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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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顧以心問了淮仁一句:“怎麽了?”
    而淮仁卻是雙目圓睜,瘋了一般撲了過來。顧以心猝不及防,已是被撲倒在地,炙熱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顧以心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玉掌拿捏了一下力度,照著他胸口就是一拍。
    她這一掌拿捏得很好,她有這樣的自信,頂多會拍得淮仁淩空飛起三百六十度旋轉而已,不會有性命之憂。
    “啪!”
    “啪!”
    隻是下一刻,兩聲脆響幾乎同時響起,一個自然是來自顧以心的,而另一個竟是來自方才被斬斷了的那半截妖怪舌頭。
    原來那斷舌還能動彈,它不過在地上裝死罷了,之所以遲遲不肯出手,正是要等待顧以心鬆懈之際給她重重一擊。
    因此,淮仁才會見到那半截斷舌驀地從地上彈跳起來這一幕,他當時想都沒想便撲了過去,這些舉動都是下意識的。
    斷舌如同一條靈活的長鞭,惡狠狠地抽向顧以心。
    不過由於淮仁撲倒了顧以心,斷舌這一擊便直接抽在前者身上,痛得他當場暈了過去,鮮血立即自嘴角溢出。幸好淮仁早有心理準備,咬緊了牙關,不然絕對可以噴顧以心一臉鮮血。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當顧以心明白過來之時,已是追悔莫及。
    她將淮仁輕輕推到一邊,左手用力一擊地麵,整個人飛身而起,右手持劍在空中挽出無數道劍花,寒芒瞬間將那事敗正要逃遁的斷舌籠罩住。
    這時一道身影落在淮仁身側,正探查他的傷勢。
    顧以心一見來人,心中一喜,不再理會那化成無數碎片的舌頭,身子輕輕一躍,來到那人身邊。
    “師傅,他如何了?”
    顧婆婆仔細探查一番後舒了口氣,抬頭道:“小仁受的傷雖然很重,但隻要處理得當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你等下先行運功幫他將淤血逼出,回去之後再用藥好好調理一兩個月應該便無什麽大礙。”顧婆婆眉頭一皺,又道:“你知不知道剛剛若不是小仁幫你擋了這一擊,你和他都將要陷入險境。”
    顧以心一驚,急忙仔細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按理說這半截舌頭是不可能自己動的,除非,除非有人操控它!而能操控它的除了它的本體還能有誰?
    原來那妖怪竟然沒有逃走,反而偷偷地潛伏在暗處準備伺機偷襲,不然這半截舌頭又沒有眼睛又沒鼻子的,怎麽可能去攻擊人呢。
    如此一想,顧以心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若是被擊中之人是自己,憑借重傷之軀要一邊與妖怪纏鬥一邊護著淮仁談何容易,很有可能發生的結果便是自己苦撐十多個回合後落敗,二人皆被抓走。
    她低頭看了淮仁一眼,又抬頭望向師傅,眼神閃過好幾種情緒,有對淮仁的感激,有對自身的責備,有對自己不能獨當一麵的不甘,還有對自己到了現在還要師傅操心而感到的羞愧。
    最終這些情緒慢慢淡去,顧以心又恢複了平時那副淡漠的模樣。
    傻孩子!顧婆婆暗歎一聲,朝著徒兒揮了揮手,示意她回去。
    顧以心點點頭,走到淮仁身邊將他橫抱起來,向著落腳處而去。
    其實顧婆婆早就發現了今晚的不同尋常,之所以不出手是想留給年輕一輩來解決。她在暗中觀察,本來待那半截舌頭要發難之際便打算出手,誰知淮仁突然來了這麽一下,硬是用身體擋了那斷舌的一擊,打亂了她的計劃。
    結局雖然不太盡人意,但也有令她感到欣慰的地方。
    月光幽幽,濃重的迷霧不知不覺間已然散去,地上顯露出一攤攤水跡,水跡有大有小,一直延伸到遠方,消失在黑夜中。
    顧婆婆怒哼一聲,施展靈活身法,循著水跡兜兜轉轉,最終來到一潭墨綠色的水池邊上,其上霧氣彌漫。
    “妖孽,速速現身,老身會給你一個痛快。”顧婆婆喝道。
    水中暗處“咕嚕嚕”冒著水泡,綠色的眸子時隱時現。
    這隻妖怪名叫蛙鬼,人頭蛙身,渾身青綠,擅長水中作戰,能釋放毒霧致使獵物產生幻覺,使其落入水中喪命。
    這裏一帶便是它的地盤,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山中的一些精怪也得兜著走。
    這隻蛙鬼不是沒有吃過人,相反,它喜歡吃人,更喜歡吃那些有道行的修士。隻是眼前的這人類給它強烈的壓迫感,自知不敵,心裏不由惡狠狠地想著他日若是逮到其他人類的時候,一定要更為殘忍地將其折磨致死,出一出這口惡氣。
    水池上的霧氣越發濃鬱,緩緩飄向了岸邊。
    此時蛙鬼又聽到水池邊那老女人喝道:“莫要以為躲在水底便可逃過一劫,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蛙鬼在水底冷眼瞧著這老女人,想看看她到底有能什麽能耐。這水裏的毒,比霧毒還要強上好幾十倍,加上它在水中速度無人能及,就算打不過也能將對方耗到中毒身亡。
    蛙鬼自信誰若是敢下水,誰就是自尋死路。
    隻是這隻井底之蛙沒見過大海,不知道海裏麵有種生物叫鮫人,更有種恐怖的存在名為龍。
    蛙鬼依舊在耐心地等待,它要等到那老女人吸入足夠多的毒霧,慢慢地產生幻覺落入水中,到時候說不定便能將她折磨致死再飽腹一頓,有道行的修士可是比靈丹妙藥更為滋補。
    蛙鬼嘿嘿怪笑,醜陋臉孔上的幾條肥大的屍蟲蠕動得更歡了。
    “噗通”一聲,岸上之人消失了。
    蛙鬼睜大了腐眼,興奮地哇哇怪叫起來。它分明見到那老女人縱身躍入水中,真是想什麽便來什麽,還以為她道行有多深,哪知半刻鍾不到,便被毒霧給弄得精神恍惚了。哈哈,狩獵要開始了。
    蛙鬼露出殘忍目光,將身形藏匿於水藻之中緩慢靠近。
    可到了地方,卻是見不到半個人影,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正自疑惑間,蛙鬼渾身僵硬,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沉重的威壓已然將它籠罩。
    蛙鬼瑟瑟發抖回頭,隻見一個可怕的黑影正在身後盯著它看,那眼神如同天地間的霸者在俯視地上的一隻螻蟻。
    是夜,濁水翻滾,哀嚎遍野。