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采茶少年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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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見少年郎!
    01
    打小時候記事起,外祖父母待我都是極好的,一直寵著我,慣著我。
    打我懂事起,他們做什麽都會先征求我的意見,問問我願不願意,願意就做,不願意就不做。外祖母說的“丫丫不願意的,不想要的,嘎婆也是不願意的,不想要的,打死嘎婆,嘎婆也是和丫丫一樣的”。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外祖父母開始種起了茶樹。
    去年清明假期,母親說領我回外祖父母家看看,順便幫外曾祖父母掃墓。出於對外祖父外祖母的思念,便沒多想,於是一同去了。後來,母親便拉著我一同采茶,開始時覺得新鮮,可後來便覺得枯燥無味,沒趣極了。采了幾個小時後,我便腰酸背疼,於是開始打退堂鼓,這才發覺原來母親“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起先前父親打死不與我們同去,覺得自己甚是好笑。
    種茶樹這件事,自始至終我都是一無所知的。想著自己采茶時受的苦,我是萬萬不會同意外祖父母種茶樹的。去年便開始采茶,種茶樹至今少說也已有三四年。可三四年竟無一人與我提及此事,想想便覺得氣,可又不好意思詢問外祖父外祖母,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今年不管母親怎麽說,我死活不再去了。
    但此時,我卻正坐在去外祖父母家的車上。
    外祖父母家遠在鄉下,他們管那裏叫“方家村”,小時候我便是在這裏長大的,印象最深的不過是“方家的十條祖訓”。
    “方家村”雖然不是什麽窮鄉僻壤,卻也是在大山裏頭的,進去就得走山路,盡管近些年來經濟發展,也隻是將山路修寬了,得一輛小轎車通過而已。但一般是不會有人敢開的,驚險倒不是至於,但危險。
    所以,我們隻能坐開往“方家村”下麵的“大陽縣”的客車,之後便是在“大陽縣”給酬勞找個騎摩托車的人送我們上去,自然,有熟人願意載一程再好不過了。
    02
    昨天,祖父祖母從城西的叔叔家過來看我,放學回到家,便看見祖父祖母坐在沙發上與父親聊天,雖然與祖父祖母不比與外祖父母親近,我見到他們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嗲嗲!婻婻!”我一邊喊到一邊走向祖父祖母旁邊。
    “丫丫回來了,來,來婻婻這裏,婻婻好久都沒見到丫丫嘍!可把婻婻想死了呢!”祖母一邊說一邊招呼我到她跟前。
    祖父祖母遠在城西的叔叔家,自然我與他們見麵的時間不多,雖然二老在家並不需做什麽瑣事,得空了便可來與我見上一麵,但叔叔嬸嬸是放心不下的。
    “婻婻,丫丫也好久沒見到婻婻呢!”我搖著祖母的手說到。
    一旁的父親覺得我已經十六歲了,應該拘謹一些,怎麽也隻是拍拍祖母的手,怎麽能像個小孩子一樣拉著祖母的手搖起來呢,於是說我不像話。
    聽完父親的話,祖母不同意且高興地說“誒,沒事沒事,女孩子開朗些好。”一旁的祖父也連連點頭。
    “丫丫,告訴嗲嗲有沒有好好吃飯呀?”祖父問道“可別像你姐姐愛美過頭,整得自己瘦的就隻剩皮包骨了,說什麽瘦一點的女孩子才好看。”
    叔叔嬸嬸家生了一對龍鳳胎,聽媽媽說,叔叔嬸嬸那時別提有多高興了,大擺宴席,邀請了二十幾桌親朋好友。祖父祖母也是特別高興,一子一女,可不是個“好”字嘛。當年,媽媽便是在那次宴席遇見了我爸爸,前是同學,後是宴會,第二年,我便默默降生了,當然,那些都是後話。
    “胡說,我明明還有肉的好吧,爺爺你老了,自己眼睛不行,便在這詆毀你的寶貝孫女。哼!”這時從廚房裏探出個腦袋來,是啦,她便是祖父口中的“皮包骨”的姐姐,隻見她右手還拿著把菜刀,看來她是在幫忙切菜了,而我卻還在這裏聊天,頓時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你可當心點,怎麽拿著刀出來了。”祖父見狀連忙起身走向姐姐,順便拿走了姐姐手裏的菜刀,拉著她坐在了祖父母中間。而我,盤坐在祖母與父親中間的地毯上,手還搭在祖母的腿上。
    出於禮貌,我向姐姐問了聲好,並詢問“哥哥怎麽沒來”。
    她答到“他呀,在家學習呢,可努力了,不……”
    “你哥哥,高三了,今年就該高考了,理應在家好好學習。”祖母打斷了姐姐的話,但姐姐並未氣惱,而是抬起頭來,高傲極了。
    若不是了解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還真猜不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不過是詆毀我的話語罷了,聽得多了,也不覺得什麽。
    高傲的原因也不過是祖母的話讓她覺得自己比哥哥聰明且讓她無比優越,再就是今年她也是高考,她能在假期裏能夠放飛自我,而哥哥卻要在家勤學苦讀。是,她確實在學習上的成績要比哥哥好不少。加之比哥哥出生要早,便時不時在祖父祖母耳邊說,說什麽第一個出生的孩子要比第二個出生的孩子聰明,也不知她從哪聽說的,不論是真是假,哥哥確實不如她這是事實。以此為由,姐姐吃得比哥哥好,用的、穿的、玩的通通都比哥哥要好。我倒不覺得能怎樣,想著老一輩可不是“重男輕女”嘛,所以自然不覺得哥哥會受什麽委屈。那也都是後話,後話。
    “丫丫,可會做菜?”祖母問到。這時,父親已經把祖母身邊的位置讓出來然後上了樓,讓我坐了上去。
    “對啊,丫丫,聽你爸爸說,你也十六歲了,也該學學怎樣做菜了?”祖父一邊拍著姐姐的手一邊附和道。
    我看了看祖父,又看了看祖母,最後又瞧了瞧了姐姐,不好意思地答到“還不會。姐姐可會?”
    “這不廢話嗎?”姐姐說到“我十歲,便在祖母手把手地教導下,學會了做菜!”
    祖父祖母笑了笑,我也陪笑,也說不出什麽,隻能說個“真厲害”了。她話語不重在“會做菜”,怕是重在“是祖母手把手教會的她”。
    “丫丫,嗲嗲可提醒你,切菜的時候千萬要小心,瞧見那種又大又重的刀,碰都別碰,”祖父對我說“你哥哥前幾天切菜的時候,切到手了!”
    “你個老頭子,說這個幹什麽,不怕嚇到丫丫。別說了!”祖母打了打祖父。
    看著祖母打了打祖父,瞬間覺得無比搞笑,明明是祖母問的“我會不會做菜”,這說到做菜可不就會想到切菜嘛,這想到切菜可不就與前幾天有關聯的事情會攪和在一起嘛。
    姐姐倒是迫不及待想要說完,先是對祖父祖母說“丫丫呀,她怎麽也十六了不是,再說,不管怎樣,女孩子都是要拿刀切菜的呀!也好讓弟弟血的教訓教會丫丫小心不是?”
    祖父祖母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隨後對我說道“你哥哥前幾天切菜的時候,不小心手滑,將左手頭指那,就頭指指甲那裏。”說著說著,便在她左手頭指指甲那中間往裏劃了兩下,“差一點,就連著那麽一點皮,就快掉了,那時我在臥室裏寫作業寫得正入迷呢,便聽到外麵亂哄哄的,隻見你哥哥他右手捂住左手頭指,哎呀呀,別提有多嚇人了……”
    “好啦!嚇人就別說了!偏要說!”祖母對她說道“還不是你……”
    “奶奶!”姐姐撒嬌道。
    “好好好,我也不說了,走,陪我去看看玉米排骨湯燉的怎麽樣了。”祖母對她說。
    “好勒吧!”
    關於這件事,我略有耳聞。前幾天,姐姐突然想要吃蔬菜沙拉,可冰箱裏沒有酸奶了,加之她覺得冰箱裏的蔬菜都已經不新鮮了,於是吩咐哥哥去超市買新鮮的來,順帶買些酸奶回來,並記得把冰箱裏不新鮮的蔬菜都扔掉。買回來後,姐姐便和哥哥說她要吃蔬菜沙拉,叫哥哥幫他做,還說什麽蔬菜隻有用廚房裏的那把大菜刀才能切出蔬菜的美味,於是在切胡蘿卜時,便發生了意外。
    後來,叔叔嬸嬸以哥哥隨便將冰箱裏的新鮮蔬菜扔掉為由,罰他不許吃晚飯。
    03
    這開往“大陽縣”的客車讓我們真是好找,本來心情就不悅,經過這麽一折騰,更是氣憤。好在車上的人也就兩三個,倒也說明我們來得早。在我想找個舒服的位置時,司機師傅開口說道“後麵的小姑娘,哪個位置不是位置,趕快給我坐好,淨給我添亂,車就要開了!”
    說的可不就是我嘛,這可把我惹急了,但父母在身邊,要是發怒,他們麵子自然是過不去的,我便隻小聲嘀咕“這人都沒幾個,急什麽。”
    但也隻能趕快找了個位置坐下了,父母雖然在我身邊,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然而有些人便不假思索地開口說道。
    “咦,現在的女孩子,都養尊處優慣了,都是爸媽的掌上明珠,個個都把自己當公主了!一個座位也要挑三揀四的。嘖嘖嘖!”
    “可不是嘛!我昨天還瞧見人家張媽的女兒在山上撿柴,回家給張媽做飯洗衣服,可能吃苦可孝順了。還是我們鄉下的女孩子好啊。”
    “哎呦,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呢?城裏的孩子咋能跟我們鄉下的比呦,人家城裏又不需要砍柴,人家都是用煤氣,天然氣的,你不曉得撒,人家洗衣服也是有洗衣機的啦,哪能像我們一樣用手洗的啦,就算做飯,人家也是請得起保姆的啦!”
    “你這麽說,可不就是做父母的不對了,這做父母的教育有問題,等大了,我看那女娃娃誰要?劉姐,你家那小子要不要啊?哈哈哈!”
    “呸呸呸呸呸!你要你要,攬我身上是做什,我早就跟張媽打好招呼了,別的與我有什麽幹係。”
    為了避免這樣不必要的麻煩,遇見人多的地方,自然而然地我會戴上耳機,一般隻是裝飾作用。母親透過父親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她。看著母親並不在意那些,我也沒什麽動作,轉過頭,繼續看窗外的景。母親見我沒什麽動作,便並不準備與她們爭論。父親,父親昨天睡得比較晚,今天又天還沒亮就起來了,所以早已睡著了。
    隻能說,自己近期沒看黃曆占卜氣運,這幾天著實聽了不少閑話,受了不少委屈。
    拿母親昨日夜裏規勸自己時說的一句話我就是小時候被外祖父外祖母寵壞了!現在恃寵而驕!硬生生有了公主病!一點苦都吃不了,聽風便是風,聽雨便是雨!
    雖然她說這些話隻不過是想讓我趁著假期去看望一下外祖父母,順便幫忙采茶。但被母親這麽一說,現在看來,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麽,都不能如人心。一路上,我心情都是無比沉悶的。去年,我看了一路的風景,今年,不管風景有多好看,我也提不起興趣來,慢慢我也進入了夢鄉。
    04
    後來,客車一路上開開停停,總算是裝了滿滿一車人。
    因路途較遠,車上的人差不多都睡上了,然而不知後麵坐的是誰,精力旺盛很,一直在座位上鬧騰,於是坐在他前排的我自然而然地從睡夢中被他吵醒。我轉頭看了看,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我睡眼朦朧,於是揉了揉,這才看清了,我猜那是一對夫婦帶著一個六七歲樣子的孩子,孩子是男是女我辨不清楚,從衣服是看不出來的,說是男孩也行,因為孩子是短發;但若說是女孩好像也說得過去,這個孩子眼睛清澈明亮,加之皮膚竟與我是一般白。我轉過頭時,孩子好像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似的,竟然羞滴滴地藏進了婦人的懷抱裏。
    婦人連忙向我道歉,我搖了搖頭,趴在座椅後背上看著那個孩子,問道“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
    婦人笑著答道“是個男孩,因其父親長得白,小寶也就生的白,有時確實讓人認不出是男是女。”
    “小寶,這個小名真好聽。”我看著他說道,隨後看向了婦人,再次發問“你是他的母親吧?”
    婦人笑了笑,回答說“我是他父親的姐姐,也就是小寶的姑媽。”說完指了指旁邊呼呼大睡的先生,接著說“儂瞧,這是小寶爸爸。”
    這麽說,婦人與旁邊的先生是有些相似,若不了解實情,怕是會被誤會成“夫妻相”呢。
    “真好,小寶有你這樣的姑媽疼!”我噥噥。
    “啊?”婦人許是沒聽清楚,“你不舒服嗎?看你悶悶的。”
    我搖搖頭,問“你可知‘大陽縣’快到了嗎?”
    “小姐姐怕是和我一樣不耐煩了吧?”男孩不經意地說道。
    “哧,由此說來,你在後麵鬧騰可是因為不耐煩了?”我問道。
    “快了,也就一刻鍾左右。”婦人回答道,而後對男孩說“不許對姐姐無禮,先是你就吵醒了睡覺的姐姐,現在又將自己不好的習性加到姐姐身上,這麽算起來,姑媽可算你有兩錯了啊!”
    我對男孩笑了笑,“兩錯了呦!”
    小男孩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塊糖,遞給我,深感歉意地說“對不起,這個算,算,額算……”
    小男孩愣是沒說出來,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婦人說了句“賠罪”,小男孩摸了摸腦袋,繼續說“這個算賠罪!嘿嘿!”
    我們都笑出了聲,我收下了男孩遞來的糖,“沒關係。”我摸了摸他的小腦瓜,“還挺好摸的。”
    “幾歲了,看樣子該上小學了吧?”我繼續問到。
    “上個月剛過完七周歲的生日,下半年準備入學。”婦人回答說“應是去年就該上學的,可孩子父親覺得小寶還太小,於是多留了一年在身邊,加上小寶上小學是要回到鄉下,鄉下也隻我媽一人在家,而且學校離家挺遠的,所以……”
    我瞧了瞧比我上車要早的那幾個婦女,好在睡著了。
    “是挺麻煩的。”我回答道。
    趴在座椅後背上挺不舒服,於是我們結束了聊天,小男孩剛剛不經意的話語讓我想起了昨天……
    05
    不瞞各位,我的叔叔,在市裏一家特別有名的飯店做廚師長。
    這家餐館便是當年為慶祝叔叔嬸嬸生了一對龍鳳胎時開宴席的飯店,聽母親說道,在那時,叔叔也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在清河路的一家小飯館打雜。
    昨天的家宴便是叔叔掌勺,媽媽嬸嬸打的下手,奶奶做了玉米排骨湯。
    餐桌上可謂是一陣又一陣冷嘲熱諷,本來是個和和美美的家宴,可就有人看不慣平靜,你“拋塊磚”,他“引塊玉”,最後,也是不歡而散了。
    我們一家與叔叔一家,兩家肯定有什麽過節,不管是父親母親,還是叔叔嬸嬸,就連祖父祖母都是守口如瓶,怕是家醜不可外揚罷了。
    晚餐後,大家都坐在電視前,他們不過是聊聊家常,而我也就嗑嗑瓜子。
    “丫丫呀,少吃點瓜子,你不知道瓜子吃多了容易導致肥胖嗎?”姐姐說道。
    “確實哈,你們瞧,這麽看著,丫丫要比妍妍胖那麽一圈呢。”叔叔調侃道。
    “胖的健康,再說,丫丫看著也挺瘦的,哪裏胖了。再說胖些怎麽了,瞧妍妍瘦成那樣,‘白骨精’似的。”祖母為我解圍。
    “奶奶!”姐姐喊到。
    “媽,你這就不知道,這肥胖容易得癌,而且還會增加心血管疾病的危險……”叔叔繼續說道。
    “去去去,滾一邊去,嚇到我孫女了。”祖母不甘示弱,“動不動就那病這病的,你自己瞧瞧自己的大肚子,自己不胖,還好意思說我小孫女。”
    叔叔被祖母懟得也不好意思在繼續說下去了。
    “婻婻,據我所知,那是啤酒肚。”我對奶奶說。母親聽到之後看了看我,我莫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丫丫,不晚了吧,上樓睡覺吧!”祖父叮囑我。
    我不是一個喜晚睡的人,於是上樓去了,上樓時,我瞧見不管是叔叔還是嬸嬸臉色都非常難看,母親關掉了電視,大家都去睡覺了。
    半夜,想著剛剛聽完母親的嘮叨,怎麽又來了。於是豎起耳朵聽是什麽,我聽見父親與叔叔在屋外吵鬧,隱隱約約聽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才沒有”,“你肯定和她說了,要不然……”,最後父親撂下一句“信不信由你”便離開了。
    他們有什麽恩怨,起初我出於好奇心,挺想了解的,在我印象中,叔叔與父親的關係就不是很好,如果,因為某些不為我們所知的秘密被公開或者被人知道,導致關係變得更差,我還是不想去了解了。大人們的事,我們小孩子怕是理解不了。
    今天一大早,大家收拾收拾,便前往陵園,祭奠完了曾祖父母,我們便搭上前往“大陽縣”的客車,他們回到城西。可能是因為昨天我的話語,搞得今天大家都無比沉默,和我一樣不知所措的還有姐姐。
    06
    終於,我看到了寫著“大陽縣”三個字的標牌,總算是到了。我竟然開始突發奇想,“大陽縣”起初會不會是叫“太陽縣”或者是“天陽縣”。如果真如我所想,那也算得上是一件趣事了。
    母親領我們走到兩輛摩托車前,打了好會兒招呼,看他們熱情的很,看來是熟人無疑了。不過,他們是聊得歡,我和父親可就這麽幹等好一會兒啦。
    於是父母搭一輛,我和行李搭一輛。
    載我的這個人,看著是個大叔,皮膚黝黑黝黑的,胡子也拉碴。不過,我覺得他是一個溫柔敦厚的人,原因在於上山路後,他時不時便會問我顛不顛,要不要放慢速度。說實話,過了水泥路,上了山路便有點顛,到後來顛的我竟然肚子疼。
    “也就這段山路顛!過了山路就不顛了!”那人說道“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段山路了!這段山路非常涼爽!雖然!現在並不覺得!等到夏天!綠樹成蔭!可舒服了!”
    “哦!”
    過了山路,便可以看見“方家村”了,“方家村”算得上是個大村了。
    道路開始變得平緩,寬敞起來,過兩輛小轎車都不是問題。
    大叔開車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
    “怎麽了!”我問道。
    “沒事!通常騎這條路的時候!我都會放慢速度!看看插秧的農人們!然後!猛地吸一口這裏的空氣!”
    “你想到了什麽?”我一邊刻意地吸空氣一邊問。
    “童年!”他答到。
    “我也是!”
    “哈哈哈!”他大笑。
    受大叔的影響,先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
    我的腦海中,竟不自覺地出現了這樣的畫麵小男孩放學,沒有急著回家,與朋友們一起玩耍。竟然忘了時間,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小男孩趕緊騎上他的自行車,迎著風,追趕著太陽,越騎越快,越騎越快……
    父母親早早就已經趕到了,已經和門外的外祖父外祖母聊起來了。
    “嘎公!嘎婆!”也算讓外祖父外祖母見識到“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了。
    大叔將車停在門前,我從大叔身後探出個頭,外祖父外祖母見到我高興極了。可探完頭,心中便是無比後悔的。
    “來了,來了,可算是來了啊!”
    我下了車,這時,走來一個少年郎,取下了我們的行李,送上了樓。
    我開玩笑地對外祖父外祖母笑道“哪裏來的少年郎!長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