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誓死捍衛法律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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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損人利己的陣如何能留?”
    一石激起千層浪,場上響起陣陣附和之聲。
    眾人關注的東西終於從毫無意義的聲討轉移到實際有效的處理方式中去。不管是什麽時候,實際解決問題都要比嘴上說說重要的多。
    尤其是問題像重錘一樣壓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這種感覺會更加迫切和強烈。
    李青十布置的大陣帶來的影響,就好像是一記重錘。
    這計重錘不僅擊飛了修行的靈氣,還擊碎了很多長離學子脆弱的自尊。
    這些學子本以為李青十這個廢物的出現為自己陰霾的心靈帶來了一絲畸形的光明。
    畢竟長離學院終於出現了一個人人喊打的跳梁小醜,不僅修為低微,還無恥無能,自己也終於不是長離學院裏麵墊底的存在,長期經受嘲諷輕視而積壓下來的憤懣和苦澀終於有了宣泄的缺口。
    可以說,隻要李青十仍在,這些長離學子的精神就不會垮掉。因為隻要不斷地將其他人對自己的輕視和嘲諷變本加厲地轉移到李青十的身上,就可以獲得短暫的自尊。
    可是啊,現在這些自尊似乎就要不複存在了。
    這個李青十,這個在眾人眼中很長一段時間都帶著無恥廢物頭銜的人,布置了一座聞所未聞卻神妙異常的大陣。
    而且這座大陣據說是李青十自創的。陣的神妙本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再加上自創兩個字,李青十不僅會洗刷掉廢物的頭銜,說不定還會戴上陣道天才的名號。到時候會受到院裏怎樣的重視這就不知道了。
    但好在這個陣法似乎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它會吸取周圍的靈氣為己用。
    所以好多長離學子又變得義正辭嚴,這樣的邪陣又怎麽能留在學院中呢?
    於是要拆除這座大陣的呼聲越來越高,若不是顧及到有院內大佬在場,估計在場不少人都要直接動手了。
    一臉鐵青著臉的程總教習很是無奈,好像不管這個李青十在不在,自己總會被這小子影響著來處理他的事情。想到這裏,程總教習大是煩悶,雖然李青十能夠創出這樣的大陣,令得自己對他也刮目相看,可這陣法居然有這麽大的弊端,簡直是損人利己的險惡勾當。
    再想到這小子肯定早就預料到這一幕的發生,索性把陣成的時間少報了兩天,躲進戒堂裏麵麵壁思過。看似是受到了懲罰,卻是擺了眾人一道。
    長離首重院規,隻要是弟子的私產,在沒有萬全的證據證明弊端之前,院裏也沒有辦法直接就給拆除。
    “也是東山院長給這小子的好處也太寬了些,要是一開始就不允許這小子亂來該多好。”程總教習心中微歎,大感頭疼,伸手招來兩個弟子:“你等速去稟告東山院長,提李青十出來調查此事,速去。”
    兩個弟子匆匆忙忙地去了,片刻後,帶著東山院長的口諭去了戒堂。
    “怎麽還沒來?”程總教習臉上蘊著急色,再次招呼兩個學子,道:“你們去看看怎麽回事?”
    片刻之後,這兩位試子也沒有回來。
    程總教習眉頭高高皺起,“這到底怎麽回事?”
    大陣還在源源不斷地吸收靈氣,站在此地的靈氣相比之前已經越來越濃鬱,甚至隱約有些新的靈氣從陣中誕生了出來,這股靈氣和先前吸收來的靈氣不太一樣,似乎還更加精純。
    在場所有人都狠狠吸了幾口,不由得心曠神怡,一種叫嫉妒的情緒開始伴隨著心中的憤懣生了出來。
    任誰都能想到,在這裏修行將會是何等的事半功倍。
    可這樣的好處,這樣的好處都被那個叫李青十的陰險小人占據了,不僅如此,他在占據了如此大好處的同時,還搶奪了自己的修行資源,這如何能忍?
    見李青十遲遲沒有出麵,場上不由得有些騷亂。
    長離學院內很多地方都有禁製,神識根本探不進去,戒堂就是其中之一,是以程總教習也沒辦法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們過來!”程總教習看向鹿溪和吳銀,招手道。
    既然李青十不在,隻有問一問這兩個人是否知道什麽事情了。
    鹿溪和吳銀走到程總教習身邊,場間眾人看向兩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善,對鹿溪還好一點,畢竟這是個大家都頗為喜歡的小女孩,可看向吳銀的眼神幾如要把吳銀生吞活剝了一般。畢竟吳銀這樣的紈絝子在眾人眼中本來就不討喜。
    要不是老黑在旁抖落了一下威風,程總教習也鎮得住場麵,恐怕吳銀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
    “把你們知道的有關這陣法的東西統統說出來。”程總教習皺眉道。
    “是啊,統統說出來!”場間符合不斷,人生嘈雜。程總教習瞪了一眼,眾人才稍微安靜先來,齊齊看著鹿溪和吳銀。
    吳銀強自鎮定,上前一步,稽首道:“回程總教習,我等也對這大陣毫不知情。”
    “騙誰呢?誰不知道這個大陣就是你們幫那賊小子布的,你們既然按李青十的要求收集材料,製作物事,又怎麽不知道這座大陣是什麽情況?”有學子難以置信,驚呼出聲。
    “青十兄天縱奇才,做事也天馬行空,吾不及他遠矣,未曾詢問太深,他既然要求我做,我便隻是做罷了,並不知道深意。更何況好多事情便算告知我,我也不一定明白。”吳銀由衷道。
    “嗬,你不明白?天縱奇才?那李青十就算有點陣道上麵的微末天分,但他修為低微。若無你們幫忙,豈能將大陣完善?既然如此,你敢說你不知道大陣精要嗎?”有人厲喝出聲。
    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畢竟沒有人會相信陣法的布置能缺乏修行者靈力的注入。
    “實不相瞞,我等除了準備材料,按照青十兄的要求把材料製成特定的形態之外,其他時候並未動用過修為。”吳銀一臉坦誠,認真解釋道。
    “荒謬!何其荒謬!不動用修為,如何能成陣,難道這些毫無生氣的冰冷器械合在一起,沒有靈氣也能自行運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吳銀很想回答,確實是這樣,但見場上眾人的模樣,肯定是沒人相信的了。
    青十兄臨走之前也隻告訴自己到時候盡量多拖延一會兒時間,等陣勢成熟運轉之後,就不用再擔心什麽。
    他此刻終於知道了當時李青十說的“到時候”指的是什麽時候,隻是自己的做法,似乎被看穿了。
    “你不要想拖延時間,這座大陣還在運轉,到時候還會有無數的靈氣被卷入其中,速速撤了陣法。莫要隻考慮自己,忽視了同窗情誼。”
    這帽子扣的不可謂不大,本來自己在院中就不受待見,要是這個帽子扣實,日後的日子或許更不好過。雖然說自己並不在乎,但未免給自己的生活帶來極大的困擾。
    正不知所措之際,卻見程總教習先前派出的那幾個弟子一起回來了。
    看著站在身前的四個弟子,程總教習一臉疑惑:“嗯?怎麽就你們四個?李青十呢?”
    一名稍微年長的弟子聞言走上前,麵色有些為難,支支吾吾道:“我等奉院長口諭前往戒堂提人,但這李青十不願意出來。”
    程總教習大是納悶:“這算什麽理由,有院長口諭,出不出來豈是他可以決定的。”
    那弟子繼續道:“我等當時也是這樣說的,當時戒堂堂主也在場,但李青十說了一番話,便連戒堂堂主也無法多說什麽,隻得由著他。”
    “哦?”程總教習來了興趣,“他說了什麽?”
    “這李青十熟研法典,熟讀院規,對大夏王朝的律法和長離學院的院規了然於胸。”
    程總教習隱約想到點原因,但並不明晰,繼續問道:“這又如何?”
    “那李青十先是說按照大夏《欽定憲綱》律第四條,大夏《夏六典》第二十三條第五款,大夏《七法全書》第二章第三條之規定,他未受刑責,雖然受了院裏的處罰,但私權與住處,無故不加侵擾,我等無權強令他行事,他也有權距離院內強令。”
    “然後他又說,根據長離學院《門規紀要》第九條,第十六條,第五十七條之規定,長離首重門規,一切以門規為要。獎罰不容輕決,若無切實之鐵證,當推定為無功無過;獎罰不容輕改,如無足以推翻之證,獎罰照故。他說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這個大陣一定會造成極壞的影響,他為人正直正義,既然受罰,就一定要堅持受罰,好好反省錯誤,絕不做表麵功夫。”
    “就算有足夠證據推翻對他的處罰,他也願意主動反省錯誤,以示決心。更何況根據院規第四十六條,如果因為臨時要事要暫停處罰的話,也需要證明事情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且需要經過院內審批,而不僅僅靠手諭。”
    那弟子說到這裏,看著周圍學子們幾乎要噴火的眼睛和程總教習不斷抽抽的嘴角,膽戰心驚道:“他還說……”
    程總教習按捺住心中狂罵無恥的衝動,咬著牙道:“他還說什麽了。”
    “他……他還說,他誓死捍衛律法和門規的尊嚴,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守法臣民。”
    “嘩啦啦”場上泛起陣陣嘔吐之聲,似乎被李青十的無恥刷新了認知。就連吳銀麵色也陡然變紅,掩麵低頭,他餘光瞟了瞟老黑和鹿溪,隻見老黑把頭埋在翅膀裏,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黑球。
    程總教習深呼吸一口氣,把胃裏湧出的回鍋肉的味道強自按下去,繼續道:“戒堂的老橋頭怎麽說?”
    “橋堂主最重律規,覺得有理,當場就同意了。”
    “老橋頭還是古板不堪,院長那邊呢?”程總教習搖搖頭。
    “院長說戒堂說怎樣就怎樣。”
    此言一出,場上又開始響起陣陣騷亂,既然院長已經拍板,那這個事情就算已經定了。
    畢竟院長一向都是這麽隨意的。程總教習很頭疼。
    “那戒堂可有派人出來調查嗎?”
    “本來是要有人來的,但那李青十說,他布置的劍仙李修行大陣隻會影響諸位十天左右,十天之後自會恢複如常,到時候不僅各個院落不受影響,說不定靈氣還會變得更加濃鬱,修行起來事半功倍。橋堂主見李青十以人格做擔保,也就沒有再派人出來調查。”
    人格?李青十還有人格?眾人還沒從那個古怪的大陣名字中回過神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人格一說給驚掉了大牙。
    “橋堂主年邁,被這賊小子騙了!”好多人忿忿不平,“他說的話如何能信,到時候靈氣全往這裏跑,我們往哪裏哭去?”
    但既然院長和戒堂堂主都決定了的事情,自己當然無法更改。
    “哦對了,橋堂主說了,要是眾位學子們想要自行調查,當然也無不可。”
    此言一出,好多學子的眼睛忽然一輛,似乎生起了和大陣中一樣熱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