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迷霧消散,人生的道路終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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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之的時劫!
    2005年1月21日,傍晚,張家界。
    汽車陷在被白雪完全覆蓋的道路上,然而我與夏爾卻因為車外的狂風暴雪而束手無策。最初決定耐心在汽車裏等待暴風雪結束的計劃隨著汽車耗盡了最後一滴燃油而流產。在沒有暖氣的情況下車內的空氣會隨著外部的氣溫迅速冷卻到冰點,而在那樣的情況下想要從這場暴風雪中幸存的可能性非常低。
    “沒辦法,隻能主動離開汽車在風雪之中徒步前往瑪爾法的住所求助了。”雖然說如果衣服穿厚一點或許能夠熬過去,但是因為準備的匆忙,我與夏爾卻並沒有帶上足以抵禦嚴寒的厚重衣物“夏爾,你能夠把衣服借給我嗎?那樣的話我可以走到瑪爾法的房屋那裏求助,這樣一來我們就都能得救了。”
    “還是讓我去吧,在外麵行走比起在汽車裏挨凍更容易發生危險。你身負重任必須要活下去,外出求救的任務請交給我。”夏爾不僅拒絕了我的請求,她在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遞給了我以後便拉動了車門把手。車門打開一瞬間所吹進來的寒風讓我無法看見車內的狀況,隨著夏爾將車門關上,她便消失在了車窗外的暴風雪之中,無論如何也無法再一次看見。
    隨著暖氣的失效,車內溫度急劇下降。在夏爾離開了汽車以後不久,我便無法維持自己的意識而倒在座位上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昏迷了過去。
    1月22日,早晨。
    當我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深棕色原木所搭建的屋頂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強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我的雙眼之中使得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當我費盡力氣從床上坐起來以後,我看見了從壁爐之中發出的熊熊火焰。
    看來我已經被瑪爾法所救助,但是不知為何現在屋子裏卻沒有一個人影。朝著擺放在床頭櫃的鬧鍾看去,現在時間是早上八點過頭。按理來說病號應該被時時刻刻得照顧著,可是無論是瑪爾法還是夏爾卻都不知所蹤。
    繼續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他人的幫助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我還不是特別饑餓。走下了這張簡陋的木床以後我便來到了大門前打算外出查看一下情況,然而正當我拖著沉重的身軀試圖伸手握住門把手的時候,它卻自己轉動了起來。
    “原來你已經醒了嗎?我還以為你會再睡一小會呢。”出現在我麵前的是身上披著老虎皮的瑪爾法,她一手拿著獵槍另一隻手提著兩隻還在滴著血的野兔“肚子餓了吧,我馬上給你做點吃的。”
    “夏爾她人現在在哪裏?”既然瑪爾法是獨自一人出去打獵,那麽夏爾又是獨自一人去幹什麽了“我之所以能夠得救,是因為她主動找到了你並且向你求救了吧?”
    “夏爾?你是說那個小旦的克隆人嗎。”本來應該知道夏爾行蹤的瑪爾法卻露出了一副一無所知的表情“早上雪停了以後我就發現你停在距離屋子門口大約五十米的汽車。但是在車裏我隻找到了你一個人,沒有看見你的那個同伴。”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撇開了瑪爾法打開了小木屋的門朝著外麵的道路看去,黑色的越野車竟然出現在了我們前往瑪爾法住所反方向的不遠處。難道說是因為夜間能見度太低,我們在已經抵達了瑪爾法住所的情況下又繼續前進了一段距離並且在那裏陷入雪地動彈不得的嗎。然而因為那時的我與夏爾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她在下車打算尋找救援的時候一定是朝著道路的前方行進了。
    雖然說現在的天空充滿著溫暖的陽光,然而一聲雷鳴卻在我的內心之中響起。沒有任何的猶豫,我完全忘卻了自己的疲憊與饑餓直接衝出了小屋朝著停在不遠處的越野車衝了過去。在暴風雪裏失蹤的夏爾現在或許正倒在某片雪地裏奄奄一息地等待著救援,身為同伴的我怎麽能夠在夏爾尚未脫離危險的情況下獨自一人悠哉地在暖和的木屋裏吃兔肉呢。
    我直接來到了停在離小木屋不遠處的越野車前查看情況,盡管晚上的雪下得很大,然而萬幸的是夏爾所留下的腳印並沒有被新的積雪完全覆蓋。順著她留下的腳印摸索,這串一直沿公路下行的方向印證了我最壞的猜想。
    盡管雙腿已經開始因為寒冷的天氣而發起抖,然而這點困難休想成為阻止我尋找夏爾的理由。順著腳印繼續前進,我發現了一個比起腳印略大的雪印。雖然曾經摔到一次,但是在這以後繼續向著山脊延伸的腳印意味著夏爾似乎在摔到以後便立刻便爬了起來繼續前進。雪地上腳印的距離在這之後變得密集起來,看樣子當夏爾再一次爬起來以後,她所邁出的每一個步伐都因為體力的衰竭而漸漸地縮小了距離。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已經無法堅持下去,她改變了自己的行進方向開始朝著公路旁邊的森林走了過去。沿著瑪爾法所留下的腳印一直走到了山林深處,最終她的腳印消失在了一個從外麵看去黑漆漆的洞穴口。
    “小心點,這種山洞一般都是有危險野獸居住的地方。如果把它們從冬眠中吵醒的話我們也會麵臨巨大的危險。”在我打算進入山洞的時候,瑪爾法擋在了我的跟前。她打開了手電筒朝著山洞之中觀察了情況便舉起了手中的獵槍先於我進入了洞穴“不過救人要緊,雖然危險,我們也不能就因為這點問題而隨意放棄。”
    和瑪爾法所預料的一樣,洞穴的深處氣溫越來越暖和,一股子動物所留下的騷臭味開始彌漫在這片空間之中。跟隨著瑪爾法的手電照射的方向看去,在洞穴的最深處我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夏爾,以及一隻睡得正香的小黑熊。
    “運氣還真不錯,在她進入洞穴的時候直到現在都沒有大熊進入。”看見躺在地上的夏爾均勻地呼吸著,我也就放下了心來“不過既然是冬眠,為什麽洞穴之中卻沒有母親的身影呢?”
    話說回來,夏爾身為隻要沒有突破極限就不可能崩潰的人。在雪中倒下以後她真的會有再次起身行動的可能性嗎?母熊因為察覺到了外部的動靜而醒來,將夏爾拖進洞穴之中。這樣一來,倒地之後行走的腳印立刻變得密集起來以及為什麽本來暈倒以後,不會再一次蘇醒的夏爾會繼續行動也就都說得通了。然而既然如此,這也就意味著那頭正在外麵活動的母熊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出現在我與瑪爾法的背後。
    “別管那麽多了,趕緊帶著你的夥伴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吧。”瑪爾法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我背起了夏爾以後她便催促我立刻跟著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雖然說是把性命保住了,但是就這樣走進有猛獸居住的洞穴實在是一個冒險的決定。”
    呲呲——呲呲——
    然而當我意識到了當下自己所處的狀況時卻已經為時已晚,隨著指甲觸碰石頭而發出的響聲從洞穴外側傳來,我意識到與猛獸的遭遇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出於本能我躲在了拿著獵槍的瑪爾法身後,並且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寶尼巴比安準備可能會惡化的事態。
    “瑪爾法,你有麻醉子彈之類能夠不致命但是能夠讓野獸失去反抗能力的武器嗎?”盡管對方對於我們而言有巨大的威脅,然而拯救了倒在雪地之中的夏爾正是這隻大熊。麵對同伴的救命恩人,我並不想讓事態發展到最為糟糕的地步“畢竟對方也是一隻小熊的母親,如果就這樣用獵槍的話。。”
    “在認為自己的幼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母熊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麻醉槍即便能夠擊中,要讓這麽大一隻熊昏睡過去也是需要時間的。”瑪爾法完全沒有聽取我的意見,她打開了獵槍的槍管往這挺兩根槍管並排的散彈槍裏塞入了子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類與發狂的動物之間,沒有什麽好溝通的。”
    瑪爾法將自己的手電筒並在了獵槍上使得槍口所指的地方正好被手電照亮,在已經暴露了自己位置的情況下她朝著洞口外部走去。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之中摸索著前進的她仔細地摸索著洞穴之中的每一個角落以防止潛伏在暗處的黑熊的偷襲。
    啪——
    還沒有等我明白狀況,瑪爾法就已經扣動了扳機將兩發子彈中的一發射向了黑暗深處。隨著充滿痛苦的嚎叫傳入耳中,我才意識到剛才瑪爾法剛才的那一槍精準地擊中了埋伏在黑暗之中打算偷襲我們的黑熊。
    “黑熊已經受了重傷,它無法抵抗我們了。”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左前腿以及腹部被散彈所擊中的這隻黑熊正倒在血泊之中拚命地掙紮。因為已經達成了目的,我覺得現在應該是收手的時候了“在把夏爾帶回屋子以後再來這裏為這頭熊處理傷勢吧,反正這個洞穴距離你住所也不是很遠。。”
    啪——
    還沒有等我把話說完,瑪爾法就直接朝著那頭黑熊開了第二槍。槍響之後,洞穴之中隨即陷入了徹底的寂靜,這一次瑪爾法將散彈精準地打到了黑熊的大腦之中。隨著血泊之中的黑熊耗盡最後一絲力氣,這頭巨大的猛獸最終喪命於瑪爾法手中那把還冒著硝煙的殺器之下。
    “失去一隻腳的黑熊還剩下三隻腳。如果不一槍斃命的話,我們最終會被它一掌拍死的命運就不會改變。”瑪爾法打開了槍管彈出了剩下的彈殼,她從自己的腰包裏又取出了一枚子彈。在將這枚子彈裝填到了槍管之中後,她將槍口對準了在一旁尚未醒來的小熊仔“失去了母親的小熊在冬眠醒來以後是無法生存下去的,與其讓它在醒來以後因為饑餓而死,還不如就這樣由我果斷地了結掉。”
    明明已經殺掉母熊消除了危險,為什麽還要做出這樣欺人太甚的事情?殺死母熊已經是我的底線,當瑪爾法將槍口對準了正在熟睡的小熊打算扣動扳機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寶尼巴比安對準了瑪爾法並且拉動弓弦放出了在半秒之內就在弓弦上生成的弓箭。隨著紅色的光芒點亮山洞,飛速射出的箭矢擊中了瑪爾法正抬著槍管的左手臂。隨著發出紅色光芒的箭矢擊中了瑪爾法的手臂,突然的衝擊以及疼痛使得她在扣動扳機的時候偏離的目標。而從槍管之中射出的子彈則因為瑪爾法手臂突然的晃動而被打飛到了距離正在熟睡小熊不遠處的石壁上,雖然巨大的聲響將正在熟睡的熊崽驚醒,但萬幸的是它並沒有因為瑪爾法的槍擊而受到傷害。
    “你瘋了嗎?!”瑪爾法將火槍丟到了一邊後捂住了自己正在流血的傷口,她的雙眼之中充滿了對於我的憤怒“因為是你們都是小孩,我也沒有指望你們能夠為我做點什麽。為了拯救你的同伴,我差點連自己的性命都差點搭了進去,難道這就是你對我所做一切的報答嗎?”
    “能夠協助我找到夏爾的事情我對你表示感謝,然而這和你濫殺無辜是兩碼事。”雖然瑪爾法第一次開槍實屬無奈之舉,但是在那之後直接將母熊打死還打算殺害小熊的行為是不必要而且違背道義的“僅憑自己的主觀意識就否認掉屬於其他生命的未來,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那隻小熊的感受嗎?”
    “這隻不過是區區一隻動物的幼崽,遠遠不如人類的它即便能夠成長壯大,其存在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沒有任何的價值。別以為你這樣的道德綁架能夠對我起到任何效果,如果你想要讓這隻熊崽活下去就隻剩有收養這一條路可以走。”憤怒的瑪爾法鬆開了她受傷的手臂以後用右手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了屬於她的紅鈕黑卡,隨著紅色的光芒再一次照亮洞穴,一把刀刃尖閃爍著紅色光芒的彎刀出現在了她的手中“為了拯救這條生命可以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放箭,若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打算就這樣把它留在山洞裏自生自滅,我現在就可以依靠自己的右手做掉你這個表麵聖母實則虛偽的家夥。”
    瑪爾法為我與她之間的關係留下了最後一條退路。如果說就這樣將躲在山洞角落的黑熊崽棄之不顧直接離開,它的確無法獨自依靠自己活過積雪融化以後的新春。若做出了那樣的行為,我的行動和瑪爾法的選擇比起來對於這隻熊崽會更加殘忍。
    在將夏爾交給了瑪爾法以後,我輕輕地走到了那隻小黑熊的跟前將這隻瘦弱不堪的小動物從冰冷的地麵上抱了起來。在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這隻小熊的頭以後,它因為害怕而抖動不停的身軀隨著我的安撫而平靜了下來。
    “沒想到這樣簡單的動作就已經獲得了小動物的信任,看來你也並不是那種光是嘴上說說的人。”看見我將口頭的言行付諸於行動,背著夏爾的瑪爾法便收起了她的武器以後從自己的挎包裏取出了用來包紮傷口的繃帶開始處理起了自己手上的傷口“如果你真的是一個善良的人,我覺得自己也沒有白挨這一箭。”
    “你叫洪銳金嗎,看樣子你是在我離開了管理局以後才參合到局內的人吧。”盡管自己的手臂曾經被箭矢射穿,然而她在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以後便開始使用起已經受傷的手臂開始活動。一邊打聽我的身份一邊將兔肉倒進裝滿沸水的鐵鍋,她的行動看起來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為那到傷疤而受到影響“夏爾雖然隻是一個克隆人,但是作為一個獨立的生命,她也一定會跟隨著你一起在各種各樣的人生挑戰之中見見成長吧。”
    “要讓一個機器人擁有感情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呢。盡管相比起最初有了些許感情,然而現在的夏爾與貨真價實的人類還是存在著不小的差距。雖然說有時候這樣機械般的人格會帶來好處,然而我卻並不希望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同伴隻是一個用齒輪做成人形的機械。”
    “一直堅持下去的話事情總會發生改變,現在的世界是一片混亂無序之地。你我都是注定隨時會與生死擦肩而過的人,與其去尋找自己並不能完全給予信任的依靠,還不如抓住眼前絕佳的機會自己親手栽培一個。”瑪爾法走到了床邊,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還躺在床上休息的夏爾的額頭“過去我曾經有過尋找心靈依賴的想法,然而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這樣自欺欺人,最終讓我落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肉煮好了,想必你已經很餓了吧?”
    房間裏飄散著兔肉湯所散發出的香味。瑪爾法用兩隻木碗盛滿了香噴噴的湯汁以後,從放在灶台旁邊的小玻璃瓶裏抓出了深綠色的香草加進了熱湯之中並端到了我和夏爾的跟前。這樣細致的動作與言行,很難讓我將現在的她與剛才在洞穴裏的那個瑪爾法聯係起來。剛才的那個瑪爾法與現在的這一個,真的是同一人嗎?
    “因為不知道是那頭黑熊把夏爾拖進了洞穴,不然我也不會那樣粗暴地向它開槍了。”瑪爾法叫醒了還在休息的夏爾,她拿著勺子一勺一勺地將熱湯往夏爾的嘴裏送“盡管我一個人在受傷的情況下也能夠生活下去,但是失去了汽車的你們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反正待著也是待著,要不然你們也來給我幫幫忙?”
    “畢竟是我射傷了你,就算當時是迫不得已我也不能逃避自己責任。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和夏爾幫忙的事情就直說吧。”我撫摸著躺在自己懷裏的小黑熊,雖然剛才因為劇烈的槍響而驚醒,然而現在這隻小家夥卻已經再一次躺在我的懷中熟睡了過去。瑪爾法是一個比我想像之中更加通情達理的人,既然她都已經主動想跟我和好,現在不得不依賴她生存的我也隻有認可她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你剛才說自己曾經也尋求心靈寄托卻失敗的經曆,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盡管都是克隆人,然而與夏爾不同,他不僅是領袖而且並不缺乏情感。本來在選拔儀式大功告成以後我想讓自己不再孤獨,然而我的做法不僅違背了自己與他人的道德底線,同時還差點顛覆了這個世界。”在我問道瑪爾法剛才所說同伴話題的時候,她垂下了自己的頭“因為我過去曾經有一個與葉虛之年齡和外貌都有幾分相似相仿的弟弟,在遇到了他以後自己的內心就不由得產生了特別的想法。正是因為我與葉虛之都害怕我的行為會顛覆我們之間本來的從屬關係,我才獨自一人離開了管理局並且開始在這片深山老林之中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2005年1月22日,下午,張家界荒野。(洪銳金)
    盡管瑪爾法沒有直接指出與她發生過淵源的人究竟是誰,然而能夠站在她地位置上又比她年紀稍小的男性除了葉虛之以外沒有其他可能。盡管是這麽說,然而我卻從瑪爾法的口中得到了一個自己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情況。
    “你難道不知道嗎?原來葉虛之到現在都還沒有將他的真實身份公諸於世啊。”看見了我一臉茫然的模樣,瑪爾法便停了下來“葉虛之是克隆人,我隻能跟你說這麽多。介於現在的你並不是管理局的武執,如果讓你知道更多關於葉虛之的情報,我們都會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其實我。。”出於本身的好奇心,我原本打算揭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繼續向瑪爾法詢問關於葉虛之的情報。然而在一秒的衝動以後我才意識到盡管瑪爾法對我們待遇目前看起來還不錯,然而嘴上聲明自己效忠於葉虛之的她在真實立場尚不得而知的情況下就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真的好嗎?而如果這僅僅隻是瑪爾法設下的心理陷阱,我將自己的底細抖出來自己手裏就沒有牌可以打了“其實我在進入管理局的時候也沒有怎麽與葉虛之接觸,所以就算你這樣說,我對你的話也真的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現在的管理局成長到那樣的規模了嗎,當初在選拔儀式結束以後本來已經因為前任消失而分崩離析的組織隻剩下了十幾號人。”萬幸瑪爾法並沒有對於我一時的語塞而生疑,她放下了手中的木碗以後拿出了毛巾像一個母親一樣給夏爾擦著嘴巴“現在的蓉城怎麽樣了?至少在我離開之前葉虛之是打算在那裏建立新的解壓設施,不知道他那邊進展如何了。”
    “那片區域的周圍全部被劃作了管理局的行政特區,在其中除了蓉城廢墟以外還有幾座新興的小城市以及專門培養武執的教育機構。”之前葉虛之也曾經帶我去看過那個埋藏在城市廢墟地下的巨大空間,因為都是一些過時的情報,將這些東西透露給瑪爾法也無妨“隱藏於城市廢墟下的設施正在保守派魔法師的協助之下有序得進行著。”
    嘀嘀——
    正在我與瑪爾法聊天到了沒話題可講的時候,小木屋外突然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在拿出了武器以後,我與瑪爾法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朝著外麵看去,停在門口的是一台帶著迷彩塗裝的三菱越野車。隨著停在小屋前的這台汽車的車門被打開,一名在白天帶著夜視儀的人從汽車上走了下來。
    “黑卡的特技無論如何都會一定程度上消耗體力。因為荒郊野外之中一丁點多餘的體力消耗都可能是致命的,所以你選擇了最普通的障眼法來遮蔽自己的住所。”在這個人伸手揭開了自己待在頭上的夜視儀以後,我才意識到這個臉上長滿胡須的男子竟然是我這一行的第二個目的。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與瑪爾法以後,葉虛之也收起了自己手中所持的綠鈕黑卡“昨天葉琉奈那邊檢測到了這裏的情況。即便是乘坐最快的飛機,我從地球的另一邊趕來也花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雖然我有點拖遝,但是隻要你們三人沒事,我就放心了。”
    1月25日,下午,維新會分部門前。(洪銳金)
    隨著汽車停了下來,我與夏爾從這輛帶有出租車塗裝的轎車走了下來打開了後備箱取出了行李。在將所有東西都拿下車以後,我掏出了錢包取出鈔票透過駕駛座開了一條縫的玻璃將錢塞了進去。
    “原來這座建築就是維新會的基地嗎,隱蔽的工作還真是做得紮實呢。”透過車窗,帶著墨鏡的葉虛之正在打量著這座建築物。盡管我萬般阻攔,然而最終他還是裝作出租車司機帶著我潛入了這座城市廢墟並且來到了敵人的老巢跟前“再檢查一下,聯係方式已經確認了,情報也已經交換。。下一次麵對麵碰頭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你這邊還有沒有什麽必須要跟我當麵講的事情?”
    “能講的基本上都說完了,隻是有一個問題我想重複一下。”我從錢包裏拿出了鈔票將它們塞進了車窗縫裏“這個維新會分支表麵上老老實實,但是他們在壯大實力以後一定會做出一番大動作的。”
    2月3日,早上,住所中。(葉虛之)
    “葉虛之,因為完全沒有人進行維護,這個處在城市廢墟之中的公寓已經變得越來越破敗了。”在我看著電腦屏幕處理著眼前的文件時,張茜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跟前用自己的雙手捂住了我正在閱讀的文件“無論從安全還是便利的角度考慮這裏都已經不適合居住,難道你就沒有考慮換個新的住所嗎?”
    “這房子住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換?”因為這間公寓處在蓉城之中,我隨時都能夠前往與這裏隻有數條街區之隔的解壓設施處理各種狀況。而我的私衛隊在人員不是特別充裕的情況下,自己的居住地距離解壓設施盡可能地近也能夠提高金衛軍的工作效率“我現在還必須要處理手頭的工作,如果你真的考慮搬家的問題,就先自己設定一下計劃吧。”
    “工作工作,現在的你為了管理局的事務已經開始無視這個家庭的存在了!”張茜直接關掉了我電腦顯示器的電源,她對於我的不滿已經充斥在了自己的臉上“如果工作順利也好,但是你在完全舍棄了個人生活的情況下反倒變得沒有任何效率。與其這樣坐在電腦前荒廢一整天,你還不如跟著我出去隨便走走散散心。”
    “管理局的管理以及解壓設施的建設都一切順利,我的工作哪裏沒有效率了?”盡管在張茜的提醒下我也開始意識到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生活有點混亂,然而因為她的語氣咄咄逼人,出於本能我並不想徹底屈服於她“如果你是想以搬家的名義拉著我外出陪你消遣,我可以告訴你我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日常全部都已經排滿了,沒空!”
    “現在的你以及本末倒置了!一天到晚大到去聯合國演講,小到武執學院新生人選的事情都要親自操辦,很多本來應該分配給下屬的事情你全部都捏那在手裏,難道這種多管閑事的心態不是因為自己內心的糾結與空虛而導致的嗎?”站在跟前的張茜底下了頭,隨著如同水晶般的淚珠從臉上劃下,她的聲音也開始變得哽咽起來“因為洪銳金的出現,你對待生容器的態度開始猶豫不決。聽從聖容器指令的同時又在暗底下私自對她進行調查,直到現在你的意誌都依然徘徊不定。如果其導致的結果僅僅隻是你自己內心的空虛也不算糟糕,然而你這樣的表麵唯命是從底下卻打著小算盤的行為若是被聖容器察覺,到時候可就不會是一句道歉那麽簡單的事情了。要是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該如何是好啊?!”
    出於對張茜的信賴我並沒有給自己的電腦設置密碼,而在這台計算機裏則存儲了我不少被自己視為最高機密的特別調查。看樣子在我前往紐約做演講的這陣子裏,她應該是翻閱了我存在電腦裏的文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便已經沒有任何能夠瞞天過海的餘地了。
    張茜的話完全沒錯,現在的我為了逃避在對待聖容器時的糾結的確給自己安排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盡管自己也明白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我卻無法鼓氣勇氣來麵對自從這個世界誕生以來最大的疑問。既然曾經立誌成為最優秀的管理員,那麽我就不應該這樣蜷縮在電腦跟前惶惶度日。
    “。。那麽剩下的計劃安排就交給你了。因為我的任性而給你們所造成的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那麽下一次例行會議的時候就請你把計劃交給我檢查一下。”在將最後一件自己從別人手裏奪來的工作物歸原主以後,掛掉了電話的我躺在了座椅上舒了一口氣“張茜,我把日程表上所有不必要的工作都丟出去了,你想陪我去公園散散步嗎?”
    “既然你都已經看到我對於聖容器的密查,那麽之前的韋斯特菲爾得案你也應該過目了吧。”不是城區中間那些已經被瓦礫覆蓋的公園,我載著張茜離開了市區來到了城區郊外的一片廢棄院校的大學校園。來到了一片花園之前,我與張茜坐在了一根擺放在盆景之間的石頭長椅上“伊戈,我與聖容器之間關係的裂痕可以說就是從這個地方開始的。”
    “在武執學院那起事件以後,你與洪銳金一起不是基本上調查出伊戈的真實麵目了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關於伊戈的所有信息,去跟聖容器明知故問,她當然不可能再給出其他的信息了啊。”盡管張茜已經閱讀了那些調查報告,然而她似乎卻並沒有察覺到問題的所在“如果你執意要去向聖容器詢問那些連她也不知道的東西,這一定會讓她很困撓吧?”
    “如果聖容器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她會要求我抹殺洪銳金呢?”
    “這個。。的確,聖容器決定抹殺選拔儀式的候選人,這確實是聞所未聞的事情。除了殺人滅口以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解釋聖容器做出這樣決定的理由了。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洪銳金一定知道了聖容器什麽不得了的秘密嗎?”在我的提醒之下,張茜也開始把握住了問題的節奏“可是洪銳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跟你交流到什麽更進一步的情報,難道說洪銳金已經發現了什麽秘密而自己尚未意識到其重要性,聖容器從而決定在他意識到問題以前就命令你除掉他嗎?”
    “他在維斯特菲爾德事件以後就已經觸及了聖容器的紅線,然而很顯然的是目前他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盡管對於聖容器的疑問至今依然沒有答案,但是我之所以會對伊芙的行為提出疑問並不是毫無根據的臆想“洪銳金對於寶尼巴比安有著出乎意料的執著,如果能夠得到那把謎一樣的武器的所有情報,突破當前的迷局或許並不是什麽難事。”
    “你曾經提及過刀真的那把弓是以一把拉普達人所製造長弓為原型所製造的武器,但現在我們卻根本找不到任何記錄那個王朝的文獻。”張茜站起身來走到了長椅前一片有石頭堆積起假山的水塘看去,如同水塘中略渾濁的池水一般,現在的張茜也意識到想要尋求的這個謎題並沒有想象的那麽清澈“我記得那把武器似乎有將一支箭射出去之後分散成箭雨的特殊能力,難道說這個機能在暗示著與這把武器有關的信息嗎?”
    “或許並不會是完全沒用的信息,但是軍勢之箭並不是我所提及關於寶尼巴比安的信息。”自從在亞特蘭蒂斯遺址內的選拔儀式最終決戰之後,我與刀真就意識到寶尼巴比安並不是一把普通的弓,除了憑空在拉伸弓弦的時候生成發出紅光的箭,那些箭本身也是特別的存在“那把弓所射出的箭,隻要能擊中體內寄宿了伊戈的人體,就能將藏匿在人體軀殼中的伊戈驅趕出來並且可視化。而成為黑霧的伊戈隻要被驅散,那麽那個靈魂便會徹底在這個世界之中消失。”
    “能夠有效消滅靈魂的武器,為什麽在你的文件裏我並沒有找到這樣的信息?”張茜是那種隻要將文章看過一遍就能背下其要點的人,她低下頭來將右手支在了額頭上開始仔細地思索起了自己可能忘記掉的東西“這樣說來,在被寶尼巴比安擊中以後釋放出黑色濃霧形成魔怪的葉夫衛也是伊戈;而這把弓所擁有的特別之處,無論是哪一點我都一點沒有印象,莫非。。”
    “是的,那樣的資料我從來就沒有寫過。除了那時的當事人以及見到了寶尼巴比安威力的洪銳金和夏爾以外,寶尼巴比安的特別能力以及葉夫衛的真實狀況依然是現在管理局最高級別的機密。”出於個人原因的考慮,我還從來沒有將葉夫衛是伊戈的事情透露給張茜“葉夫衛因為生性柔弱而被伊戈侵占軀體後消失,所以他早就已經死了。如果我主動跟你說我的父親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壞人,你一定不可能接受我對自己父親的洗白吧。”
    “原來你還在對我與你家人的事情耿耿於懷嗎,雖然我並不喜歡他們,但是我更不希望你因為這些感情問題而把我當做局外人。”張茜從水塘邊回到了我的身旁,她在握住了我的後頸以後緊緊地抱住了我“不過除了家人的原因,你應該還有其他不願意讓我介入這場調查的原因吧?”
    讓張茜介入到這場隨時有可能讓我與聖容器翻臉的調查是我並不願意看到的,但是若聖容器真的隱藏了什麽陰謀的話,我在察覺出了端倪以後張茜也不可能平安無事。仔細想來,如果在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危險的情況下,我便隻能做出最無奈的選擇了。
    “離婚吧,作為一個普通人的你本來就不應該踏進這趟渾水。”我掰開了張茜抱在我身上的手以後將她輕輕地推開。盡管並不是真心真意,但是為了考驗張茜的決心,我從自己的腰帶裏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逼到了她的脖子上“步入我的世界,你將會經曆比死還要恐怖的事情。現在還來得及,如果遠離我與管理局的人,你還有過上普通人類生活的可能性。”
    “如果我就這樣離開的話,你一定會直接幹掉我吧?”盡管張茜因為我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出於本能而瑟瑟發抖,然而在精神之上她卻一點都沒有退縮的意思。而且她說得一點沒錯,盡管放走她是表麵上的措辭,然而如果要避免張茜走漏風聲的話,我隻有殺人滅口這一個選擇。張茜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並且拿下了我手中的匕首,然而就在我以為這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她卻將自己捏拿在手中的那把匕首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葉虛之,無論是對我的信賴還是對於聖容器的疑惑,不要去懷疑已經確定要相信的事物。否則的話,聖容器可不會像我這樣抱著過家家的心態將自己手中的武器架在你的脖子上。”
    “說的也是,先前因為自己的猶豫而遲遲沒能做出最終的決定,不過在與你暢談了一番以後,事情也已經有定論了呢。”我從張茜的手裏拿回了本就屬於自己的匕首並且放回了綁在腰帶上的刀鞘之中,既然已經有了答案,我也就擁有繼續行動下去的動力了“我有事情趕著要做,馬上回去。”
    叮叮叮——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葉虛之,我這邊出現緊急事態了。”電話是葉琉奈打過來的,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電話對麵傳來了吵雜的噪音表明水行軍的辦公室似乎亂成了一鍋粥“武執學院可能有被維新會勢力攻擊的危險,為了更有效地應對威脅,我需要你的金衛軍也前來進行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