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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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大雨
相比起霍飛白的興奮。侯嶽就顯的淡定多了,這廝身上背著三年孝期,要到明年才結束,咱一切慢慢來,不急,侯嶽一直打定混日子的打算,開玩笑,武德年間李唐的內鬥也是很厲害的,尤其是這次科舉,那就是李淵,李建成,李世民,三方搶人才的大戰,一個弄不好,那就成炮灰。
看著飛白同學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這家夥這時候已經開始謀劃著請人吃飯的事了,看在兩人關係不錯的份上,侯嶽覺得有必要給他潑潑冷水。
“這京裏的官職才多少啊,皇上還得留著分賞有功之人呢,就連從六品的起居舍人,盯著的人我看都繞宮城一圈了。還有左補闕左拾遺等,排隊的也是一溜子,咱們這時候湊什麽熱鬧啊,再說外官,現在正是平定天下之時,各大門閥都盯著呢,別的不說,就說你霍家吧,那靈丘就是你霍家的天下,上回你說,霍家已投了李閥,那靈丘的官員早被你霍家獨斷了吧,可願意讓給別人的?真要分了別人去,那也處處受製於你霍家,何況,我們這種以文學技藝進身的官,暫時還沒到要用的時候,所以,萬事稍安勿燥,且奈心等待,我可聽說了,那秦王有建文學館打算,到時,憑你跟秦王的關係,還怕沒有一席之地?”侯嶽說了一大通,想著上回,霍飛白同李二在半掩門裏被人堵著要打斷腿的事情。心裏還偷著樂。
隻是想到這裏,侯嶽又不由的有些疑問,上回看霍飛白同李二關係不錯啊,那這回怎麽也沒進秦王府呢?便加問了一句。
那霍飛白撇撇嘴角道:“我看不慣侯君集那幅小人得誌的樣子。”說完,想起侯嶽還是侯君集的兄長,便停了話頭,表情仍是不忿的樣子。
侯嶽這才想起,這霍飛白同侯君集這間關係不怎麽樣,以前霍飛白壓侯君集一頭,現在侯君集領了軍,掌了權反過來壓了霍飛白一頭,侯君集也是個記仇的,自然要給霍飛白使綁子。
這事侯嶽便不方便插話了,隻得不說話,一味的喝茶,那霍飛白此刻卻在想著侯嶽的話,其實他並不是真想去謀什麽官,主要是肚子裏有氣,他自小就喜歡音律和繪畫,對於官場這一套並不喜愛,再加上喜好遊蕩的性子。因此一直是家族裏的異類,在別人眼裏,那就是混世紈絝,沒有出息,這回他夫人過來,在他耳邊好是埋怨了一通,又說:“老爺子發話了,若是不能謀個職位,就讓他回靈丘給他安排一個。”
霍家的家規是極嚴的,霍飛白浪蕩的性子同霍家格格不入,打死他那也是不想回去的,因此,他才想著謀個官好堵霍老爺子的嘴。
現在聽了侯嶽這翻話,想想,以他現在的樣子,怕是輪不到什麽好職位,還要去求人走路子,低聲下氣的,非他所願,想著,那謀缺的心思也就淡了,真要被牽進利益的爭奪裏麵,說不準退身都難,反正現在已是從四品的學士待詔了,他不回去,老爺子還能來綁不成?
心下決定了,霍飛白看了侯嶽仍在品茶的樣子,心想,這侯三公子這倒是個明白人。不過,這明白人有時候也要做些不明白的事,比如說那侯君集吧,侯小公子當年在馬邑如喪家之犬,到了柳城,這侯三公子硬是想著法子將他扶成柳城三傑之一,還有那鐵人三項練兵法,成就了侯小公子的今日,當然,侯君集也是個人物,這一點霍飛白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那股了好勇鬥狠的狠勁不是人人都有的,更何況侯君集也是有心計的。
別的不說,就說秦王對侯三公子侯嶽,其實在見過侯君集的鐵人三項練兵法後,秦王就開始打聽侯嶽的一切,從那時起就對這侯三公子有一份欣賞,這一點霍飛白最是清楚,因為有好多東西,秦王都是找他打聽的。
這次進入長安,本來侯嶽就在秦王的第一批要招集的名單內,隻不對最後被侯君集以侯嶽曾在李三娘軍中當過記室為由給打銷了。李二怕引起自家姐姐的誤會,便等了些時日,見李三娘沒什麽動作,這才發招集信,結果反倒三方撞到一起,這實在是個巧合,這些霍飛白自然不會在侯嶽麵前說,人家是兄弟,他自不便枉做小人。
霍飛白不說,侯嶽自然蒙在鼓裏,還道自己時運不濟。好在這家夥樂天知命的性子,倒也沒覺得如今這樣有什麽不好。
於是兩人又聊了幾句,侯嶽便回自個兒家裏了,兩隔壁的,走動方便的很。
開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長安城的人流也明顯的多了起來,離貢院最近的幾家客棧已人滿為患,甚至連柴房都住了人。連帶著覺的天氣都特別悶熱。
“這天,一準要下雨。”季小淘一進家,看著潮嘰嘰的地麵道,回潮回的這麽曆害。
“回來啦,作坊那邊都準備好了嗎?”侯嶽從小書房裏探了頭出來,這眼見著快要開考了,他這個閱卷官也要衝衝電,怕到時鬧笑話呀,雖說是有現成答案,但有些義理方麵的,還得要他把握尺度的。
季爹的家俱作坊鋪麵租好了,就在錢可素家那一片的東四街,鋪子有些舊,但勝在麵積較大,倒也合用。季小淘這會兒就是從季家的家俱作坊回來,季爹現在已經開工了,招了兩個學徒,又請了一個婆子專門忙灶上的事,季娘子則是兩頭跑。
“準備好了,爹下午就帶著人開工了,請的幾個人都很老實勤快。”季小淘回道,這時小寶哥從書房裏跟火車頭似的衝出來,抱著小淘的腿道:“媽媽,我會背詩了。”說著,便背著雙手,搖頭晃腦的道:“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白,低頭思故鄉。”
小淘有一種發暈的感覺,拍了拍小寶哥的背道:“嗯,背的真好。外婆在家裏,你去背給她聽聽。”
“嗯,我這就去。”小娃娃最是愛現,這會兒就小跑著去隔壁,慌的鵝兒連忙跟著,就怕他絆了石階跌倒。
“人家李白大大還沒出生呢,你把他的詩就整成了教材,小心他從後世魂穿過來找你算帳。”小淘白了一眼侯嶽道。
侯嶽嘿嘿一笑:“沒法子,這不馬上要中秋了嘛,有些想家了,我讀詩寄情唄,叫咱兒子聽見了,非要學,隻好教了。”
小淘知道侯學說的這個家不僅是柳城那邊,更是那一千多年後的家,這些年侯家波折不斷,小淘想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模模糊糊了起來,隻是那種感覺卻仍揪人心的緊。
“你說,我要是寫封報平安的信,然後讓咱們的子孫一代一代的傳下去,然後交給我老媽,你說不知成不成。”小淘道。
“沒戲。”侯嶽很幹脆的道,一封信能保存個十代都是了不得的事,何況一千多年。
“你說沒戲就沒戲啊,寧可做過不可錯過。”小淘的扭勁也犯了,這會兒,便打算找紙筆,後來覺得紙肯定保存不了,又準備去弄些竹簡刻。
卻被侯嶽從後麵一把抱住:“別折騰了,來咱們運動運動,現在兒子天天粘著你,弄得我們親熱的機會都變少了。”侯嶽嘿嘿的道,將小淘整個抱起來放在書房的軟榻上,然後栓了門回來,嘴巴就對著小淘的嘴巴啃下去。
小淘兩手順勢勾著侯嶽的脖子,正準備來一個對接。
卻聽那門外又響起啪啪的拍門聲:“爸爸,爸爸,快教我寫字,外婆讓我把背的詩寫下來。”
小淘連忙推開侯嶽,兩夫妻一陣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侯嶽那個怨哪,嘴裏嘀咕道:“難怪都說小孩子是討債鬼。”
季小淘紅著臉,然後一臉故作平靜的開了門,放小寶哥進來,然後出去,便嗬嗬的笑開了,侯嶽那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實在是娛樂人。
當晚,侯嶽自然是百倍的討回,兩夫妻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隻是小寶哥就睡在邊上的小床上,兩人要格外的小心,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好在這時代不管冬夏,都掛著帳子,不用擔心被偷看了去。
好不容易完事了睡去,隻是半夜裏,卻叫大雨給吵醒了。
嘩啦嘩拉的,打在石階上,打在樹葉上,又因為窄窄的小巷,聲音更見得響。
侯嶽壓住小淘要起來身子道:“你睡著,我出去看看。”說著,穿著蓑衣,先檢查了窗戶,還好,春天時修過,沒有漏水的,再拿油布把院子裏的雞舍蓋了蓋,幾隻半大的母雞正抖著身上的羽毛。然後回了屋。
小淘支著身問:“怎麽樣,有沒有漏水的地方。
“沒有,這邊屋子還是不錯,隻是外麵的雨太多了,跟整盆整盆子倒似的。“侯嶽道。
“我就說今天要下雨,地麵回潮成那樣。”小淘道。
兩夫妻重又躺下,在一片嘩啦啦的雨聲音睡去,隻是雞鳴時分,就聽外麵有人在喊:“漲水了,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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