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點才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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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是否該考慮將白青調離京城……”
    “誰!”
    羅勒甫一開口,倏然,左邊距離他們有三棵樹遠的地方傳來了響動,尉司隱的喝聲未落,龍修已經施展輕功上前擒人……
    “放開本宮!媲”
    須臾,大圓的樹木後傳出柔嫩冷漠的呼喝,尉司隱眉心微微蹙起,龍修退出一步,為難的看過來。
    “皇上,臣等暫且告退了。”羅勒和風雲王知道今日是沒得談了,分別躬身行禮告退。
    尉司隱輕點頜首,大步上前,踩上積壓的樹葉,伸手從樹後拽出了她,力度看似輕柔,被抓的皓腕卻疼得主人直皺眉。
    “你為何在此?”尉司隱放開她,負手而立,一開口就是審問的語氣,柔和的嗓音帶著壓抑的冷漠。
    “回皇上,臣妾隻是想出來透透氣。”白蘇毫不掩飾的道。
    “透氣?很悶嗎?這裏風景很好?”他柔柔的譏誚道。
    “回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與各位大人在此‘散心’,如知道的話臣妾會回避。”她刻意咬清了‘散心’二字。
    “也就是說你聽到了?”濃眉擰起了一道戾氣,沉著臉盯著她的麵上表情。
    “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請問皇上,您打算以何理由把白青白大人調離京城?”她無畏的對上慍怒的他,問得理直氣壯。
    “蘇妃,注意你與朕說話的語氣!”他溫柔而笑,冷漠的低吼。
    “是!皇上!”白蘇低下頭,又重複了一次,“請問皇上打算以何種理由把白青白大人調離京城?”
    “抬起頭來!朕不喜歡對著別人的腦袋說話,尤其是你的!”
    “是!皇上!”白蘇又再抬起頭,直視上他,正要再問一遍,他已經不耐的開口……
    “他對你很重要?”他不喜歡她維護別的男人,即便那個人與她有血緣的至親。
    “回皇上,是!他對臣妾來說很重要!”沒有人能想象在孩提時除了琴棋書畫就是熟背禮義廉恥的她有多孤單,多痛苦,多無奈。
    是青哥哥每次都偷偷從外麵帶了東西進來給她玩……給她講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想盡辦法逗她笑,為她解悶。
    是青哥哥陪她度過那段厭惡活著的日子,隻有青哥哥了解她有多不想當皇妃,不想學那些琴棋書畫,不想學會滿腹經綸,不想為了長大後當皇妃所必須要做的一切……
    白青是三叔的獨生子,誰也沒想到擅於經商的三叔家會出了一個一品狀元爺。天澈元年,太後要皇上做主賜婚,將長公主下嫁給白青為妻,本來滿心抱負的白青娶了長公主後隻住在駙馬府裏,領的是當朝一品俸祿,除了一個一品狀元爺的美名外,每天就是醉生夢死。
    雖然白青是三叔的兒子,卻比她大好多歲,因為爹算是晚年得女,在輩分上她比他大,但是,她還是習慣喚他一聲哥哥。
    既不在朝為官,對皇上又構成什麽威脅了呢?需要他費盡心機要將白青調離京城?
    因為一道聖旨,他娶了這輩子最不愛的女人,因為一道聖旨,他被迫放棄了自己滿心的抱負,而今,他終於習慣這種生活,又為何再去打擾他?
    “看出來了!”那個白青對她的確很重要,談起那個白青的時候她的眼中有笑意,有幸福。
    “可是……朕要如何做事,無需你來過問!”
    白蘇在他如沐春風的笑容裏看到了希望,然而,下一刻,也在黑如曜石的眼瞳中得到了失望。
    “是臣妾逾越了!”她冷冷的斂起笑弧,躬身,低頭,冷硬的道。
    “回去吧,這兒風大。”尉司隱簡單的掃了眼她藏在披風下的纖細身子,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來,他停下腳步,隱隱不悅的側首道,“蘇妃是想讓朕對你下令嗎?”
    “臣妾還想再透透氣,皇上先回吧。”白蘇往後輕輕靠在樹根上,閉上眼,忍下腳底的疼痛感。
    尉司隱也不知道為何,隻要那道秀眉一皺他似乎就沒辦法生氣,幾步折回去。麵前忽然一暗,白蘇睜開眼,對上的是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他俯身靠過來,大手撫上她被風刮得冰涼冰涼的臉頰。
    “別拿自己的身子來賭氣。”他以嗬氣般的嗓音撲灑在她臉上。
    “臣妾……啊!”她倏然被他打橫抱起,猝不及防的驚呼出聲,“皇上,這萬萬不可!”
    “不可卻抱得朕這麽緊?”尉司隱邪邪的調笑,仿佛他們方才的談話不複存在。
    白蘇麵上一熱,急忙鬆開了雙手,“但凡是人都有求生本能,臣妾又怎會是例外!皇上若不是突然如此,臣妾也斷不會冒犯皇上!”
    尉司隱朕覺得自己在找罪受,明明隻是一句玩笑話,她卻當真得好似要了她的命似的。
    “抱好!”他以命令的口吻道,緊抱著她往氈帳走回去。
    “懇請皇上把臣妾放下來,臣妾還要等剪秋!”他的起步讓白蘇有些恐懼,聽話的緊環上他的脖頸,堅持要留下闌可。
    尉司隱倏然把她放下來,不動聲色的讓她左腳先著地,而後自己與她同靠在樹根上,樂得自在的閉上眼假寐,涼涼的出聲,“你要等,朕陪你等!看看是你的婢女重要還是朕的龍體重要!”
    “皇上,你不可以……”
    “不可以這麽無賴?”尉司隱倏地睜開炯亮的眸,身子一轉,已經將她籠罩在身下,邪魅而笑,“朕,隻是陪蘇妃賞賞景而已。”
    白蘇氣得瞪了他一眼,視線轉移到他的腰間,他那裏的傷口還好嗎?今天一上午都待在場外吹風觀賽,方才又施力抱起她,他的傷口會不會已經裂開了?
    看他笑得如此張揚,想必沒事吧,她的臉色可能看起來比他還糟!
    “不必了,臣妾陪皇上回去歇著吧。”白蘇無奈的暗歎了聲,從他腋下鑽離,走在他前麵。
    身後的尉司隱得意的笑了,當看到她越來越不平穩的步伐後,眼底的笑弧驟然收斂,大步流星上前,再次彎腰抱起了她,不在乎腰間的傷口是否已經裂開。
    “皇上……”
    “朕身邊已經有一個行動不便的禦醫了,可不想再有一個跛子妃!”他對她露出淺淺的溫柔笑弧,抱著她穩步邁開。
    “娘娘……娘娘……”
    身後傳來剪秋踩踏在積葉上的腳步和帶著欣喜的呼喊,尉司隱也停下了腳步,等她趕上來。
    剪秋來到兩人麵前,看到皇帝後立即彎身行禮,尉司隱開口讓她起身,眼神直盯在她藏到身後的手,“剪秋,藏了何物,給朕瞧瞧。”
    剪秋以眼神請示白蘇,白蘇微微點了頜首,她才放心的雙手把東西呈上,尉司隱在看到她手上的那株植物後,麵容頓時一沉,帶著複雜的眼神看向懷裏的女人。
    “為何要尋這東西?”
    “皇上認得它?”白蘇淺淺一笑,問道。
    他懂歧黃之術,又怎會不認得呢!白蘇知道他認得,否則表情也不會變得這麽奇怪了。
    “朕又不與它同類,怎會認得!”尉司隱那天塌下來也當有趣的笑弧又回都他的俊臉上了,抱著她再次起步。
    “皇上雖不與它同類,卻比與它同類還熟悉。”白蘇忍不住低笑出聲。
    沒錯,這株草藥正是鬼卿告訴白蘇的,說是可以加快傷口愈合,在山林裏可尋得,於是她就帶著剪秋悄悄穿入山林裏尋找了。
    “這鬼卿,盡做這種出賣人的勾當!朕早看他不順眼了!”尉司隱邊走邊犯嘀咕。
    身後的剪秋欣然看著這一幕,帶著那幾株好不容易尋得的草藥跟上。隻要能助娘娘得到皇上的愛,找幾株草藥又算得了什麽呢。
    剪秋的身子微微一晃,有些站不穩的倒退幾步,卻落入了男人堅硬的胸膛裏。
    一直隱身樹上暗中保護的龍修剛落地就遭到投懷送抱,他下意識想要推開剪秋,可是看到她不尋常的臉色,以及那漸漸暗紫的棱唇,刻不容緩,抱起她快步跟上前麵的兩個主子。
    ……
    剪秋為了采到草藥而被蛇咬了,當白蘇看到在龍修懷裏奄奄一息的剪秋時,心,狠狠一抽,最後還是尉司隱讓龍修把剪秋送到鬼卿的氈帳裏,讓他救治,而她則被他抱回了禦帳。
    為了一株草藥險些喪命,剪秋,你這又是何苦呢?想必,你真的很需要我替你完成一個心願吧!
    唉!心裏又多了一份沉重了!麵對無時無刻不拿命在幫她的剪秋,她有愧,為了不辜負她的付出,也為了自己的目的,無論如何,她也必須走到權傾後宮的那一天!
    “皇上,鬼卿禦醫已經把藥都搗好了。”須臾,龍修已經把搗好的草藥送過來,而尉司隱也才剛把白蘇放下來,扶她坐在榻上而已。
    “龍修,剪秋她……”
    “回娘娘,鬼卿禦醫已經施針為她解毒,她沒事了。”龍修恭敬的道,難得看到她對他不是滿臉恨意,估計是擔心剪秋而忘記了要恨他吧。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看起來狠辣十分,骨子裏卻是那麽心軟。
    “把藥放下,你可以退下了。”尉司隱不悅的揮退龍修,那雙斜視的眼讓他很不舒服。
    “是!”龍修暗自在心中叫苦,他隻是不經意的撇了一眼蘇妃而已,皇上犯得著對他撒這麽大氣嗎?
    皇上對女人有這樣的占有欲他還是第一次見,也並不意味著這就是件好事!
    蘇妃是白家的人啊!
    他仍記得蘇妃問過他,倘若她與皇上站在對立麵,他會幫誰!
    他知道,蘇妃絕不會像一般的女子隻想要皇上的愛這般簡單!
    ……
    氈帳裏,白蘇有些忐忑的看著站在麵前對她居高臨下的男人,他嘴角勾著慣有的邪笑,眼裏卻森冷得令她打顫。
    倏地,居高臨下的他突然蹲下倒成了她高高在上的睥睨他。
    “皇上不可!”看到他抬起她的右腳就要動手脫去她的繡鞋,她飛快的縮回腳,出聲阻止。
    “有何不可?”尉司隱笑了笑,不管她的意願,硬是將她的腳抓到掌心裏,動作利落且嫻熟的脫去了她的繡鞋和羅襪,白嫩小巧的腳映入眼簾,他微微怔了一下,斂神,不為所動,過去把那搗好的草藥拿了過來,坐到她身邊,將她身子轉了過來,力道大得讓白蘇不得不仰躺在榻,右腳放到了他腿上。
    還好她裙子下還有穿長褲,否則,如此姿勢豈不是羞得她無地自容?
    白蘇看到他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陰霾,見他不說話她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他要為她上藥,隻是她始料未及的,而且傷口還是在她的腳底下。
    尉司隱看到雪白無暇的腳底中間有一道長長的劃傷,橫著覆蓋整個腳底,上麵還不停的滲著血,他眸色一沉,卻什麽也沒說,默默的為她上藥。
    昨夜軟香在懷,直到下半夜他的確睡過去了,以至於不知道她是何時自虐的,這女人以為把傷口弄在腳底下他就不會發覺了嗎?還自以為是的弄在腳底中間,以為這樣走起路來就避免多磕碰到,笨蛋!這樣反而會更疼!
    今早看到褥上的血漬,他就發現她的傷口在哪了,隻是有些生氣的不想理會,更不想當場揭穿她罷了。可是她該死的竟然還敢帶著傷到處亂跑,她還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笨蛋!
    為她敷上藥,纏上幾圈杉,他才放開了她的腳,拉過被褥給她蓋上,麵色溫和,語氣卻冷得瘮人,“不到明日不許下榻!”
    “皇上,臣妾可以回自己的氈帳歇著,臣妾不敢耽誤皇上歇息。”白蘇說著就要下榻,尉司隱卻一把將她按回去,嘴角又勾起了放浪形骸的笑,“蘇妃,你該不會忘了昨夜剛與朕坦誠相見吧?乖乖的留在這裏替朕暖。”
    “是,臣妾遵命!”白蘇心裏千萬個不願,可口頭上卻是冷冷應了下來。
    暖!
    她厭惡這個詞!
    “嗯,!”尉司隱傾身在她額上輕吻了下,拂袖,轉身離開。
    “皇上該讓鬼卿大人為您看一下傷勢!”身後,白蘇不放心的道。
    那些草藥她本來是為他尋回來的,卻用在了她身上,嗬……白白辜負了剪秋的一片期望啊。
    “朕,會的!”他會去找鬼卿算賬!
    白蘇聽著他詭異的語氣,心裏不慎擔憂,皇上該不會去刁難鬼卿吧?
    ·
    鬼卿的氈帳裏充滿了藥味,而早就習慣了藥味的尉司隱一踏進來,眉都沒皺一下,隻是陰笑的瞪著坐在那裏配藥的鬼卿。
    “皇上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鬼卿頭也沒回,準確無誤的繼續抓藥。
    “有失遠迎?從皇宮到秋山,的確蠻遠的啊!鬼卿,沒朕的命令你敢到這裏來?”別看他廢人一個,其實行動比誰都快。
    “微臣前郎藥!皇上特許微臣隨意出宮,可也沒限製說哪裏不可去不是嗎?”鬼卿有條不亂的把藥包好,這才把輪椅轉過來麵對皇帝。
    “你是為了幫她,還是因為‘她’的遺言而來?”尉司隱走到桌邊,撩袍而坐。鬼卿會答應入宮為官是因為她的遺言,而他會讓百般遷就他,也是因為她的臨終遺言!
    “皇上身上的傷口想必又是裂開了,讓微臣替您處理一下吧。”鬼卿銳利的發現他落座時身子不穩,滑動輪椅過去。
    “鬼卿,你已經泄漏了朕太多事!”尉司隱沉下臉,帶著警告道。
    “皇上若是擔心蘇妃娘娘會知道問兒的事,大可不必,微臣從不是嘴碎之人。”鬼卿麵無表情的道。
    “是嗎?你卻告訴她朕懂岐黃。”
    “皇上懂岐黃很可恥嗎?若是可恥,當初又何必非纏著‘她’做你醫書方麵的夫子不可!”
    “說到底,你還在怪朕糾纏她!鬼卿,你可知道她等的從來就不是你的雪裏青!”他當初纏上她是年輕時候的一時興起,隻是想要誘她取下臉上的麵紗,一窺真顏,斷沒想到後來會越陷越深,以至於連他都不知道那是種什麽感覺。
    “皇上的傷若沒事,微臣就送藥去了!”鬼卿眼裏閃過一抹憂傷,拿起桌上包好的藥就要走,倏然,身後一股厲風襲來,他手上的藥已經被揮落在地。
    “鬼卿,你枉費她等你這麽多年!她,就是你害死的!”
    身形一閃,尊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鬼卿望著掉落在地上散開的藥材,輕輕歎了聲,彎腰作勢去撿,一隻手比他更快的躍入眼簾。
    “涯兒,別撿了。”看到冷得發紅的手,他輕輕牽了過來,包在手心裏,為她嗬氣取暖,“再怎麽生氣也要顧好自己的身子。”
    涯兒氣他堅持要來秋山,氣他一直默默的幫蘇妃,他知道的,可是她又見不得放他一個人,所以每次一氣準會到河邊去,這個傻丫頭啊!
    [公子,你為何不跟皇上說,夫人其實是他害死的!]
    “涯兒,既然你還願意喚她一聲夫人,那就永遠守住這個秘密,死,對於她來說是種解脫,天底下,又有哪個女人敢愛上一個帝王?”鬼卿微微一笑,見她的手已經沒那麽冰涼了才放開。
    涯兒望著黯然轉開的臉,心裏狠狠鈍痛著。
    公子,涯兒不想喚她夫人的,可是,您既已願意以夫君的身份為她立墓碑,涯兒又有何理由不承認呢?
    十年,不長不短,剛好十年……公子,涯兒已經陪在您身邊十年了,您何時才不把涯兒當小丫頭來看待呢?
    ……
    夜裏,一抹倩影悄然離開了氈帳,往大片氈帳後麵的山林而去,剛從別國氈帳裏走出來的羅勒正好瞧見了這抹倩影隱沒入黑暗中,他眉心蹙了蹙,回自己的氈帳內。
    這皇家獵場早半個月前就設好了大大小小的氈帳,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有自己獨立的氈帳。
    “皇上,您已經賴在微臣這兒一整日了,是不是該回了?”羅勒一進帳就看到還一派悠閑斜躺在臥榻上閉目養神的皇帝,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真懷疑皇上受傷是不是三全其美,他這一受傷,各國貴賓都對他格外掛念,就算他不出麵觀賽聊表誠意也沒有人會怪罪,皇帝一受傷當然爾由他和風雲王遊走於各國的氈帳中寒暄敬酒一番。
    他是兵部尚書耶,這種事應該由禮部的人去才是啊,唉!皇上要奴隸他的胃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占著他的臥榻,普天之下比他更可憐的兵部尚書嗎?
    “嗯,朕用過膳了。”尉司隱懶洋洋地回應,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誰要管你有沒有用膳啊!
    羅勒免不了在心裏返,若不是早就知道這個皇帝隨性起來有點兒不像人,他還真的巴不得他這位尊貴的皇帝大爺占用他的地方,那叫一個蓬蓽生輝。
    可惜,在他還是兵部侍郎的時候,他就認得當時還是太子的尉司隱了,當時的尉司隱哪裏有點太子的樣,吃喝玩樂,完全就是個紈絝子弟,別提他當時有多不屑他了!也深深為先皇立他為太子的決定而扼腕不已,然而,隨著他的死纏爛打,他漸漸了解這個人很表裏不一,平時表現得像兔子,內心就是一隻狐狸,習慣在黑暗中算計別人。
    “皇上,您該不會在躲著蘇妃娘娘吧?”忍無可忍,羅勒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倚著桌沿,喝下茶也好醒醒酒。
    臥榻上的男人眉心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皇上,聽聞您這些年雨露均沾,在眾多妃嬪中遊刃有餘,後宮裏從來沒發生過血案,是炎曜曆史上最懂得應付女人的一位皇帝……”
    “羅勒,你這是褒還是貶?”尉司隱受不了的翻身而起,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以及他深邃微眯的眼瞳,都昭告著他的邪魅和壞心。
    “微臣也是實話實說。”羅勒放下茶盞,走上前,脫下外袍一扔,腳一跨,直挺挺的躺入臥榻裏,舒服的喟歎出聲,“皇上再不走,下一個記入彤史的人就是微臣了。”
    “你放心,朕就算好男風也要挑個直的。”尉司隱捂著受傷的地方起身,他可不是一個會自虐的人,如有方法讓這傷早些好他不介意小心翼翼去對待。
    也隻有那個笨女人才會相信那‘一點紅’能幫傷口快速愈合,挺多也就是加快止血而已,鬼卿說什麽她就信什麽,哪天把她出賣了看她找誰哭去!
    不過,以她滿腹心機,誰又算計得了她!
    榻上的羅勒臉色早就黑得難看,皇上的話完全戳到了他的痛處啊,他已經二十有六了,當年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今兒他尚書府的門檻早被各方名門閨秀給踏平了。
    唉!真是悔不當初啊!當年,要不是他被皇帝拐上也不會發生那件事。那家的花魁居然放話出去,說他……直不起來,待他發現後名譽已經無法挽回,自此以後他便再也無人問津,就連皇上賜婚個個都怕得恨不得自刎。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要怪誰?雖然他後來有搞垮了那家一夕之間害他成為滯銷品的,可他的名譽再也無法挽回了,害得父母現在三天兩頭到處尋醫問藥,要治愈他這個有疾的寡人。
    “皇上,微臣忘了告訴你,方才微臣回來的時候恰巧碰到蘇妃娘娘離開禦帳了,皇上可以回去好好歇息了,不過……夜闌人靜,蘇妃娘娘隻身一人前往氈帳後邊的山林去,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喂狼。”戳他死穴,哼!他也不妨讓他陰鬱一下!
    “羅勒,看來你還是嫌自己太直了啊……”就要拂開帳幕離開的尉司隱側首,冷冷壞笑了聲才一臉陰沉的走了出去。
    “龍修,去看一下!”尉司隱的語氣裏全都是壓抑的怒火,陸英大氣不敢出的跟在身後。
    一直守在外邊的龍修領命,趕緊施展輕功,縱身消失在夜幕裏。
    明日就是關鍵的一場比賽了,按照約定,若炎曜王朝得到第一名,則是得到各國一萬兵馬,而若是輸了的話,炎曜王朝將以十二座城池作為戰利品獻出,十二個國家可以每個得到一座城池。
    這個約定是簽了保密條約的,若違背的一方等同自毀整個國家,將被各大小國一同討伐!
    若這個秘密被那個人知道了……明日的比賽隻怕……
    ·
    白蘇心急如焚的來到這片萬籟寂靜的山林裏,暗黑的路讓她跌跌撞撞,還有幾次差點跌倒,這一切都隻是為了想要迫切的知道母親的下落。
    “本宮的母親在哪?”來到男人的身後,她冷若冰霜的質問。
    “你來了?蘇妃娘娘!”裕親王佞笑著緩緩回過身來,在夜裏,白蘇感覺到他那雙眼正惡心的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搜尋。
    因為鬼卿幾番打聽也打聽不到娘的消息,她也有托人在宮外幫忙暗中查找,可是都毫無所獲,她太擔心,以至於在看到從氈帳外投進來的紙條後,她不顧腳上的疼痛,急切的趕來赴約。
    “裕親王,本宮的母親到底在哪?”會不會在她派人尋母親的事被他發現了,所以他先一步尋到了母親將其綁起來好威脅她?
    “娘娘,別氣嘛!這黑漆漆的夜裏,本王炕到你氣紅的臉是很可惜的。”說著,黑暗中的身影飛快一閃,頃刻,人已經近距離出現在白蘇麵前,他的手上還拿著火褶子照亮她的臉頰。
    火光一下子照過來,白蘇不適應的以手去擋,裕親王伸手就扣住,淫笑的勾了勾唇,突然吹熄火折子,將她往身後的大樹壓去。
    “本王此次出來可是為了你才特地不帶女人在身邊的,雖然你已經被他開苞了,不過,無妨……反正本王看他緊張你得很,興許,待會你可以拿本王與他比較比較。”
    黑暗中傳來拉扯衣物的窸窸窣窣聲,暗啞的男音帶著興奮的喘息響徹在這片山林中……
    “咻……”的一聲,一把匕首劃破黑暗,冷酷的嗓音咬牙切齒的響起,“你以為本宮會像你這麽笨,上過一次當還不知醒嗎?說!我娘在哪!”
    白蘇知道他有武功,所以匕首緊緊貼在他的脖頸上,隻要他有一丁點的反抗,她敢肯定自己手上的匕首會割破他的喉嚨。
    “嗖嗖……”
    幾道暗影在幾棵樹上翻騰而下,夜色太暗,白蘇炕清他們的臉,隻知道他們都恨不得殺了她。
    “蘇妃娘娘,本王並不是笨,隻是沒料到你會用這種笨辦法對抗本王第二次!”裕親王擺手讓所有人退下,他知道架在脖子上的刀刃一刀可封喉,而他也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把她逼急了她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你還沒說出我娘的下落!”白蘇冷冷逼問。
    “嗬……你該不會真以為本王抓了你娘吧?本王隻是看你思母心切,想找你出來安慰安慰你而已,為了得到你而大費周章的去抓你娘,本王可沒那麽笨這樣損耗精力,就算要威脅也該威脅你姐姐宸妃娘娘才是!”
    她相信,他的話是真的,因為他隻知道她急著找母親,並不曉得她其實才是真正的白家大小姐。
    白蘇心裏在衡量他這番話的可信度,手上的動作卻沒鬆懈分毫。
    “蘇妃娘娘,再不放開本王,就要被人發現你和本王深夜幽會林中了。”裕親王本來還打著趁她失神時打掉她手上的匕首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弄死她,這輩子他還沒這麽窩囊過,可是……聽到有人由遠而近,而且武功不弱,他不得不壓下怒火,改而提醒道。
    白蘇留神靜聽了下,果然有人在靠近,她這才放心的拿下匕首,匕首卻仍對著他,生怕他又臨時耍詭計。
    “蘇妃,總有一日本王會讓你在本王的身下哭著求饒!”臨去前,裕親王撂下了陰狠而堅定的話。
    白蘇這次不怕了,她越是怕他,他就越是得意。
    她不會讓他得逞的,如有可能,她恨不得讓他身敗名裂,讓他反過來求她,她想要為蓮妃報仇,她不想整日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娘娘,你沒事吧。”
    白蘇想得太入神,以至於身後有腳步靠近都不知道,當聲音響起,她本能反應的拿著匕首回過身狠狠一劃,還好龍修閃得夠快,不然他身上又該掛彩了。
    “娘娘,微臣護送您回去吧。”龍修什麽也不問,也沒因為她的敵意而惱怒,站到一旁恭敬的道。
    “你怎會在這裏?”對龍修,白蘇放心不得,她的匕首沒有收回去,也沒再對著他,隻是拿在手裏,以防他突然對她不軌。
    “回娘娘,微臣因為皇上受傷一事感到十分愧疚,所以在睡前都會把所有氈帳前後巡視一遍才安心,方才就是聽到這邊有動靜,微臣才過來瞧瞧看的,沒想到會是娘娘,若微臣驚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在昏暗的光線裏,龍修的謊話編得臉不紅氣不喘。
    白蘇微微訝異的看著他,他為何要對她解釋這麽詳細?她對他從來沒友善過不是嗎?而且,他既然是來巡視的,為何不問她一個娘娘為何深夜出現在此?
    “你……”白蘇想跟他解釋自己為何在這裏,想了想還是算了,提步走在前方。
    龍修看得出來她的腳走起來有些不對勁,卻隻是眉心蹙了蹙,壓下心中的妄念,從懷裏拿出火折子吹亮,微微舉高,專心的守在她身後走……
    “雖然你曾犯下不可饒恕的錯,不過,本宮還是謝謝你白日救了剪秋。”在進入氈帳前,白蘇倏然回過身來對龍修冷硬的道謝。
    龍修如同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娘娘,皇上有請。”白蘇正要拂開門帳入內,陸英這會從旁邊的氈帳裏鑽出,小跑過來道。
    白蘇好看的眉微微一蹙,下意識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衣裳可有不妥,方對陸英點了點頭,跟他走。
    打從他下令讓她不得下榻後就沒再回來過,怎麽她才一走,他就回了呢!
    這代表什麽?他在避著她?
    如果是,那為何現在又要召見她?
    ·
    “臣妾參見皇上!”白蘇步入氈帳內,對著背對她負手而立的男人欠身行禮。
    “蘇妃,你膽子可不小,敢違背朕的口諭?”尉司隱倏地回過身來,伸手便將她拉到跟前,大手扣上她的纖腰,俯首笑著質問。
    “臣妾知錯!”既然他不問她去哪了,她也不用急著解釋。
    “難得這麽乖,背著朕做什麽虧心事了?”尉司隱拿開粘在她發尾的一片碎葉,溫柔呢喃般的附在她耳畔問。
    白蘇身子微微一顫,分不清他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難不成她知道她去見了裕親王?
    “皇上多慮了,臣妾隻是聽到外邊行酒令的聲音,就萌生出去走走的念頭罷了。”為求真誠,白蘇嫣然一笑,抬眸坦然對上他深邃的黑瞳裏。
    看著這雙幾乎漾出水的美眸,尉司隱的眸光變得越來越灼熱,想到她滿口的謊言,下腹燃起的熊熊火熱已經分不清是怒還是……其他……
    修長的大手倏然擭住她的下頜,俯首,薄唇猛烈的覆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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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大家的閱讀,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