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玉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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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撩我怎麽辦!
佛說,人出生是分高低貴賤的,若前世是心地善之人來生就會出身高貴,若是前世心腸狠毒之人來生就會出生低賤。
照此說來獨孤陌的前世絕對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因為獨孤陌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玥國的女帝,光論出生而言是至高無上的。
可居於高位的獨孤陌卻也並非事事順心。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佳節,皇宮之中掛滿了紅燈籠,擺滿了迎接新春的吉物,一排排的宮女們捧著膳食截然有序的穿梭在宮牆間,到處都透著規矩的年味。
‘暢音閣’的戲台子上正唱著一出《賣馬耍鐧》,年僅八歲的獨孤陌坐在一眾大臣之前聽戲聽得津津有味,不經意的發出了笑聲。
突然獨孤陌的手臂在用目睽睽下被戒尺狠狠的打了一下。
“疼。”
獨孤陌捂著被打疼的胳膊扭過頭一看,一張冰川般的臉正在看著她,那兩片嚴肅的唇動了動說道“喜不漏色。”
獨孤陌委屈的將端正坐在龍椅上,嘟著嘴說道“是,肖太傅。”
肖景言是當朝位居高位的攝政王,也是先帝臨終前任命的托孤大臣之一,在玥國的地位可以說僅是一人之下了。
獨孤陌看著戲的同時拿起了桌上的一塊荷花酥,正要放進嘴裏時戒尺又落在了手臂上。荷花酥因此落到了衣裙上,一旁的宮女連忙用手絹為獨孤陌擦拭。
獨孤陌疑惑的看著肖景言,隻見肖景言的薄唇再次微張訓戒道“食不過三。”
獨孤陌生氣的咬了咬嘴唇,一雙大眼睛差點就被氣得流淚。獨孤陌再次看向戲台時對那些戲文瞬間沒了興趣,便癱坐在龍椅上,目光懶散。
這時獨孤陌又被戒尺打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肖景言嚴厲的聲音。
“在文武百官麵前不可坐姿不雅。”
獨孤陌不情願的端正坐好,這場除夕佳宴對於獨孤陌來說就成了煎熬。
獨孤陌時常在想,為什麽她是一國之君要受到這麽多的約束,甚至是吃飯睡覺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這種循規蹈矩的日子讓獨孤陌很是厭惡。
最後獨孤陌將這些不開心都算在了肖景言的頭上,獨孤陌一雙眼睛憎惡的看著肖景言,心裏祈禱著讓肖景言能永遠的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獨孤陌是怎麽也沒想到,她的祈禱在第二日就靈驗了。肖景言要親征梁國,聽小宮女們說沒個幾年的是怎麽也回不來的。
後來當朝丞相賀蘭如成了獨孤陌的新太博,這個賀蘭如是甚合獨孤陌的心意,賀蘭如和肖景言不同,不會逼著獨孤陌去學那些乏味的四書五經,也不會拘鞋獨孤陌的一言一行。
無論是大聲說話,還是吃喜歡的東西,都不會受到賀蘭如的反對,最令獨孤陌愉悅的是賀蘭如會時常給她玩一些宮外的新奇玩物。
賀蘭如那雙眼睛就像母親一般充滿了溫柔體貼,無論是獨孤陌什麽樣無理的要求賀蘭如全部如願。所謂物極必反,被肖景言壓抑了許久的獨孤陌嚐到寵愛後就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肆無忌憚的度過了有求必應的童年。
……
一晃就是九年之後,當初的獨孤陌也到了十七歲的花季。這日獨孤陌穿著一身龍袍,散亂著發絲躺在‘未央宮’的屋頂上,看著天邊的夕陽,手裏握著一壺小酒,模樣好生的自在逍遙。
“陛下,原來你這在這兒呀,可讓奴婢們好找!”
獨孤陌微微低下頭朝著屋簷下看了一眼,看見下麵跪候著的是一排排宮女後將目光再次望向天邊的夕陽,舉起手中的玉壺痛快的飲了一大口酒。
“攬月,你瞧這夕陽可美?”
跪在未央宮下領頭的宮女抬頭看了看天邊的夕陽,賞析一番之後說道“回陛下,日躲在了雲層中,透出來的光朦朧又迷離,天邊的那抹晚霞更是燒紅了半邊天,今日的夕陽甚美。”
獨孤陌滿意的笑了兩聲接著問道“你可知今日的夕陽為何這麽美?”
攬月道“奴婢不知。”
獨孤陌將手中的酒灑了出去,酒水落在了屋簷上,獨孤陌瀟灑肆意不羈的說道“天空喝了我放在屋頂的酒,醉了臆想,紅了臉頰,成了晚霞,偷看這萬物世態炎涼。”
攬月雖然和獨孤陌看著同一片天,卻理解不了獨孤陌心中的感慨。攬月扭過頭對著身旁的宮女說道“陛下怕是又喝多了,你們去找梯子將陛下接下來!”
還沒等的急宮女們回話,獨孤陌開口道“我今兒隻喝了一壺,並沒喝多,你們不用瞎操心。”
一眾宮女們看了看攬月的眼色,攬月低聲道“誰喝多了是會承認的?都快去挪梯子來。”
“是。”
宮女們稀稀嚷嚷的退下,這時一個穿著樸素長相俊俏的女子走進未央宮,她同她身後的仆人跪了下來。
女子沉穩的聲音道“遲慕參見陛下。”
獨孤陌見到女子之後搖搖晃晃的起身站在屋頂上,嘴角上揚道“小慕?你來看我了?”
話語剛落獨孤陌閉上了雙眼,從未央宮的屋頂一躍而下,一眾宮女張大了嘴,滿臉的吃驚和慌亂。
遲慕慌了神連忙站起身,眼疾手快的將張開雙臂,牢牢的將獨孤陌接在懷中。獨孤陌用手勾住遲遲慕的脖子,笑著打了一個酒嗝。
“我就知道你會接住我的。”
遲慕語重心長的說道“陛下可知方才一躍而下有多冒險?若是臣沒接住陛下,後果將不堪設想。況且陛下在臣下麵前要自稱朕才合規矩。”
見遲慕板著一張臉,獨孤陌從遲慕懷中跳下來,輕輕的拍了一下遲慕的肩膀說道“行行行!我錯了…不…朕錯了行不行不?整個皇宮就你敢說道朕。說吧,今兒是為何來這未央宮。”
這時遲慕身後的丫鬟走了上前,將一套白玉茶具呈在獨孤陌眼前。眼前這套茶具的茶盤雕刻得有山水,每一隻茶杯都被鑄造成了鳳凰的模樣,無論是原料還是做工都精妙絕倫。
獨孤陌疑惑開口道“這茶具朕是不是之前在那兒見過?”
“月餘前陛下暗訪恒國公府時曾說過喜歡這茶具,臣便從恒國公手中討要了過來,特獻給陛下。”
獨孤陌看著茶具“嘖嘖”了兩聲,滿懷傷色的用纖纖玉指掃過茶具說道“瞧瞧這玉的成色,瞧瞧這無與倫比的雕功,可惜了,可惜了。小慕呀,你還是把這茶具還給恒國公吧,朕是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的。”
遲慕道“臣既然已經從恒國公手中討要了過來,便就沒有還回的道理,這茶具已是陛下的了。”
遲慕說的十分的堅定,一副非要將茶具獻給獨孤陌的樣子,獨孤陌見狀將仆人手中的茶具捧在手中,從頭到尾摸了一遍之後將茶具拋向天空。
茶具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後摔碎在地,獨孤陌很享受的閉上眼睛聽著玉器碎地那清脆悅耳的聲音。
宮女們看見價值連城的茶具落地,沒有獨孤陌那般愜意眼中全是惋惜。
遲慕道“若是不用可以放進國庫,陛下何必這般暴殄天?”
獨孤陌看著摔碎的茶具眼中沒有半分憐惜,釋懷的解釋道“這套茶具太美,朕怕那天想起來就用了恒國公用過的東西,為了以防萬一隻能如此咯。”
遲慕道“陛下可知這套茶具可頂上一座城池一年的稅收,頂得上幾戶百姓一輩子的吃穿,作為一國之君不能如此大肆揮霍。”
獨孤陌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千金散去終複返,朕堂堂一國之君在意這些做甚?再說你是朕的伴讀,不是朕的太傅,不要肖太傅附體好不好?”
獨孤陌說完之後看向跪在地上的攬月問道“如今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方到戌時。”
獨孤陌一聽立馬就精神了,一揮手就將龍袍從身上褪去,沒人會想到龍袍裏麵獨孤陌既然穿一身素白的尋常百姓服飾。
獨孤陌道“攬月,快去把出宮令牌拿來,朕該出宮赴約了。”
攬月先是撿起了地上的龍袍隨後行禮道“是。”
遲慕這時皺了皺眉開口說道“陛下是又要出宮嗎?”
獨孤陌點了點頭“此時依依應該已在宮門口備好馬車等朕了。”
“賀蘭依依?”遲慕眉頭皺得是更加深了,見獨孤陌點了點頭之後遲慕說道“臣要同陛下一道出宮,望陛下允準。”
“呃?”獨孤陌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後說道“行吧。”
遲慕也摘下了官帽同獨孤陌一道出了皇城,果不其然城牆之下有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的前室上坐著一位麵容清秀的女子,她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無聊的將韁繩晃來晃去。
當女子見到獨孤陌的身影之後她將手舉得高高的,高呼道“陌陌,快來。”
獨孤陌也揮了揮手,朝著馬車小跑過去。當女子注意到獨孤陌身旁的遲慕時,立馬跳下了馬車,朝著二人規矩的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後說道“遲慕姐,你怎麽也來了!”
遲慕冷眼著眼,沒說一句話,獨孤陌率先上了馬車說道“是我讓小慕來的,你們都快上車吧!你不是在信上說找了一個我從未去過的神仙地嗎?我已經滿心期待了。”
獨孤陌說完之後就掀開簾鑽進馬車中,女子正要上馬車時遲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冷冷的低聲說道“賀蘭依依,你最好別讓陛下再次沉迷上不務正業的東西,否則我定不會放過你。”
賀蘭依依將手從遲玉手中抽出來,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開口說道“遲大小姐,人生百味,你別因為陌陌是國君就剝奪她玩樂的權利。”
賀蘭依依說完之後就上了馬車,遲慕緊接著也上去,馬夫即刻就駕起了馬車緩緩離開皇城,進了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