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食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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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胖子失敗了。
    當他自來熟靠近那位禮官的時候,禮官屁都沒放個,全然把這個胖子給無視了。
    可陳胖子那是什麽人,江湖交際一枝花說的就是他,朋友多的從南到北一圈免費旅遊都成,臉皮厚的時候死豬不怕開水燙,死纏爛打連好姑娘都怕了他。
    然後在這裏吃了閉門羹。
    任憑他那張嘴巴說的口幹舌燥舌綻蓮花都沒用,禮官那是兩袖扶清風,任爾東西南北中,聽的有點煩的時候就豎起根指頭,放在嘴巴上。
    ——噓
    這是國際標準動作,陳胖子想無視都不行,隻好灰溜溜的回來了。
    “那穿紅戴綠的家夥就是個蚌精,胖爺跟他說了半天連個屁都放不出來,成心耍咱們的是吧!”
    陳胖子滿肚子抱怨,結果一看自己的小夥伴,重明鳥一路既往的微笑,看不出什麽名堂,就是手按在了肚子上,可鄒祀這嫩小子可沒那老狐狸的修為了,背對著他,肩膀一聳一聳的。
    正躲著笑呢!
    陳胖子這下反應過來了,“好啊!都看著胖爺的笑話呢是吧?行吧行吧,你們笑吧,你們的胖爺就是個逗樂子的。”
    “還是小貓好啊,走,小貓,別理會這兩挖掘機,我們吃餅去。”
    七看了這兩個死憋著的人,跟著陳胖子走了。
    “三,二……”
    陳胖子掏著耳朵,豎起指頭倒數著,數到“一”的時候,後麵傳來某個人的哄堂大笑。
    “小貓你聽聽,這誰鬼笑啊?”
    七很老實的說道:“是鄒祀的聲音。”
    然後他想了想,還補充一句:“不是鬼。”
    陳胖子一腔慈父之情忍了又忍,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最後還是忍不住的擼了一把貓毛,“小貓呀小貓,你咋這麽好呢?學壞了咋整?”
    打鬧折騰完了,四個人從高到低跟著默不作聲的隊伍一路過去。
    吹著歡歡喜喜的喇叭,滿天白紙輕飄飄的就像雪花,這條隊伍把整個村子裏凡是點燃了燈籠的人家前麵都走了一遭。
    家家戶戶大閉關門,靜的什麽聲音都沒有,假裝的跟沒人似的,婚隊路過時,燈籠走一家滅一家,像極了貪吃蛇。
    隊伍一路順暢,居然沒有任何重路的時候,看來路線是早就設計好的。
    走的時候七還看見了他們之前去的美食街,此刻那塊地兒什麽攤子都沒有了,空蕩蕩的還像那麽回事。
    連地上的灰塵都沒了。
    七覺得這裏的人都挺愛幹淨的,然後他回想起之前在民宿時那滿桌狼藉的場景。
    哦……
    送婚隊伍的禮樂一直都沒斷過,無燭無火的走在黑暗中,不仔細看,就像一群憑空漂浮的人頭正兼職快遞員的角色,五星好評,送貨上門。
    來來回回就那麽一支調子,鄒祀摸著黑跟著隊伍時一開始還有些害怕,然後聽了一個多小時聽膩了,甚至自己還能哼著幾句,到最後回憶回憶音樂老師的上課內容,嚐試自己用簡譜空耳抄下來。
    此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這一晚上,沒人睡著。
    太陽未起,隊伍吹奏的,和抬轎子的人都輪番換了幾批,沒從牙缺兒口那裏過去,而是繞了路,他們終於到了地方——大狼山,的山腳。
    抬頭,遙遙可見高山之間一條細細的“線”若隱若現,陳胖子他們一眼就認出,那是上次他們前去大狼山走過的木板橋。
    重明鳥思索片刻,才說道:“難怪我們一直都找不到地方,原來根本就沒進山啊。”
    鄒祀看著那高高在上搖搖欲墜的“線”到沒什麽想法,湊過來小聲問:“喂,都走到這裏了,這下你總該告訴我們辦的是什麽事了吧?”
    重明鳥微微一笑,顧左右而言他:“這地方看起來沒什麽落差,也不知道通婚的隊伍來這裏幹嘛。”
    “說不定下麵就埋著一位準女婿哩。”陳胖子伸手指著前邊的隊伍,一個個大老爺們兒擼起袖子秀胳膊肉,一彎腰,開始除起了草。
    草皮都被他們掀起了一層。
    然後一群大老爺們兒挖出了一塊圓圓扁扁的石板,又用掃把清掃,水桶裝水衝洗,把這塊直徑約三米的石板給刷的幹幹淨淨,露出了上麵像是花紋的凹槽。
    鄒祀好奇的擠上去看,七也跟了上去,但手中不自覺的抱緊密傘。
    石板的中央被挖了一個籃球大小的圓坑,幾條淺淺的像樹枝的凹槽以中間的圓坑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遍布整塊石板。
    “這是在地裏埋多久了,這麽髒。”鄒祀伸手摸摸石板,然後放在鼻子下聞一聞,咽部滾動,頓時那張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
    他看看旁邊的七,然後強撐了一秒鍾。
    “嘔……”
    一秒鍾後,鄒祀忍不住的到一旁口吐芬芳去了。
    七默默看著他,然後折身蹲下,也學著鄒祀伸手去摸摸石板,特別是那些形似花紋的凹槽。
    他從這些凹槽底部摳下來了一些發黑的物質,放到鼻子下聞一聞。
    一股及其惡心的味道湧上肺部,說不出腐爛的臭味還是令人發懵的腥味,十分刺鼻,也十分的……熟悉。
    七低著頭,站了起來。
    這是血的味道。
    他打量著這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石板,高度約有一層台階,是剛剛好的祭台的高度。
    深黑色的,早已腐敗幹澤的血漬吸附在每一條凹槽當中,像一條條黑色的血管,連接著中間的“心髒”。
    “小貓,瞅啥哩?這麽著迷呀?”與重明鳥大戰三百回合後,假裝贏了的陳胖子過來問。
    七對他說:“這是一個食盤。”
    “食盤?”陳胖子盯著眼前這個大石板,滿腦袋疑問:“唉,你這麽說還真是有點像啊……”
    然後他把背包放下,“小貓你餓了就直說唄,用得著這麽拐彎抹角,你的胖哥哥又不會克扣你這點肚子。”
    七沒有理會這個毫無默契的胖子,他隻是更加抱緊了密傘,泛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緊張感。
    下一瞬間,大老爺們兒還沒把石板徹底清理幹淨,一個身穿紅衣的人兒出其不意衝了上去。
    是那個新娘。
    她這動作,直接嚇的周圍的大老爺們兒手忙腳亂的,清理的工具當場就扔,紛紛從石板上跳了下來,那反應就像後麵有吃人的怪獸似的。
    陳胖子背包都不理會了,直接拎著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後一個百米衝刺的跑。
    避免了踩踏事故。
    顯然是忘了七的武力值了。
    場景當時一片混亂。
    隻有七還有心思往後看,石板上,新娘一個人在那裏站著,頭上的紅紗擋住了她的麵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七覺得,這位新娘應該是在看這些慌亂的人群。
    隻聽見“嗤”的一聲。
    是金屬刺破肉體的聲音。
    七的手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
    在人**錯遮疊的身影下,最後他看見的,是新娘緩緩倒下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