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帷幄山河 十四、前路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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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時候,人們並不知曉,自以為隱秘的事情,其實始終在他人的監視之下。
    “子仲,那些人確實死了?”張飛很悠閑地坐在石凳上,一邊緩慢地移動畫筆,一邊問道。
    “是啊,我也未曾想過他做事會如此決絕。”糜竺很平靜地在一旁觀賞著。
    “大哥的意思,也是想試試看這張楓究竟有無價值。看來,到有些意思了。”
    “那主公打算給他個什麽軍職?”
    “嗬嗬,你該比我更清楚,如他那般的人,是不該立於晴空之下的。”
    “果然。”糜竺得到的答案和他預想的一樣。
    “我們就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吧,若隻是遊說和暗殺,便也隻是說客、刺客之流。”
    “我一直好奇,這些事,你為何不告知關將軍。”
    “二哥性子太直,這種暗中之事,還是不要令他知曉了。”張飛說著,將筆輕輕在畫上一點,預示著這幅作品完成了。
    “我倒不知,益德也有此好。”糜竺的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張飛這次畫的,不是花鳥魚蟲,也不是山河美景,而是一個溫婉端莊的少女。
    “男人所愛之物,江山、美酒、佳人,飛也不過隻是個俗人。”
    “嗬嗬,也對,益德也該成家了。”
    張飛沒有回應,隻是笑了笑。
    其實糜竺並不知道,張飛畫中女子,正是同為夜帥的玉琉。
    當然,張飛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說得準確些,也不過是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罷了。
    而相遇的戰場,便是張飛的第一站,討伐黃巾之役。
    一個是為了幫漢室鏟除作亂之匪,一個是為了幫夜鋒除去背道之眾,雙方就是在這麽極端的情況下見到的。
    短短一麵,張飛便被這女子的英勇所觸動。
    隻可惜,那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了。
    那時的玉琉,是一身幹淨利落的裝束,而張飛此時所畫,也不過是憑著對她相貌的記憶而已。
    至於衣著、神態,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想象完成的。
    睹畫思人,張飛不禁有那麽一會兒出了神,等回過勁來時,身邊的糜竺早已經不見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
    糜竺的性格就是這樣,別人沉思之時,他是絕對不會打擾的,一般情況下都會選擇悄悄離開。
    張飛再一次看了看畫中的女子,也隻能希望她過得還好吧。
    他自然不會知道,畫中的女子,如今也已經變作一具白骨,靜靜地躺在hb的大地上。
    ……
    “子方,這個月的供給給子龍送去了麽?”
    回到自己住處,糜竺首先詢問糜芳的便是此事。
    “送去了,兄長,放心吧。”
    “嗯,切記,關於張寶之事,萬萬不可走漏。”
    糜芳點了點頭。
    他清楚糜竺的意思,不管劉備一方與其他夜鋒的關係如何,但與黃巾黨羽,絕對是勢不兩立的。
    討伐黃巾起家的他們,如果最終被人知道竟然與黃巾一黨有一點點牽連,都會名聲掃地。所以即便劉備給自己個麵子,放過張寶,但也絕對不會容忍他留在徐州,特別是小沛的附近。
    “對了,兄長,前些時候下邳那邊傳來消息,說城中的士兵今年一直在忙著修堤築壩。”
    “陳宮是怕有人用水攻吧。”
    “這便不知了。”
    “算了,今日天色已晚,你也回去歇息吧。”
    糜芳應了一聲便離開了,隻留下糜竺自己。
    他根本無法入睡,此時他早已沒有了在他人麵前的鎮靜。
    因為就在幾天前,他從部下口中得知了一件他最不希望發生之事——已經沉寂多時的彌萱那邊,又開始躁動了。
    原因,自然是因為她及其部下知曉了那個人的消息——“地公將軍”張寶仍然在世。
    可是,糜竺除了和糜芳、糜淑說之外,再無人可以商量了。
    甚至趙雲,他都不能說,因為他很清楚趙雲的作風,若是知道黃巾之心未死,趙雲隻怕會直接殺了張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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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為了天下而謀劃,有人如今卻隻是為了生存。
    武征現在漸漸適應了軍中的生活,有時他甚至想,若是不打仗,其實在這裏比在外麵的荒村中要好許多,起碼不至於擔心睡夢中會有人偷襲。
    現在繚音與他見麵的次數也減少了,慢慢地,他似乎有些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隻不過,在亂世中,隻要參與進爭鬥,便不會有太久的安寧。
    這一天,上午的操練剛剛結束,武征準備抓緊吃飯,然後找個僻靜之處趕緊小憩一會兒,好應付下午的出城築堤。
    忽然有個士兵過來告訴他,宋憲要見他。
    嗯?自己雖然被提拔了,卻也沒到這種被重視的程度。
    帶著不安的心情,武征來到了宋憲的營帳。
    “將軍。”
    “哦,來了。”
    “將軍找我何事?”宋憲的隨和是出了名的,所以誰和他說話都很隨意。
    “自今日起,你便不須再在軍中了。”
    “啊?將軍,我犯了何事?”
    “噗哧!”宋憲聽完忍不住一笑,“別人都是盼著能不再當兵,怎的,你倒舍不得了?”
    “我……”
    “我未說清楚,其實是軍師看你為人踏實且忠心,想交代你去做另外一件事。”
    “不知軍師有何事吩咐?”
    “想將你安插在陳登身旁。”
    “哈?為何是我?我不過是個新兵。”
    宋憲忽然嚴肅起來,“正因為你是新兵!若是呂將軍舊部,陳登必會起疑。”
    “那個……將軍我能否不答應?”
    “嗯……”宋憲用手摸摸下巴,壞笑了一下,“要麽聽命,要麽軍法砍了你!”
    “將軍你這太不講理了!”武征委屈地說道。
    “行了,”宋憲也不準備再開玩笑了,“去吧,若是此事做得好,回來呂將軍必有重賞。”
    “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