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遇見你,是我一世的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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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遇見你?是我一世的春暖花開??所有的磨難都不再囂張
    我實在不敢想象現在的自己是怎樣的醜陋,我的臉估計已經被打腫了吧,要不然我怎麽會感覺眼睛要小了幾分感覺一切都看不清楚,我的頭發被撕扯得像個瘋婆子了吧,要不然我怎麽會頭皮撕裂,披肩的發絲像是一團團打結的毛線,就像是這場恩怨情仇,什麽時候才可以解開,我們都不知道。
    我的衣服在漆黑髒亂的雜物間裏蹭來蹭去,沾滿了灰塵原本米白色的裙子已經是白一塊黑一塊灰一塊,我像個泥土裏打滾的小醜,像個塵世間翻滾的流浪兒。
    如果蒼南見到這個樣子的我是不是還會依舊覺得我可愛,是不是依舊覺得我是那個幹淨靈動的女孩,可是我多麽不希望他看到這樣落魄的我,我多麽不希望他心痛的眼神和手足無措的動作,那一點也不像他,那一點都不適合他。
    想著想著,我忍不住大聲哭起來。
    能夠遇見你能夠被你寵愛何其幸運,所以我隻想讓你快樂隻想讓你看到我美好的一麵隻希望你永遠不必驚慌失措不必欲哭無淚不必張牙舞爪麵對生活。
    在我以為自己快要被打得意識模糊的時候,突然聽見那個帶頭的女人大聲喝令,“好了,停下!”
    那幾個女人把我惡狠狠地往地上一丟,然後拍了拍手掌的灰,站回了原來的位置,她們麵無表情,好像她們剛剛痛打的折磨的並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隻是一個木偶一個布娃娃一個沒心沒肺沒血液沒脈搏的植物人。
    我抬起頭瞪著那個女生,她臉上的笑意充滿了複仇後的痛快感,笑得得意洋洋,可是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悲,因為她的身上讓我看不到溫暖看不到對人間的溫柔,也許她的心裏充斥的完全是對他人的不滿,也許隻是一個動作也許隻是一句話語又或許隻是一個鄙夷的眼神都能讓她難以接受歇斯底裏,其實她的心裏是很自卑的很敏感的吧,隻是越是這樣就越是豎起高高的尖刺拚命保護自己。
    手機鈴聲再一次不適時的響起,我把手悄悄伸進口袋裏想求救,卻還是被在邊上的一個女生眼疾手快地奪了過去,她狠狠擰了一下我的手臂,惡狠狠地盯著我,翻了個白眼後凶巴巴地說,“到這個地步了還想著接電話你做夢吧。”
    然後那個人一把掛斷了電話,蒼南在那邊一定急死了吧一定以為我生氣了吧,可是他一定摸不著頭腦我為什麽會生氣,他會不會意識到我出事了,會不會報警?可是再怎樣也來不及了吧,又有誰會相信呢?
    “把手機給她,”為首的女人出乎意料地對拿著手機的人命令,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要鬧哪一出,她慢慢低下頭盯著我,挑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說,“給你一次機會打電話給你姐,讓她自己來送死,我倒是要看看她自稱講義氣的人會不會為了救自己的妹妹不顧死活!”
    “我不會打的,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她的。”我把臉轉向一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清楚如果此刻站在她對麵的不是我而是北初,那麽她的下場絕對不僅僅是像我這樣挨一頓暴打,她們的仇恨北初的意氣用事都可能會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如果北初來了一定是凶多吉少的,她們兩個人都是那樣的無所畏懼莽撞到視死如歸,不撞個頭破血流誓不罷休。
    一個巴掌狠狠地甩過來,我隻覺得嘴角流入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腦袋嗡嗡直響,就聽見那個女人虛幻的聲音,“喲,看不出來你們姐妹感情還挺好的啊,不知道她聽到你生不如死的消息會不會像你這樣舍己為人呢哈哈,好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我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來,然後聽見電話撥通的聲音,腦海中隻有強烈的感覺在告訴我一定要阻止她嗎,於是我使勁渾身力氣撲上去打掉她手中的手機,手機重重地摔在地上屏幕碎成一道一道的裂痕,恍惚了一下後熄滅,我心裏的石頭放下,可是也知道這也就意外著自己也沒有機會再用手機求救,也沒有可能再接到蒼南的電話。、
    無疑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對方,她一腳把我踢倒在地一邊朝我旁邊吐了一口口水,狠狠地罵著,“婊子,我看你是想救你都救不了啊自討苦吃是吧,那就讓你嚐嚐受傷的滋味。”說完狠狠朝我一頓猛踢,每一腳都在發泄著仇恨與怒火,我隻覺得額頭上緩緩流出一條水流,像是螞蟻從頭皮上爬下來,癢癢的酥酥的卻也感覺不到痛覺,卻也並不覺得有多恐怖,相比起額頭的血液流動,讓我更加痛苦的是腹部的劇痛。
    我拚命叫喊著救命,可是那天是星期五,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回家,而且這裏又是在頂樓,根本沒有幾個人會上來,所以我知道自己的呐喊自己的喊破喉嚨也不會換來一絲生機,更別說是那個踩著七彩祥雲來迎接我的英雄。
    也許是上帝聽到了我的心聲,也許是我的福氣就像自己說的那樣好,又或許是上帝覺得我這種人去天堂又配不上下地獄又還不至於,幹脆還是讓我留在人間再度經曆幾番人世苦樂。總之樓道裏傳來的腳步聲在那一刻就像是我的救命聲音,我聽到了希望的聲音,恍如天堂而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可是正當我張開嘴巴的瞬間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一個女生捂住了嘴巴,然後其他幾個女生慌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將我的手腳捆綁得嚴嚴實實,抓起旁邊的一塊破布緊緊塞住我的嘴巴。然後她們把我往雜物間裏一丟,狠狠關上了雜物間的門,驚慌失措下甚至來不及看我一眼就把門給緊緊鎖上了,我在進去之前順勢一抓,用身體擋住了身後那個摔破的手機不讓她們注意到,那是我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希望。在關上門的霎那,周圍變得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絲光亮,我想起小時候的場景,我想起外婆去世的那一個夜晚,她也是這般被關在一個黑黑的箱子裏然後被人抬走,再也沒有回來,如果沒有人發現我在這裏,如果沒有人來到這裏,我會不會也在這個黑不見光的小房子裏慢慢凋謝,需要多久之後才能被人發現?那個時候會不會還有人記得我的存在?我突然一陣後怕,我突然止不住的瑟瑟發抖,我突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我突然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好像從來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彷佛隻是這黑暗中的一份子。
    門口響起門衛叔叔詢問的聲音,也許是聽到有響動所以來看看,也許是教學樓要關門了於是來檢查一遍,可是那幾個女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就聽見保安叔叔嫌棄的聲音以及一群人下樓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小,最後再也沒有一點聲響,周圍一片寂靜,彷佛是被冰凍了一般,靜謐得可怕,寂靜得讓人後背發涼。
    確認她們都已經離開以後,我將身後的手機用手抓住,憑直覺按下了開機鍵,然後用手臂一點一點移到旁邊,看到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感覺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多麽慶幸它還可以開機,多麽慶幸它還在陪伴著我,帶給我一絲希望,帶給我一絲光芒。我再用雙腿移動到腳的位置,我的手被緊緊綁在後麵,所以不能用手控製手機,那樣看不到畫麵,於是我隻好用一隻腳蹭掉另一隻腳的鞋子,還沒有等我準備按鍵的時候,手機就在地上拚命震動起來,我用腳將手機放後了一點,看清楚那熟悉的字眼時我剛剛一直憋著的眼淚瞬間噴湧而出,是蒼南打來的,他一定很著急吧,他一定還在苦苦等待我的出現吧,他一定想不通為什麽半個小時我就不見蹤影了吧。
    我多麽想告訴他現在的自己有多麽糟糕,現在的自己有多慌亂,現在的自己有多麽害怕,可是我卻一直張得嘴巴什麽聲音也發不出,直到淚眼朦朧地眼看著畫麵變化,轉為未接電話。
    我忍住眼淚提醒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要先把求救信息發過去,打電話是沒有用的,因為我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會讓手機更快沒有電量,我隻好點擊短信,裏麵還有幾十封蒼南發過來的信息沒有來得及看,我點開最近的一封,是著急溫暖的語氣,北末你在哪裏,你快點回我電話好嗎?我真的很慌亂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麽了,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頂樓雜物間救我,僅僅幾個字,我卻用腳趾頭動了半天,感覺整條腿都快要麻掉了,因為剛剛被打過的一塊塊淤青還那麽明顯的遺留在雪白的腿上,像是抹不去的汙漬,一碰都是一種痛苦。
    手機提示發送成功的瞬間我仰起頭感謝上蒼,感謝上蒼再給我一次生的機會,感謝我還可以在最後看到蒼南的一字一句,如果那個時候沒有這個手機,沒有蒼南的電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等待救援,等待渺茫的求生機會。
    我緩緩點開一封封信息,在黑夜中那屏幕的光亮像是火把溫暖我的心靈,那些焦急的擔心的心疼的字眼讓我感動,每一個字都讓我淚流滿麵。額頭上的血液好像流著流著也慢慢幹枯,漸漸凝固了吧,是不是結了厚重的結痂,否則我的頭為什麽會如此沉重,渾身上下的疼痛已經不再那樣深刻,隻是好像每一次觸及都是隱隱作痛。
    漸漸閉上眼睛,我多麽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多麽想好好睡一覺,可是在我眼睛即將閉上的前一秒,好像天一下子就亮堂了,好像整個世界都明朗了,好像來到了天堂我這個黑暗的使者被明晃晃的光明照得睜不開眼。
    是我的錯覺吧,我看見蒼南的身影,那個青春洋溢的少年穿著白色的運動服卻是踩著七彩祥雲而來。他還是那麽陽光帥氣他還是那麽呆萌俏皮可是他的眼睛裏為什麽含著淚水,可是他為什麽會止不住哭泣?
    他的臉龐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淚水也越來越晶瑩,我伸出手替他抹去滿臉的淚水,對他微微一笑,“是誰把你弄哭了,你不要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傻瓜,你怎麽這麽傻呢,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他的嗓音哽咽,鼻音沉重。
    你來了就好了,你就是我的光明使者,替我驅趕周圍環繞的所有黑暗。
    一路的顛簸,我隻聽見亂七八糟的腳步聲,我趴在蒼南的懷中好像就這麽好好的睡一覺,他的懷抱中還有奔跑留下的汗水,混合著淡淡的香草味道,有時候我會覺得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是一個人的具體表現,就像媽媽身上的油煙味,北路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都是那樣深刻具體,他們現在在哪裏,他們是不是還在等待著我回家,我突然想起北路憂傷清淡的眼眸,突然很想他陪在身旁,一直以來已經習慣在難過在痛苦在受傷之後背後總有一雙手為我張開,給我溫暖給我安慰。
    一路上蒼南都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安慰我的話,他好像跑得特別快,連風也追趕不上,我們好像來到了雲端,隻是不見蔚藍的天空不見棉花糖一樣的雲朵。我甚至沒有力氣回答蒼南的話語,沒有力氣和他聊聊天,撫平一下他焦急的情緒,告訴他不必緊張我一切都還好,我肯定不會出事的,隻是有點累而已,隻是有點困而已,隻是有點想哭而已,隻是有點依賴他溫暖的懷抱而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我看見希晨和昊然拚命奔跑過來的身影,一點一點靠近,他們的臉上掛著豆粒大的汗珠,希晨的臉上閃閃發亮像是貼了一層保護膜,走近後我才明白這是淚水洗滌後留下的痕跡。希晨握著我的手泣不成聲,說話也吞吞吐吐上氣不接下氣,“北末……對不起……你千萬……要好好的……”
    “我沒事啊,你看我都沒死掉,你不要哭,你告訴北初不要報仇了。”我看著她紅腫的眼框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擠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想要證明自己還是一樣的生機勃勃,可是好像不太奏效,昊然握緊拳頭義憤填膺地說,“真他媽不是人,居然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北末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她們。”
    “不要再找麻煩了,大家都沒事就好。”我一聽昊然的話趕緊拚命搖頭,我多麽害怕他和北初真的去找別人算賬,這樣永遠學不會,與其最後看著我愛的人個個遍體鱗傷,我還不如自己受點苦換來他們的一世安順,“反正現在苦難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別說話了北末,我們先去醫院,先去醫院好嗎?”蒼南俯下身低頭溫柔地看著我,他的眼眶泛紅,汗水打濕了他額頭的劉海,緊緊地貼在額頭上,他看上去那麽狼狽,那麽不像他平時的氣質,可是我也沒有精力去幫他擦拭汗水,我緩緩閉上眼睛,蒼南對不起,就讓我自私一回,就讓我好好休息一下,我真的不想騙你,我真的很累,很想找一個溫暖的避風港好好睡一覺,然後醒來看見春暖花開的季節。
    似乎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中我們都沒有經曆過生死離別,在夢中我們都是家庭和睦成長快樂單純,在夢中我們都是公主都是在萬般寵愛下長大,等待那個迎娶我們的王子,等待城堡的鍾聲響起。
    還有我的外婆,她依舊慈愛地捏著我的臉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一個勁地誇獎我,“我們家北末啊最懂事了,總是先想著別人,是所有人的貼心小棉襖啊。”然後她將我擁入懷中,掌心的脈絡那麽清晰,每一條掌紋都代表了不同的歲月痕跡,都是她的故事,她的手越來越幹枯,她的步伐越來越緩慢,我們走在路上她要停歇好一段時間,她在身後叫喚著我們,“北末,你們不要走那麽快啊,外婆追不上咯。”
    於是我回過頭想要跑過去攙扶外婆,可是我跑啊跑,就是跑不到外婆的身邊,她總是和我隔著一段距離,一段我拚盡全力也跨不過去的距離,越來越遠,她的笑容刻在臉上,她的臉上一道道深刻的皺紋慢慢平複,她慢慢變成一幅畫,掛在牆上掛在墳頭掛在我的心上。
    我在墳前哭泣的時候蒼南過來了,他靜靜地陪伴我坐在旁邊,靜靜地看我哭泣,然後頓了頓真誠地說,“北末你不要難過,你一難過我就好想哭,我都沒有見過我的外婆,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他略帶遺憾的憂傷的臉龐定格在我的夢中,消失在黑暗中。我漸漸睜開雙眼,審視著眼前的一切,審視著這個現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