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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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命盤上便沒寫你我會相遇,你該做你的蒼生賢主,我該做我的困獸籠。你確如天之願,憫懷蒼生,兼濟天下,我也確實令惡怨之氣收斂戾氣。哪有什麽命中注定,不過是事在人為。你費盡心思逃下神界,我命懸一線被你救下,命運的軌跡就重新書寫。介入你的命數不是我的罪過,我錯在讓你神性溟滅,私心瘋長,叫救世主不救世,這才是天道不容我的緣由。
你救我一命,我傾盡所有報答。我拜你為師,你耗盡心血護我周全。偏偏在最後一刻,神明不憐世人,偏以身殉愛。你死在愛意覺醒的那一刻,所幸及時醒悟,未至於抱憾終生,我的愛死在你好不容易學會愛我的開始,長眠在神山上,淹沒在聖湖底,帶走了雨師妾所有的流螢。
那是我所有懲罰的開始,我不是神,沒有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隻是日日生生等了整整一千年。我甚至連年少與你相識相知的回憶都沒有,單憑心中一點模糊的念頭,自囚蒼山,獨伴古樹,每尋得你一魄,便遙遙守著,看著他們生老病死、成家立業,幻想著從他們身上找到一丁點你模糊的影子,逐漸勾勒成你從孩提學步到戰甲加身的一整段倉皇的人生,最後在他們所念所願最強之時跳出來,像個保家仙一樣替其擋去所有災難,為你的魂魄攢上零星一點願力,一步步換你回來。
從你愛我的那一刻,縱使滿身瘡疤,縱使最後四麵死局,我也沒有後悔過。
如果神君身死魂消,沒有七魄存於世,我是會帶著虛無縹緲的記憶度過妖獸萬萬年長久的歲月,還是有朝一日驟然憶起一切,悲極心死,殉了我心心念念的神明。
幸好你說,生當複來歸,我記住了,你來不及宣之於口的愛意,可以支撐我走過每一場大雪,最後總會迎來黎明雪霽。
這一世你因我而歸,我替你愛世人,你隻需偏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