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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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眼中的灼灼星光!
    棠閱一回來就關在屋裏學習,儼然一個書呆子,棠澌看著相當無奈,看來棠家一家四口都是四眼了。
    棠閱學習太認真,棠澌走進房間都沒發覺,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說“你個書呆子,你除了會讀書你還會什麽。”
    棠閱合上書本,又去翻卷子看,頭也不抬地說“許傾哥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棠澌拉來椅子坐他身旁“他出差去了,別隻顧著學習了,我們出去逛逛。”
    “我還有作業沒寫完呢。”
    “你滿腦子都是知識,寫作業省事,今天寫不完明天寫。”
    棠澌說罷拉著棠閱往外走,對待弟弟就跟對許傾差不多,撒嬌,胡攪蠻纏,效果顯著,屢試不爽。
    有時候,棠閱麵對女人的毫無章法的胡攪蠻纏都露出如出一轍,無可奈何的表情。
    棠澌順便把安珍妮叫出來一起,不知不覺聊了很多事,甚至聊到宋殷。
    安珍妮知道他回來也好驚訝,棠澌再把公司裏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她之後隻剩下感歎了“他是不是還喜歡你,該不會想把你追回來吧。”
    “感情這種事有時候挺令人煩惱的,我現在心裏隻有許傾,我不希望我的工作上參雜任何私人感情,不然影響到我的工作心態。”
    “你當他秘書這事許傾知道嗎?”
    “我現在還在考慮要不要回公司繼續上班呢,現在商場上競爭力這麽大,工作這麽難找,合適的工作更難找,重新找工作又麻煩,而且我在中騰這麽多年,不管對那裏的工作和人也有感情的,你讓我現在離開我也舍不得。”
    “許傾可是把宋殷視為情敵,有誰知道你在宋殷眼皮底下工作會不高興的。”
    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棠澌簡直比在工地鏟沙子還累,幹脆什麽都不想了“別說這個了,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安珍妮識趣地換話題“你和許傾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你們都不小了耶。”
    棠澌從來沒有幻想過結婚,對婚姻沒那種期待,一直秉著順其自然的心態“我覺得現在隨時可以,在我心目中,他已經完完全全屬於我的了。你呢,不打算找一個,好好談戀愛嗎?”
    “我覺得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棠澌看著安珍妮,看她的狀態似乎挺不錯。
    “你還聯係付俞嗎?”
    “自從分手後就沒聯係了,去年他還帶了個女朋友回來,我還見過,是個北方姑娘,長得還可以。”說這話時,安珍妮神情非常坦然,仿佛最那段不及而終的感情完全放下了“我以為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起碼會悵然,可真的親眼看見了我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心想不管誰和誰在一起,表麵看起來甜甜蜜蜜,可真的倆人在一起生活很多缺點慢慢浮現,慢慢放大,然後一點一點的消磨兩個人的耐心,我現在對愛情沒那麽看重了。”
    棠澌覺得她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許是因為他們感情不夠深,所以誰都不願意再給雙方一個機會重新開始,連對方的改變都不願意去留意。
    棠澌又問“你多久沒和姚玥見麵了。”
    安珍妮誇張的說“她現在哪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也不知道她要拚到什麽時候去。名氣這麽大,長得又禍國殃民,不愧是月亮女神,普光萬照啊。”
    倆人聊了好久,棠澌才想起來帶來的小跟班,她心驚膽戰地四處張望,生怕走丟了,看了好幾圈,才看見他站在一個書攤裏聚精會神地看書。
    棠澌頭疼地扶額,這樣的孩子以後能娶到老婆嗎?
    安珍妮也忍不住笑了“你弟弟可謂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哪。”
    回來沒過幾天舒服的日子,轉眼又到星期一,她處於神經錯亂的狀態,不想工作,不想麵對那些令人煩惱的事,幹脆發條消息給宋殷“我請幾天假。”
    過了幾分鍾他就回信息了“怎麽了。”
    “沒事,我回家啦,靜靜心。”
    “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假吧,你好好休息幾天。”
    棠澌沒再回複。
    棠閱已經回學校,她一個人呆在家裏無所事事,基本上天天和安珍妮出來約會,兩個女孩呆在一起的時候竟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雖然表麵看起來安珍妮還跟以前一樣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可棠澌感覺她很孤單,饒是很多年的朋友,她不知道她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這天,棠澌在外麵回來,看見沙發上放了幾個看起來很高檔的袋子,爸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棠澌奇怪地問“這是誰的東西,這都什麽呀。”
    蘇律師瞥她眼“許傾回來了,在你房間裏。”
    棠澌又驚喜又意外,迫不及待地跑上樓。
    蘇律師看得直搖頭,一點也不矜持。
    棠澌推開房門,就看見許傾站在窗前看景色,棠澌克製著放慢腳步走過去“你怎麽回來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要過幾天才回來呢。”
    許傾回身“工作進行比我想象中還要順利,就提前回來,知道你回來了,所以我就回來找你了,你怎麽沒回去上班。”
    棠澌眼神黯淡下來,腦子裏轉了一圈,還是決定先不把某些事告訴她,轉而又微笑起來“我就是覺得工作太累,想休息幾天。”
    許傾也沒多想,攬住她的腰“既然難得回來我們就多待幾天。”
    “你不要回去上班嗎?”
    “請幾天假又沒事,我這麽幾年第一次請假,公司不會不同意的。”許傾放開她,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袋子“這是給你買的禮物。”
    “你還給我帶禮物。”棠澌滿懷期待地一層一層地打開包裝,心想這禮物不會又是奇奇怪怪的東西吧,揭開最後一層,入眼的是一款非常精致漂亮的包包,而且還是棠澌最喜歡的款式,聞起來香香的,棠澌沒買過大牌,也看得出這包包的質感和檔次跟普通的有所差別。
    “你們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東西,我還沒送過你像樣的東西,想來想去,就送你一個包吧,很實用。”
    “什麽牌子的。”
    “香奈兒!”
    棠澌驚訝地抬頭看他“多少錢。”
    “也沒多少錢,你喜歡就好。”
    “問你呢,這包多少錢。”
    “三萬!”
    棠澌倒抽一口氣,那個肉疼誒。
    棠澌對這些大牌子沒什麽概念,也沒奢侈消費的愛好,這家夥出趟差就給她帶這麽貴重的禮物,肉一陣一陣地疼啊。
    再說背這麽貴的包出門,那感覺跟背著錢出門,太沒安全感了。
    棠澌說不上高興,嘟囔了句“你還不如省點錢買鑽戒向我求婚呢。”
    許傾忍不住笑,他的小棠怎麽別的女人差別這麽大呢“你放心,該給你的少不了,我一直在存錢,現在我升了職,月薪過萬,提成加上年底獎金,就算你不工作我養你不是問題。”
    為了掙老婆本,他這些年可努力工作,能力掙錢的。
    “可是將來要買房子,子女教育呀什麽的,還是省著點好。”
    許傾眉眼舒展,她家小棠怎麽越來操心了。
    下午,棠澌和許傾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全權負責晚餐,這幾天,最別扭的還是老棠,眼看自己養大的白菜被隔壁家小子挖走了,還挖得這麽徹底,做飯一起做,睡覺一起睡,買菜一起買,逛街一起逛,反正在一起的時間比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連當女兒的心裏都沒有父母的位置了。
    蘇律師倒看得開,女大當嫁,早晚要把女兒嫁出去,嫁給知根知底的人家倒也挺好,省心,許家打小就喜歡棠澌,嫁過去也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某天早晨,棠澌在洗臉的時候被手上是東西胳到皮膚,她這才發現手指上多了一枚閃閃發光的戒指,她心裏一驚,這是定情戒指還是求婚戒指來著。
    “你就用這種方式把我圈住的?一點誠意都沒有。”棠澌頗為失望地對許傾說。
    許傾挑眉,一本正經“鮮花,跪求,豪車,豪宅,製造浪漫,你喜歡哪一種。”
    棠澌大大咧咧地擺手,做人不要太囉嗦了“太俗了,雖然你有點強娶強嫁的意思,但你的戒指隻能套在我手上。”這模樣,簡直比眼前的直男還直。
    低頭摩挲著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款式簡單卻很精致,讓人一看就很喜歡。
    棠澌每當看著心裏就喜滋滋的,感覺自己的身份都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還沒成為婦女,卻在輩分上更上一層樓,青春一去不複返。
    心裏又開始惆悵了,叉著腰站陽台上看著隔壁家的陽台,那個整天假正經的少年也不見了,誰知道她會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越來越禿,啤酒肚越來越大。
    “棠澌,你在那裏發什麽呆,過來幫個忙。”棠澌被喚回思緒,回房間,看見那個當初的少年站在椅子上,拿著錘子釘釘子。
    “把相框拿過來。”
    “在哪。”
    “桌子上。”
    相框裏框著一張照片,照片裏的男孩在榕樹下笑得陽光燦爛,大概十三歲,一束陽光從樹葉的穿過縫隙烘托在他精致的臉上,又青澀又陽光,棠澌記得這是小學畢業,還是在學校裏拍的。
    她疑惑地問“你的照片掛在我家裏幹嘛。”
    “我家裏沒人住,空蕩蕩的,你偶爾回來住,你家裏有人氣,就掛你這裏。”
    棠澌又細細打量照片,又有新發現,皮膚白白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睫毛長長,紅唇尺白的“你小的時候像個女孩。”
    “是嗎,沒覺得。”
    “誰會承認自己長得娘。”
    “你是羨慕嫉妒恨。”
    “我羨慕嫉妒你個毛,恨你才是真的,天天找事。”
    “別廢話,把照片舉給我。”
    許傾把照片掛在牆上,棠澌倚在桌上看了又看,怎麽看怎麽別扭,都怪觸景傷情,一看他小時候的照片,就想到那些年怎麽他是怎麽欺負她的,現在居然堂皇而之的登堂入室。
    “還有一個,也拿來給我。”
    另一張照片是大學畢業合照,英俊瀟灑的帥哥,他親昵地摟著他,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貨長得那麽禍害少女呢。
    幸好當年她也算半個校花,不然要被這貨搶盡風頭了。
    “我們小時候是不是拍了好多照片。”棠澌突然想起來問。
    “那本相冊在我媽那裏。”
    “那本相冊你看過嗎?”
    “看過,你流口水換牙齒的樣子我都見過。”
    那一定是她恨不得銷毀的醜照。
    許傾掛完照片,從椅子上下來,摟著棠澌欣賞了一會,棠澌說“你現在都要忘了哪裏才是你的家,你的什麽東西都往我這裏搬,我房間都快被占滿了。”
    現在她房間裏放著他以前的書,一些小玩物什麽的,棠澌感覺越來越不像自己的地盤了。
    而且滿滿都是男孩子的氣息。
    棠澌內心又惆悵了,感慨了幾句才把屋子收拾幹淨。
    在家裏又渡過了一個星期才j市,許傾正常上班,棠澌還得用一段時間適應新崗位,秘書的主要工作就是幫領導收發信件,郵件,整理日常報表,總匯,歸檔,分類,打印文件,上情下達,下情上傳,領導想吃什麽,需要什麽,她都要事先準備好,雖然不是什麽體力活,但很考驗腦力的工作。幾天下來,雜七雜八的瑣事幹多了棠澌就開始懷念呆在工地看一幫大老爺們大口吃飯大口喝水的樣子。
    突然某天領導通知下來要去出差,秘書必須跟隨,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日子幾乎忘了人心險惡這回事。
    這次一起出差的還有助理,棠澌負責訂機票,訂酒店,安排行程。
    因為這一趟出差就兩三天,棠澌隻是跟許傾說一聲,許傾最近工作也忙,無暇顧及她這麽多,隻是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項,也沒多問。
    在飛機上上,棠澌跟著老板沾點光,頭一回坐頭等艙,享受在萬裏高空用刀叉吃牛排的感覺。
    實際上這種體驗不是很好,因為身旁的男人時不時注視著她。
    “你要喝點什麽嗎?”身旁的宋殷問。
    棠澌沒見識,傻乎乎地問一句“飛機上除了可樂,礦泉水,果汁,還有什麽能喝的嗎?”
    宋殷笑說“紅酒,香檳,也有甜點。”
    “我酒量不好,還是喝可樂吧。”
    宋殷很有紳士風度地叫來空姐“麻煩給我來一杯可樂,謝謝!”
    “好,請稍等。”
    資本家做事都很大氣,不消幾分鍾,美麗端莊的空姐就端來一杯可樂,還用高腳杯,連喝可樂都能喝出82年拉菲的感覺,真是資本家幹的事。
    以前她在飛機上喝飲料都是用一次性紙杯,非常接地氣。
    兩個小時後,飛機在a市著陸。
    還下起了綿綿細雨,天色灰濛濛的,標誌性建築高聳入雲,從遠處看,像虛幻的海市蜃樓。
    坐在去酒店的車上,棠澌還不忘給許傾發信息“我下飛機咯!”
    信息發出去大半天沒有回信息。
    大概是忙得沒時間看手機。
    棠澌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跟宋殷報今天和明天的行程。明天晚上宋殷要去出席一場酒會,棠澌以為明天可以趁此放鬆一下,沒想到宋殷要求她一起去。
    食君之祿,忠君之市!
    即使她不喜歡這種場合,她也沒有資格說不。
    第二天下午,棠澌無所事事,在房間裏打了幾把遊戲,正要團戰時有人敲門。
    誰這麽不懂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一決勝負的時候來。
    我方的水晶被攻擊。
    隊友們也攻進地方水晶了。
    如果這時候她停下,就算這局贏了,她也會被噴的。
    於是,她一邊操控遊戲一邊去開門,來者正是宋殷!
    棠澌就退兩難,有點尷尬“總裁。”
    見她機不離手,低頭視線落在她手機屏幕是,還傳來遊戲音效的聲音。
    “你在打遊戲?”
    “馬上就打完!”
    棠澌無意識地側開身子,讓他進房間。
    他還沒坐下,遊戲就結束了。
    棠澌退出遊戲,宋殷竟然很有閑心問她“贏了嗎?”
    “嗯!”
    “你平時沒事就玩遊戲?”
    “沒事就玩玩。”主要是,這款遊戲裏有很多朋友在玩,她基本上跟一堆朋友們開黑。
    他們很少在聊天軟件上聯係,但一到遊戲裏,大家無言中拉進彼此的距離。
    棠澌後知後覺地言歸正傳“總裁,您找我有事?”
    他將一隻袋子遞給她“晚上酒會的晚禮服,按照你身高體型買的,應該合適你穿。”
    棠澌猶豫著伸手過去接“謝謝總裁。”
    “不是說話私底下叫我名字嗎?”
    “已經不習慣那樣叫你了。”棠澌對這位故人已經沒有私人感情,的確不習慣對他直呼其名。
    宋殷知道感覺出來她對她的態度的變化,他也不介意“你先準備準備,我們七點出發。”
    棠澌把晚禮服穿上站在鏡子前,完全愣住了,偶爾看見姚玥穿著漂亮的裙子走紅毯豔壓群芳,沒想到她也有機會穿上這麽漂亮的裙子,掛脖款的黑色長裙,雖然隻露一小片的背,但看起來很端莊高貴。
    宋殷見到她時也不由地驚豔,以前覺得她那張臉蛋還算不錯,除此工作認真努力之外就沒什麽引人入勝之處。
    由此看來,她隻不過是缺一個展示自己機會。
    晚上,到了會場,宋殷幾乎被一些名流貴冑成功人士包圍著,他不得不一一應付,棠澌早就一個人去拿著些一吃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裏慢慢吃,等她回到大堂的時候宋殷已經不厭其煩了。
    所以,不到兩個小時就提前離開。
    棠澌發現他已經微醺醉意了,見他還算清醒就特意去留意,在車上,他就靠在背靠上睡著了。
    到了酒店門口,棠澌叫了他好幾次才醒過來,眼神有點迷糊。
    從車上下來後鄭助理關心地詢問“總裁,您沒事吧。”
    宋殷擺擺手“沒事。”
    鄭助理轉頭囑咐棠澌“棠秘書,總裁今晚喝了不少,你好好照顧著。”
    棠澌下意識地猶豫,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她還怎麽敢跟他單獨相處。
    可是處在這個位置她有什麽資格對喝多的老板視而不見,坐視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