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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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戰庭是一個總是沉著臉的青年, 那個時候小小年紀的她剛剛喪母, 性子內向,見

    到這樣一個人, 其實是有些怕他的。

    可是他跳上樹去, 猶如蓋世英雄般將那個風箏取下來送給自己,又用那樣溫柔的眸

    光對著自己笑, 仿佛自己是他眼裏的珍寶一般。

    她永遠永遠不會忘記,當陽光從樹梢間細碎地投射過來, 灑到他眼裏時,那裏麵跳

    躍著的點點暖意,那是她自母親走後第一次感到的溫暖。

    蕭戰庭望著沉浸在回憶中的寧祥郡主,默了片刻後,接過來那風箏。

    看到蕭戰庭接過去風箏, 寧祥郡主忽然一下子崩潰了。

    她再沒了之前強裝出來的冷漠和絕望,反而嚎啕大哭起來。

    “你對我也曾好過, 為什麽如今卻視我為蛇蠍?她為你養兒育女, 難道我就不能?

    她便是再好,年紀也大了, 更不識字, 怎能抵得上我?”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也顧不得臉麵,猛然撕開自己的衣裙:

    “你若喜歡我, 我便是你的,你可知道, 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蕭戰庭麵無表情地盯著地上的女人。

    她確實很年輕,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穿著一身鵝黃的衫子,嬌嫩嫩地半趴在那裏,

    眼裏含著淚,唇角帶著血,卻無怨無悔地望著自己,仿佛自己隻要招招手,她就會

    撲到自己懷裏。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還有比這個更讓人滿足的事情嗎?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堂堂郡主,是金枝玉葉,是皇家血脈。

    其實男人們都想娶個郡主到家,既不會像娶了公主那般諸多擎肘,又能讓這郡主給

    自己生兒育女,讓自己的子孫融入了皇家的血統。

    所以任何一個男人在這個時候,都很難拒絕一個郡主這般的哀求。

    寧祥郡主狼狽地仰起臉,滿眼的哀婉和祈求。

    她是已經沒有退路的了。

    嫁到嶺南,她寧願死。

    她知道,也許眼前的男人,已經被自己打動了。

    而蕭戰庭默了半響後,抬起手,輕輕地撕碎了那風箏,然後抬手一扔,頗為不屑地

    ,將那風箏碎屑扔回了寧祥郡主的臉上……

    不過是個自己用宣紙疊成的簡單小風箏罷了,白白的紙片兒飄落在寧祥郡主臉上,

    沾在了她帶血的唇角,也有的飄落在她已經露出溝壑的胸口。

    寧祥郡主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一切,她有些不能明白,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他會撕碎

    了那風箏,扔到了自己臉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蕭戰庭冷聲道:

    “其實我剛才在想,你堂堂一個皇家郡主,怎麽就長成了這副德性。”

    寧祥郡主渾身一僵,緩慢地仰起臉,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蕭戰庭卻站了起來,輕蔑地望著地上的女人。

    “你剛才說話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女人。”

    誰?。

    寧祥郡主望著蕭戰庭的眼睛,心裏這麽問,不過她哆嗦的唇卻並沒有說出。

    “那是一個流鶯,就是妓.女,陪男人睡覺來賺點銀子的妓.女。”

    可是那流鶯,還是為了能活下去,為了能撫養孩兒。

    她呢,她為了什麽?

    “你——”她便是在他麵前再作賤自己,也不曾想到竟然被他這樣說。

    誰知道下一句,蕭戰庭卻道:“我不打女人,也永遠不會欺淩女人。可是今天,我

    不但打了你這一巴掌,還想再讓你知道,像你這樣低賤的女人,活該受到怎麽樣的

    懲罰。”

    他輕蔑而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女人,挑眉道:

    “我要把你送到元山寺的庵裏去,這輩子,你永遠不要想著走出那裏。要不然的話

    ——”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已經光裸的肩頭。

    “你年紀這麽小,就很想著男人是什麽滋味是不是?如果你非要野心不死執迷不悟

    ,我一定會讓你明白,一個女人自己犯賤的下場。”

    說完這句,他便沒有看這個女人一眼,徑自轉身離去。

    **********************************。

    離開了這院子的蕭戰庭,剛一出門,便迎頭碰上了自己的長子蕭千堯。

    蕭千堯自然是已經得了消息的,黑著臉,氣勢洶洶地往這院子裏來。

    誰知道他迎頭就碰上了自己爹。

    蕭千堯知道上次寧祥郡主的事,後來千雲和他說過。當他聽說這個事的時候,氣得

    狠狠揍了千雲一拳頭。生氣他擅作主張,卻瞞著自己!

    他是家裏最大的那個孩子,縱然隻比蕭千雲大一歲,可是娘卻會告訴自己,你是當

    大哥的,是咱家最大的男丁,你得幫著娘撐起這個家。

    所以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努力這麽做。

    他沒想到,竟然在堂堂侯府裏,他娘就這麽出了差錯,當場暈了過去!

    此時的他,紅著眼睛盯著他爹。

    他爹也沒說話,緊緊繃著臉望著他。

    父子兩個人對視半響。

    最後蕭千堯攥了攥拳頭,終於開口問道;“爹,我如今隻問你,那個寧祥郡主,你

    到底打算如何處置?”

    蕭戰庭凝視著自己兒子,卻見他身材挺拔彪悍,劍眉虎眸,豁然間正是十幾年前的

    那個自己。

    “我便是不處置,你又待如何?”他啞聲問道。

    蕭千堯聽他爹這麽說,隻覺得胸膛裏仿佛有什麽要爆裂開來。

    他咬咬牙:“這些年,我娘真得不容易,當兒子的看在眼裏,也盼著她能過過省心

    好日子!不曾想,如今竟然出了這事!爹,若你不能嚴懲那寧祥郡主,便是要我娘

    傷心,我,我——”

    他的拳頭咯吱作響,眼裏幾乎要迸出血來:“我便會帶著我娘離開,回去白灣子縣

    ,或者回去隨便哪裏,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

    蕭戰庭聽到這話,望著這個已經和自己可以比肩的兒子,倒是頗多欣慰。

    他邁步,走上前,拍了拍他兒子的肩膀。

    “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什麽?”蕭千堯此時心中仿佛有火在燒,正是咬牙切齒心情激昂,不曾想,爹竟

    然話鋒一轉,要交待自己辦事?

    蕭戰庭壓低了聲音,囑咐了兒子幾句。

    蕭千堯聽著,頓時不敢相信。

    “這樣可以?”。

    “去準備下吧。”蕭戰庭沒有理會兒子的震驚,說完這話,徑自轉身離開了。

    他並不是什麽仁慈之輩,要不然也不至於當年殺的北狄軍聞風喪膽,他隻是,不願

    意對一個弱質女子下什麽手罷了。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在他眼裏已經不是什麽博

    野王的女兒,更不是單純無辜的小姑娘,而是一個——仇人。

    對於害了他的杏花的仇人,他要她這一輩子,煎熬在荒涼而嚴酷的庵子裏,永遠沒

    有踏出的可能,將這一輩子,都熬枯在青燈古佛之下。

    **************************

    佩珩沒辦法伺候自己娘喝藥。

    她沮喪地捧著那碗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兩個兒媳婦也在跟前伺候著。

    因蕭杏花病了,夢巧兒原本一天的假又多請了兩天,和秀梅一起伺候在婆婆跟前。

    “娘她看到這藥就犯嘔,根本喝不下去。”佩珩咬咬唇,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個事她是知道的,記得她還小的時候,娘病了,在床上躺了兩三天,她說她不想

    吃藥,熬著就行。

    還說藥那個東西,吃了還不如不吃,越吃病得越狠

    後來哥哥請來了六叔,六叔帶了大夫過來給她瞧,又請了大夫開了藥,藥熬好後,

    她還是死活喝不下。

    她說她從小就是這樣,一看到濃汁就吐的。

    這個時候蕭杏花已經睡下了,秀梅看了眼床上婆婆那虛弱蒼白的臉,也是又心疼又

    無奈。

    “多放點蜜,或者把這湯汁兌著蜜水,味道淡一些,雖未必如現在這般管用,但好

    歹能吃進去些?”

    “已經試過了。”佩珩為了讓母親吃藥,可算是煞費苦心,怎奈最後一碗藥折騰到

    最後,隻剩下半碗了,卻愣是沒灌進去一口。

    幾個人正說著,蕭戰庭進來了。

    她們忙見過了爹。

    蕭戰庭走過去,從女兒手中接過來那藥碗,看了看:“根本沒喝進去?”

    “嗯。”佩珩低著頭,輕聲道:“娘以前病了,也不喝藥……”。

    蕭戰庭聽女兒這麽說,卻見她精致的眉眼間微微擰著,清澈的眸中滿是擔憂。

    一看這女兒,就想起蕭杏花年輕時候了。

    年輕時候,她也是這樣的。

    她從小就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的蕭杏花和如今的佩珩幾乎一模一樣。

    他點頭:“我來喂你娘,你們先出去吧。”

    “好。”佩珩和兩個嫂嫂,擔憂地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娘,便低頭出去了。

    待到女兒媳婦都出去了,蕭戰庭先將那碗放下,半扶起她身子來,輕聲道:“乖杏

    花兒,醒醒,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格外溫柔,溫柔的像哄個不聽話的小孩兒。

    蕭杏花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兒,不情願地看著他。

    其實剛才她雖睡著,可是他進來,他和兒女們說話,她都是聽到心裏去的,隻是言

    語艱難罷了。

    折騰了這半響,她實在是不想再試了。

    真得是一看到那藥,她就犯嘔,硬灌也灌不進去,便是灌了一星半點,最後還是都

    吐出來了。

    她懨懨地瞧了他一眼,腦袋虛弱地靠在他臂窩裏,低聲道:“好哥哥,可以不吃藥

    嗎?”

    她隻覺得,自己便是不被那毒給毒死,也要先被這灌藥湯給折騰死了。

    “不行。”他堅定而溫柔地這麽說。

    “蕭鐵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瞪了他一眼。

    他卻低啞地笑出聲。

    即使胸膛那裏隱隱作疼,他也笑出來了。

    他抱住虛弱的她,攬著她在懷裏,下巴微微磨蹭著她嬌嫩的臉頰,才長出的青黑胡

    子茬刺得她有些許的疼。

    “杏花,生病了,藥還是得吃的,是不是?我還等著你吃了藥早點好起來,再給我

    生個孩兒。”

    她擰眉,輕輕躲開他的下巴,又別過臉去:“你又不知,我實在吃不下的。”

    她並不是怕苦,就是吃不下湯藥,怎麽吃都不行的。

    攬著她的男人低歎了口氣。

    他何嚐不知,他的杏花樣樣好,隻是吃藥這種事,實在是不行的。

    他抱緊了她,低頭用唇去親她細白的臉頰:“吃不下,萬一你出了事怎麽辦?難道

    你舍得不要我,舍得扔下孩子們就此走了?”

    蕭杏花聽這話,也是歎了口氣:“鐵蛋哥哥,我忽然有些累了,是真得累了。”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那熨帖在自己臉頰旁的唇,那是男人溫熱灼燙的氣息。

    她是多想陪著他一輩子,和他一起看著兒女們成器,再抱上孫子孫女啊!

    可是她現在很累。

    在折騰了這許久後,她就是吃不下,已經吐了好幾次,連酸水都要吐光了。

    “之前我也病過一次,當時孩子們還小,我雖吃不下藥,可是心裏總想著,我怎麽

    也得活下去。我若沒了,孩子們便成了孤兒,佩珩又那麽小,誰來管他們?”

    那個時候便是死,也得爬起來,爬起來,活下去,心裏存著一股子勁。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疲憊地靠在他身上,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的熱力。

    “鐵蛋哥哥,別逼我了,我是真得累了。”

    身上那股拚勁,現在散得無影無蹤的。

    別逼我了,我是真得累了……

    她竟然對他這麽說。

    蕭戰庭心裏湧起一陣惶恐。

    “杏花,是我的錯,我沒有護好你是不是?我讓你覺得受委屈了是不是?當初你說

    寧祥郡主不好,我怎麽竟然為她說話?她設計陷害你,我怎麽就顧忌博野王的情麵

    ,沒能斬草除根?都是我的不好,是我讓你覺得累,讓你覺得不喜歡?是不是?”

    他抱著她,急切地這麽問道。

    他盯著她的眼睛,往日總是深沉的眸光中甚至帶著一點祈求和慌亂。

    “別這樣好不好,杏花,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剛才去打了那寧祥郡主,我扇了她,

    我告訴她她就是一個賤人。這輩子,她永遠不要想著再過回尋常人的日子,我要讓

    她囚禁在青雲庵一輩子不能走出,要讓她過著被人作賤的日子!她根本連替你提鞋

    都不配!杏花,我錯了,是我錯了——”

    他才剛打過那寧祥郡主的有力大手,此時輕柔地捧著她的臉,用無比憐惜的語氣道

    :“杏花,以後任何人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誰敢說你一句不好,我就直接去打他!不管是誰,我都會替你出氣!如果是皇帝老子給你氣受,我就讓他連皇帝都做不

    成!”

    蕭杏花聽了,卻是笑一聲,抬起手來,輕輕摸了摸他那張剛硬的臉。

    “鐵蛋哥哥,你這是說什麽傻話。”

    “不是傻話!”他咬牙道:“我總以為自己對你夠好,可是如今一想,卻不是,這

    些年我在朝中為官,周旋於虎狼之間,總是諸多顧忌,卻因此委屈了你!若你出半

    點差錯,我這輩子,我這輩子——”

    他聲音悲愴地道:“我這輩子,又是為了什麽!”

    當年離開家鄉,是為了給她過好日子,結果後來一心往上爬,爬到了這一人之下萬

    人之上的位置,卻又添了諸多顧忌!。

    便是如今尋回了她,竟不曾記起,他最初要這權勢,其實隻為了她而已!

    “鐵蛋哥哥,你別這樣——”她無力地抬起胳膊來,攀附著他厚實的胸膛:“跟了

    你,這不是有銀子,還有人伺候,這日子極好了,是我沒這福氣罷了。”

    可是蕭杏花的話卻更激起了他的怒意。

    “憑什麽你沒有這福氣?憑什麽那賤女人自小錦衣玉食,我的杏花卻沒這福氣?我

    不信命的,不信命!便是你真沒那福氣,我也要為你掙來福氣!我戎馬半生,不知

    道立下多少戰功,難道換不來你的一點點福氣?你怎麽就沒這福氣?蕭杏花我告訴

    你,你是我的妻,要給我平安生下肚子裏的孩兒,還要陪著我過後半輩子,任何人

    都不能把你搶走,便是閻王爺來了,我要提刀和他一戰!”

    聽得男人這話,蕭杏花不免悲從中來,哭將起來:“你如今說這話,可不是傷心我

    嗎?我,我……我吃就是,怎麽也吃就是,倒是省的你去和什麽閻王小鬼提刀!”

    蕭戰庭聽她這麽說,卻是抱著她道:“你自小不愛吃藥,我是知道,隻是往日不過

    傷風罷了,你挺一挺就過去了。可是現在到底不比以前,你怎麽也得把藥吃下去。

    我逼著你吃,這是讓你受苦,我也舍不得讓你獨自受這苦,如今我便陪著你一起吃。”

    說著間,他端起碗來,猛地灌下一大口,之後便用自己的嘴對上蕭杏花的。

    蕭杏花隻覺得那濃鬱的藥汁從蕭戰庭口中哺過來,一股子難以遏製的嘔吐感就要湧

    上來。

    蕭戰庭抱緊了她,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

    他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盯著她看。

    她在那幾乎嘔出來的淚光中,望向他,卻見他眼裏沒有了之前的疼惜和溫柔,隻是

    掙了紅血絲的眼望著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讓她一定吞下去,他堵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吐出來。

    她閉上眼睛,艱難地咽下去,每一口湯藥滑過喉嚨,都仿佛赤腳踩過荊棘一般。

    好不容易她一口藥湯咽下去了,他放開她。

    剛一放開,她就要嘔。

    他忙取來一塊糖醃梅子來塞到她嘴裏:“不許吐!”

    他強硬地這麽命令道。

    她大口地咀嚼著那糖醃梅子,又大口地吞下去,連裏麵的核都吞下去了。

    終於那幾乎已經到了喉嚨的嘔吐感被艱難地壓下去了。

    “杏花是能吃藥的,能吃下一口,就能吃下兩口。”他抱著她,這麽說。

    *******************************************。

    能吃下一口,就能吃下兩口。

    他是這麽說的。

    於是他真就一口一口地喂她吃了。

    他是在逼著她吃,她如果不吞下去,他就吞下去。

    當最後那半碗湯藥終於咽下去後,半邊的褥子都髒了。

    他抱著她,來到了旁邊的矮塌上,卻吩咐底下人去收拾床上。

    這個時候她身上都是虛汗,濕漉漉的烏發一絲一縷地黏在白淨的額上,微微眯著眼

    兒,因為如此一番折騰而有了幾分血色的唇略張著。

    她無力地靠在他臂窩裏,像一尾離水許久的魚。

    他的大手輕柔地將她前額那些濕漉的發絲撥開,低下頭,輕輕地親上她的額頭。

    “杏花,以前你是為了孩子,現在孩子大了,你為了我,好歹打起精神來,挺過這

    一次。”

    她若能熬過這一關,他後半輩子給她做牛做馬,都認了。

    她疲憊地合上眼睛,用盡所有的力氣,抬起手來,想摸摸他的臉。

    這一刻,她心裏很疼他,替他心疼。

    她知道這些年他在外麵也吃了許多苦頭,那身上的傷疤,便是淺淡了,也能看出往

    日曾經經曆過怎麽樣的凶險。

    他自小沒爹,隻有個娘,明明其實他爹也是當過武將的,曾經發達過的,可是因早

    沒了,他隻能陪著他娘在槐繼山下過著貧寒的日子。

    後來收留了一個她,家裏為了省下她那點口糧,更是勒緊褲腰帶。

    他其實除了自己,除了孩子,還能有什麽,一個空蕩蕩的宅院,滿庫房的金銀嗎?

    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好,她都知道。

    當初羅六來了,她為羅六難過,總覺得對不住人家,他是明白自己心裏的結,也怕

    自己跟著羅六跑了,竟然跪在人家麵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並不是輕易會給人跪的,可是他跪了羅六。

    他那一跪,都是為了自己。

    蕭杏花心裏一抽一抽的疼,不是為別人,而是為了自己的男人,為了她的鐵蛋哥哥。

    她顫抖的手抬起,想要摸摸他的臉,可是最終因為無力,卻垂落下來,隻能輕輕地

    摸著他的肩膀。

    “嗯,為了你。”她喃喃地這麽說:“以前心裏總是想著孩子,什麽事都以孩子為

    先,如今,如今他們都大了……況且有你,以後你操心孩子們,我不管他們了,我

    心裏隻惦記你。”

    她將臉緊緊貼在他散發著逼人熱力的胸膛上:“為了我的鐵蛋,我得活下去……我

    要給你再生個,生個男孩兒吧,免得以後還得操心,給你生個大胖小子。生了後我

    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操心,交給嬤嬤奶娘去操心,我心裏就隻想著我的鐵蛋……”

    “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他一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一邊順著她的話頭

    這麽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君: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蕭鐵蛋抱著娃累死!

    為什麽女主是懷孕37天,以及大家認為懷孕37的說法是不是有問題?

    首先古代的一些中醫還是蠻厲害的,通過脈搏說37天是沒問題的,我認識的一個表

    嫂也很厲害,差不多也能做到這一點。說37天懷孕,不是說就是37天xxoo的,而是

    最後一次月經時間是37天前。人家在裏麵診脈了老白天,肯定該問的都問了,我不

    覺得這個有啥bug,好像以前在《盛世嬌寵》這文裏提到懷孕52天,也被質疑了。其

    實我挺奇怪,這個並不難啊。另外就是現代關於懷孕天數的說法,有兩種,一種是

    按照末次月經,一種是按照b超,基本測定很準確地說,懷孕6w+1,或者5w+4醬紫的

    ,隻不過這個是根據裏麵孕囊或者胎芽的大小來計算的。一般這兩個相差不會超過

    一周。

    其次呢,女主為什麽要懷孕37呢,因為一般女人月經是28-32天(大概是這個數吧)

    現在女主懷孕37天,說明月經推遲了5——8天了。對於蕭杏花來說,推遲了五六天沒

    來月經,她可以認為自己忙碌所致月經不規律,或者幹脆忘記了。可是如果推遲個

    20天沒來,懷孕50天了,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因為她經驗豐富,不應該在20天不

    來月經的情況下不懷疑或者絲毫無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