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槍泣魂驚四方,金陵秦淮弄風雲 第九十三章 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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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就有人報了官。
祁景安叫了秦夜泊出府轉了一圈,倒也是聽說了,擂台上死了兩個人,是相互鬥毆的。
“他就是擂台上的青衣書生。”秦夜泊遠遠看著他的屍體,倒也沒有太多的反應。
祁景安隻是點了點頭,他是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昨夜那麽多人都聽到了動靜,卻是無一人出手。這是別人恩怨,牽扯進去就是惹禍上身,實在是沒有必要。
那名女子,也正是鬼離煞,已經不見了蹤跡。
這個青衣書生,到底是誰?隻怕現在也是無從得知了。
這些疑惑的問題,都不甚重要。
天下之事何其煩憂,紛紛擾擾皆是愁惱。秦夜泊歎了口氣,是誰都不重要了,隻是既然看到了,還是有些可惜的,好端端的人命
秦夜泊捏著眉心,道:“這件事,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麽。”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輕飄飄的八個字,實則沉重得壓的人喘不過氣。
什麽算為國?什麽算為民?蘇彥這樣的皇帝,怎麽可能讓他們為國?
打壓江湖,生怕皇位落於他人之手,把這個位置看得這般重,又如何把百姓看得重?
秦夜泊自詡見慣了不平事,而更多的事情,他隻是旁觀者。連自己都救不了的人,怎麽去救別人?
小七也是為了救人孤注一擲,反而害了三哥的命,還引來了鬼門的追殺。
到底是造化弄人,這世間事,半份由不得自己。
“快走吧。”秦夜泊拉著祁景安衣袖,又道:“估計宋河會來看一看。”倒也不是懼怕撞見宋河,隻是這個時刻,還是不要徒生岔子為好。
祁景安也是明白的,也是沒有猶豫,回府去收拾了隨身細軟。
“也沒有什麽可帶的。”祁景安把玩著兩張櫃坊憑信,道:“帶著銀子就好了。”
秦夜泊挑了挑眉,感歎了一聲,我怎麽就不是富家少爺。當下便道:“景安,我聽說抄家最是容易賺來銀子,你看,本教能不能把祁府抄了?”
祁景安搖搖頭,道:“我覺得不太行。”
“這樣,景安,你和沈亦先去金陵,我和哥哥,加上時紹星,隔日便到。”秦夜泊知道時紹星不適合連日奔波,才放緩了速度,至於秦青嵐,不分晝夜快馬加鞭趕回上黨,他才不用擔心。
時紹星卻突然道:“不必了,一起走便好。”他又不是沒遊走在生死邊緣過的人,趕路什麽的,倒也無妨。
見時紹星開口,秦夜泊點點頭道:“也好。”
幾個人也算得上是兵貴神速,前往金陵自然是不在話下。
時紹星倒也是坦然,道:“我在金陵還有府邸,一直交給小聲打理,他也不會經常回府,幹脆先去府中暫住。”
秦夜泊若有所思,道:“是不是我也該在各處修建個秦府?”細細想來,他似乎還沒有自己的府邸?這不成,改日定將祁景安的祁府掛上秦府的牌子。
祁景安隻覺得一陣惡寒,看了秦夜泊一眼,問道:“你在打我祁府的主意?”
“沒有,不是。”
已經過了晌午,秦夜泊趁著天色未黑,牽著馬去了漫園。
蘇逸早就回到了金陵,除了護送時紹星一事,眼下的當務之急他還是要把漫園徹底隱藏在染靈教之下。
當初蘇逸讓秦夜泊刺殺沈青的時候,就已經說要以漫園為酬金了。
說好聽一點是酬金,說得難聽了,是為漫園找了一個可以替他們瞞過蘇彥的勢力。畢竟,單單一個漫園,還不足以讓清君門有所忌憚,甚至會被清君門連根拔起。
蘇逸自然也是有應對之法的,但如今秦夜泊的染靈教,不才是最好的選擇麽?
等到蘇彥查到了他的三弟,正是漫園的園主,不知那時候,蘇彥臉上的表情又是何等的精彩。就算是早就懷疑,隻怕那時候,蘇逸羽翼豐滿,蘇彥也沒有辦法抹殺他了。
幾個人剛剛到了時紹星府邸,便是匆匆收拾了一下隨身的東西。月無雙不在府中,不知道是去了哪裏。時紹星也不擔心他,劍術無雙,沒人會拿他怎麽樣的,就算是清君門,也不可以。
漫園倒是低調得很,金陵的秦淮河畔,不失為好去處。
大門前倒是僅有一人,秦夜泊下了馬,向著大門拱手作揖,道:“在下秦夜泊,身有要事,煩勞通稟。”
守在門前的人倒也是沒有多問,隻道了一聲:“您稍等。”轉身便去了內園。
漫園但是低調得很,殺手組織,幾乎都是群出群入,即便真的有人要尋仇,隻怕是無從下手。
殺一人過於可以拚命,可麵對眾多殺手,又如何報的了這仇?隻會無端送了性命。
可蘇逸又是怎麽將鬼門建在此處二十年的?
此處與鬼門倒是不同,鬼門易守難攻,而漫園,似乎根本不想守。秦夜泊環顧了一下四周,若是以寒雲教那般勢力強攻,隻怕分刻間便踏為平地。
“秦教主,園主有請。”
秦夜泊回了身,道了聲謝,便跟了進去。
倒是有幾分園林的感覺。
領路的人解釋道:“漫園之所以是漫園,皆因大水漫過此處,住在這兒的人無一幸免,才將此處定位凶地。”
大水漫過,故稱漫園。
領路的人將秦夜泊帶至門前,便道:“就是此處了,秦教主請。”
推門而入,蘇逸已經泡了茶,笑道:“教主,坐,你我之間不必客氣了。”
縱然如此,隱匿在這裏,蘇逸眉宇間依舊有一種威震天下的氣質。即便他表現得再是玩世不恭,也依舊掩蓋不了他的野心。
就是野心,秦夜泊敢篤定,蘇逸這個人,一定是要做皇帝的,隻是不知是誰這般慘烈,能夠輔佐此人登位。
輔佐他到皇位的人,一定沒有好下場。
“蘇逸兄,今日我的確是有一事相求,不知,漫園可否方便?”
蘇逸聞言,竟是輕笑一聲,道:“你我之間何必客氣,有事但講無妨,我漫園,能做的,一定會做到。”
這一點秦夜泊絕對相信,漫園做的事,從無失手。至於漫園做不做,全憑漫園心情了。
“前些日子,寒雲教土崩瓦解,但卻是名亡實存,童符為首的那部分餘黨,隻怕是和清君門勾結在了一起。”
蘇逸這般人,僅僅是聽了這一句話,就大致明白了整個事情。
童符歸順了清君門,就好比時紹星加入了染靈一般。如今清君門是何等貨色,蘇逸豈能不知?而秦夜泊今日來此,說到這個份上,他便知道了秦夜泊想做什麽。
秦夜泊是想要童符的命。
“可秦兄知不知,就算殺了童符,寒雲教已經歸順了清君門,那已經不是殺一個童符能夠解決的了。”蘇逸依舊悠閑,他不信秦夜泊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道理,自然是明白的,隻是,童符這個人必須死在我們手上,何況,我們還有童符叛國的證據。”秦夜泊輕輕抿著嘴,繼續道:“隻要童符死在我們手上,消息一旦傳出,那清君門便是辦事不力,叛國一事牽扯頗多,蘇彥應該坐不住了。”
秦青嵐一開始算計的,便不是童符一人,而是蘇彥對清君門的猜忌。連一個秦夜泊都能拿到叛國鐵證,那清君門會沒有察覺?
如果真的沒有察覺,那清君門也算是吃白飯的廢物了,蘇彥親自組建的勢力,能夠有廢物麽?
要的,便是蘇彥對清君門的猜忌。
猜忌這種東西一旦開始,便是不死不休。所謂的證明清白,不過是死的快一點罷了,皇帝的疑心有多重?隻要有了懷疑,便再也無法全然信任了。
可,蘇彥仰仗清君門二十年,已經不是能夠輕易拔出的了。即便如此,清君門行事,也該有所收斂,畢竟,秦夜泊是毫無顧忌,大刀闊斧直接收下了時紹星。而張庚衍,就不得不考慮如何瞞天過海了。
蘇逸點點頭,果然,秦夜泊的眼光,不僅僅是停在了童符一個人身上。
當下便道:“我會派人刺探消息,不會太久,今夜就可以行動了。”
今夜麽?秦夜泊摩挲著下巴,已經快暮分了,現在連半點消息都沒有,漫園看來是把握十足。
還是說,蘇逸早就想到了這些事,隻是沒有動手罷了。
秦夜泊寧可相信,蘇逸是早就想到了的。那番問他的話,不過是想看秦夜泊究竟能不能想清楚利害關係。
隨後,蘇逸喚了人,在他耳邊低聲了幾句,又坐直了身子,道:“去辦吧。”
“是。”接到任務的男子回答的恭恭敬敬。
“秦兄在這兒等等消息吧,來嚐一嚐這茶?”
寒雲教已毀,山腳下更是一片廢墟,一把火是燒的幹幹淨淨。
童符能去哪裏?清君門現在敢收了童符?
夜幕降臨,蘊藏殺機的永遠都是黑夜。漫園的消息與動作都十分迅速,童符還在寒雲教中,東西太多了,尤其是與大涼聯係的書信憑證,務必要處理幹淨。
何況,誰會料到他們還在此處?
秦夜泊的確是沒有想到,童符還會留在這裏,若不是漫園消息靈通,隻怕會錯過良機。
這周圍都是漫園的殺手,時紹星與沈亦留在了府邸,這等打打殺殺的場麵,時紹星還是不要參與為好。
秦青嵐倒是悠閑自在,望著寒雲教,心中也沒多少擔憂,今日童符必死無疑。
“秦兄,漫園可以動手了。”蘇逸有些玩味得看向寒雲教,童符這個人,當真是有意思,明明心有叛國一事,居然還敢和皇家勢力勾結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