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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離，皇宮。
    楚陌自擔任了攝政王一職，愈發的忙碌了，索性在偏殿安排出來一個留宿的地方，以方便自己處理公文。
    “明殊，回去給母親和王妃說一聲，今日我不回了。”
    “王爺，您已經幾日未歸了，夫人她們……”
    “去吧。”楚陌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自顧自忙碌了起來。
    明殊無法，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明殊退下後，過了一會便有宮人進來擺膳。
    “王爺，可以用膳了。”
    “退下吧。”楚陌頭也沒抬。
    宮人退下後將殿門帶好，一時間房內隻剩下落筆的聲音。
    良久後，殿門再次被人推開，楚陌有些不耐煩道：“出去！”
    “嗬嗬……”張華陽笑道，“聽聞攝政王忙於政務，廢寢忘食，哀家倒是來的不巧了。”
    楚陌聞言，忙起身見禮，“見過太後。”
    “免禮吧，”張華陽緩緩走到餐桌前，看了眼已經涼透了的飯菜，微微搖了搖頭，接著道：“哀家讓人做了宵夜，攝政王先吃點再忙吧。”
    “謝太後。”
    紫月將涼掉的飯菜收拾在一旁，順便將手中的食盒打開，端了碗粥和一碟菜出來，便躬身退至一旁。
    太後已經發話，楚陌不好再忙，隻起身來到餐桌旁坐下，準備用膳，可張華陽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不知太後可還有事？”
    楚陌坐下後並未著急動筷，反而看向張華陽道。
    張華陽走到禦桌前坐下，看著楚陌還未來得及合上的奏折，開口道：“哀家隨意看看，攝政王安心用膳就是。”
    “是。”
    張華陽雖是太後，可畢竟是女子，不得幹政，所以她此番做派確實不妥。
    不過皇上年幼，張府自然也要防著他，並將常年隨張大將軍在外的兩位公子留在了雲城，所以張華陽此刻著實膽大了些，可楚陌卻不好多說什麽，畢竟他沒想過篡位。
    他記得肖琳曾和自己說過，權利的滋味一旦嚐過，便欲罷不能，如今他隻想守住初心，隻等皇上長大好將權利歸還，所以對於張華陽的此番作為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等楚陌用過宵夜後，張華陽才慢慢起身走至一旁坐下，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
    見此，楚陌不好再多說些什麽，行了一禮後又繼續批改奏折了。
    楚陌剛坐下，張華陽便輕笑出聲，“肖琳離開了多日，有時哀家還挺羨慕她，可以不諳世事，隨時功成身退。”
    肖琳和楚陌的關係雖說已經義正言辭的公開過隻是合作關係，可後來她再入將軍府一事，還是讓不少人有了話頭，讓二人關係變得微妙。
    所以楚陌娶親後，再沒有人在他麵前刻意提過肖琳。
    張華陽突然提到她，楚陌雖不解，但還是沒有多加附和，隻淡淡道：“人各有誌，榮安公主可能不喜這種生活吧。”
    張華陽卻笑道：“也不見得，畢竟她也曾與你……”
    張華陽似乎察覺自己說了錯話，突然止了話，令說：“也是，她如今的性子確實與之前差別太大，若非看破世俗，說不定會如哀家這般再趟一次渾水。”
    楚陌聽的雲裏霧裏，卻不好多問，隻默默忙著提筆忙碌，不發一言。
    張華陽也不介意他的冷漠，自顧自說著，“攝政王，你當真願意放下肖琳？”
    楚陌便是知道張華陽如今的身份，此刻也有些壓不住脾氣，“太後慎言，不好損壞榮安公主清譽。”
    張華陽卻沒理會他的不敬，揮退了紫月後，緩步走到楚陌的麵前又道：“楚陌，你不覺得肖琳對你是不同的嗎？”
    楚陌終於停下手中的筆，坐直了身子看向麵前的張華陽，平靜道：“太後到底想說什麽？”
    張華陽如今雖身份尊貴，可也隻是雙十年華，畢竟是曆經兩世的人，奈何肖琳走後，心中的煩悶無人述說，便想著試探楚陌一二，說不定能解解乏悶。
    可楚陌畢竟不像她和肖琳，如今又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張華陽隻覺得無趣極了，歎息一聲道：“無事，就是有些想念肖琳了，看看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她回來。”
    楚陌自然不信這套說辭，不過既然太後此刻表情厭厭轉身欲走，也不做深究，起身恭送太後離開。
    張華陽離開後，楚陌看著手中的奏折再無心批閱，半晌後才放下筆，畢竟已經夜深了，想著便熄了燈去了寢室休息去了。
    可躺下後，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中全是太後隱晦不明的話。
    “畢竟她也曾與你……”
    “楚陌，你不覺得肖琳對你是不同的嗎？”
    楚陌不明白太後為何突然對他說這話，可現在他的滿腦子都是關於肖琳的痕跡。
    他記得二人第一次見麵時，便發現她與旁人的不同，可賜婚旨意一下，他就是記恨上了她，哪怕能瞧得出她也不滿那場賜婚。
    可後來的種種更是自己親手把她推的遠遠的，再想挽回時已經晚了。
    楚陌睜眼看著紗帳，似乎肖琳的麵容出現在頭頂上方，她說：“將軍，我們隻是合作，從始至終我都未喜歡過你。”
    楚陌苦笑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突然，眼前的場景變幻，大殿之上，司空明被他用劍抵著脖頸，司空明卻沒有一絲恐懼，反而平靜的注視著他。
    而他們的旁邊，司空明的心腹正舉著繈褓中的嬰兒，隨時打算將那孩子摔到地上。
    楚陌隻感覺心中無比壓抑，突然不遠處肖琳跑了過來，雲嫣然被他們的人壓製著，正一臉嘲諷的看著他們這邊，但下一刻便被肖琳抹了脖子，鮮血濺了肖琳的整張右臉，比之前有紅斑的時候更加瘮人。
    楚陌想喊，可竟然發不出聲音，隻看著肖琳滿臉瘋狂的衝向這邊，嘴裏似乎喊著什麽。
    他的耳膜似被一道無比尖銳的聲音刺穿，眼前的一切突然又變了。
    司空明躺在地上，雙眼瞪著卻沒有了焦距，脖頸處如雲嫣然一般被劃出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淌了一地，看樣子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
    剛才舉著嬰兒的人也已經被箭射倒在地，丟了性命。
    而他依舊站在一旁，無所作為，肖琳卻已經滿手滿臉的鮮血將地上的嬰兒抱在懷中，痛哭流涕。
    楚陌突然覺得心中無比難過，慢慢蹲了下去，卻依舊難發一言。
    突然肖琳嗜血的眸子看了過來，楚陌心中一驚，呢喃著開口，“青蔓……”
    “我恨你！”
    他聽不到肖琳的聲音，可照她的口型還是能讀出來這三個字。
    “不，不是這樣的！”
    楚陌猛的睜開了雙眼，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可心口的疼卻如實質般讓他痛苦不堪。
    良久，他才緩緩起身，黎明破曉，透過窗戶紙已經有了幾分亮度，楚陌抬手摸了把額頭，卻發現大汗淋漓。
    “夢嗎？”楚陌呢喃著，眼中卻是藏滿了疑惑，竟如此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