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字數:8782 加入書籤
你眼中的灼灼星光!
棠澌到三分的第四年,對她特殊照佛的李珩又被調到總部擔任副總。在人事調動正式通知下來之後,棠澌這次生不由己地被裁決命運,她也被和李珩調回總部,因為新一批的工科高校人才引進三分,棠澌得把機會留給這些年輕人,通俗一點地來說,那裏已經不缺人了。
雖然總部和分公司同等職位性質不變,但意義就可想而知了,那就是皇上的正室和王爺的正室之間身價的差別。
那時候棠澌認為,一把手的李珩和二把手的總監關係存在微妙,後來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林雅已經懷孕幾個月,胎像不穩辭掉工作回家養胎。
直到從李珩那裏打聽到林雅穩定之後迫不及待地去看她,還特意去曾經打過工的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花,順便買進口的車厘子。
“你太破費了,這玩意忒貴,我都舍不得吃幾次。”林雅說。
“櫻桃是美容的,如果你以後生下來的寶寶很漂亮,也有我的一半功勞。”棠澌厚顏無恥地說。
“你怎麽好意思說,他長得好看有一半功勞是他父親,一半是我,你倒挺會邀功。”林雅靠在沙發上,五個月的肚子已經隆起,像個小山丘。
“他五官身高身材繼承你們,白皮膚就因為我的功勞。”
林雅相當無語地斜瞅她,要不是怕動了胎氣,她會不忍不住把這破孩子連人帶果地打出去。
看見林雅氣得整張臉都要膨脹了,棠澌得意地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說“林雅,你在公司裏處處壓我,現在你不是我上司了,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刺激你,你看你看,我才說了幾句,你就氣成這樣了。”
現在的林雅已經不是棠澌上司,棠澌在她麵前也變得直言不諱,肆無忌憚起來。
林雅悲憤欲絕地瞪她,一板一眼的表情看起來很有威嚴“你沒人性,沒看我這麽辛苦嗎,懷孕不能動氣,趕快拿櫻桃去洗洗,我要吃。”
棠澌訕訕收起笑容,低眉順眼地去洗水果。
林雅端著水果坐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愜意得不行。棠澌把玫瑰花一支一支地插在花瓶裏。
與其說喜歡花,她倒是很喜歡插花的感覺,慢條斯理,無需急躁,無所事事,隻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心平氣和下來。。
見她這種小事做得這麽認真就說,林雅說“你還挺附庸風雅的,你是不是打算重操舊業了。”
棠澌目不斜視地把最後一支玫瑰插進花瓶裏“我好不容易才混到正經設計師,我還立誌做個披星戴月的高級白領呢。”
“你這人就是命好,努力努力,說不定會超越我呢。”
棠澌是那種給一點陽光就燦爛的那種人,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大公司裏,皇帝都輪流當,說不定哪天我頭上掉餡餅呢。”
林雅嘴裏塞了一口櫻桃,含糊地說“你不打下江山誰會把皇位讓給你坐,謀權篡位何以服眾!當心被不服氣的人謀反。”
“我跟著李總調回總部的時候,你知道他們那些人是怎麽說的嗎?”
“我知道,那些風言風語我聽過不少。”林雅不疾不徐地吃著水果,語氣平靜,麵不改色“說李珩對你特殊對待,說你們靠抱大腿上位,反正都是不大好聽的輿論。”
“搞笑,沒想到在他們眼裏我光憑美色就能上當皇後,太高看我了。我那兩三年在工地裏風吹日曬的時候他們在舒服的辦公室裏吹空調,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
“所以說,建築設計師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我像你這麽年輕的時候,基本上工地和公司兩邊跑,你比我當年幸運很多。那幾年,企業內部是神仙打架的年代,手上稍有點權利的人都想爭權奪位,明爭暗鬥,勾心鬥角。我付出了七年的努力終於得到領導的賞識,可有人不想讓我好過,背地裏陷害我,為了繼續留在公司,我不得不背著黑鍋挺下來”棠澌的確被唬得呆住了,林雅看著她駭笑“這樣就能把你給嚇著了,我要說我上大學的時候晚上在外麵打工,回學校的路上被壞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要錢,我嚇得腿軟,渾身發虛。你知道嗎,那天我剛好發工資,拿的是現金,所有的錢都被掏走了,我家裏條件不是很好,要靠自己勤工儉學,每一塊錢對我來說都非常重要,那天晚上,我回去躲在廁所裏大哭一場。所以說你命好,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踏踏實實地做好自己的工作,領導的眼睛的是雪亮雪亮的,誰做事認真,誰混水摸魚,領導一清二楚。”
棠澌麵色駭然,明顯被她的話給嚇到了。
想她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不知所謂,不知人間疾苦,還真沒走果灰色地帶。
林雅說完,神采奕奕地看棠澌“我記得你今年也二十七了吧,你就不想想自己的終生大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建築設計的工作性質,難怪建築公司都很少招女性。需要漫長的工作經驗,好不容易可以扶正了,又得結婚生孩子,不是婚假就是產假。”棠澌突然麵露恐懼“我突然覺得我要到了困頓迷惘的時期了,要是我現在結婚生孩子,眼看我真的從此邁入中年人的社會了。”
林雅恨恨地瞪她“你這就要變成中年婦女,那我不就成老妖婆了嘛。”
棠澌撐著下巴,眼神巴巴地看著那隆起的孕肚,頓時母愛泛濫“我媽懷我弟弟的時候,我經常看見我媽安撫胎動,你肚子裏的寶寶是不是也會動來動去的。”
“你想知道,自己生一個就知道了。”
一說到生孩子,棠澌不由自主地幻想著,如果她和許傾的孩子,該長啥樣,要是生個男孩子,像許傾小時候那樣討打,還是個校霸,要是生個女兒,都說女兒隨爸,搞不好連女兒都像他爸小時候一樣討打,還跟她爭寵,那她將來的日子就不言而喻了。
咦~一想到這怎麽感覺怪怪的。
如果換作是以前,打死也不會相信有一天她和許傾會手牽手過日子,還要一起教育孩子。
剛從林雅家裏出來,棠澌的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眼屏幕,是個陌生號碼。
她遲疑地接起來,從那一端傳來熟悉而久違的聲音讓她的心受到震顫。
一個小時後,市中心的中西餐廳裏。坐在棠澌對麵的是相貌英俊,氣質矜貴的男人,他目光如炬地看著眼前和印象中差別很大的女子,感慨地說“棠澌,已經十年了。我這些年來一直回想你十七歲的模樣,如今再見,你變化跟我想象中不一樣。”
棠澌隻是淡淡一笑“你變化也挺大的,十年的時間很長,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你是怎麽知道我電話的,怎麽會突然想起來聯係我。”
“公司人事改革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人事調動的名單,看到你的名字,才知道你也在中騰,想來想去,我最終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你”他說話時,臉上掛著輕鬆隨和的淺笑,溫潤如玉,如沐春風。
可是,棠澌竭力回憶也想不起來他當初的樣子,隻記得他總是喜歡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坐在教室裏,穿著幹淨的校服,有時候是看書,有時候是刷題,有時候是畫畫,總之和熱鬧不相關。
棠澌若有所思盯著他片刻“你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嗎?”
“嗯,去年剛回來。”他眉眼溫潤,低頭看著對麵擱在桌上白皙纖長的手,就想起曾經這雙手握著鉛筆在紙上一點一點描繪“想不到你後來會當個建築設計師,我記得你畫畫很厲害。我查過你的簡曆,重點大學畢業,看來讀書也不亞於畫畫天賦。”
棠澌察覺他在盯著自己的手,不自在地移到腿上“那時候特別怕失敗,所以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大概是因為喜歡過的人,闊別多年再見麵,那種感覺十分不自在。
正說話時,宋殷的目光訂在某處,棠澌感到疑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瞬間呆了,四目遙遙相望,隔著大老遠,棠澌看不清那人的表情,隻知道他也在看著他們。
片刻後,宋殷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棠澌回神“在這之前你們是不是見過麵了。”
“是見過麵,不過他似乎不太想看見我。”宋殷苦澀地聳聳肩。
晚上,棠澌打車直奔某個小區裏。熟門熟路敲某戶房門,足足一分鍾,棠澌才聽到從屋裏傳來腳步聲,門打開,一股沐浴香鑽出來。
“嗨”棠澌笑意盈盈地衝他招呼。
對麵的人抿著唇,滿臉不悅,
棠澌悻悻然地挑眉“不先請我進去?”
他沒說話卻側開身子,棠澌走進去。
他身上穿著浴袍,頭發上濕氣氤氳,看樣子是剛洗了澡,難怪敲門好幾回沒人開門。
許傾隨手關上門,棠澌轉身麵對他,兀自發笑“你幹嘛,這副表情,見到我不是應該開心嗎?”
許傾自顧自地往沙發一座,一聲不吭地擦著頭發。
棠澌心想,今天要是不把這個大麻煩哄好接下來她也沒有好日子過。於是她無賴地橫跨在他腿上,雙手勾住他脖子,軟聲軟語地說“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就吃了頓飯而已。”
許傾淡淡抬眼看她“就隻吃了頓飯?”
“聊了會天!”
“還有呢?”明顯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棠澌不打自招“我工作調回來了,想給你個驚喜,所以沒告訴你。”
“你覺得我驚喜嗎?”他皺眉推開她,語氣冷得凍人“這麽久一見,就猝不及防見你會別的男人,一瞞著我調回來,二瞞著我見別的男人。”
突然被扣上雙重罪的帽子,棠澌被鎮得話不敢多說,隻得學著別的女人撒嬌,堅決的地勾住他脖子,低頭吻他。
許傾十分無語,這貨什麽時候學會這招的,他本來假裝推她幾下的,誰知她越挫越勇,還大膽地脫他衣服。
的確是個驚喜,他以為她可能再也調不回來呢,想不到她這麽快就回來了呢,已經走了四年了,這四年風平浪靜的生活中,內心卻充滿惘然和無能為力。
他繳械投降,擁著她深吻,吻到意亂情迷,棠澌手撐在他胸口,用力推開“我還沒吃飯,也還沒洗澡呢。”
他穩住差點失控心神“我們先去吃飯。”
棠澌實在懶得出去“唉,你家裏有沒有菜,我們自己做吧。”
冰箱裏食材不少啊,西紅柿,雞蛋,黃瓜茄子,還有青菜。
“我這些年學著做飯。”許傾站在冰箱麵前窘迫地說。
棠澌笑說“真不容易,那你做給我吃。”
許傾從小就養成懶性子,油瓶倒了他都懶得扶,能省事他就不懂事。以前倆人在一起的時候開始還動手洗過幾次菜,後來直接把活都扔給棠澌做。
許傾沒讓棠澌動手,一個人燒了好幾道菜。番茄炒蛋,紅燒茄子,涼拌黃瓜,賣相看起來還不錯。
“這頓湊合吃吧。”許傾盛了一碗飯給她。
棠澌接過飯,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把所有菜都嚐一口“挺不錯的,什麽時候回來開始學的。”
“你走沒多久,你不在,沒人做飯,又不想去外麵吃。”許傾問“你怎麽會突然調回來了。”
“不太清楚,我隻是服從上麵都安排,隻是,以後我可能工作會越來越忙。”
吃好飯,棠澌主動刷碗,許傾進來幫忙,剛挽起袖子,棠澌就說“你不要動了,我來洗。”
許傾沒有動作,站定地看了他片刻才轉身出去,到了門口,他又若有所思地回頭看看棠澌,心裏不由生出各種感慨。
一是覺得,棠澌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棠澌。
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孩,慢慢蛻變成女人,現在看起來倒挺有家庭婦女的味道。
把事情做完從廚房出來,看見許傾已經把她要穿的睡衣和洗漱用品都準備好放在沙發上,棠澌哭笑不得,看來今晚是不打算放她走。
睡裙是以前沒帶走的,牙刷毛巾是全新的。
棠澌和許傾看了會電視再去洗澡,洗好澡出來許傾已經在床上等著了,棠澌突然有點害怕他了。
躺到床上,倆人說了一會話,許傾就開始不安分,手鑽進衣擺。過了會,棠澌呼吸急促情不自禁地見他名字。
許傾看見她臉頰緋紅,戲謔地勾唇,“想要?求我。”
棠澌哀怨地看著他一臉欠揍,真想手撕了他。
她忍了幾秒,翻了個身,反客為主地把他壓在身下,吻他唇,吻他脖子,吻他胸口,感覺他要失控的時候火速下床,跑到衛生間反鎖著門,又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哼看誰整誰。
許傾的確相當難受,眼睜睜地看著她像隻靈活的兔子一樣從他手中逃脫,他忍著火氣說“小棠,你又調皮了。”
星期天,棠澌陪著許傾回他父母家,兩個長輩見到棠澌非常驚訝,回來之前,她也沒有告訴大家。
晚上吃好飯,棠澌熟門熟路地鑽進許傾的房間,四下打量,發現依舊沒什麽變化,連陳設和擺放物都是一樣的,以前她每年送許傾的禮物都一一排列在架子中間,非常顯眼,更為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看起來很複雜的建築模型,是特別獨具特色的錐形建築,那是他畢業那年棠澌親自手工製作的藝術品。
許傾走進來,見棠澌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建築模型,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棠澌看了會又小心地放回原來位置,睇了眼一旁的許傾“我以前送你的東西你都全都留下來了?”
“放著又不礙地方,就留下來了。我送你的東西都還留著嗎?”
“小學的時候你哪回送的東西都是奇奇怪怪的,簡直就是妖怪百科,那些我都不知道放哪了,後來長大點了,我每回生日你都請我去吃飯,忒不上心了。”典型的直男風範,毋庸置疑。
許傾笑說“誰讓你就喜歡吃。”
“你就不能動動腦筋,來點特別的嗎?”
“我們倆單獨在一起不就是最特別的嗎。”
棠澌啞口無言地望著他,竟無言以對。
直男也有直男的心機。
視線一轉,看到床頭躺著一隻活靈活現的海綿寶寶,那是大學期間他們出去逛街,在一家商場花了五個硬幣才夾到的小玩物,棠澌心裏一喜,坐到床沿拿起來把玩“這個還在,我都想不起來了,怎麽會放你房間裏了。”
許傾愜意地躺在床上,手枕著後腦勺,牽強地解釋“放那邊招灰塵——晚上我們不回去了。”
“我還要回去呢。”
話音剛落,棠澌就被拉著倒在床上,許傾隨即壓上來吻她。
棠澌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推開他“不要,你爸媽在外麵。”
話剛出口,才發現門口站著目瞪口呆的許媽媽,許媽媽尷尬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的,你們沒關。”然抿著笑意走了。
棠澌才是最尷尬的那個人,她氣惱地推了掌身上的男人“都怪你,進來也不關門。”
“我出去看看。”許傾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利落起身。
許傾走到客廳,見親媽眉開眼笑地坐沙發上跟他爸在說話,那神態喜滋滋的。
見他出來,他媽媽就問“晚上你們不回去了吧。”
“不回去了。”
許媽媽意味深長地瞟兒子一眼“以後你倆在房間把門關上,了,一起你一個人,一天到晚們敞開沒人管你,你現在不是單人一人,剛才可不是故意看你們的……”
“咳咳~”許爸爸竭力阻止,端起茶幾上切好的一盤水果遞給許傾“那個……許傾,你媽讓你把這水果端房間裏去。”
客廳裏終於隻剩下倆人,許媽媽興奮地說“終於看到他倆在一起了,這兩孩子打小站一塊,看著就很登對。”
老許不可置否地點點頭“他們已經不小了,是該結婚,再要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