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依舊在呼嘯。
    空氣當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剛剛還活生生的四個人，此刻卻是已經化作了地麵上四具凍僵的屍體。
    小巷當中，林宇指尖的那一抹殷紅正在逐漸變得暗沉，幹涸。
    他看著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似乎並沒有被這一切事情所打擾到的鳳棲輕聲道。
    “回家吧。”
    “嗯。”
    鳳棲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像是尋常女子一樣，看見這種事情驚恐慌張。
    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淡然。
    眼前的這一切，都似乎不曾在其眼中留下任何的痕跡。
    林宇彎腰，在四人的身上摸索了下。
    運氣還算不錯，約莫找到了七八兩銀子，還有一柄長刀。
    這是劉老三一直跨在腰間的，隻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機會抽出來罷了。
    收拾好東西，小攤也沒有再收的必要了。
    林宇朝著周圍被嚇到的客人拱了拱手，和鳳棲兩人轉身離去。
    出了城，風雪更大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呼嘯著落下。
    眼前的世界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冰冷的空氣，讓人在呼吸的時候，都覺得刺得鼻腔發疼。
    林宇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背著刀走在鳳棲的前麵，擋住了大片風雪。
    鳳棲也沒有出聲，兩人的身影在這漫天大雪之中，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了茫茫之中。
    跋涉了許久。
    眼前白茫茫的大雪裏，終於是出現了一片山村的影子。
    走進村子裏，回到家中。
    林宇放下身後的刀，輕車熟路的點燃爐灶燒起了水。
    一切和平時幾乎沒有任何的兩樣，除了林宇手上暗沉的血跡。
    鳳棲去屋裏換了身衣服，走進廚房當中，徑直朝著灶台旁的小馬紮做去。
    看著林宇在忙碌的身影，忽然開口道。
    “你在做什麽？”
    “煮點薑湯，剛才回來的時候風雪這麽大，驅驅寒氣。”
    林宇頭也不抬的說著，生薑在他手起刀落中被切開丟進鍋裏。
    鳳棲盯著林宇看了片刻，自顧自的說道。
    “還挺讓我意外的話。”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穩妥行事，破財消災，用錢將他們打發掉。”
    林宇繼續切著生薑，聲音當中聽不出有太多的情緒。
    “那也要分情況，這顯然已經不是用錢能夠解決的事情，起碼在當時的情況來說是解決不了的。”
    “對方已經明確表明惡意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展現出你的力量，這樣才能夠避免更多的麻煩。”
    鳳棲歪著頭，清澈的美眸裏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
    “這和你之前說的話有些矛盾。”
    “人本來就是矛盾的。”
    林宇搖搖頭，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麽。
    放下菜刀，他擦了擦手，抬頭衝著鳳棲笑了起來。
    “今天不用擺攤，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晚上給你做。”
    鳳棲認真的打量著林宇的眼眸，似乎想要從那一抹深幽之中看出點什麽東西來。
    不過卻是並沒有什麽收獲。
    “都行，做點沒吃過的東西吧。”
    “好。”
    “我去洗個澡，你自己先休息會兒，薑湯記得喝。”
    說著，林宇拎起木桶，打了熱水朝著偏房走去。
    鳳棲起身來到爐灶前看了一眼，大鍋裏一片黃色，散發著刺鼻的氣味，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生薑。
    望著那粗細不一，造型淩亂的薑絲。
    鳳棲盛了一碗，回到自己的房間。
    坐在床頭，打開了窗戶。
    這裏，正好能夠看到林宇洗澡的那座偏房。
    端起碗，小呷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薑湯。
    鳳棲那秀氣的眉頭，頓時皺在了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好辣。”
    偏房裏。
    林宇扶著牆壁站在角落，臉色微微有些泛白。
    作為一個和平社會的現代人，林宇從小到大別說雞了，就連魚都沒殺過。
    而今天，第一次殺人就殺了四個。
    這種衝擊，對他來說毫無疑問是有些巨大的。
    哪怕心中對於自己做出的決定，林宇並沒有任何的後悔，也不會在心中有任何被譴責的感覺。
    但生理上的不適，還是令他有些反胃。
    尤其是回想起來，那小刀刺進人體時的觸感，血液噴湧在手上的滑膩溫熱，捏碎頸骨時清脆，還有骨茬刺破皮膚紮到手的刺痛。
    所有人的一切，都令人作嘔。
    ‘果然第一次殺人還是不太適應啊。’
    林宇擦了擦嘴角，走進浴桶之中，感受著熱水一點點的淹沒自己的身體，意識有些遊離。
    隻是，如今回想起來，除了惡心之外，卻還有一種暢快感。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這麽做，不會有任何法律的桎梏和負擔的時候。
    能夠約束自己行為的，也就隻剩下了道德還有身體的本能。
    這一刻，林宇終於是感受到了為什麽許多動漫小說作品當中的反派，會如此熱衷於殺戮了。
    甚至都延伸出，你會記得自己吃了多少麵包這種世界名梗出來。
    他自己現在的力量，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和祖國人沒什麽兩樣。
    殺人和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的區別。
    “不過...事情還沒有結束啊。”
    想到回來時和鳳棲的談話，林宇有些放空的眼神，逐漸變得凝實起來，隱隱之中帶上了點點冷意。
    小鎮是絕對要去的。
    留在那裏，是對未來生活的保障。
    所以，哪怕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得罪了黑虎幫，也一定要將問題的隱患給清除掉。
    如今，當在林宇計劃麵前的目標隻有一個。
    那就是黑虎幫。
    “隻要將黑虎幫覆滅了，生活才能夠安穩下來。”
    林宇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的說著。
    其實今天在對黑虎幫動手的時候，林宇就已經思考過了動手之後的種種。
    雖說道盟這種龐然大物，是不會在意下麵的這些人，平時一些鬥毆死人之類的。
    就像是昨天劉老三打死了那個老頭，也沒人管一樣。
    但黑虎幫，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名頭，還是威懾其他人的威嚴，是絕對不可能會放過自己的。
    與其說被動的等到別人找上門來，還不如自己主動去解決這個麻煩。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既然都已經痛下殺手了，那麽勢必就要將其鏟除幹淨。
    之所以回來，隻是單純將鳳棲送回來罷了。
    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像是今天保持著這份淡定已經實在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