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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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北,狼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你們那邊會發生妖獸暴動?”
    成空,人修這邊坐鎮的大佬之一,飛到虎北和狼青身邊厲聲質問。
    混亂中,有人聽見頭頂的大佬在說著什麽,有些人抬起頭,目露希望朝空中看去。
    被質問的二妖對視一眼,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片刻後,狼青打破了沉靜,
    “說實話,我們也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現在不是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咱們還是先把局麵控製一下,不然,後果會更嚴重。”
    成空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這時又有人影飛來,卻是苦心道人帶著另外兩人,也就是今日坐鎮了望塔的另外兩位大佬飛了過來。
    很快,妖修那邊坐鎮的鷹羽和蛟王也飛了過來,八位大佬集合在了一起。
    而此時的橋上,已是人間煉獄。
    八位大佬,其中有兩位人修駐守在妖修那邊的進出口處。
    在獸潮來臨時,站在第一線,受了重傷,無法行動。
    所以在跟著苦心道人一起,與妖修那邊的四位臨時碰了頭,商議了一會兒後就捂著傷口回了湘水城。
    剩下的兩位人修,與還在場的四位妖修商議了半天,沒得出什麽有用的辦法。
    最後還不歡而散,按照各自的意願去做事了。
    但隨著飄過來的紅霧越來越多,麵積越來愈廣,原本還清醒的妖修也受到了影響,眼珠子慢慢變的通紅。
    在整個眼白和眼珠都變成赤紅時,它們理智全無,隻知道攻擊身邊擁有靈力的人和同類。
    原本的獸潮暴動隻是小小一部分,有四位妖族大佬和人族這邊的大佬聯手,很快就能擺平。
    但那奇怪卻要命的紅霧,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跟在暴動的妖獸後麵上了橋,很快就鋪滿了整座橋。
    越來越多的妖修受到影響,化身失去理智的殺人機器。
    不管是身邊的親朋好友,還是陌生的修士,上去就是一爪子,受傷的人,死亡的人越來越多。
    更有橋的上空,不知何時被一群黑羽鴉霸占。
    它們雖然體型嬌小,隻會噴出小小的火球,往常一個築基修士就能輕易拿下。
    但此刻它們成群結隊,遮天蔽日般占據了整座橋的上空,像極了七夕夜,為牛郎和織女搭出的那座橫跨天地的鵲橋。
    更因為受到紅霧的影響,眼珠子全是赤紅的光芒,一點理智也無。
    混亂之際,湘水城出口方向不足二十米的地方,突然爆發出一道毀天滅地般的強橫劍氣,將堵在出口的修士全部殺死。
    強橫的劍氣不僅沒有停下,還直衝橋身,直接將距離出口大約二十米的大橋轟然炸碎。
    一時間,橋身劇烈顫動,被斬成渣渣的橋身部分碎片,連同那上麵的修士,以及死去的屍體,朝著湍急的河水掉下。
    受到重創的法寶,在劇烈的抖動了一會兒後,哀鳴一聲,整個身體快速縮小。
    最後化作當初那個巴掌大的模樣,朝著他的主人飛去。
    坐鎮的幾位大佬被那道強勁的劍氣震驚,顧不上暴動的妖獸,紛紛前來查探。
    看到的卻是法寶受創收縮,最終哀鳴化為原型飛回主人身邊,橋上的眾修嘩啦啦的朝湍急的河水掉下。
    此時的眾人是真的到了極為凶險的地步。
    腳下的橋型法寶受創收縮,沒有了支撐的他們想要禦使飛行法寶卻是不能,因為頭頂不知何時聚集起了一批失去理智的黑羽鴉。
    它們數量眾多,圍繞在大橋的上空,遮天蔽日,將升空的修士包圍滅殺。
    尖銳的喙啄其血肉,吞其內丹,時不時就有一片血雨落下。
    幾位大佬見此混亂的場景,已經顧不得門戶之見,合力救人。
    隻見苦心等三人合力驅逐上空的黑羽鴉,而剩下的三位大佬拋出飛行法寶,看也不看四處撈人。
    撈到一個扔進飛行法寶中,再去撈下一個。
    但他們畢竟人力有限,還是有數不清重傷或者輕傷的修士掉入河水中。
    連浮都浮不起來,就被湍急的河水吞沒,裹挾著向下遊衝去,又或者直接沉入了河底,成為河中妖獸的美食。
    ......
    “撲通。”蘇婉婉落入了洶湧的湘水河。
    入水的瞬間,她左手腕上戴著的墨綠色手鐲光芒一閃,化作一條七八米長的大蛇。
    蛇尾纏住她纖細的腰肢,蛇身發力,在蛇頭的控製下快速沉入水中。
    騰蛇可禦水,所以它為蘇婉婉撐起了一個防禦罩,隔絕了所有的河水,讓她得以在水中正常呼吸。
    她的耳邊傳來絡繹不絕的“噗通”聲,有大量的人、妖、獸落入水中。
    除了濺起大大小小的水花,還有嗆水的聲音,在水中撲騰求救的聲音等。
    她因為右手受創,劍氣入體,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被動的被騰蛇拖拽著在水中遊蕩。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距離她不遠的旁邊,有一頭通體奶黃皮毛的小獅子在拚命的倒騰著四肢,試圖托起身體浮出水麵呼吸。
    在它的頭頂上,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也在不停的撲閃著,但它們的撲閃沒啥效果,依舊朝著水深處沉去。
    騰蛇的蛇尾纏著她,帶著她朝河水深處沉去,恰好靠近了那兩個小身影。
    她鬼使神差長臂一伸,將兩隻幼崽一把抓住,攬進懷中。
    抓到了懷中才發現,那是一隻小獅子和一隻小白鷹。
    小獅子已經昏了過去,乖乖的被蘇婉婉抱在懷中。
    小白鷹還有一絲神智,發現自己和小夥伴被抓的時候,還撲閃了幾下翅膀,試圖反抗。
    它剛剛就看到了那個女修,這人身上有可以規避河水的法寶,身邊還有一個超級厲害的靈寵,來自血脈的壓迫讓它知道對方不好惹。
    它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這一人一妖,奈何妖小力微,還處於絕對的劣勢中,撲騰了半天也沒能掙脫蘇婉婉的鉗製。
    它的撲騰惹惱了蘇婉婉,她下意識的拍了對方的頭一下,低喝道,“安靜點。”
    似乎是沒有從這個人修的身上感受到惡意,也似乎是剛剛那場掙紮消耗完了它所有的力氣。
    在被蘇婉婉拍了腦袋後,小白鷹安靜下來,乖巧的伏在蘇婉婉懷中。
    待小白鷹安靜下來後,蘇婉婉的意識越加迷糊,她囑咐了騰蛇一句,“向上遊去。”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騰蛇的速度很快,蛇尾纏住她的腰肢,蛇頭快速下沉,很快周圍就安靜了下來,沒有那些喧囂的聲音,隻餘嘩嘩的水聲。
    不過她在囑咐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用的神識,並沒有出聲。
    潛意識裏,她還想著要保護騰蛇。
    騰蛇屬於上古凶獸,它全身上下都是寶,若是等它成長起來,那可是可以和仙王媲美的存在。
    如今的修真界,距離上古已有數十萬年的時間。
    莫說是天寅界,就是一重天那個更高階的世界,都不曾有過騰蛇的蹤跡。
    若是讓人發現了幼獸騰蛇,就算有沐琰做靠山,騰蛇的下場也不會好太多。
    且現在的騰蛇不過元嬰修為,相當於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幼獸,蘇婉婉的修為更不如騰蛇。
    一旦它現世的消息傳出,主仆兩個都不得安寧。
    所以在外行走的時候,蘇婉婉都隻會在識海中叫騰蛇的名字。
    騰蛇順從的轉變方向,拖著蘇婉婉逆著河水,朝上方遊去。
    ......
    獸潮剛發生的時候,消息還沒有傳回湘水城中,直到兩位受傷的大佬進了城,躁動才慢慢彌漫全城。
    原本想著互市上不會有太多危險,就沒有跟去的問天藥,正跟著嚴齊和盛光年在店中喝茶聊天。
    猛然聽到城中報警的聲音響起,城主府更是開啟了護城大陣,出門一打聽,才知道是互市那邊發生了獸潮。
    此時的互市早已是一片腥風血雨,殘肢斷臂滿天飛的煉獄景象。
    問天藥和盛光年第一時間趕到互市大橋,還在距離大橋一百公裏的地方,就看到那衝天一劍,法寶受損,哀鳴一聲後飛回了苦心的袖袍中。
    問天藥目眥欲裂,再次提速朝河岸衝去。
    可惜追究晚了一步,等二人趕到河岸時,橋上所有的東西。
    不管活人也好,死屍也罷,包括各類活著死去的妖獸妖修,紛紛跌落水中。
    隻有個別反應迅速的,催動飛行法寶飛向空中,可惜不等他們慶幸逃過一劫,很快被頭頂盤旋的黑羽鴉偷襲,一時間又損失了一批修士。
    橋上的紅霧已經彌漫開來,形成了一片霧氣場。
    可奇怪的是這片紅霧對人修沒有任何作用,唯獨妖獸或者妖修們沾不得。
    隻要沾染那麽一點點,不管是吸入體內,還是皮膚沾染上一丟丟,很快便失去理智。
    依靠殺戮的本能傷害身邊的靈力載體,也就是人修或者妖獸妖修。
    問天藥此時顧不得多想,神識一掃,一個照麵間沒有找到蘇婉婉,卻是發現了已經昏迷的秋盈盈,和斷了一臂依舊苦苦支撐的慕雲暉。
    二人已經落水,慕雲暉在湍急的河水中吃力的抓著秋盈盈。
    他的另一隻手臂不知去了哪裏,有隱隱的血絲從斷臂處慢慢蔓延。
    自家弟子危在旦夕,問天藥顧不得搜尋蘇婉婉的下落,一個閃身穿過重重黑羽鴉,來到慕雲暉身前。
    “師尊。”看到問天藥的瞬間,慕雲暉的眼睛升起一股亮光。
    得救的喜悅讓他忘記了思考,原本應該在宗門的師父是什麽時候來了這湘水城的。
    “先回去再說。”問天藥沉著臉,一把抓起二人,飛身回了河岸邊。
    另一邊,盛光年找到了已經昏迷的樂樂怡和祝若言,把二人也拖出了水麵。
    還有一個宗門小弟子,估計是自己來這邊曆練,順便換點東西的。
    問天藥將秋慕二人交給盛光年,拜托對方將這一群傷的傷,暈的暈的人帶回宗門駐地。
    他還要留在這裏,繼續尋找蘇婉婉,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在這裏曆練的宗門弟子,一起帶回駐地再說。
    因為大橋受損自行收縮,斷了兩岸的來往,大量的妖獸落入水中。
    現在還能堅持攻擊他們的,就剩下一些會飛的,失去了神智的妖獸。
    這其中以黑羽鴉的數量最多,但架不住人修這邊大佬多,一通操作下來,失去理智的妖獸全部被斬殺。
    及後河岸邊往來的,全是善後的修士。
    問天藥搜尋了一整天,又在河岸邊等了一夜,除了蘇婉婉沒找到,倒是讓他收攏了十來個參加互市的宗門弟子,被後麵趕來的嚴齊帶回了駐地。
    問天藥自知大意了,這才失去了蘇婉婉的蹤跡,此時也不知對方是死是活。
    不顧嚴齊等人的勸說,給沐琰發了傳音符後,一路順著湘水河尋了過去,誓要找到蘇婉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殊不知,他往下遊找,蘇婉婉卻被騰蛇帶著一路逆流而上。
    就算他找個三五年,也等不到找到人的那天,當然這是後話了。
    ......
    距離互市大約兩千米的湘水河河底,這裏的地勢相對更低。
    河底與河岸的落差足有五百多米,也算是難得,和那些高山湖泊有的一比。
    這裏因為地勢比其他河流流經地低,所以當這裏出現了一處高達兩百來米深的洞穴,且洞穴外麵還生長著茂密的海藻,海藻外還有一層淡淡的,猶如輕紗的霧氣包裹,自然是沒有被發現的。
    當蘇婉婉落入水中的一瞬間,這座幽深的洞穴裏,突然亮起了兩個宛如探照燈一般的大燈泡。
    仔細看去,竟是一隻身形巨大的烏龜的眼睛。
    彷佛沉睡千年,突然被喚醒了。
    那老龜先是茫然的眨巴了一下雙眼,繼而甩甩頭,似乎想依靠這個動作,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隨後,它慢慢的邁動四肢,朝洞口爬去。
    一邊爬,一邊晃動著身體,似乎想把什麽東西從它的龜殼上甩下來。
    ......
    騰蛇心中焦急,想探查蘇婉婉的情況,但此時水中情況不明,它不敢輕易停下。
    它算了算時間,從落水到現在,它已經帶著蘇婉婉想上遊奔走了將近一個時辰,距離混亂的互市已有大概一千多米遠的距離。
    剛落水那會兒外麵太過混亂,幾乎可以用敵我不分來形容。
    有些是發了瘋不辨神智的妖獸四處殺人,後來就出現了有些人修趁著這個機會,滅殺平日和自己有仇的同類。
    所以它不敢停下,此時距離互市已經有了千米的距離,想來也算安全了些。
    應該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順便查探一番蘇婉婉的情況,喂她一些療傷的丹藥。
    騰蛇想到這裏,速度不由的放慢,很快就停了下來,它顧不得查探蘇婉婉懷中那隻探頭探腦的小白鷹。
    用額頭貼向蘇婉婉的眉心,神識小心翼翼的進入她的識海,借道識海慢慢進入了她的經脈。
    它是蘇婉婉的契約靈寵,二者在某些時候可以互通識海,這才沒有在進入蘇婉婉的識海時引來對方的攻擊。
    若非借道識海,它貿然用靈力探入對方的經脈,不管二者有沒有這層契約關係,經脈中的靈力都會自然的聚力反抗。
    對於騰蛇來說,這點反抗對它造不成影響,但對蘇婉婉目前受創的身體來說,卻是增加了負擔。
    甚至會擴大她的傷勢,所以它才選擇了這種費力但是能最大限度保全對方的方式。
    發現那股淩厲的劍氣在對方體內肆虐,尤其是右臂,已經整個筋骨盡碎時,騰蛇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它退出蘇婉婉的丹田,借助相連的識海從對方儲物手鐲中拿出丹藥,一股腦的喂給對方。
    又利用自己的靈力引導,助她快速化開藥力,修補受損的身體。
    一番操作下來,蘇婉婉慘白的臉色總算恢複了些許紅潤,緊閉的睫毛也顫了顫,慢慢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