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帷幄山河 五十五、一動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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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局勢再變,百裏嫙勢力忽然大舉北牽,受影響最大的應當就是呂布了。
不過,百裏嫙還是多少留了些人手——未雲的分統並未跟隨十二賢老同去。
鄢雪、刑釗、脩纓雖然也畏懼十二賢老,但最終還是成功留了下來。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如今直屬夜帥已然不在,他們也有些心灰意冷,按照夜鋒規定,他們可以選擇隱姓埋名成為普通人。
十二賢老倒也沒有太過為難他們,隻是將三人及其部眾的夜鋒令牌全部收回,並對其嚴令不得再參與任何與夜鋒有關之事。
這隻是表麵上能看到的,而實際上,百裏嫙已經偷偷交代好了一切。
此番北去,未必不是好事。
這樣一支強大的夜鋒勢力,能避過所有人的眼睛,其背後必定有人支持。
反正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倒不如索性去弄個明白。
隻是徐州情報網剛剛經營好,是絕對不能放棄的,再加上呂布這邊,也不能一下子斷了聯係。
所以,百裏嫙便讓他們以這樣的方式留下了。
對於他們來說,這樣隱匿反倒不會惹人警覺,安全許多。
但對於呂布,至少從表麵上看,實力一下子削弱了不少。
因為現在他的另一支不穩定人馬,正在與曹操的部隊糾纏。
……
本來按照計劃,楊奉從徐州率軍而來,截斷夏侯淵、於禁、聶洪等人的退路,再由橋蕤趁敵慌亂之際正麵強攻,定然可以一舉奪下關口。
可是,現在無論是楊奉還是橋蕤,都不能再前進一步。
導致這樣局麵的原因,其實也隻是主帥的器量。
楊奉快馬加鞭地趕來,就是想打夏侯淵個出其不意,所以他派出精幹的傳信兵,不懼險阻地翻過陡峭的崖壁將計劃傳遞給橋蕤。
可是橋蕤得知對麵來支援的竟是楊奉時,心中頓時有些惱怒。
這個人如今雖是來幫自己這邊的,可他畢竟也曾背叛過袁術。
主之氣度必傳之於臣下。
袁術的性格本身就是傲慢、驕狂而又狹隘,能在他手下為將者,也都差不多少,心性不受其染的,恐怕也隻有紀靈那樣樸實之人了。
這個橋蕤,則正好相反。
他與袁術的性格,應當算是比較接近的,所以即便表麵上笑著同意了楊奉的計劃,可內心裏,卻已經將他咒罵了千遍。
那麽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楊奉按照約定進攻夏侯淵營盤時,橋蕤卻隻是坐在營中喝茶。
且不說主帥智勇之差別,單單是楊奉的部下,相比於曹操軍,就已經差了許多。
最終,楊奉軍損失近一半人馬,橋蕤錯失了一次取勝的良機。
意識到這點的橋蕤終於將狹隘的看法放下,準備認真與楊奉合作擊破敵軍時,卻已經沒有機會了。
夏侯淵分給於禁一些兵馬,與楊奉軍形成了對峙,消息已經無法再傳遞了。
最可悲的是,楊奉、橋蕤兩支兵馬,由於地勢的關係,竟然都沒有能截斷夏侯淵的補給線。
無奈之下,橋蕤隻好將戰況回報袁術。
當然,他得到的必然是一頓怒斥。
不過這罵也沒白挨,因為袁術最終還是給他增兵了。
僵持了許久的南麵戰場,危機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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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賢老的出現,牽動了所有人的視線,除了他。
河北霸主,袁本初。
在北境戰場上的勝利,並沒有令他有絲毫的欣喜,望著再一次敗退的公孫瓚兵馬,他的麵色如鐵,若有所思。
“主公為何得勝亦不見悅色?”靜候在他身旁的田豐察覺到異樣,詢問了一句。
“元皓啊,你說人這一生,果真貪得無厭麽?”
“主公此言何意?”
“他公孫瓚坐擁幽州,仍不知足,非要與我一爭,究竟為何?”
“嗬嗬,主公說笑了。試問,若是主公統一河北之地後,便會止步麽?”
袁紹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田豐。
田豐回應著笑了笑:“主公是雄主,公孫瓚亦是。可大漢的天下,容不下這許多雄主。胸有大誌,必放眼九州,又豈會安心屈居一地?”
“生不逢時麽?”
“對公孫瓚來說,確是如此,他錯生今世,偏偏遇到如主公這般雄主。”
“說實話,元皓,我倒真不願與他相爭。”
“世事無常,總難盡如人意。亂世中,有些執拗之人,是無法轉變的。”
“是啊……”聽到這話,袁紹似乎想起了其他的事。
“主公……可是在想夜鋒?”田豐當然知道袁紹所思。
“那些人的執拗,可遠勝眼前的這個公孫伯珪啊。”
“主公,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何要與那十二賢老結盟。”
“你可知他如今手下所帶兵馬是些什麽人?”
“自然,那些皆是冀、並二州各縣囚犯。”
“嗬嗬,你可知當初我交給他的是多少人?”
“不知。”
“一千,皆是死囚。”
“怎會?”田豐著實有些驚訝,因為他所知的,是這兩萬人馬原本都是囚徒,是袁紹交給十二賢老訓練的。
而事實上,真的隻有一千死囚,其他的,都是嘯聚山林的匪徒。
不知這十二賢老用了什麽法子,先將那一千死囚訓練地武藝非凡、以一敵十,而後便靠著他們不斷平剿各地山匪,逐漸組成了這樣一支龐大的隊伍。
這也是十二賢老與袁紹的交易之一——十二賢老幫袁紹剿滅匪徒,而袁紹則負責供給其所須武器、輜重。
袁紹本來隻以為這十二賢老是想組織一支私兵,而他則出於能順便幫自己平匪的想法答應下來,可直到有一次,十二賢老命人將人員配置、所須物資清單交給袁紹時,他才真正發覺到事情的嚴重。
那一千無惡不作的死囚,如今竟都成了這兩萬人中的大小統領,而且這支隊伍建製分明,完全不像是胡鬧之眾。
而十二賢老最終呈現在袁紹麵前的,是他手下任何兵馬都無法比擬的嚴整之軍。
“真正令我畏懼的,不是他的戰力,而是他的禦人。”袁紹歎道。
田豐沒有再回話,他知道,袁紹雖然沒有說,實際上已經有些自愧不如了。
至少當今天下,能做到令逆匪聽命、建製成軍的,除了這十二賢老,就隻有那個曹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