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進入外域戰場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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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婉,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祁玉站在青荷小築的門口,高聲詢問道。
    “師兄,進來說話嘛,我又不吃人。”蘇婉婉的聲音從房間內響起。
    祁玉笑了笑,抬腳走進青荷小築。
    自從蘇婉婉十五歲後,祁玉每次到了青荷小築找人,都隻站在門口高聲喚她,又或者直接發傳信符給她。
    從不會在主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貿然走進她的院子。
    祁玉走進會客用的客廳,就見正主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桌邊喝茶,見他進來,還對他揚了一個笑臉。
    “你倒是不慌了。”祁玉笑著走到桌邊坐下,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蘇婉婉麵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嘻嘻,事到臨頭了,還有什麽好慌的。”蘇婉婉笑嘻嘻的說道。
    說完,她放下茶杯,伸手拿過了桌上的盒子,在得到祁玉的眼神示意後,將其打開。
    盒子裏躺著一枚玉佩和一片青翠欲滴的樹葉。
    蘇婉婉率先拿起玉佩,那玉佩形狀像兩條互相咬著尾巴的魚兒,形成了一個太極陰陽的圖案。
    玉佩溫潤有光澤,內裏還有水波紋在流動,水中還有兩條大胖魚在遊動。
    正是蘇婉婉當初把材料都扔給祁玉,請對方幫她找了煉器大師打造的無垢雙魚佩。
    無垢雙魚佩中的水,是黎當初贈送給她的極盡無垢水,她煉製長明燈的時候用了幾滴,剩下的都交給了祁玉,拿來打造這枚玉佩。
    水中的魚兒也是活物,是當初她在千機秘境中帶回來的兩條消惡魚。
    這玉佩的煉製方法和所需材料都是小天告訴她的,算是防禦類型的法寶。
    這個法寶隻針對血魂蟲和幽冥人,以及二者合體後的幽冥血人。
    它不像開心花那樣隻能預警幽冥人的存在,在蘇婉婉遭受血魂蟲的攻擊時,玉佩中的消惡魚會破玉而出,吃掉血魂蟲。
    若是幽冥人想要攻擊蘇婉婉,極淨無垢水會融化它的神魂。
    若是幽冥血人攻擊,那更好了,極淨無垢水會刺破幽冥人的防禦,消惡魚會快狠準的吃掉血魂蟲。
    雙魚佩的煉製材料是這世上難得的,能夠精準克製這三個物種的防禦型攻擊法寶。
    蘇婉婉翻來覆去欣賞了好一會兒雙魚佩後,這才滴血認主。
    待雙魚佩被她當作壓裙石掛在腰間後,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盒子中另一個法寶上。
    她隻請了師兄幫忙找人打造這塊雙魚佩,沒想到師兄還帶買一送一的。
    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伸手拿起樹葉,隻是拿疑惑的眼神看向祁玉。
    “這是用你提供的芥石,融合了其他寶物打造的芥子空間,你認主後,空間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這樣你就不用再擔心那年東海曆練,被幽冥人抓走囚禁,並將你的儲物法寶全部搜走的事情重演了。”祁玉眼睛裏帶著笑,溫柔的解釋。
    蘇婉婉聞言,不知為何,眼眶突然有些熱,有一股酸酸的氣息湧上鼻腔。
    這是她曾經在和祁玉聊天的時候,無意識的抱怨,主要還是惋惜師父送她的第一個攻擊性法寶,重刀。
    同時,她將煉製雙魚佩的材料交給祁玉的時候,又順嘴提了一句,那位師父的好友會不會煉製空間類的法寶。
    想來是祁玉把她不經意的抱怨都記在了心裏,這才默默的為她準備了這個法寶。
    “師兄,你對我真好。”蘇婉婉吸了吸鼻子。
    “一個小小的芥子空間而已,哪有你想的那麽麻煩。”祁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過很快就收回了手。
    小師妹已經長大了,師父和自己都需要以身作則,這樣才會讓小師妹明白什麽叫男女有別。
    隻有身為長輩的他們言傳身教,以潤物無聲的方式引導小師妹,她才會在日常的人際交往中,下意識地運用這些知識。
    這樣,才能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小師妹也能很好的保護自己。
    蘇婉婉自然想不到,僅僅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蘊含了師父和師兄為了保護她的良苦用心。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掌門師兄還等著我們呢,我們趕緊走吧,不要讓他等久了。”祁玉等蘇婉婉稍稍平複了,才說道。
    距離當初約定的百年之期將近,蘇婉婉即將啟程去外域戰場,今日祁玉來找她,就是準備帶她啟程的。
    蘇婉婉克製想要落淚的衝動,用力的朝祁玉點點頭。
    祁玉說的動身,自然不是馬上就走,還是給蘇婉婉預留了時間。
    等她將那枚樹葉狀的芥子空間煉化認主後,這才禦劍帶著她朝掌門議事廳飛去。
    再有三天,就是蘇婉婉啟程去外域戰場的日子,同時,也是沐琰他們這一批修士回程的日子。
    所以風茗才會親自帶隊,一來送蘇婉婉去戰場,二來接沐琰等人回家。
    由於幽冥人同意進入外域戰場的條件之一是天寅界需要出三百名修士,一同進入外域戰場廝殺。
    所以一重天的己方勢力通過傳界香指導天寅界的修士們,建立了可以跨界的傳送陣。
    此番蘇婉婉去外域戰場,以及第一批進入戰場即將回歸的修士,都通過傳送陣來回。
    而跨界傳送陣,並非建立在衍天宗的地盤內。
    同樣,也沒有建立在其他五大派的地盤上,而是建立在了另一座城市——九曲城。
    這座城市是中州大陸上,與蓮湖城湘水城並列的三大城市之一,它們都是由散修管理的城市。
    說是散修管理,九曲城與另外兩座城還是有區別的。
    因為九曲城真正的管理者,不是散修,而是修真世家。
    九曲城,是整個中州大陸,唯一一座有三位大乘修士坐鎮的城市。
    這三位大乘修士分別來自曲家,雲家和遲家。
    九曲城的曲正是曲家的曲。
    傳聞最初的九曲城隻是曲家的家族聚居地,後來曲家出了一位羽化飛升的修士後,吸引了眾多修士慕名拜訪。
    有許多修士因此留在了曲家駐地的附近,隨著聚居的人越來越多,最終曲家家族駐地演化成了一座城池,取名為九曲城。
    隨著時間的流逝,九曲城中人數越來越多,曲家依舊不俗,但也興起了其他的勢力。
    其中最具有代表力的是兩個家族,雲家和遲家。
    他們雖然保持中立,勢力紮根在九曲城,但也會在每一代家族子弟中選擇資質不錯的弟子送到宗門。
    一來是拉攏宗門,二來也算是委婉的向六大派表達求和的意思。
    雲隱門的雲博裕便是雲家弟子,而衍天宗的遲灡,正是這一任遲家大房的幼子。
    蘇婉婉跟著風茗等人,提前兩天進入了九曲城。
    “叩叩叩...”下榻的當晚,蘇婉婉的房間門被敲響。
    蘇婉婉循聲開門,遇見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小師叔。”祁菽文站在門外,一貫八麵玲瓏的臉上,難得帶上了一絲尷尬。
    “這麽晚了,”蘇婉婉說到這裏,還特意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又對祁菽文說道。
    “菽文師侄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小師叔,家曾祖父想見見你。”祁菽文抿了抿唇,說道。
    “想不到老爺子也來了。”蘇婉婉有些詫異。
    她記得這一批進入外域戰場的人員清單裏,沒有祁家呀,不過她很快回過神,道。
    “那你帶路吧。”
    有些事,蘇婉婉也想當麵和祁老爺子聊聊。
    “小師叔,請隨我來。”祁菽文大概沒想到蘇婉婉答應的這麽爽快。
    他有些怔愣,但很快回過神,朝蘇婉婉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月華如水,灑在客棧供客人小憩的院子裏,有微風輕輕拂過院子,帶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祁修遠坐在院子中特意修建的涼亭內,他麵前的石桌上還放著一套茶具,正有氤氳的水蒸氣從茶杯中蒸騰,模糊了他的臉。
    “老爺子,您想見我?”蘇婉婉走到涼亭內,輕聲問道。
    祁菽文在把人帶到後,就靜悄悄的走了。
    “蘇姑娘來了,請坐。”聽到蘇婉婉的聲音,祁修遠空寂的眼神恢複了神彩。
    他定了定神,伸手指著對麵的椅子,朝蘇婉婉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蘇姑娘,沒想到,你還願意見我這個老頭子。”祁修遠給蘇婉婉倒了一杯茶後,才笑了一聲道。
    “當初,祁家老宅的地圖,是您通過掌門師兄給我的吧。”蘇婉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才說道。
    “被你發現了。”祁修遠笑道。
    “不僅如此,當初我能順利的找到師兄的關押點,也是您調開了巡邏的守衛。”蘇婉婉笑了笑,看向祁修遠的眼睛裏帶著一絲感激。
    “蘇姑娘年紀輕輕,眼神倒是老辣。”祁修遠歎了一口氣。
    相比上次一見麵,蘇婉婉覺得這位老人老了許多。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玉兒是我祁家的孩子,我也從未想過要傷害他。”祁修遠見蘇婉婉沉默著沒說話,他淡淡的笑了一聲,說道。
    “我信。”哪知蘇婉婉卻在此時抬頭,眼神與他對視,堅定的說道。
    她的這個舉動倒是讓祁修遠有些意外,愣在原地幾秒鍾後,他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真心的笑。
    “玉兒得了一個好師父,如今又有你這個一心為他著想的師妹,老頭子放心了,蘇姑娘,多謝你。”
    祁修遠說完,舉起他手中的茶杯,朝蘇婉婉舉了舉,然後仰頭,一飲而盡,也算是以茶代酒敬了蘇婉婉一杯。
    “您心裏是有師兄的,為何不願意與他敞開心扉好好聊一聊呢?”蘇婉婉喝下杯中的茶水,才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老者。
    “玉兒不欠祁家的,反倒是祁家對不住他,老頭子雖然一把老骨頭了,但還能撐幾年,何苦要他一個吃盡了苦頭的小孩子來承擔。”祁修遠笑笑。
    蘇婉婉從他那苦澀的笑裏,看出了一絲老人的落寞和心酸,但意外的又有一絲堅韌和固執。
    “我去你房裏找不著人,倒是跑到這裏看月亮來了。”突然,祁玉的聲音插了進來。
    一老一少同時轉頭,蘇婉婉的眼中閃過一絲開心,而祁修遠,眼中閃過一絲貪戀。
    及後,他飛快的撤回眼神,又恢複了那個神色嚴肅,氣勢泰然的祁家家主模樣。
    “小師妹貪玩,給您添麻煩了。”祁玉走進涼亭內,蘇婉婉已經站起身,走到了他身邊。
    祁玉先是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知道蘇婉婉沒事後,這才拱手朝祁修遠恭敬中帶著疏離的客套。
    “無妨,是老夫見今夜月色撩人,特意著人請蘇小友一敘,是老夫孟浪了,與蘇小友無關。”祁修遠淡然道。
    “如今夜已深沉,明日小師妹還要啟程去往外域戰場,恐怕不能陪您多聊。”祁玉依舊謹守禮儀,但說出話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嗬嗬,是老夫的不是,有勞你送蘇小友回去休息吧。”祁修遠笑道。
    他看祁玉的眼神不再是當日那種失望至極,又帶著算計的精明模樣,隻是一位長輩,看到許久不見的孫子,那種深深的思念,但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害怕自己話太多,引來孫子的不喜,害怕自己的舉動或者眼神出格,引來孫子的不適。
    “多謝前輩理解,那我們就不打攪您賞月了,告辭。”祁玉彷佛就是在等著他這句話。
    在祁修遠說完後,他立刻接過話頭,利索的行禮,拉著蘇婉婉轉身離去。
    祁修遠目光灼灼,盯著祁玉遠去的背影,一言不發。
    “師兄,你生氣啦?”蘇婉婉盯著那隻拉著自己手腕的手,小心翼翼的說道。
    自從自己十五歲後,師兄便謹守著男女大防,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抓著她的手走這麽老遠的路了,這可還是在宗門外呢。
    “沒有。”祁玉雖然背對著她,但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放開了握住她手腕的手,聲音悶悶的回道。
    “我知道爺爺是想保護我,如果沒有爺爺,我等不來師尊,我也不會有機會拜師尊為師,我更不可能如此利索的脫離祁家。”祁玉聲音低低,充滿了難過。
    “那為何?”蘇婉婉不解。
    既然你們都互相知道對方的心思,為啥剛剛見麵還一副生死仇敵的疏離模樣。
    “爺爺想保護我,我不想他的一片苦心就此白費,待我有朝一日能夠自保,我必定會回去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祁玉歎了一口氣,轉過身,目光平靜堅韌,深深的看進了蘇婉婉的心裏。
    “年紀不大,一天到晚瞎操心,趕緊睡覺去吧。”他摸了摸蘇婉婉的頭,順手敲了敲那嫩白的額頭。
    “師兄,下次不許敲我的頭了,會變笨的。”蘇婉婉猝不及防被敲了額頭,羞惱的抱怨。
    “知道了。”祁玉低咳一聲,充滿了壓抑的笑意。
    “臭師兄,又欺負我,明日我定要向師父告狀,說你欺負我,讓他好好收拾你。”蘇婉婉“氣憤”道。
    師兄妹兩個的聲音漸行漸遠,祁菽文從黑暗的轉角中走出來,羨慕的看向打鬧的二人背影。
    小叔一直是他的榜樣。
    曾經,他從功法,笑容,法寶,甚至為人處事都在模樣小叔,麵對小叔原地不動的修為,他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卻又感覺深深的無力。
    他幫不了小叔。
    如今,他羨慕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