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妳禾,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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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筠君。”那荀箋上君朝芷筠一拜,“老君代那少女向您致謝。”
芷筠連忙回禮,“老上君這是何意,若是謝的話應該謝華佗仙君,小生隻不過是借著他老人家的藥,來偷一份人情而已。況且,上君是長輩,這又是菩提山,仙界那等虛禮上君不必理會。”
荀箋捋了捋胡須,笑著拍在芷筠的肩頭,連拍了三下。芷筠雖然貴為神者,但他對這才半隻腳踏入仙台的老上君充滿敬佩,畢竟自己的神位是繼承,而荀箋上君是自己從凡人慢慢修煉到如此地步的,也是整個凡塵最具學問的老前輩,更是整個菩提山都內學子的最受尊敬的夫子。
待送走了荀箋,便自己獨自站在秋的內閣門口外,閑著無趣使法術變成一根魚竿來,團縮在那池塘邊的石塊上,回瞟了一眼那緊閉的閣門。一個哈欠倦意湧上,好好整理了一番便手撐著下巴睡著了。
“小師叔,你看那裏,那個花好漂亮。”白衣女子出現在樓閣前花海中,她的頭發被束起,脖頸上掛著一個水彈子,一件白色衣袍披在身上,右翼處用藍色線繡了一個“禾”字,腰間掛著一個金色小葫蘆。
而這金色小葫蘆,則代表著她是荀箋上君大徒弟妳禾的徒弟,而那妳禾早在許多年前帶領徒兒們在一次降魔時隕落了。眼前這位女子正是妳禾一門唯一活下這個關門弟子——思禾,而這個關門弟子卻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師父,因為……
那時妳禾身受重傷,修為已廢。因為魔族的偷襲,導致自己葬送了自己一門,他覺得自己已經無臉再回去麵對自己的師父,他將師父曾經賜給自己係在腰間的信物金色小葫蘆取下,顫顫巍巍跪在血泊裏。
大聲嗚咽,“師父,徒兒,要回不來了。”他將頭埋進手掌裏,叩首拜之,哽咽道,“感謝師父的教誨,來世再回報師父的教育之恩。”便無力再撐起身體,昏迷了過去。
當妳禾再次醒來時,他聽到細微的嬰兒的啼哭聲,他慢慢向那啼哭方向移去。在一顆巨大的樹根裏有一個在繈褓裏哭泣的嬰兒,他將手伸了進去捏了捏嬰兒的手,而那嬰兒居然對自己笑了,妳禾一時淚水充滿整個眼眶。
他顫顫巍巍吻在了嬰兒的臉上,將自己的金色葫蘆藏在那繈褓裏,將自己的本命武器一顆水彈子從手心裏割了出來,放在了嬰兒那小手裏。
他已經十分的虛弱了,身體已經變得透明,“小家夥,一定要等到師父來。小家夥,替我照顧好……”最後那句話還沒有說出來,便徹底的消散了,隻留下繈褓裏的嬰兒大聲啼哭。
而在菩提山上教學的荀箋上君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絞痛,一時間自己居然無法再察覺自己大徒弟妳禾的氣息,“徒兒,徒兒,等為師,為師來了。”一個恍惚,上君已在萬裏之外。學堂上一時無法平靜,做在未座的小雲浩一聲大吼,“各位仙友,請稍安勿躁,安靜待師父回來。”
其他年紀大他許多的仙友,居然都停下議論,朝小雲浩行禮,“喏,雲浩君。”雲浩他是上君的關門弟子當然身份要大其他許多。
一陣碎步,荀箋出現在那戰場上見到自己那十多位徒孫的屍骸,“妳禾,妳禾!”他踉踉蹌蹌地尋找著,“徒兒,為師來了,你在哪?回應為師啊!”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恍惚間,他聽到一聲細弱的啼哭聲,他連忙跑過去。
那一件他十分熟悉的衣袍灑落在地上,那右翼上還留著自己親自繡的“禾”字,他一時穩不住身體,跌倒在地上,右手抬起將那衣袍緊緊拽到自己懷裏,“禾兒,禾兒。”
“老頭,你有什麽本事!”
“老頭,不,師父教我法術吧。”
“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師父放心,禾兒一定回來。”
誰知這一去,便是再也回不來了。荀箋緩緩抬起頭,才看到那個被衣袍蓋著的繈褓,他站起身將地上那個哭的撕心裂肺的嬰兒抱了起來,一眼就望到了在繈褓裏自己給妳禾的信物,但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徒弟沒有了,四處張望著,因為他感受到自己徒兒的本命武器的氣息還在,那就代表妳禾還有一絲生跡。
直到從嬰兒的手裏掉下來一顆水彈子,他才相信自己的徒兒真的真的走了,他抱著嬰兒跌倒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而說來奇怪那嬰兒居然突然間不哭了,兩個小手拽著荀箋的胡子,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
荀箋扯了一根發絲變成一條繩子穿過水彈子係在了嬰兒的脖頸上,有些哽咽地點了點嬰兒的鼻子,“既然妳禾選擇了你,那麽此後你便是我最小的徒孫了,再不會讓你收欺負了,就喚……”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就喚你思禾吧。”
被喚做“小師叔”的男子在她身後憨笑著,他望著這個女子,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繈褓裏的嬰兒轉眼已經長這麽大了。他跑過去看向思禾手指的方向,“是的啊,真漂亮。”思禾抬頭卻剛好與雲浩對視,才發現雲浩一直是看著自己的,頓時臉就紅了。
“小師叔,你真討厭。”手眼看就落到雲浩的身上了,雲浩卻抓住了思禾的手將她擁入懷裏。他早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在師父麵前發誓要以小師叔的身份一直保護她,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已經動情許久了,想要給她一世的幸福,絕不會像她父母一般拋棄她。
她害羞得掙紮出來,突然卻因為腳下一滑摔了一跤,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頭好像撞到了什麽,待她睜開眼瞧見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人站的筆直,一隻笛子握在手上,腰間是一個繡著“軒”字的香包,一陣風吹過卷起一片片花瓣落在思禾和眼前人的身邊,那人影的衣袍被風吹起遮住了思禾的眼。
正想將那衣袍抬起的時候,腰卻被一人抱起,正是雲浩抱著自己,朝那人影行了一個禮,“荀箋門十三雲浩見過芷筠君。”
那芷筠將笛子輕輕抬了抬,便輕聲道:“那姑娘還在休養,兩位切勿喧鬧。”放下思禾又拜了拜,“學生記下了。”
思禾望著芷筠離開的方向發呆,直到被雲浩大喊了句,“思禾!!”她才反應過來,喃喃道:“小師叔,他是誰啊。這天下怎麽又如此脫俗的男子。”雲浩一愣,本來想調戲一下她的心思一下沒有了,隻剩下一句淡淡的問候,“剛剛沒受傷吧。”
“沒有,你看。”她搖了搖頭,轉了一圈,突然拉住雲浩的手,“小師叔,你叫他芷筠君,莫非是天上的神。”見思禾那一副癡像,無奈的點了點頭。她的眼睛依舊向著那芷筠離去的方向留戀著,“真的好帥啊。”
他終於忍不住了,將思禾的身體轉過來,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將她推向樓閣,“你快進樓閣看看那受傷的丫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