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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李佳林的公司辭職出來，我就變成了無業遊民。
    雖然我很想立馬就在勞務市場找到一份新工作，那那裏除去招人跑銷售之外，當真就沒有別的工作了。
    折騰了一下午，我沒看到適合我的活兒，隻得提前回了城中村。
    由於李海強的事兒，我當然不會直接回家了，而是去了譚薇工作的肯德基餐廳。不等我走到餐廳的門前，她就推門從裏麵走了出來。我倆剛好走了個對臉，我自然隻好搖擺起手臂來衝她招呼：“嗨！美女，你這麽早就下班了啊？”
    “早？你逗我的吧！我剛剛加班了。”
    譚薇這麽說著，目光卻在我的身上打量。顯然她覺察我今天到肯德基餐廳來蹭網的時間比平日提前了不少。不等我開口，她就思忖著問：“你呢？你今天這麽早就來了，難道不用上班啊？”
    “我辭職了。”我淡定地回答。
    “辭職？”譚薇瞪大了眼睛望著我的臉：“為什麽啊？”
    “哦，我覺得在那裏幹得沒意思，又跟癟三老板幹了一架，就辭職了。”我盡量把話說得輕鬆一些，而且還把肩膀微聳了起來。顯然我可不想讓譚薇看扁我、或是為我的事情感到擔心。
    別看譚薇對我有好感，可我倆畢竟不是男女朋友。
    因此，她雖然為我感到著急，卻不會說些過頭的話出來，而是低聲試探著問：“那你將來的生活可怎麽辦呢？”
    “再找唄！這世上有這麽多活兒可做，難道我還非給李佳林那王八羔子幹嗎？我早就看那個賤逼不順眼了。”趁著跟譚薇說話的機會，我當然要再罵李佳林一頓了。這不光是因為我今天跟他吵了架，更是因為他平日裏做人太過刻薄了。
    “哦，那好吧！其實，你要是一時找不到工作，就是玩幸福三十三天也能攢到不少的錢。”譚薇邊說，臉上邊露出淡淡的笑容：“磊子，你這麽擅長網絡，玩這東西一定要比我擅長！我看好你。”
    “是嗎？依靠玩這個能掙到錢？”
    我問得這個問題，顯然是慣性思維的結果。當時，我已經知道張海鷗收到幸福三十三天匯去的錢了。
    “當然！我已經在這個遊戲當中掙到五千多塊了呢。對了，明早我就可以去接五萬塊的任務了。要是我能把那個任務完成的話，接下來可能就是五十萬的任務了。”譚薇越說越興奮，臉上也掛滿了喜悅的笑容。看樣子，她一定以為自己找到了發家致富的手段。
    我看到譚薇幸福的模樣，當然不好給她潑上一盆冷水。
    可我的心裏卻隱隱感到幸福三十三天是個可怕的遊戲。因此，我不應該讓譚薇繼續玩下去了。
    “磊子，你中午吃過飯了嗎？這都快晚上了，我還沒吃晚飯呢。”
    譚薇看出我的表情不對，便很主動得將話題岔開了。別看她是從農村來的，可人卻極聰明。若是她的學生時代家裏能有錢，或許她現在也就不用在肯德基站櫃台了。
    “也好！還別說，我聽你這麽一說，肚子裏麵還真有些餓了。”我痛快地說完，臉上卻換成了尷尬的表情。可就算這樣，我依然強忍著說：“說吧！你想去哪兒吃？等下我請你好了。”
    “你請我？還是算了吧。”譚薇搖晃起頭來，咯咯笑著回答：“你的那點兒錢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我又不像你，咱可不是無業人員。”
    “死丫頭！你敢嘲笑我？”我知道譚薇故意這樣講，便在說話的同時，將手向著她的鼻尖上麵捏去。她先是把身子向後一傾，而後就飛快地把頭挪回到原先的位置。她顯然是一個防備心理挺強的女人，可她的心裏的確喜歡我。
    “你怎麽不捏了？”
    “我想還是算了吧！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萬一我將來既要吃你的，還要花你的，那可怎麽辦呢？”我頗為自嘲地回答，並把停在譚薇麵前的手低垂了下去。
    “隻要我願意，別人就管不著。”譚薇答非所問地回答，臉上則是得意的表情。可就在這時，我卻發現一個表情古怪的小姑娘出現在肯德基餐廳的門前，並在緊盯著譚薇的背影，好象在等著她過去一樣。
    看到這裏，我便輕努起嘴來說：“譚薇，你身後有個小女孩等你。”
    “小女孩？”譚薇略顯遲疑地回答，並把頭向著身後轉去。就在這時，那個小女孩卻飛快地邁動起腳步，沿著街邊向前飛快地走去。
    “她會不會是那個走失的小姑娘？”我試探著問。
    “我不知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吧？”譚薇的心底很善良。她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已經移交給警方去做了，就不再去答理它了。在這方麵，她跟我顯然大不相同。
    我沒表示反對，而是用力地點頭。
    譚薇見了，並沒有邁步先走，而是側臉將目光向我看來。我看出她有讓我先走的意思。既然這樣，那我還有什麽好等待呢？我邁動腳步向著小女孩離開的方向追去，而譚薇則緊跟到了我的後頭。
    女孩的步伐很快，可方向卻很明確。
    她在向著附近的地鐵站走，我帶著譚薇在後麵跟得當然也很急。隻不過，當她走到地鐵站附近時，人卻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看到女孩失去了蹤影，便把腳步停歇了下來。譚薇見我這樣做，同樣停住了腳步，又氣喘籲籲地問：“磊子，你怎麽不走了呢？”
    “那個女孩不見了。”我遲疑了一下，方才回答。
    “哦，那我們會不會走錯方向了呢？”譚薇試探著低語：“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看到她，而是在跟著你走。”
    “你一直都在跟著我走，並沒有看到那個小女孩？”我瞪大了眼睛這樣反問。
    “對啊！我還以為……”譚薇的話還沒說完，就有驚叫聲從我倆的身後傳來。當我們回過頭去看時，卻發現有一個弱小的身軀倒在了地上，而且有鮮血從她的身體當中擴散了出來。
    “啊！啊、磊子，不、殺人了，救命。”在驚嚇的作用下，譚薇胡亂地喊叫著，手向我的胳膊上麵抓去，她的臉色嚇得蒼白，身子也抖得厲害。這已經是她在短短的三天時間裏，第二次看到有人慘死在她的麵前了。
    “別怕！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在這麽說的同時，則把譚薇向著懷抱當中摟去。隻不過，我的目光並沒有落到她的臉上，而是依舊在緊盯著地麵上那具幼小的屍體。
    讓我倍感驚奇的是，這女孩的目光是向我這邊看來的。
    我從她的眼中讀到了張瑞峰的眼神！這讓我無比得費解。我沒有辦法理解，我為什麽會從李海強和她的眼中，看到另外一個人的眼神。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出事的現場。
    這次，他們連筆錄都沒有給我倆去做，而是直接就將現場圍攏了起來。
    雖然出事的時候，我倆距離女孩最近，可報案的人並不是我倆。再說了，在現場有許多人目擊了女孩跳樓的瞬間，因此就算沒有我倆的證言，警方也有充分的證據表明女孩是自殺身亡的。
    當警察忙著勘察現場的時候，我則在一旁忙著安撫譚薇。
    她的確被今天的事情給嚇壞了。當一個幼小的生命在你的麵前以慘烈的方式結束人生時，那種感覺的確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不等譚薇從恐懼的狀態中舒緩過來，就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在她的老公陪伴下，出現在警戒線的外圍。
    當我看到這女人時，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幾下。
    她果然是昨晚在肯德基餐廳裏丟孩子的女人。當我再歪頭看向這女人的老公時，整個人的感覺一下子就變得不好了。原來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我的前任老板、鐵公雞李佳林。我怎麽也沒想到，方才摔死在我身旁的女孩竟然會是他的女兒。
    李佳林並沒有看到我在現場，而是蹲在女孩的屍體旁盡力安撫自己的老婆。
    我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心裏對他的恨意變得比之前少了許多。我發現一向鐵公雞的李佳林竟然也有溫情的一麵，至少他是真愛著自己的女兒和女人的。
    就在這時，譚薇抬起頭來對我低喃：“磊子，我們走吧！我想回家了。”
    我沒有辦法決絕譚薇的提議，隻得默默地點頭。當我從現場離開時，目光則再次向著地上的女孩看去。我的心裏頗有些奇怪，象她這麽小的女孩難道也是因為幸福三十三天而死的嗎？還是這當真隻是一場意外？
    在我的陪伴下，譚薇回了家。
    由於接連發生的這些意外，讓我倆的心情都變得灰蒙蒙的。
    雖然我跟譚薇緊靠在一起，並且依偎在她的床上，可這卻沒有讓我倆有動情的感覺，或是再產生一點兒別的想法。
    沉默了許久，我方才開口低語：“小薇，那個幸福三十三天還是不要再玩下去了。這太危險！我擔心你有一天也會發生意外。”
    “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譚薇緊偎在我的懷裏呢喃著回答：“如果我現在退出，那就算是後續的遊戲失敗了。這樣的話，我就要承擔後麵遊戲所帶來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