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琉璃玉階九宮闕,拂塵掃盡玲瓏塔 第二百二十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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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機關算盡,祁景安倒是不確定這句話到底是不是說他的。
    至少近來他也沒有什麽好算計的人,亦或是什麽勢力。
    因為沒有必要。
    月無雙臉上沒有什麽悲傷的表情,縱然是再不能接受的事情,一旦降臨,那他隻能選擇接受。
    他手中的重明劍,終有一日會刺向大涼。
    “景安,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嗯?”
    月無雙表情有點糾結,想了想才問道:“如果教主去大涼,是有著不得已的理由,那麽哥哥有什麽必要一同前去?最後白白折了性命……”
    這個事情,祁景安早就想過了,在這種會傷及性命的事情麵前,秦夜泊性格又是何等執拗,時紹星必定是有讓秦夜泊無法拒絕的理由。
    或許有些眉目,可如今秦夜泊失憶,所有的頭緒都煙消雲散。
    “我也想不通,他們二人去得突然,隻留下了絕命書,而絕命書又沒有道明原委。”祁景安伸手捏著眉心。
    外界如何評價秦夜泊,或是染靈,祁景安都無暇顧及。
    月無雙沒有說話,隻是抱著重明劍走了出去。
    祁景安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匕首,思量片刻,便去見了兩個大涼的人。
    “有件事我忘記問了,時紹星是死在誰的手中的?”
    就算是月無雙要複仇,總要有一個目標。
    “是秦夜泊,是他。”
    祁景安一刀捅了下去!
    “我所言句句屬實,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麽必要來騙你?”
    這倒是實話,的確是沒有理由欺騙他。
    秦夜泊殺了時紹星……荒唐!
    祁景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信,秦夜泊寧可死的是他自己,他也絕對不會將刀劍對準時紹星。
    他不信秦夜泊會當真會一點都不顧及曾經。
    “為什麽?”祁景安盯著兩個人,表情冰冷到極點,“他為什麽會殺時紹星?”
    “是陸大人的命令,他,不知道他對秦夜泊說了些什麽,秦夜泊就動手了。”
    祁景安聽到這個回答,覺得無比諷刺,他始終都願意相信,秦夜泊是有難言之隱,哪怕當真是投敵,他也相信秦夜泊絕對是迫不得已。
    哪怕是他當麵與秦夜泊對峙過。
    可是這件事,讓祁景安無比清醒地明白,秦夜泊已經不是過去他認識的那個人了。
    “什麽陸大人,陸從秋,薑雲笙的走狗而已。”
    祁景安問了想問的,也未取這二人性命,轉身去看了秦夜泊。
    喬牧手中有一個瓷瓶,裏麵不多不少,十顆藥丸。
    祁景安返回之時,喬牧已經收起了瓷瓶,道:“不會有事了。”
    “滾。”祁景安一指門口,意思再明顯不過。
    喬牧也算得上識趣,立刻退了出去。
    見喬牧出來,沐清歌直接推門,還未等她開口,祁景安便先開了口。
    “你也滾。”
    沐清歌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道:“你請我過來,不就是想讓我看看秦夜泊身上的蠱麽?”
    祁景安沒有搭理她。
    沐清歌絲毫不惱,道:“眼下是無礙。”她看了一眼秦夜泊,立刻明白喬牧這個人沒有說實話。
    隻是……大涼原本就沒打算給秦夜泊留下活路,這蠱發一次,大涼選擇再下一次蠱來鎮壓。
    思慮再三,沐清歌沒有挑明此事。
    秦夜泊有意瞞著所有人,她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任何意外情況。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麽?”
    沐清歌點了點頭,離開之後便甩上了門。
    祁景安看著秦夜泊,如鯁在喉,他有很多事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一個人的經曆決定了他是誰,可秦夜泊還是秦夜泊,這張臉他實在是熟悉。
    秦夜泊說的不錯,單憑這張臉,祁景安就不敢廢了他。
    祁景安甚至說不出自己是不是難過,他在旁邊坐了許久,直到天光微明,才起身離開。
    直到合上門,秦夜泊這才睜開了眼坐了起來。
    至少現在不是該傷懷的時候。
    沐清歌是連夜出的玉淮山,連鬼門都沒有回,鬼離煞早就等候在了四周,等著沐清歌吩咐。
    她命鬼離煞先去準備易容的東西,而自己馬不停蹄趕到了長安——好在李謝還沒返回江南。
    李謝雖說心有疑惑,卻也是將她迎了進來。
    即便是鬼門妖女,可與他素來沒有恩怨,加上沐清歌孤身一人前來,必定是有要緊事。
    沐清歌直接開門見山。
    “冒昧前來,還請前輩莫怪。”
    反而是李謝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對沐清歌是當眾出過手的,雖說被秦夜泊攔了下來,這個時候氣氛也多少有些微妙。
    “往日唐突,是李某的不是,沐門主可莫要再往心裏去了。”
    沐清歌搖了搖頭,道:“那些事情倒也並非什麽大事,隻是我今日……是受人之托。”說罷,她看了看四周。
    李謝也立刻明白了過來,屏退了其他人。
    “是受秦夜泊之托。”
    “沐門主,容我問一句,究竟是出了什麽樣的事?染靈似乎是不太平啊。”
    “染靈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沐清歌是真的不清楚染靈上下的事兒,秦夜泊直接裝作失憶回了南盛,甚至不惜用蠱發為代價,隻是想把消息傳給她。
    她不清楚秦夜泊究竟想做什麽。
    李謝歎了口氣,道:“洛飛簫前些日子還問起秦夜泊為何不見他,如今看來,另有隱情了。”
    “前輩,您相信他麽?”
    沐清歌原本在心中是十分猶豫,不知秦夜泊的話幾分真假。
    直到蠱發之時,在她掌心寫下的幾個字,她才徹底信了秦夜泊。
    “信,誠如你所言,他不計代價將消息告訴了你,定然是有他的苦衷的。”
    李謝向來看好秦夜泊這個人,這個時候起疑心就是誤了大事。
    何況,對於李謝來說,秦夜泊的為人,值得他來賭一次。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前輩務必保證萬無一失。”沐清歌最後又叮囑了這一句。
    李謝麵色凝重,道:“放心,我會盡力的。”
    易容之事,是沐清歌一手帶人操辦的,選中的,是鬼門的死士。
    這類江湖技巧,鬼門遠比李謝的龍刀門熟悉得多,做起來才得心應手。
    “跑了?他能跑哪兒去?!”
    祁景安剛剛冷靜下來的心態立刻被激得一點不剩。
    好一個秦夜泊,就算是這種時候,依舊是能死死拿捏住他的情緒。
    “要追麽?”
    那一瞬間祁景安幾乎是想揚起手一巴掌打下去,但隻是動了動手指。
    “不必了,這事兒不能聲張,懂麽?”
    祁景安少有的迷茫,甚至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阻止秦夜泊,至少有一點秦夜泊說得對,祁景安是攔不住他的。
    他沒有辦法去窺探秦夜泊的想法,隻能從其他人入手。
    比如喬牧,比如……薑殊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