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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茹因為我的話，臉頰變得有些發涼。
    我有了這樣的發現後，隻得將頭頂觸到她的額頭上，又用雙手輕晃起她的肩膀來道：“小茹，你想什麽呢？放心吧！我們不是還要一起去雪域高原，到那裏去看犛牛的嗎？隻要我們努力，就一定會把這個問題輕易解決的。”
    “嗯！我知道了。”黃茹點頭，低聲地應承。
    “好了！那我們現在就暢想一下，犛牛在青青的草原上奔跑會是一種怎樣的景象吧。”我不想讓黃茹把自己封閉在灰蒙蒙的情緒當中，便把話題轉去了能讓她的心情變得輕快的方向。當我這麽說時，語氣自然變得高亢。
    可我那時卻犯了一個錯誤，這話黃茹並沒有跟我提起過。
    隻是，黃茹非但沒有斧正我的話，臉上反而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並不知道自己犯了錯，而是覺得她的情緒當真放鬆了下來，而我也因為她的笑容變得心安了許多。
    我在黃茹的病房當中待到了中午，方才跟她告辭離開。
    畢竟我到醫院裏麵來，可不隻是為了來看黃茹的。在不遠處的另一間病房裏麵，還有另一個經受磨難的女人在等著我。
    當我走出黃茹的病房時，心裏甚至在想，難道我失業也是幸福三十三天刻意安排好的事情嗎？要不是這樣，我的身邊為什麽會一下子多出這麽多的女人，而且她們還都需要我的關心與安慰？
    “夢楠，我來了！你還好嗎？”
    跟看望黃茹時的心情不同，別看趙夢楠的境遇要比她悲苦多了，可我在她的麵前卻有放鬆的感覺。至少趙夢楠對我並無所求，我對她隻不過是道義上的幫助而已。
    “是啊！我挺好的。”趙夢楠的話說得有氣無力的，手機也被她緊握在手上。我能看到她的嘴唇有些泛白，而且很多幹皮還掛在上麵。這說明，她的身體有些缺水，或是她昨晚就沒能安眠。
    “發生什麽事了？你該喝水了。”我在說話的同時，靠到趙夢楠的身旁坐下身來，並將涼水杯裏的水送到她的麵前。
    “謝謝你，陳先生。”趙夢楠低聲地呢喃，卻沒有接過我送去的水。我看到後，則把眉頭微微皺起並且詢問道：“他一直都沒有來看過你，對嗎？”
    趙夢楠沒吭聲，隻是默默地點頭。
    我看到後，把手向著腦後放去，並在那裏輕撓著回答：“好吧！我去找他好好談談。我想，我應該跟他把事情說明白。”
    “不！別。”趙夢楠在說話的同時，手則向著我的手臂上抓來。顯然她的情緒很緊張，她很擔心我會去找李佳林理論。
    我看到趙夢楠的舉動，便順勢將水送回到她的麵前：“那好！我聽你的。不過，你也得乖乖喝水，照顧好自己才成。”
    “你放心吧！我會的。”
    趙夢楠輕聲應承著，把水接到了手中。當她看到我的目光沒有轉走的意思時，方才把嘴輕觸到上麵輕咂了一口，而我則微笑著提醒：“把它都喝光。”
    女人天生就是喜歡被人照顧的動物。
    趙夢楠聽了我的話，並沒有抗拒，而是默默地按著我的要求去做。當她喝光杯裏的水，再將杯子送還到我的麵前時，眼中已經跳躍著點點喜悅。顯然她希望被人關心，即便關心她的人不是李佳林也不打緊。
    “好了！看來，我得想法兒幫你弄點兒吃的。”
    “不用！我們一起出去吃，好嗎？”趙夢楠用急切的口氣回應，並把嘴緊抿到一起。當她看到我的臉上顯露出困惑的表情時，方才吞咽了口水道：“陳先生，我還想你幫我一個忙！我下午想去警局接蓉蓉，他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是嗎？嗯，那李總呢？”
    我不想提起李佳林，可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在很多問題上，他跟趙夢楠還是緊拴在一起。再說了，從法律上來說，他們還是合法夫妻。
    “我打不通他的電話。”趙夢楠惆悵地回答，並把脖子輕輕梗動了一下。這樣說完後，她的目光就轉去了病床的另一邊。那一刻，她顯然不想讓我看到她的臉，我相信淚水已經掛到了她的臉上。
    我默默地看著趙夢楠的舉動，並沒有吭聲。
    那一刻，我的腦子裏麵很空！趙夢楠的話並沒有刺激到我。說實話，我已經想到李佳林會有這樣的表現了。象他那樣冷血、多疑的人，要是能夠主動跟趙夢楠緩和關係，那就不是他了。
    “夢楠，我會跟你一起去的。還有，你不要再喊我陳先生了，好嗎？你叫我磊子吧。我有沒有說過，要你叫我磊子？”
    “哦，這樣真得可以嗎？”趙夢楠略顯驚喜地轉回頭來，可淚痕卻依然掛在她的臉頰上。
    我用力地點頭，認同了趙夢楠的話，並且站起身來道：“夢楠，你換衣服吧！我到外麵去等你。”
    由於趙夢楠做出過自殺的舉動，那時她已經被醫院從通用病房，轉入到單人病房當中去了。顯然醫院擔心她的情緒會影響到其他病人的治療。
    我從病房當中出來，便把身軀隨意地靠到了走廊的牆壁上。
    隱隱的，我感到有個人影停在了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當我歪頭去看時，唐妙涵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麵前。
    “喲！你到醫院趕場來了？”
    “趕場？”我咧開嘴巴輕輕一笑，又搖晃起頭來道：“你不是說，我跟自殺的女人都很有緣嗎？”
    “對啊！難道你沒發現咱倆也很有緣？”唐妙涵回答。
    我聽了這話，則把身子向前靠去，而後便靠到唐妙涵的耳邊輕聲回應道：“唐護士，難道你也要自殺嗎？”
    “陳磊！他們都是我的病人。”
    唐妙涵憤怒地叫喊，並把牙根兒緊咬了起來。
    我看到她氣惱的模樣，則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本來就對她沒有半點兒意思，自然也搞不懂她幹嘛總要在我的麵前打晃。當她看到我吊兒郎當地站在那裏，絲毫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時，便猛地把腳踩過來踩到我的腳上。
    “啊！”當我叫喊的時候，她則沒事兒人一般地走開，連回頭都沒回頭看我一眼。
    “磊子，你怎麽了？”不等我的叫聲落定，趙夢楠就出現在我的麵前。這時的她，穿著得自然是昨天入院時的那套衣服。雖然她此刻的表情要比昨天更加憔悴，可身上卻透露出如林黛玉一般病態的美。
    “哦！沒什麽。我剛才被狗咬了。”
    “狗？要打針嗎？”趙夢楠一臉詫異，卻又一本正經地問。
    “不用！兩條腿的狗。”我咧著嘴頗有些糾結地回答，而趙夢楠則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畢竟是過來人了，當然能夠想到其中的玄妙。
    我聽到趙夢楠的笑聲，臉上則是一副詫異的表情。
    等到笑聲過後，她的臉色重又緊繃了起來，目光也在我的身上不停地遊走。我在她的打量下，渾身竟然有了不自在的感覺，而她則輕靠到我的麵前低語：“磊子，如果我再年輕幾歲，或許我也會追你的。”
    我咧了咧嘴，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在我接觸到幸福三十三天之前，我的時間全都消磨到遊戲上麵了，根本就沒有去想過自己在女人的眼中會是怎樣一種情況。
    我相信，世上的宅男很多都跟我一樣。
    或許，我們同樣擁有吸引女人的能力，可它卻被我們深埋了起來。至於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沒有錢，沒有辦法給女人以承諾。因此，我們就隻能將內心的愛深埋起來，不讓別人了解我們真實的自我。
    “走啦！磊子，跟我去警局吧。”
    趙夢楠微頷下頭去，低聲地呢喃。當她轉身時，卻有一句話飄入到我的耳朵裏麵：“等我離婚後，你很適合做我的情人。”
    我半張著嘴巴，望著趙夢楠的背影沒有吭聲。
    那個時候的我，總是感覺男女之間的感情應該是純潔的，可趙夢楠的話卻為我指出了另外一條路徑。是啊！世上不光有純潔的感情，還有許多因為利益方才產生的愛。這種愛既然可以出現在別人的身上，當然也就可以出現在我的身上。
    我和趙夢楠趕去警局的時候，天空中依然還在飄著雨。
    當趙夢楠站在孩子的屍體旁默默地落淚時，我則在警局裏忙活著幫她辦各種各樣的手續。雖然我當時做得這些事情，原本都應該是李佳林去做的事，可我卻做得義無反顧，絲毫都沒有埋怨的意思。
    當我回到趙夢楠的身旁時，她依然站在那裏默默落淚。
    我看到後，便試探著把手輕搭到她的肩膀上，而後又在她的耳畔低語：“夢楠，我們可以走了，所有的手續我都已經辦妥了。”
    “是嗎？她可以跟我一起離開了？”
    “嗯！我們可以帶她一起離開了。”我刻意把我們說得很重。我不想讓趙夢楠總是沉浸在痛失愛女的悲傷情緒當中。
    趙夢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又默默地點頭。
    當我試探著準備轉移孩子的屍體時，她卻在一旁輕聲低喃道：“磊子，剛才有人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他問我知不知道幸福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