手中也是結印不斷,不一會,一個個身前顯露出了土地虛影,然後各自以神念將玉簡的信息導入了土地分身。
百斷山脈中各處同步開始以原始土地虛影播放起訊息。
在天道芻狗宗的附近,一位手持凡鐵劍,龍眉鳳眼,目光炯炯有神的彩袍修士身前也出現了一個土地虛影,向其展示著天道芻狗宗的內裏布局。
如果那無垢真人在此一定認識此人,他就是名滿五洲的樂常歡,樂大劍修。
這是修行者組織的一次針對天道芻狗宗門的行動,務必要求在今夜,將這個已經走上邪路的宗門清除,並在可能的情況下將他們掌控的城池勢力一夜之間變個天,掌握在修行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