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槍泣魂驚四方,金陵秦淮弄風雲 第八十六章 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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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紹星蹲下去,從懷裏摸出一枚印章,那是那枚開河宮的印章,是犀牛角的,此刻被砸的粉碎,隨後,時紹星將粉末一揚。
不舍,且決絕。
他原本想留下,卻在轉身的一刻改了主意。從今以後,時紹星便是已死之人。
既然如此,那麽,他再執念於過往,也是無用,徒添傷悲。
秦夜泊一人負著泣魂槍,看著二人的身影隱於黑暗。祁景安會安排時紹星離開金陵的,是漫園的人在負責他的安全。
那白袍小將手持長槍,功夫也算了得,且年紀不大,對於他,秦夜泊倒是頗有些興趣了。這天下與他同樣使用長槍的人,除了他自己,他隻見過三個人。一個是他的師父,一個是他的三弟,還有一個是他的父親。
秦夜泊身後的泣魂槍上纏著白色綢布,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泣魂槍是絕世利器,總不該拿著招搖過市。
不過片刻,隻見虞明一身白袍追入林中,秦夜泊看著追過去的方向,便從另一條路趕了過去,他必須看著那個替身,替時紹星而死。
虞明長槍還未刺入時紹星的胸膛,堪堪停下,顯然是想活捉,時紹星麵對他,不見一絲的驚慌。
秦夜泊並不急著現身,莫說是虞明與秦夜泊兩個人,就單單是虞明,也足夠對付時紹星的了。方才虞明便已經察覺到了有人過來,定睛一看,是請夜泊,反而卻有些緊張,就連握著長槍的手,骨節因為用力,已經有些泛白。
“此功我不與你爭個高下了。且當秦某未來過。”
虞明看向秦夜泊的眼神卻是如臨大敵,“休要胡言!我親眼所見你與那些賊人勾結在一起,恐怕現在所謂的時紹星,也是假的吧?”虞明早就發覺秦夜泊與其他三人有所商議,隻怕離開了兩個人中,才有時紹星本人吧?
還未等他將此事回奏,便看到了時紹星的替身,因此追了過來。
“哎呀,被發現了呀。”秦夜泊手中輕輕轉了轉長槍,頗有些可惜地搖搖頭,語氣輕佻,道:“那就隻能滅口了。”
那時紹星借此空檔,卻是撞開了秦夜泊,衝向了山下的火海中。留個全屍,張庚衍一定會發現的,絕對不可以讓張庚衍如此迅速發現,他得為時教主離開拖延時間。
虞明手中長槍一橫,道:“門主果然有先見之明,讓我對你多加防範,果然,你早就與寒雲教有所往來。”轉頭看了看火海中,那人必定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秦夜泊皺了皺眉,早就有所往來?他與時紹星相識,似乎也沒有多久,畢竟他早就聽問過時紹星的名號,而時紹星是不認識他的,便答道:“那今日算不算你我有往來了?”
虞明眼中是有所不屑的,賊人為伍,竟是如此大言不慚。
秦夜泊是有些讚賞虞明的這身功夫,能夠與他打到這個地步,已經十分不容小覷了。能夠與他打得不分上下,不虧是張庚衍器重的人。可惜,隻是可惜了,這個人偏偏是清君門的人。
兩槍崩出火光,秦夜泊槍法之迅速,不是虞明可比的。
槍尖被秦夜泊踩在腳下,虞明僅僅是停頓片刻,握緊槍柄用力拔出,秦夜泊順勢淩空而起,泣魂槍迎麵劈下。
他不敢用槍首刺下去,恐虞明抵擋不住,壞他性命。
這個力道,虞明確實難以抵擋,秦夜泊落地的瞬間,虞明一腿的膝蓋也一同著了地。浮生妄是何等的槍法?那是他師父當年成名的槍法,豈是這虞明能夠破開的?
第一槍刺出之時,虞明冷哼一聲,從正麵接下。
隨後秦夜泊兩步轉身,第二槍拍在他的後背。
虞明剛剛轉身,第三槍從他迎麵而來,向後一彎身,手中長槍一轉,插在身後的泥土中,借力而起向後翻去。
剛剛站穩,第四槍已經到了麵前。
……
一共十一槍。
十一驚打得他措手不及,最後一槍再有不到兩寸便刺入他的眉心,槍尖閃著寒光,這一槍下去,足以要了他的命。
虞明臉色蒼白,一口鮮血吐出,手中卻依舊緊緊抓著那柄槍。
最終,秦夜泊還是收了手,這等人,不該毀在他的手裏,虞明年紀尚小,若真是為了清君門而折在他的手裏,那是萬般不該的。
“你很聰明,但沒有站對地方。”秦夜泊這類人,是絕對不會為清君門這種勢力賣命的,且不說若是沒了蘇彥的庇護,就憑時紹星說,或有人叛變,他也絕對不會與清君門為伍。
顧澤一直教導他要不可叛國。
年輕,這個白袍小將,到底還是年輕。
秦夜泊歎了一口氣,這身功夫好好教導,日後定會是一員猛將,可,清君門會給他這個機會麽?畢竟,時紹星所說的,清君門或叛國一事,還是有端倪可查的,並非是憑空猜測。若真如此,那虞明這身本事,隻怕會為他惹來殺身之禍。
正是思量間,隻覺肩膀一痛,虞明那把槍已經刺入他右肩。
“哎呀。”秦夜泊拉回思緒,饒有興趣地看著虞明,道:“你是告訴我不該留情了?”
上次他與秦瀟晗交手時也是如此,他收了力道,而秦瀟晗的驚雀槍刺入他肩膀,隻是,交手他處處留了情麵,卻無人給他留個情麵。
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倒也不必太在意,若他這一槍刺了下去,那虞明可真真確確折在了這裏。
虞明立刻收了手,往後退了幾步,瞬間兩把飛刀擦著他的的脖子穿過,釘在他身後的樹幹中。虞明摸了摸脖子,手上沾了血絲,傷口倒是極淺。
秦夜泊也不意外,這個時候能來找他的,隻有祁景安了。未等細想,祁景安已經不知從何處過來,穩穩站在二人中間。
祁景安看了一眼虞明,又轉過頭,問道:“要不要滅口啊?我可是許久沒有動過手了。”說罷又看向虞明,道:“不滅口的話,那需不需要我問出點什麽?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秦夜泊把泣魂槍扔給祁景安,伸手按著太陽穴,這哪裏是問他,分明是說給虞明聽的。何況祁景安絕非善類,這張臉長得是清秀溫和,實際這個人卻是不可貌相。祁景安的心狠,是經曆過太多背叛的。
而這虞明年紀不大,聞言,竟是一副大義凜然,道:“落在你們手中那就給個痛快。”
“年紀輕輕,尋死膩活的是做什麽?我想殺你,早就殺了,又何必等到現在。”他不著調也就罷了,沒想到連這祁景安也同他一樣。
“當然是等我動手啊。”祁景安突然說了這句話,還沒等說出下一句,便被秦夜泊一肘懟了回去。
“山下已經燒的差不多了,那就到山上來聊一聊吧。”秦夜泊看著虞明,神情竟是有些嚴肅。
祁景安明白秦夜泊的意思,便去拔出了兩把飛刀,走到虞明麵前伸出了手,道:“把槍給我。”
這虞明那裏肯,正要動手,祁景安把泣魂槍往空中一扔,膝蓋抵在虞明的腹上,可謂是力道十足,瞬間將他壓在了身下,一手掐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接住了泣魂槍。“你最好清楚,我不是秦夜泊,他給你留足了情分,但是我不會,你且記著,我是祁景安。”
虞明兩隻手都住著祁景安掐著他脖子的手,睜開眼看到祁景安的時候,那個眼神他足以記很久,宛如煞神。
“你送你去與他聊聊。”祁景安放開了虞明,順便拿走了他的槍。
推門而入,秦夜泊顯然是等候多時了,祁景安也未進來,而是默默關上了門。
“你明裏協助宋員外,暗地裏與時紹星勾結,員外怎麽會信你這種人?”
“站著不累嗎?坐,你我好好聊一聊。”
“做夢。”虞明側過頭去,儼然一副要抗爭到底的樣子。
秦夜泊輕笑一聲,年紀輕輕怎是這般倔?起身站到他麵前,兩個人站在一起,竟然是差不多一般高的,伸手替他理了一下衣襟,道:“還不是因為我這身本事?”
那小將竟然是有些愣神,秦夜泊的本事他是親自領教過的,那一柄長槍使得是爐火純青,縱然是他力竭,卻仍能感覺到秦夜泊那時尚有餘力,這身本事,的確是容易讓人信服。
“算我技不如人,若是有下次,狼狽的會是你。”虞明的語氣中有些不服,卻也無可奈何,畢竟秦夜泊的身手,確實在他之上。
“我說的,是我這身阿諛奉承的本事,不然,宋員外如何信任我?”秦夜泊湊到虞明麵前,兩個人的距離極盡,卻突然收了一臉笑意,道:“我說過了,你很聰明,但是站錯了隊,等你什麽時候看清這個局勢,你就會明白了。”
虞明正要反駁,秦夜泊突然轉過身,道:“景安,進來吧。”
祁景安推門而入,神色有些凝重,道:“夜泊,張庚衍要月無雙提你人頭回去複命。”
秦夜泊點點頭,道:“好快的消息,這件事我有分寸,你不要管。”
這天下,能夠與月無雙一戰的,恐怕隻有一個人。
姬冰塵。
這二人若是交手,秦夜泊倒是有些想看,畢竟,他是月無雙交過手的,打得他毫無反擊之力。而姬冰塵的功夫,他也確確實實見過的。
月無雙的名字,便是因為劍術無雙,而姬冰塵的那把細刀,也輕而易舉奪走了許多人命。
這二人,究竟誰更勝一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