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時空世界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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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之的時劫!
    公元前627年,清晨,荒野之中。
    鼻子癢癢的,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落在了我的臉上,還沒睜開雙眼的我便直接伸出手抓了抓鼻尖。隨著一陣從那裏發出的微風輕輕地略過了我的臉,鼻尖上癢癢的感覺消失了。
    睜開了雙眼之後首先進入眼簾的是清脆色的樹林,這時我才感覺到自己所躺的地方雖然應該是草坪但是卻堅硬無比,尤其是頭上的那個類似於枕頭的東西顯得異常地尖銳。坐起身來以後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板車上,這個因為沒有牽引而失去平衡傾斜著將末端碰觸到地上的馬車正式我度過了一個夜晚的床。
    雖然我和古巴哈在烏爾城的騷亂之中得以全身而退,但是至於離開烏爾城後的事情我卻幾乎沒有了印象。或許是因為太過勞累,離開城門之後的我便隻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將昏迷不醒的古巴哈平安帶出城外遠走高飛的,那樣的狀態下我完全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所作所為記錄在腦海之中。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正在我打算調理一下自己混亂記憶時,水流的聲音突然傳入了自己的雙耳裏。看樣子在離這裏不遠處應該有一條河流,與其待在這裏困難地回憶昨天所發生的事情,還不如去河水那邊洗一把臉後再思考。
    在翻越了層層樹林之後我來到了一條小河之前,無論是河對岸還是我所站立的這一邊都完完全全地被青翠的植被所覆蓋。很顯然和我以往對於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那一望無際的大沙漠不同,這片人類發源地之一的平原還是有著如此美麗森林的存在。
    我脫掉了鞋子後卷起褲腳走進了清涼的湖水之中,彎下腰捧起了河水澆在了自己的臉上。這種在世外桃源清涼的舒適感讓我混亂的思緒稍微得到了一點緩衝,麵對著這片如同藝術畫一般美麗的風景我開始整理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這裏是過去,公元前的某一年。來到這裏的方式是時空穿越,而穿越到這個地方的理由是為了幫助朋友解決困難,而我的那個朋友。。古巴哈呢?!”
    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從我剛才在板車上醒過來的時候古巴哈就不見了蹤影,那個地方除了板車和一匹被拴在大樹上的棕色駿馬以外便什麽都沒有了。背後冒出一身冷汗的我衝回了那輛板車和馬所在的地方,發現重要的黑色吉他箱子就被擱置在板車一旁的地上。但是在我把馬車方圓三十米的地方全都找遍以後,卻沒有看見任何與古巴哈有關的東西。。
    “該不會是我在昨夜抱著古巴哈衝出烏爾的時候在什麽不經意的瞬間把她給拉下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她才行。”我走到了馬的跟前打算解開繩索朝著之前經過的道路去搜尋那個可能還昏睡在某處的公主,但是這個時候我卻無意之間踢到了什麽東西。
    這是古巴哈的鬥篷,帆布上特有的黑線與我的那一個鬥篷完全不同。看著鬥篷上有一長條被銳器劃過的破口,我才想起了昨晚在城裏時古巴哈和賈米爾之間的戰鬥;古巴哈在被賈米爾擊暈的同時她身披的這件鬥篷也被賈米爾的長劍劃破,而在逃離烏爾的時候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我懷裏的古巴哈身上依然披著這件破損的衣服。
    沿著地麵上仔細查看,我才注意到除了我先前留下的兩串腳印以外,第三串朝著河邊走去的腳印被清晰地刻印在了這片人跡罕至的土地上,而當我在嚐試模仿這樣的腳步時感覺如此小的邁步一定不會是我自己走出來的。這麽多有力的證據都已經出現,我也便順勢鬆了口氣。
    雖然古巴哈的確沒有被我在行進的途中給扔掉,但是她又究竟去了什麽地方呢?
    跟隨著這串腳步我再一次被帶到了離小河非常近的地方,順著剩下的腳印看去,一件女性的外衣被隨意地掛在了樹枝上,從這個顏色看去我初步斷定那一定就是古巴哈的衣服。從眼前的情況來進行判斷,在昨晚經曆過了那樣恐怖的衝突而渾身上下都被染上灰塵和別人血液的古巴哈身為一名女孩一定是難以忍受的,因此她便在醒來之後跑到河裏去。。
    我覺得我還是呈現在回到板車那邊好一點。
    “葉虛之,你醒過來了?”
    古巴哈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出,不知為何本來是離河岸有一點距離的這片叢林我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剛才古巴哈就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後。既然她已經主動招呼了我,那麽如果就這樣離開的話實在是太不禮貌了,於是我轉過了身。。
    站在我眼前的她一絲不掛,似乎是因為剛剛從河岸上洗完澡來到這裏打算穿衣服。但是用這樣的思維去進行推斷的話有一點實在是說不通,她的頭發完全是幹燥的,而且那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的玉體上連一滴水都沒有。
    “這麽緊張,這是你第一次看見真實的異性身體嗎?”古巴哈看到我的臉後笑了起來,她把掛在樹枝上的衣服披到了身上“坦誠相待,這是朋友之間的基礎,難道說你連這點真誠的意識都沒有嗎?”
    “坦誠相待並不是指把自己的身體給別人看。”雖然直覺告訴我古巴哈是在故意混淆概念,但是我還是下意識地想去糾正她的錯誤“你能夠把積怨在自己內心的問題全部分享給我並且讓我和你一起去應對困難,這才叫坦誠相待。”
    “原來是這樣嗎,看來我對於這個交友基礎概念的理解存在錯誤呢。”古巴哈打了個哈欠後朝著馬車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還以為你會再多睡一會呢。”
    古巴哈真是讓人糾結,到現在為止我都完全無法理解她內心的想法。
    “你知道我們在往什麽地方走嗎?”我坐在前進的板車上看著地圖開始回想起了昨天我選擇的路線,在一番思索之後我終於想起了自己大概的位置,然而這時前麵騎在馬上的古巴哈早就已經帶著我和馬車前進了好一陣子了“我想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幼發拉底河流域的附近,如果要朝著亞述城前進的話我們應該。。”
    “你搞錯了,這裏是底格裏斯河流域。”古巴哈轉過頭來跟我說道“太陽升起之前我用六分儀測量了一下我們所在的位置,現在我們應該是在一大片以底格裏斯河為基礎生長出來的綠洲之中。隻要沿著這條小河逆流而上的話我們就能夠抵達亞述城了。”
    “如果是六分儀的話測量應該是不會錯的,那就聽你的好了。”我躺在板車上伸了個懶腰“我休息一下沒有問題吧?”
    “話說回來,你難道會騎馬嗎?”古巴哈非常認真地問道我“在你們的世界之中,馬作為交通工具出行的方式早就已經被淘汰,為什麽你會知道如何駕馭馬匹?還有,這匹馬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騎馬的話是我小時候在伊朗打獵時同槍支一起學會的,至於這匹馬。。”不知為何現在的我依然顯得非常勞累,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情去管昨晚自己是怎麽弄到這匹馬的了“你覺得它是怎麽來的,它就是怎麽來的。”
    “額。。如果你也不清楚的話就算了。”古巴哈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想安心休息的話就睡一會吧。”
    “話說回來,你覺得昨天那個來刺探我們房間的人真的是利舒姆的人嗎?”這時我和古巴哈的馬車駛出了綠洲,一望無際的沙漠再一次呈現在了我的眼前“之前因為不了解你的背景我不敢妄加評論,但是在見到了賈米爾之後我便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如果真的是利舒姆想要你性命,用得著一開始派出刺探的人打草驚蛇留給我們逃跑的時間嗎?”
    古巴哈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隻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朝著遠處的地平線上指去“有海市蜃樓,快看。”
    “海市蜃樓?”我順著古巴哈手指的方向看去,遙遠地平線上的被投影出了沙丘的光線。雖然說和地平線之下的沙丘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是那樣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幻影絕對不是從地麵上延伸出去的沙丘“以前一直以為海市蜃樓都應該是一些建築物或者綠洲之類的東西,但是在學完科學課之後才明白隻要是遙遠的地麵,無論是什麽樣的地形都會被反射到眼前的天空之中。”
    但是,在那個沙丘的海市蜃樓之後,還有什麽神秘的東西被藏在了天空之中。。
    “我曾經愚昧地認為那樣的東西的漂浮在天空的不可思議的大陸,但是在穿越到未來世界以後我學到了不少接觸自己無知的寶貴認知。”古巴哈自顧自得笑了起來“過去那天真的我曾經夢想用自己的雙腳踏到那些土地之上走遍它們的每一個角落,但是在明白了其構成原理以後我才明白海市蜃樓是永遠都無法觸及到的幻覺。”
    海市蜃樓,雖然剛才我以為古巴哈是因為對於那個密探的武執而轉移話題,但是現在我完完全全地明白古巴哈口中的海市蜃樓的真理了。
    “正因為那是冰山一角,所以才激起了我更加強烈的好奇心。不過你這麽說的話也就意味著那個所謂管理時空穿越者的組織在我們進入這個世界以後就一直在監視我們嗎。。”我對於古巴哈沒有一點內心的遮掩,畢竟坦誠相待才是朋友的基礎“時空穿越者世界,如果僅僅是停留在使用能力的層次,我的生活就實在是太淺薄了。”
    “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古巴哈放下了她的手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曾經認為那樣的世界是我們不可以踏入的,但是如果是你也加入到了我的陣列之中,我的看法或許會發生一些比較根本的轉變。”
    “漂浮在天空之中的東西要踏上去的時候才知道那究竟是光線投射的幻象還是真正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島嶼呢。”遠處的海市蜃樓之後的那個神秘黑影漸漸地朝著我們靠近,那是一座底部有著一個黑色半球體並依靠其發出的磁力懸浮在天空中的島嶼“拉普達,曾經以為是個傳說,但是沒想到那是真正存在的東西啊。”
    “那個懸浮在天空的島嶼上的人在暗中操控著整個世界,若是有哪個文明敢把他們的存在記錄下來就會遭受到類似於核武器的滅頂之災。”古巴哈也向著那個朝我們以極快速度飛來的島嶼望去“無論是從武力上還是意識形態上,拉普達人都能夠隨意地控製這個世界前進的方向。。”
    “神奇的古代文明,沒想到這時的人類就已經明白磁力不僅僅隻是給人類指引方向的工具了。”望著漸漸離我們遠去的拉普達,這個浮空島嶼的一個細節吸引了我的注意“島嶼的頂端被一顆大得離奇的巨樹的枝幹完全覆蓋。。如果是那樣的尺寸,不管是什麽樣的樹都沒有辦法在那樣大小的島嶼上生存下去,那座島嶼還能夠堅持多久呢?”
    “即使拉普達有一天會因為無法繼續負載那樹而毀滅,也總會有新的文明或者個人會接過那顆樹的控製權來掌控世界。”古巴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你是怎麽知道那顆樹有蹊蹺的?不,你是怎麽知道拉普達的存在的?”
    “格列夫遊記提到過一座漂浮在天空的島嶼叫拉普達,剩下的就都是我自己的直覺了。”我也從古巴哈的口中得到了一些自己非常感興趣的東西“那棵樹,或許就是操控這個世界的鑰匙。”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冰山一角。那時的我連那顆樹的本質都猜錯了,我太過輕視這個世界了。
    公元前627年,下午,亞述城王宮內。
    在那之後的旅程中,雖然因為天氣和其他各種方麵的原因一路走得都很艱辛,但是在經過了六天五夜後我和古巴哈還是平安無事地抵達了亞述王國權利的中樞。
    雖然宮廷內部表麵上還算過得去,處在那個地方我卻完完全全看透了這個已經瀕臨崩潰的國家統治階層。隨隨便便在亞述王身旁吃頓飯的我,一直在聽亞述王和那些手中掌握大權但腐敗不堪的官僚之間的唇槍舌戰。亞述王本人是一名賢明的君主,他一直試圖改變這個國家眼下權利分裂的狀況。但是因為前任曆屆國王留下的問題已經堆積如山,現在的他手中掌控的權利甚至連一些他手下的將軍都不如,僅僅是通過自己的微薄力量來維持著這個國家運作的亞述王現在也已經顯得精疲力盡了。。
    “葉虛之,葉虛之,你在發呆嗎?”坐在我身旁的古巴哈在我的眼前揮了揮手“不適應我們的食物嗎?”
    “哦,沒什麽。”吃飯的時候我不應該去想那麽多的,反正需要擔心這個國家運作的人不是我“繼續吃吧,我有點累而已。”
    “葉虛之,感謝你能夠從遙遠的未來護送我的愛女平安無事地回到我身邊。”隔著古巴哈的亞述王朝著我看來“你現在願意和我一起去花園裏散步嗎?”
    “你為什麽要幫助古巴哈?”亞述王和我行走在宮廷的花園裏,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在喝了一口佳釀之後終於打破了沉默“算了,就這樣和你問問題你想答複也困難,帶你去見個人。”
    這時亞述王示意跟隨在自己身後的侍衛全都退下,接著他帶著我一起來到了花園深處沒有火光照明的地方。
    “父王,為什麽要叫我躲在這個地方不去見人?”當我和亞述王走到樹林之中的時候,一名身穿華麗衣著的女子出現在了我的跟前“難道說又是因為害怕我被他國使者看見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嗎?”
    “古巴哈,你剛剛不是在建築物裏麵嗎?”隨著這個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我能夠從她的聲線肯定她的確是古巴哈,但是站在我麵前的這個古巴哈和剛才在王宮裏坐在我旁邊的那個古巴哈有著很大的區別“你是怎麽這麽快就換好衣服的?我和殿下才出來沒有多久。。”
    “你帶來的古巴哈是從你的世界穿越回來的,她並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那個公主。”亞述王解釋道“現在站在你跟前的這個古巴哈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古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